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弊主第283章下馬威 清晨,天際才隱隱泛出一絲霞光,天津城便響起了渾厚、悠、平和的鐘聲,一聲接一聲,連續不斷的鐘聲遠遠的傳播開去,將整個天津城從沉睡中喚醒,當一百零八下鐘聲結束,天津城也就開始了一日的繁華與喧鬧。
鐘聲是從天津衛三寶之一的鐘鼓樓傳出,鐘鼓樓地處天津城的正中心,辟有四個拱形門洞,東西、南北四條大街交匯于此,樓底一層是由大青磚徹成的高達八米下寬上窄的方臺,臺子上,又修建了兩層樓,不僅是天津城標志性建筑,也是天津城的制高點。
隨著天津獻俘的臨近,從京城及天津周邊各府、縣涌入天津的人不斷增加,城內外所有的大、小客棧一律早早就被包了下來,天津富有鹽商的私家園林如問津園、水西莊、一畝園、帆齋、老夫村、艷雪樓、杞園、沽水草堂、南溪園、寓游園等亦早被一眾王公大臣譴來打前站的豪奴爭相包租。
四月十三日,領侍衛內大臣,一等公,鄂倫岱、和碩裕親王保泰二人率著五千驍騎營馬甲趕到了天津。驍騎營亦是皇室禁衛軍,不過,卻有別于其他八旗勁旅,是由滿、漢、蒙多族混合的大營,兵力常年維持在二萬八千人左右。
鄂倫岱,滿洲鑲黃旗人,佟國綱長子,法海的哥哥,性格剛愎,高傲。與其父親佟國綱關系惡劣,以至于佟國綱還奏請過康熙‘|弈誅其子,,鬧得舉國皆知。他跟弟弟法海的關系更為惡劣,彼此之間,猶如仇人。
鄂倫岱常年統兵,極是悍武,為人桀驁不馴,在康熙面前亦敢放聲直言,為人極為硬氣,也甚講義氣是八阿哥的鐵桿支持者,十四阿哥禎從八爺黨破門而出,自立十四黨,又懇請康熙將其仇人——其弟法海起復并遷升到大理寺卿,這使得鄂倫岱對禎極為不滿。
和碩裕親王保泰乃是康熙的二哥福全之第三子,剛剛三十歲,康熙四十二年襲和碩裕親王,此公亦是敢做敢當,膽大包天之輩,與鄂倫岱是臭味相投同是八阿哥的鐵桿支持者。
康熙以鄂倫岱、保泰二人為正副欽差率兵前來接管西班牙九千戰俘,可謂是深思熟慮。
在與三岔口水師營地緊鄰的一畝園內,禎正與聞訊齊集而來的直隸巡撫趙弘燮,天津總兵官杜呈泗,天津巡鹽御史、天津道等天津衛一眾大小獸員籌劃、安排天津的軍演和獻俘儀式,聞聽如悶雷一般傳來的馬蹄聲,眾人都是一臉的驚訝。
很快,就有親衛快馬來報“領侍衛內大臣,一等公,鄂倫岱、和碩裕親王保泰前來宣旨。”
一聽是鄂倫岱與和碩裕親王保泰前來禎不由微微一怔,康熙是什么意思?怎么派鄂倫岱二人前來打前站,而且還帶如此多的騎兵?此二人可都是八哥的心腹,難道是為了防范自己?當下,他也不及多慮,連忙率了一眾官員迎出大門。
一眾人等剛出一畝園大門,一名騎士便急馳而至,高呼道:“欽差大臣到!眾官跪迎!”
好大的排場!禎心里一陣鄙夷,人都還在三百碼外,就叫跪迎了!瞥了一眼正快馬急馳的馬隊他不慌不忙不緊不慢的撣下馬蹄袖跪了下來。
鄂倫岱、保泰二人卻是縱馬直奔到眾人面前,方才勒韁立馬,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禎一眾人等,半晌沒有下馬。
馬隊帶起的塵土很快就彌漫過來,將禎一眾人都籠罩其中,禎撐在地上的雙手微微動了下心里暗忖,鄂倫岱、保泰二人何以如此狂妄?這背后有何目的?想到二人是欽差身份,又是來傳旨的,他不由沉下心來,靜候圣旨。
待得塵土散盡,鄂倫岱、保泰二人才跳下馬來,面南而立,扯開圣旨宣讀道:“天津獻俘,乃炫我大清國威、揚我海軍軍威之盛舉,京師王公大臣前來觀禮者眾,士紳百姓、殷商富賈前來天津觀禮者更是數不勝數。
滋令十四皇子禎會同鄂倫岱、保泰、趙弘燮、杜呈泗等四人妥善安排迎駕事宜,確保天津地方治安。慮及西班牙俘虜人數甚眾,特命鄂倫岱、保泰二人率五千精騎予以協助海軍監管。欽此!”
