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老爺子弄成這樣還算是好的,畢竟家里的小雞和小鵝不過是自己住進來后才抓來的雞雛和鵝雛,現在頂多算是半樁子。如果這事發生在兩個月以后,它們已經成年的時候,估計劉老爺子就要見血了!幾十只強壯的蘆花雞,加上十幾只成年的大白鵝和二十幾只麻鴨子,這種豪華陣容,一般的三五只狗都惹不起!
雖然張勁看著劉老爺子的狼狽樣心里暗笑,但是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反而一臉關心的迎了上去,嘴里虛偽的問候著:“劉爺爺,您這是咋了?喂個雞而已,咋弄得這么狼狽呢?”
劉老爺子一邊摘掉粘在身上的雞毛,一邊驚魂未定的抱怨著:“你養的這些畜生這是咋了?為啥我剛一進去,這些小雞就一窩蜂似的往我身上撲,那些鵝也盡往我身上擰呢,連擠不進來的那些鴨子都伸長個脖子拼命的對我叫喚?”
張勁憋著笑,手里幫劉老爺子拍著身上雞爪子印、鵝嘴痕,嘴里解釋說:“您老一看就沒干過這活,這鄉下自己家養的這些東西和那些養殖場的可不一樣。說句不好聽的話,養殖場養的雞鴨鵝就跟瘟了似的,就懂得吃了睡、睡了吃,一點活力都沒有。長得倒是傻快,但是肉也不好吃、蛋也不好吃。鄉下自己家養的就不一樣了,你想想那抱窩的老抱子都能和老鷹斗一斗,那哪里是養殖場里的瘟禽能比的?”
“不會吧,那老抱子跟老鷹斗我也聽說過,但那是因為老母雞護崽子。你這些雞鴨鵝啥的現在又沒抱崽。”對于張勁的解釋,劉老爺子將信將疑。
張勁見沒有忽悠過去,眼珠子一轉,又有了一個解釋:“您老知道為啥鄉下的土雞、麻鴨、家鵝比養殖場的白羽雞、白板鴨、白鵝好吃么?就是因為這鄉下的這些東西生長周期長,而且有野性。比如說這鵝吧,那是從大雁馴養過來的,鄉下自己養的鵝就至今還保留著大雁的一些習性,鬧老鼠的時候,這些大鵝比貓還好用,鬧賊的時候也不比狗差。這麻鴨是野鴨馴化來的,現在還會每晚巡夜,守夜一等一的好用…”
張勁費了一番口水,終于見到劉老爺子點頭,這才松了一口氣的繼續說:“最關鍵的是,它們和你還不熟悉。等一會你跟我一起進去,喂幾次這些家伙和你熟了就好。”
果然,張勁拎著另一桶飼料一進去,那些雞、鴨、鵝啥的不但沒有攻擊,反而都乖乖的跑到食槽邊上,安分的等著張勁給他們喂食,甚至沒有一只開口叫喚。這簡直就像是軍事化管理的食堂,紀律性極強。這與之前天差地別的一幕,看的身后的劉老爺子直傻眼!
等到喂魚的時候,那場景就更加的夸張。
張勁拎著魚食桶剛剛往水邊一站。立刻,從岸上都能看到一個個黑魆魆的影子從魚塘的四面八方向張勁所在的方向聚集,帶起水面的淡淡波紋。等張勁把小鏟子插進魚食桶的時候,水中所有的魚幾乎同時把頭露出水面。雖然這些小魚還處在不過是兩個月大的苗期,但是露出水面的那密密麻麻數千小腦袋,打眼望去仍人令人心底小小震撼一把,蔚為壯觀。
眼尾掃到劉老爺子眼中的難以置信,張勁暗自得意,雖說這些家禽、塘魚和黑水晶的寵物地位沒法比,但畢竟也是宗師級‘馴養師’名下的‘馴養獸’,雖然不可能像黑水晶一樣與張勁心有靈犀,也不可能像黑水晶一樣聰明的堪比人類,但是如果只是簡單的指揮訓練一下還是不成問題的。
雖然心里得意著,但張勁顯然不可能告訴劉老爺子個中實情,只能敷衍解釋:“看見沒?這家禽和塘魚不像養殖場養的那么瘟那么蔫吧?是不是覺著很神奇?其實這也沒啥,條件反射罷了。”
其實這種值得炫耀的本事卻不能炫耀,張勁很有種‘錦衣夜行’的感覺,憋得慌!
