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十六章 曹操的決心

曹操見著，猛地下馬，擂鼓助威。城上的華雄大喝一聲，亦擂起號鼓。鼓聲越急，兩人便殺得越烈。隱隱間，仿佛看到典韋身后，有一頭白象，一條惡龍的兇煞相勢。而在潘鳳身后，如見得神鳳張翅。兩人斗了一百余合，勝負不分。不知過了多久，曹操渾身大汗，已是力竭。城上的華雄亦透著大氣。兩人奮力擂鼓，足有半個時辰。比及已是黃昏時分。典韋與潘鳳皆殺得力竭，此時天色昏黃。兩人眼眸如同惡獸一般，發著陣陣幽光。潘鳳奮力一斧蕩開典韋飛來的雙戟，勒馬一退，口中喝道。小說章節　　“天色近夜，可敢點起火把，再來廝殺！！？”

　　典韋咧嘴笑著，渾身筋骨都似在顫抖，宛如在抗議一般。不過典韋卻無表露出來，猙獰的面色笑起。

　　“正合我意！！點起火把，你我再來廝殺三百回合！！”

　　“惡來，若是久持，可能勝耶？”

　　典韋惡目一凝，與曹操低聲而道。

　　“某看這潘無雙斧勢雖強，但內中帶蓄，后勁不足。依某之見，前番他連番受傷，傷勢定未曾痊愈。某再往廝殺，不出百合，他必會露出空擋。即時某乘勢殺起，定可將其誅殺！！”

　　曹操聞言，一雙如有吞天威力的細目剎地發亮，與典韋低聲問道。

　　“惡來可有十足把握！？“

　　“十拿九穩！”

　　典韋睜大惡目，慨然喝道。曹操微微頷首，回顧四周，見夜色昏暗，心里卻有另一番思量。且說潘鳳回到城上，此時法正已教兵士點起火把。城上火光燦爛，火把一排亮起。法正急來迎向潘鳳，口中問道。

　　“將軍可否尚要廝殺！？”

　　潘鳳鳳目一凝，渾身殺氣騰騰，冷聲而道。

　　“某乃國之上將，若是退縮，豈不讓魏人笑話我等蜀國無人耶！？”

　　法正聽了，臉色一急，連忙勸道。

　　“將軍傷勢未愈，實力有損。典惡來非是等閑之輩，不可輕視。若將軍有所疏忽，如之奈何！？”

　　“哼，區區鼠輩，有何懼哉！！某已有計策將其斬殺！！”

　　潘鳳冷哼一聲，鳳目殺氣泯然。說話間，典韋已驅馬沖到城下，吆聲喝戰。城下魏兵齊聲吶喊，擂鼓大震。潘鳳面色一寒，命軍士取來一壇酒。半晌，酒至。潘鳳掀開瓶蓋，大口而飲，須臾飲盡。酒水下肚，如同火燒，潘鳳只覺渾身熱血沸騰，大吼一聲，轉身奔落城下。

　　卻說典韋正在城下連聲搦戰，陡然間，一陣急促的馬蹄聲起。城上鼓聲隨即轟起，只見潘鳳縱馬從城門內飛出，手提巨斧奔飛過來。典韋神色一凝，雙腳一夾，爪黃飛電一聲嘶鳴，四蹄動蕩，飆飛而去。潘鳳渾身氣勢暴漲，盛勢殺了過來，當典韋靠近，一斧皺起，當頭就劈。典韋提雙戟而迎。哪知潘鳳這第一板斧來得勢大，一斧將典韋雙戟劈開。潘鳳驟馬沖前，第二斧突兀而起，砍向典韋的脖子。典韋不敢怠慢，倒身就避。潘鳳一斧砍空，沖馬擦過。典韋勒回馬匹，潘鳳第三斧陡然又起，回身反劈過來。典韋瞪大惡目，霎時間只覺得心臟好似停止跳動，手中鐵戟下意識地提起一擋。轟的一聲，好似天都塌下來般的巨響。典韋連人帶馬暴退數十米，風塵涌起。潘鳳大吼一聲，提斧殺入土塵之內。隱約間，看得火光不斷暴起，隨之而來還有不斷響起的暴響聲。兩人兵器撞出陣陣狂風，將土塵吹散。只見典韋滿臉青筋蠕動，猙獰無比，哪像個人樣，簡直就是一頭煞鬼惡獸，雙手鐵戟舞得如電飛動。潘鳳斧勢連綿不絕，兩人瞬間便是殺了數十回合。

