318超越震撼的震撼 精彩小說盡在著筆:
圍觀張大廚的這第一個派別,占了眾人中的絕大多數,至少有十之七八的比例。三十幾個人,圍了幾圈兒,堪稱人頭攢動。
而圍觀張勁的另一派,卻只有寥寥六七個人,這還是包括鄧老爺子、陶老爺子、鮑假小子幾個人在內。
就從眾人所占的位置,就從眾人各自的心思,就可以知道,在大家心中張勁的勝面是如何的小了。
如果張勁‘萬一’獲勝的話,這幫子人腦海中恐怕第一個蹦出來的詞會是‘奇跡’,接下來第二個詞恐怕就是‘玩笑’了。
如果有人開盤招賭的話,恐怕兩人的勝負賠率會調到100:1的夸張比率。
當然最后開盤的時候,這個設賭局的人,恐怕也能賺個滿缽滿罐。因為無名小子張勁,堂堂的宗師級大圓滿廚藝,竟然無人看好!
鏡頭先轉向人頭涌涌的一側。
張大廚不愧是十四歲學廚,十八歲涼調,二十二歲掌勺,二十八歲掌席的名家名廚。一旦進入狀態,就摒除了一切心中雜念,全身心的投入了進去,對于周圍一切都視而不見,充耳不聞。心中一派平靜,無勝無負、無憂無喜。
一刀背拍暈了還在砧板上歡騰跳躍的鱖魚,那力度不輕不重,恰到好處。
接下來開膛破肚,去鱗、去腮、去臟,動作連貫,純熟無比。不但絕不拖沓,而且絲毫不傷魚形;
再次清洗去鱖魚鱗下黑皮后,張大廚開始秀起了刀工。霍霍刀光如雪,或輕或重、或深或淺無不恰到好處,在魚身上開出的十字紋和一字文,無不是規整美觀。看上去就像是尺子量過后再切上去的一般。
接著,張大廚一鍋用清水溫火燙洗處理好的魚,去除腥味。另開一灶熱鍋、下油、下料,煸炒味湯…
直至,幾分鐘后,張大廚把燙在水中,去盡腥味的鱖魚放入味湯中蓋上蓋子,溫火煮上。這道‘醋椒魚’的前期工序,就算是完成了。只等二十分鐘后,魚熟起鍋就是。
張大廚一連串利落的動作,就像是一串流暢的樂曲,‘聽’在周圍懂得欣賞的人的耳中,不由的引起一眾圍觀者的心下真誠的贊嘆。
這刀工、這行云流水般的處置節奏,在滿屋子頂尖大廚中也是一流水準。
圍觀眾人忍不住心下贊嘆:
‘果然是名師高徒,鄧老爺子把這個徒弟調教的相當不錯。’
接下來,再把時間回調到張大廚剛剛開始動手的時候,把鏡頭轉向人頭伶仃的廚房另一側。
幾乎在對面張大廚把手中活蹦亂跳的鱖魚剛剛‘摔’上砧板的時候,張勁也把手中的鱖魚扔到了自己身前的砧板上。
與張大廚一樣的一刀背把這條精力旺盛的鱖魚拍暈后,張勁接下來的動作也與張大廚如出一轍。
開膛破肚,去鱗、去腮、去臟…用清水洗去黑皮…秀刀工切花。
這一切如果在完全不懂欣賞的人眼中看來,也許會覺著平凡無奇,張勁與張大廚兩人的水平應該是無高無低,似乎應該算是水平相當。
但是,張勁的動作落入深諳其中三味的各位大廚名家的眼中,確如晴天雷霆般的震撼。
如果說張大廚的力度和動作是‘恰到好處’,那么張勁的力度和動作就是‘妙到毫巔’!
如果說張大廚的動作是連貫純熟、絕不拖沓,那么張勁的動作就是行云流水,和諧自然到極致!
如果說張大廚的動作銜接,如一個長跑健將流暢的跑動般,抬腿換足自然無比。那么張勁的動作,就是一個滑雪高手在最簡單的雪道上飛馳,鴻鵠現爪、羚羊掛角。甚至連抬腿換步時的那絲毫的停頓都沒有。
如果說張大廚在魚身上開出來的十字紋和一字文,規整美觀的話。那么張勁在魚身上開出的十字紋和一字文排比在一起,簡直就是一件美得驚人的藝術品。
這才是極致的刀工,這才是滿級十級刀工才可能具有的境界。這是全世界,張勁才擁有的,獨一無二的能力。
這種刀工與張大廚的那份刀工比起來,就算是天與地的差別,都不足以形容。差距至少有一個太平洋的寬度,加上一個珠穆朗瑪峰的高度,再加上一個馬里亞納海溝的深度,再加上一條尼羅河的長度才算是勉強夠的上。
如果說行廚烹調是一首樂曲。
那么,張大廚就是一個樂器六級的演奏者,能演奏流暢,也很動聽。能讓人欣賞,讓人愉悅。
而張勁,則是百年一遇的大師,能夠奏出曲子的靈魂,能讓人震撼,甚至沉浸于其世界中去。
那不是樂曲,那是仙音,是天籟!