劉老爺子亦步亦趨的跟在張勁身后喂完了家禽又喂魚,喂完了魚又給果樹、菜畦澆水。
等九點多鐘,戚兵同學已經起床吃過早飯的時候。張勁已經做完了上午的所有活計,在戚兵的‘伺候’下,重新回到了大槐樹下的躺椅上,抽煙、喝茶、上網…
第一次接觸這些農活的劉老爺子還有些意猶未盡,眼巴巴的看著癱躺在躺椅上,一副地主老財架勢的張勁問道:“這就完了?沒什么活要干了么?”
經過之前的幾次整蠱和工作指導,已經和劉老爺子飛快熟悉起來的張勁這次沒有了之前時的那么客氣,盯著電腦屏幕的他連頭都沒有抬,就漫聲的說:“哦,都完了!沒啥活了。”
“哦…”聽到張勁的回答,劉老爺子有些悻悻然應了一聲后,開始在張勁家的前庭后院轉悠起來。
過了一會兒,再次轉回后院的劉老爺子,見到張勁和戚兵仍然癱躺在躺椅上不肯動彈一下,自己又覺著無聊了,湊過來問道:“小張啊,你家里有棋么?陪老頭我下兩盤?”
張勁見這劉老爺子一副無聊的恨不得抽筋拔骨的樣子,只好放下手中的電腦,無奈的說:“下棋?好啊,不過只有象棋。”
前段時間,因為張勁家里每天來看病的老頭絡繹不絕,常常出現有人排隊等候的現象。后來不知道是誰帶來了一副象棋,就留在張勁的家里,排隊的病人邊等邊玩。最后所有的關節病人都被張勁治好了,象棋卻還是沒有人拿走,留了下來。
聽到張勁這里有象棋,劉老爺子眼睛一亮,連忙說:“有象棋就好,有象棋就好,就下象棋。”
很快,做雜役的戚兵同學就在劉老爺子的幫助下,在大槐樹下把棋桌擺好,張勁和劉老爺子楚河漢界的在棋盤兩邊分別坐下,跳馬走車的廝殺起來。
劉老爺子是個老象棋,在業余選手中棋力相當不俗。而且也許是和他有些耿直的脾氣有關,下起棋來大殺大砍十分兇狠。
而張勁卻只是在十幾年前讀書的時候玩過一陣子,論水平絕對是業余級別中最底層的那一階。
兩人的戰況顯而易見。即使是張勁憑著超高的悟性和精神屬性,能夠仗著計算能力的優勢奇招迭出,而勉強支吾幾回合,但畢竟是底子太薄,棋力相差甚遠,最后不得不敗下陣來。
也許是覺著自己在早晨的‘共同勞作’中和張勁有些熟悉了,也許是這老爺子本來的棋品就不咋樣,只是被之前一副酸腐的正氣凜然給遮掩的很好。贏了一盤棋后,劉老爺子露出了本性,這個開心,這個得瑟:“小張啊,我跟你說,老頭兒我的棋藝可是相當的不俗。這也就是下象棋,你還能對付兩下,圍棋的話你就更不是對手了。年輕的時候,我要是不為了畫畫,早就進國家棋院了…”
見到劉老爺子的這一幅小人得志的樣子,原本‘勝亦喜,敗亦喜’的張勁也有些窩火,不爽的說:“再來一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