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 百年清修（2）
于猛毒之道，秦漢在這一番修習中，已經超越猛毒阿修羅王。這不僅在于他發現的提升神識的捷徑，也在于體內勝過猛毒阿修羅王的渾厚法力。‘域’的范圍，足足超過猛毒五倍。但秦漢知道，自己手里的猛毒之道的威力，仍然遠遠遜色于猛毒阿修羅王。
這便是因為境界的差距。
猛毒之道的致命缺陷，便在于‘域’的束縛力。修為越低，束縛力越小，缺陷凸顯的越大。要想減弱這個缺陷，一是提升修為，二是強大神識。強大的修為和神識，甚至能禁錮敵手的行動。如此一來，猛毒之道才能發揮最大的威力。
而且，猛毒之道配合困陣，也能成為殺手锏之一。前提是困陣布置的夠快，困陣的范圍夠大。倘若能在瞬息間布置出數千里的巨型困陣，猛毒之道的缺陷，立時消失。
“修羅猛毒滅絕圣法！”
四個阿修羅王中，大魔阿修羅王擁有修羅裂體血遁圣法；幻影阿修羅王擁有修羅幻影瞬移圣法；猛毒阿修羅王擁有修羅猛毒滅絕圣法；大羅阿修羅王擁有修羅不死金身圣法。這四大神通，只有擁有王者血脈的阿修羅王，才能研習，無一不是阿修羅界最頂級的神通。
修羅猛毒滅絕圣法，便是猛毒之道的極致，也是破釜沉舟的終極法門。此法一經施展，‘域’的控制范圍，驟然提升十倍。它的缺陷立時降低到十分之一。而且，在控制的范圍中，空氣中蘊含的毒素，也會提升十倍。
這便是猛毒阿修羅王雖然對同階修士，產生的威脅極小，卻能位列四王者之一，而且極少有人愿與之為敵的嘴根本原因。修羅猛毒滅絕圣法一經施展，即便是阿修羅王，也無法抵擋。
當然，施展此法也會遭到巨大的反噬，體內法力瞬間枯竭，臟腑受創，甚至連神念都要遭到打擊。其危害絲毫不下于修羅裂體血遁圣法。是以，不到萬不得已的關頭，也不敢輕易施展此法。
“又是這種狗屁雞肋的神通。”
秦漢心里暗罵。這等傷人損己的神通，他是最不喜歡的。他喜歡的是那種把敵人揍的稀巴爛，自己仍然舒舒服服的神通。可惜天底下哪里有這么美的事。因為修羅猛毒滅絕圣法威力太強，秦漢又不想浪費煉化得到的王者血脈，不得已，學之。
很快，修羅猛毒滅絕圣法的施展方法，他便了然于胸。這分明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勾當，將體內的全部法力在瞬間傾瀉而出，化為肉眼能見的恐怖毒素。一經施展，‘域’的控制范圍內一切滅絕。
待對此法的施展熟稔無比后，秦漢拿出毒神贈予自己的明錄珠與秘籍。兩大毒道，孰優孰劣，只有對比乃見高下。毒神和猛毒阿修羅王，可謂是三千下界中用毒最出類拔萃的人物。兩人的道法，也肯定有互通有無之處。
心念一動，秦漢打開明錄珠。里面并未出現毒神的身影，但他極富韻律的話語，緩緩響起。
“毒之一道，將鮮活生靈以劇毒毀滅。這本是霸道至極的道法，看似偏離了真正的大道。實則不然。我之所以研習毒之一道，尚要從幼時說起。我本是一窮苦少年，生于老山之下，密林之側，附近瘴毒橫行，每年都有大量鄉鄰死于瘴毒之下。待我父也因瘴毒而死，我痛下決心，學習解毒之道。可以說，我參研的毒之一道，本質上，并非以毒殺人，而是以毒救人…”
“萬物有增有減，能相溶，亦能相克。這便要言及毒素的由來。某些看似簡單之物，以特定的手法相溶，便能形成劇毒，也會成為解毒的唯一法門。這便是毒之一道的創造。天地萬物，莫有不蘊含毒性者，平素并看不出來，一旦將物與物相溶，將之催生，劇毒乃生…”
“當然，不同的物事之間，蘊含的毒素有強弱之別。我們呼吸的空氣，我們吃的食物，飲用的水源，無一不蘊含毒素，只是極為細微。但長此以往，這些毒素累積于體內，也絕不容小覷。這便是為什么凡人只有區區百年壽元，而修仙者壽元大大提升的緣由之一。因為修仙者吸食的乃是天地靈氣，身體也產生了些許靈智，會過濾掉周圍環境中吸入體內的部分毒素。然而，天地之間的靈氣，也蘊含毒素，只是少了許多而已…”
“我的毒之一道，畢生之理想，便是去除萬物中的一切毒素，令萬物純凈，只對人體有益而不會有害。在我看來，一旦能將周圍的所有毒素，乃至于體內蘊藏的微量毒素，干干凈凈的排出，呼吸最純凈的空氣，吸收最純凈的靈氣…如此下去，修士將永生不死！”
毒神之言，緩緩停歇。秦漢身體微微一震，心頭卻已經騰起滔天巨浪。對他而言，這是全新的理論，更是全新的天地。聽起來匪夷所思，然而處處在理，細細一想，沒有絲毫謬誤。尤其是毒神所說的永生不死，秦漢更是堅信不疑。
天地萬物，無一不蘊含毒素。一切毒素，都可以由自己創造出來！一切劇毒，也能以自己創造之法，將之解除！