　　漸漸地天色越來越暗。就在此時，曹仁、曹純各引一部弓弩手繞著遠路，腳步緩邁，各個都好似夜里行走的野貓子，借著夜色緩緩靠近過來。城上蜀兵皆緊望著城下的戰事，并無發覺。就在此間。潘鳳忽地蕩開陣腳，勒馬退開，拖斧而走。典韋惡目瞪得斗大，先前他已發覺到潘鳳或是傷勢發作，氣力不濟，斧式愈來愈亂。典韋以為潘鳳欲逃，大吼一聲，拍馬追來。

　　“潘無雙休想逃走！！”

　　典韋驟馬好似一根脫弦之矢飆飛而起。潘鳳聽得背后喝響，心里大喜，正候著典韋趕來，同時氣勢不斷攀升，渾身力勁都壓在手中。突兀之際，變故忽生。正在觀戰的潘平猛地發覺到，左右兩支潛行過來的魏兵弓弩手，立即扯聲大呼起來。曹仁見被察覺，也不怠慢，連忙喝令弓弩手發箭去射。霎時間，弓弦bao動聲，一連震起。數百根箭矢從左邊向潘鳳射來。此間，曹純亦令弓弩手發箭，一片箭潮從右邊向潘鳳襲來。潘鳳臉色大變，連忙驟馬直沖，幸好反應及時，身后聽得無數箭矢對撞聲暴起。箭響剛止，潘鳳還未回過神來，典韋驀然從身后趕來，一雙鐵戟帶起盛威之勢，龍象相勢涌出，一戟砍向潘鳳的頭顱，一戟刺向潘鳳的背心。電光火石之間，一聲箭響暴起，卻是斜刺里向典韋射來。典韋神色一緊，急以一戟砍去，另一戟還是望潘鳳背心刺來。潘鳳驟然回身，一斧打住典韋的畫戟。恍然間，如看到一條惡龍與神鳳廝打之相。兩柄兵器赫然蕩開，兩人暴退而去。曹仁、曹純見得，連忙趕來廝殺。潘平亦引兵殺出。兩軍混殺一陣，潘平護著潘鳳回到城內。典韋亦與曹仁、曹純等將撤回陣去。潘鳳登上城頭，見著典韋等人，扯聲怒罵。

　　“奸佞小人！竟敢使詐！！不算英雄！！”

　　典韋聽得潘鳳怒罵，卻不敢反駁，死死地咬牙忍著。待典韋回到陣內，惡目內盡是不甘之色，向曹操問道。

　　“主公為何使計！！潘無雙傷勢復發，不出數十合內，我必能將其殺死！！”

　　曹操聞言，緩緩閉起雙眸，不慌不忙而道。

　　“惡來豈不聞兵不厭詐？潘無雙武藝登峰造頂，縱使你能將他誅殺，亦難保不會被其反撲重傷。惡來乃孤之上將，焉能有失！？孤故而使計相助。”

　　典韋聽了，亦知曹操苦心，當下只好死吞怒火。曹操見夜色已晚，不利作戰，遂下令收兵回寨。各部魏兵徐徐而撤，待回到寨后，各去歇息。忽然有人來報，言張頜大敗于東吳之手，安國亭侯程昱被孫權斬殺于汝陰。如今東吳直逼豫州腹地陳郡。張頜乞求救兵來援。曹操一聽，細目瞪得斗大，前番夏侯惇、李典等將紛紛折命，如今麾下重臣程昱又被孫權斬殺。曹操一時怒火上涌，直沖腦頂，頭疾又犯，痛呼一聲，昏厥在地。眾文武急救，半晌方醒，扶上高堂。郭嘉噓聲一嘆，帶著幾分唏噓而道。

　　“主公少憂。自古道死生有命。程公素來忠義，如今護國抗敵而亡，可謂死得其所。主公且宜保養尊體，徐圖報仇。”