命鄂倫岱、保泰二人率五十精騎協助監管西班牙戰俘?禎聽的不由一怔,這哪里是什么協助?康熙這是要全盤接管西班牙戰俘!這是不相信海軍的戰績,還是不放心自己?難怪鄂倫岱、保泰二人如此狂妄,這是想給自己和天津眾官員一個下馬威。
只是,這軍演還要西班牙人演練戰艦隊形,表演艦炮齊射,火槍方陣,若讓鄂倫岱、保泰二人接管過去,這五千還不把西班牙戰俘攪的雞犬不寧,怨聲載道,如此一來,定然會破壞自己準備的軍演計劃,說不定引起還將破壞征日本的計劃。
想到這里,禎不由微皺了下眉頭,機械的隨著眾人叩頭謝恩之后,方才起身,他隨意的撣了撣身上灰塵,心里琢磨著該如何應對這突如其來的變化。
直隸巡撫趙弘燮,天津總兵官杜呈泗等一眾官員卻是不敢在禎面前撣灰塵,一個個都是一肚子邪火,見禎絲毫不理會鄂倫岱、保泰二人,他們也都沉默著,不敢上前見禮,神仙打架,他們這些腳底泥,可是承受不起。
見禎有些走神,鄂倫岱心里暗自得意,不過,依著規矩,他必須得給禎請安,見禎木著個臉,他也不懼,上前草草的打了個千兒,道:“奴才鄂倫岱給十四爺請安。”說完便徑直站起身來。
和碩裕親王保泰雖說是禎的堂哥,又同是親王爵位,但禎是皇子身份,他也必須得請安,因此也緊跟著打千兒請安見禮。
待二人禮畢,禎這才微微點了點頭,淡淡的道:“二位一路辛苦。”
見這情形,趙弘燮,杜呈泗等人也不敢怠慢,忙著給鄂倫岱、保泰二人請安。
禮畢,鄂倫岱便沖禎干笑道:“十四爺,皇上交代的差事,奴才們不敢輕忽,一路急趕,這西班牙戰俘,不知何時方便交接?還請十四爺明示。”
“交接?”禎嘴角一勾,哂笑道:“你難道沒聽清楚圣旨?你們是協助,正好,為了更好的監管西班牙戰俘,需要大量木材構筑柵欄,你們五千人,一人去砍棵樹來,本王急著要用。”
趙弘燮,杜呈泗等一眾天津官員個個肚里暗笑,十四爺這招可是太損了,天津這地方砍五千顆樹,三個月也砍不夠。
砍樹?鄂倫岱、保泰二人一聽也楞了,康熙可是明明白白的交代他二人,要把西班牙俘虜的監眢事務落到實處,這五千顆樹,怕是康熙到了天津也砍不夠。
禎這是明顯在刁難他,想到這里,鄂倫岱咬著牙道:“十四爺,皇上的圣旨,你敢陽奉陰違?”
“放肆!”禎猛的暴喝一聲,把所有人都嚇了一大跳。
禎卻是一手指定鄂倫岱,勃然變色,森然道:“鄂倫岱身為領侍衛內大臣,不守臣道,惡意挑撥離間天家骨肉之親,來人。”
“喳。”一眾親衛在旁邊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一聽吩咐,便轟然應道。
“給本王掌嘴二十。禁于‘南海一號,等候皇上發落。”禎一字一句的命令道。
“你敢!”鄂倫岱沒料到禎竟然膽大包天,居然敢當場翻臉,還給自己安了諾大一個罪名,立刻一揚手,袼呼自己的親衛,同時就想往后退。
江湖草莽出身的三等侍衛甘洪軍,一聽禎吩咐‘來人。,就早已蓄勢待發,禎話音一落,他便鬼魅一般欺身上前,根本不容鄂倫岱有還手的機會,一拉一圈一送,輕輕松松就將鄂倫岱給推入撲上來的親衛中,一眾親衛立時就抱腰、扭臂、圈腿,將他箍的結結實實。
鄂倫岱的一眾親衛眼見主子被擒,登時都發急了,也不敢抽刀,立刻就一擁而上,想將鄂倫岱搶回,卻被甘洪軍如穿花蝴蝶一般一個個扔了出去。
和碩裕親王保泰在一旁早就看傻眼了,眼見局面混亂,他剛想邁步跑開,就聽禎沉聲說道:“堂兄最好別妄動。”
保泰瞧了一眼那個看起來貌不驚人,但速度卻快如鬼魅一般的中年侍衛一眼,腳下便如生了根一樣,邁不動分毫。
一眾親衛爬起身都是面面相覷,猶豫著是否再上前,對面是當今的十四皇子,比他們主子身份可尊貴多了,而且那侍衛也太邪門了,跟摔稻草似的,一手一個輕松就將他們扔了出來。
被摁在地上的鄂倫岱卻兀自掙扎著罵道:“驍騎營的是死人?都給老子動手”才說的一半,已是被捂住了嘴。
禎毫不遲疑的道:“還等什么?掌嘴!”
一眾親衛之前就經歷過掌兩江總督噶禮的嘴,沒經歷過的,也聽說過,現在不過是換成了領侍衛內大臣,沒什么好怵的,這可是難得的資歷,當下不再猶豫,一個個輪著上前“噼里啪拉”的就抽開了。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