“怪不得畫圣前輩，讓我在沒有凝練元神前，最好不要參研前輩們的神通。諸位前輩于天道的感悟，已經達到一個罕有的高度。而凝練元神前后，對天道的認知更是云泥之別。我若非達到元神二重，又通曉水乃萬物之源的至理，絕對不會像此刻理解的透徹，甚至以為這是無稽之談。毒神前輩雖然生了那么個神經病女兒，于天道卻感悟至深。可惜啊可惜，他對天道的感悟遠遠超過了猛毒阿修羅王，卻沒有后者那么強大的身體和王者血脈。否則，只怕一招之下，猛毒就死的不能再死。”
秦漢閉目沉思良久，對毒神所言，句句剖析。心頭生出對他由衷的敬佩與尊重，以及深深的感激。
自己辛苦創造的道法，就這么贈予自己，絕不敝帚自珍。這些前輩，無一不是心胸開闊光明磊落之輩。也只有這等心胸氣度，才能領悟到如此高深的道法。
秦漢拿起厚厚的書卷，是兩本，一本名為毒經，一本名為解毒經。
翻開毒經，秦漢微微一愣。這厚厚的秘本內，全是密密麻麻的蠅頭小字。從微塵到水珠，從空氣到星火，乃至于花草樹木，蟲魚鳥獸。一切諸天萬物，都細細的羅列其中。每一種物事上，都有詳細的描述，那是對其性質的剖析，以及其毒性的分析與注解。
“毒神前輩，當真了不得！”
秦漢越看越是心驚，越看越是敬佩。他以前從未想過，毒神會用這么多的時間，去如此認真的分析天地萬物。這對他而言，無異于一道饕餮大餐。畢竟，對天地萬物越是了解，對天道的感悟，才會越深。
秦漢將每一種物事的性狀，都清晰的記在了腦子里。
毒經的后面，便是各種毒素的配置與創造。普通的萬物，只是蘊含著少量的毒素，卻在少則兩種，多則成百上千種物事特殊的組合中，無不形成令人驚駭的劇毒。秦漢的全副心神，立時投入到其中。末了，毒神還在后面寫道：“諸天萬物，玄妙非常，我所知曉的這些毒素，只是冰山一角。毒之一道，自身創造的毒素越多，威力才會越大。”
秦漢心念一動，暗道：“死氣可以說是冠絕天下的毒氣，猛毒阿修羅王變異過的死氣，更是霸道。毒神并未掌握這兩種邪氣，我可以嘗試以這兩種邪氣和旁的毒素相配合，看看能否創造出新的毒素來。”
合上毒經，秦漢翻開解讀經。也是密密麻麻的蠅頭小字，上面不僅羅列了尋常各種毒素的解法，更將毒神創造的每一種劇毒，盡數解除。秦漢將之細細的參研完畢，合上解讀經，暗道：“合成劇毒，又將之一一解除，收放自如，不傷天和。毒神當真是好手段。毒神與猛毒的道法，一個溫和，一個霸道。一個接近救贖，一個卻只重殺戮，高下立判。凡事留人一條路，相對而言，我更喜歡毒神之道。不知我以猛毒的‘域’，施展自己創造的毒素，會是怎樣的效果。”
一念及此，頗有些迫不及待。從小界天出來，秦漢先自演練一番如今的‘域’，仍然是五百里方圓。心念一動，將‘域’壓縮到身前一丈之地，將神海內的法力盡數化為猛毒阿修羅王的劇毒法力，轟然劈出。
倘若施展‘域’的全部范圍，這附近不知有多少生靈要遭殃。
“嗤嗤…嗤嗤…嗤嗤…”
眼前光禿禿的土地上，發出一陣輕微的聲響。土地以肉眼能見的速度，在飛快的塌陷。片刻光景，原地出現了一個一丈深的大坑。泥土已經消失了蹤影。
分明是被劇毒直接分解成了氣流消失。
秦漢看的暗自咋舌，猛毒之道的威力果然強大。心念一動，按照毒經上的方法，就地取材，水珠微塵土壤空氣草木乃至妖獸的尸體，都是材料。初時手生，到后來便越來越純熟。一天一夜下來，配置出了一千多種不同的毒素，盡數溶于神海。
秦漢再度用猛毒之道，施展出新配置的毒素。土地又自塌陷了七尺。可見此毒并不如猛毒阿修羅王的霸道。心念一動，以猛毒阿修羅王變異后的劇毒，與自己方才新配置的毒素融合，按照毒經上所提及的，關于毒素配置的基本規律和手法，少則兩種，多則數十種，半日下來，便配置出數千種新的毒素。
這一回，秦漢將包括猛毒阿修羅王變異后劇毒在內所有劇毒，以猛毒之道輕輕擊出。身前一丈之地，直接像被一刀劈下去一般，空出一個一丈多深的坑穴。秦漢看在眼里，心頭大喜。如此施展，威力比單一的猛毒之道還要強大一些。
末了，他帶著試探的心思，以神海內的五成法力施展修羅猛毒滅絕圣法，天門內的法力，更是分毫未動，就是擔心其中的反噬。此法一出，方圓十丈之外，驟然出現一個足足百丈大坑。消失的土壤，全部被其中的劇毒直接腐蝕成了空氣。
“我艸你媽！狗日的小猛，死了還這么不安分！”
秦漢破口大罵。卻是施展此法時，雖然只是動用了約莫一成法力，仍然遭到反噬，胸口一痛，腦子都悶呼呼的，體內的法力保留了九成，居然直接被掏空。吃了苦頭的秦漢，立刻遷怒可憐的猛毒阿修羅王。
修羅猛毒滅絕圣法，威力無匹。施展幾成法力，便發揮幾成威力。但剩余的法力，也會直接消失。否則，以此法恐怖的威力，若是將法力一次次的分開施展，猛毒之道便沒什么大的用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