張勁的‘表演’從他舉起手中雪光燦然的廚刀時,就已經開始。而圍觀的幾位廚師,也被飛快的吸引、沉浸進去,不可自拔。
就算是打定挑刺找茬注意的幾位鄧老爺子的好友,就算對張勁本事極不相信的陶老爺子,就算是對張勁蔑視、敵視的鄧老爺子,都在張勁開始料理的幾秒鐘后,不可自拔的沉浸了進去。
而鮑姓的假小子,更是在張勁一開頭就已經入迷了。
張勁入神了!
要知道,入神的張勁,就算是他那些個不通廚藝的狐朋狗友,就算是幾位‘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家小姐,都能被吸引,看得入迷。更何況是深諳廚道,浸淫數十年的一群老廚呢?
于是,幾個人沒有了敵意、敵視,沒有了擔心,甚至沒有了感嘆和震撼,只有暈乎乎的陶陶然,就像是喝下了幾兩陳年老酒一樣,滿眼迷醉惑色。
對于浸淫在廚藝之道上,幾乎有一輩子時間的幾位老爺子,這種比震撼更強烈的視覺沖擊,讓他們腦子空空,根本沒有任何念頭可以浮現出來。
到此為止的話,張勁就已經與廚房另一側的那位張大廚,分出了高下。
圍觀張大廚的幾十位廚師,雖然心中贊嘆,但是也僅此而已。這些蜚聲海內的大廚,也只是以前輩的姿態,贊嘆‘后生可畏’罷了。
而旁觀張勁的這寥寥的幾位廚師,卻是被震撼的超過了震撼的界限,那是一種即使‘高山仰止’也不足以形容的感覺。就好像看到了另一個世界一般,如夢如幻,整個人都不真實起來。
直到張勁把處理好的鱖魚放到了沸騰的湯汁中,張勁的第一道菜告一段落,從入神狀態出來后,幾個人才如夢初醒般,魂歸軀殼。
但是,幾個人原本魂飛物外的狀態剛剛退去,一種強烈到幾乎令人發指的震撼涌上心頭,并非快占據了他們所有的身心。
這一刻,震撼、感嘆的感覺,才終于姍姍來遲。
幾人無論老幼,看向張勁的眼光都變得如見鬼神、如見仙佛,驚、懼、敬、慕,俱全。本來站在張勁對立面的鄧老爺子也不能例外。
這時候,鄧老爺子連爭勝的念頭都沒有了!
雖然只是看過了張勁的刀工,只是前期處理,但是張勁令人驚懼的深厚廚藝,已經露出了冰山一角。
管中窺豹,可見一斑。
別說是他那位尚欠火候的徒弟,就算是他自己上陣,也幾乎沒有贏的可能!
幾位老頭子紛紛的想要囁嚅著嘴角,說點什么,是贊嘆還是崇拜之類的,卻覺著詞語匱乏,不知如何開口。
就當與張勁最親近的陶老爺子想要以兩聲干咳作為開場白說兩句話的時候,張勁的下一個動作,讓這老頭兒立刻把禿嚕到嘴邊的‘咳’聲,生生的咽了下去。
因為,張勁與廚房另一邊的張大廚,在同一時刻,拿起了那兩條子羊里脊肉。
雖然那道‘醋椒魚’是第一道菜,但是其他菜式的食材也可以提前處理了。
比如說這道‘它似蜜’,就可以先把這些里脊肉切塊,上漿,勾芡…
不如說那道‘金絲海蟹’,就可以先把殼去了,把蟹斫塊…
見到張勁再次動手,張勁邊圍觀的幾個人頓時沒有了說話的欲望,不約而同的屏住了呼吸。準備接受,下一首‘天籟’的洗禮。
于是,廚房兩邊很快變的對比鮮明起來。
一邊是張大廚的戰場,數量龐大的圍觀者,均露出一副贊賞的樣子,時不時的點點頭,交頭接耳一下;
而另一邊張勁的地盤,數量伶仃的幾個人,就跟服了迷幻劑一般,滿臉木滯,兩眼發直,一副魂游天外的樣子。
與另一邊不時想起的低語聲相比,張勁這邊安靜的詭異。
連幾位圍觀者的呼吸聲都被刻意的壓的很低,幾不可聞。整個區域,只有張勁的菜刀時不時的與砧板的交擊聲響起,就像是深夜的更鼓一樣。靜中顯其殊響,竟然有了些晨鐘暮鼓的悠遠味道。
與另一邊攢動的人群時常起伏點頭的動態相比,張勁這邊平靜的特別。
幾位圍觀者各個如同泥胎木塑,連呼吸時胸口的起伏都極其微小。整片地方,只有張勁行云流水般,如舞蹈似動人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