　　曹操聞言，想起一眾折損文武，梟雄淚下，仰頭而嘆。

　　“孤兵伐荊州，時近一年。兵家戰事，素來無情。生死無常。夏侯元讓、李曼成等人皆乃孤之臂膀，國之重臣，如今紛紛損命。程仲德忠義無雙，兼有相國之能，孤常受其教誨，嚴明已身，方得魏國之盛。如今其亦離孤而去。如此多俊才人杰損命，孤焉能不痛心哉！”

　　曹操說著說著，說得心頭大痛，頭痛欲裂，眼淚不止，大叫一聲，又哭絕于地。眾官救醒。一日哭絕數次，三日水漿不進，只是痛哭，淚濕衣襟，斑斑成血。眾文武見之，無不心優。直至第四日，曹操起床，神色蒼白，喝令左右軍士進膳。曹操飽食一頓，歇息已畢，聚眾臣而來。曹操坐于高堂，一眾文武紛紛入賬，見曹操臉色有所好轉，神色亦不見萎靡之色，心中暗喜。曹操張口一笑，與眾人謂道。

　　“英靈已逝，孤若不能一統江山，他日九泉之下，如何有顏面見于眾哉！諸公可努力相輔，若帝業克得，王爵拜相，光耀門楣，不在話下！！”

　　曹操此言一落，眾文武紛紛跪拜，齊聲道。

　　“魏王恩威浩蕩，我等自當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哈哈！！好！好！！好！！！”

　　曹操燦然笑起，連聲道好。此等人物不愧是亂世之梟雄，不以哀為怨，看透生死，胸懷天下。郭嘉稍露驚駭之色，曹操轉眼望來，兩人相視一眼。曹操笑道。

　　“吳賊猖獗，直逼孤豫州重地，如何退之？”

　　郭嘉臉色一沉，與曹操謂道。

　　“據軍士來報，幸得荀尚書遣派三萬虎衛士救援，而救得張頜、夏侯淵等將。如今陳郡尚有數萬兵力可抗東吳。東吳急切難破。大王可發令召賈軍師從漢壽暗中發兵，走南陽取路安豐，再轉往汝南截斷東吳歸路。再者，主公再遣一員猛將，直取潁川之路，轉往陳郡救援，并力破之東吳。東吳若敗，賈軍師于其退路設下埋伏，孫仲謀可擒也！！”

　　曹操聽計，燦然而笑，頷首應道。

　　“奉孝之計，正合孤之心意，可速發調令！！”

　　曹操說畢，便遣一將賁書前往漢壽通報，一面又令曹仁引二萬兵馬前往陳郡救援。曹仁領命，慨然退去。

　　另一邊，卻說潘鳳據守于襄陽城，連日不見魏軍動靜，召法正、馬良、二蒯等謀士來商議。眾人面面相覷，似乎皆有相同猜想。蒯越先出席而道。

　　“據前番斥候回報，魏軍寨中，時常有哭聲傳出，又聞魏國文武，常有慌亂。如此看來，或是東吳已殺入豫州，使得曹魏大亂。”

　　潘鳳聽了，臉色大喜，疾言厲道。

　　“如若這般，曹操必將大動兵馬，援助豫州戰事。我等可速做準備，乘勢反擊，重奪被曹魏所占之地！”

　　眾人聞言，卻是默然不答。法正眉頭深鎖，似乎卻有另一番思慮。潘鳳看得心急，便向法正問之。

　　“孝直似有所憂，不知所為何事？”

　　法正聽言，面色一震，拱手與潘鳳謂道。

　　“如今各地戰事，時近年余。西唐起兵二十余萬，攻打西川。西川雖有主公和軍師坐鎮，但西唐猛將如云，戲志才、徐庶之輩更非等閑之人。某只恐西川戰事并不樂觀。前番所派軍士，且又遲遲未來回復。西川乃天府之國，實乃我蜀國根基之地，不可有失。倘若果真有個萬一，將軍當棄荊州，而保西川！！”

　　潘鳳聽了，臉色連變不止，突兀間，心頭一陣跳動，面色不由加緊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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