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十二章 鳳雛初臨九天(中)
龐統的一席話頓時如同冷水般當頭撲在了關羽的臉上。就在此時，文翰頷首而道。
“士元所言是理。諸葛孔明非是等閑之輩，當謹慎為之。”
“哼。如若這般，不知龐軍師可有妙計？”
關羽丹鳳目一瞇，冷哼一聲，寒著面色問道。龐統燦然一笑，拱手而道。
“統初來此地，尚未探尋四周地勢。可先容統三日時間，三日之后，統必有計策,全文字 龐統此言一出，樓內眾人紛紛色變。文翰刀目一亮，哈哈笑道。
“士元若有計策，大事可濟也！”
關羽丹鳳目瞇成兩條細縫，冷冷地看著龐統說道。
“龐軍師可知軍無戲言耶？若是三日后，并無計策，該當若何？”
關羽似乎對龐統有著針對之意。龐統卻是談笑自如，拱手一拜，淡然答道。
“自然依法處罰 “好！龐軍師不愧是世之人杰，如今看來已是胸有成竹。如此，關某便靜候龐軍師的妙計！！”
關羽一扶美髯，凝聲而道。龐統仍舊那副笑臉，不見絲毫慌色。隨后，議席散去。龐統向文翰索求西川地圖。文翰許之。龐統取了地圖后，便是歸去。第一日，龐統毫無動靜。直到第二日平明時分，雨勢漸小，龐統來尋文翰，乞請數百騎兵。文翰亦許之，更教趙云隨其同去。龐統遂與趙云還有數百騎兵出關，直到蜀軍寨前四處探索地勢。龐統引眾人上高阜處望之，見連日風雨吹襲，而使得蜀軍寨內旗號不整，軍士慌亂。三個營寨距離甚遠，左邊山谷之內，屯著軍馬。龐統看了半響，喚趙云問道。
“趙將軍，可知左邊那寨，是何方兵馬而屯？”
趙云見之，遂答道。
“回稟軍師，那處山谷寨里，屯著的應是馬孟起的蠻軍。”
龐統聞言一笑，然后又見到山谷上有一條長河，河水甚急。龐統看了許久，心中已有計策，與趙云謂道。
“蜀軍可破矣！”
趙云聽了，臉色一震，連忙問道。
“軍師何以知之？”
龐統故作神秘笑而不答。趙云眉頭一皺，心中卻是未信。就在此時，忽然一陣馬蹄聲傳來。原來寨內哨兵看得對面高阜處有一彪人馬，急與劉備報之。劉備以為是唐兵來探細作，便速教王平引一軍前往追襲。王平領命而去，率領千余騎兵奔飛殺來。
趙云聽得喊殺聲，速令一員將士護著龐統先走。龐統毫無懼色，談笑自如，與數十從騎先是離去。不一時，王平率先縱馬趕到，只見一員身穿銀龍鎧甲的將領，早就候著。王平定眼一望，見那將正是趙云，頓時嚇得心里一驚。所謂人的名樹的影，趙云威震天下，乃西唐神龍將之一，又豈會是泛泛之輩。王平正是想著，驀然一聲嘶鳴聲響。眼見趙云驟馬挺槍，飛落殺來，如有天崩地塌之勢，王平嚇得勒馬就走。趙云撞入了蜀軍人潮之內，龍膽亮銀槍飛馳迸射，快得肉眼根本難以捕捉。趙云迅疾趕去，眼見就要追近王平，突兀之間，王平猝然殺出一招回馬槍。趙云猛地閃過，劍目射出兩道赫然光芒，大喝一聲，望著王平頭顱就掃。王平連忙倒身避過。此時，數十個蜀軍騎兵從四面八方向趙云圍擁過來。趙云一拽韁繩，夜照玉獅子前蹄立起，趙云就在馬上擰槍掃刺，將圍殺過來的蜀兵盡數殺散，不過待趙云回過神來時，王平早已逃去。趙云亦無追襲，引軍退走，途中正遇龐統。原來龐統就在數里觀戰，好似絲毫不擔心蜀兵會沖破趙云的防線追襲過來。趙云見了龐統，劍目起了幾分驚色，心中腹誹道。
“看來這龐士元，亦是有膽氣之人。”
須臾，龐統與趙云回歸關中。比及已是夜里初更。龐統趕去尋見文翰，文翰見龐統目光爍爍，笑容可掬，心里一喜，連忙問道。
“士元此番可有所得？”
龐統頷首而笑。文翰大喜，遂召一眾文武來見。少時，眾人紛紛趕到，聽聞龐統已有計策，皆露出驚疑之色。各人拜禮畢。文翰便把目光轉向龐統，龐統神色一凝，出席而道。
“蜀軍立有三個營寨，中、右兩寨皆屯于廣易之地。唯獨馬孟起所率的蠻軍，聚于川險隘之處。方今大雨連綿，在其屯山谷中，有一長河。想必其河內之水必然泛漲。主公已差人堰住各處水口，趁彼不備，待水發時，放水一淹，馬孟起麾下蠻軍皆為魚鱉矣。即時，蠻軍大亂，必會紛紛望另外兩寨避水。蜀軍始料不及，定然大亂。到時，我軍盛勢而攻，必能破之！！”
龐統此計一落，眾人皆起駭色。戲志才、徐庶等謀士皆捂掌稱妙。就在此時，關羽卻冷聲而道。
“龐軍師此計雖妙，若是尋常之人或能瞞過。但那諸葛亮何許人也？豈會輕易中計呼？”
龐統聽言，哈哈一笑，與關羽謂道。
“關公無需多慮。此處統早有思量。馬孟起與諸葛孔明素來不和，到時只需如此如此。大事可濟也！！”
龐統又是道出一計，兩番計策，可謂是環環相扣。關羽丹鳳目一瞪，雖無作言，但眼中已露出幾分拜服之色。當下文翰遂依龐統之計，各做調令。
卻說雨勢漸止，當夜在蜀軍寨內。劉備正與諸葛亮議事。諸葛亮聽王平回報，今日遇著西唐神龍將趙云。諸葛亮沉吟一陣，心里不知為何暗暗發虛。能讓趙云親自護衛，今日那來探事之人，必是西唐極為緊要之人。
“莫非士元已至此處？！”
原來數日前，諸葛亮之所以忽然改變方略，教劉備進攻葭萌關，為此更不惜將龍虎弩派上用場。正因諸葛亮夜觀星象，得知龐統已投入西唐麾下。龐統才能驚艷，其韜略計策，但凡施出，必是環環相扣，令人防不勝防。諸葛亮對于龐統才能，最是了解，心里唯恐龐統趕至葭萌關后，會將使得戰局平衡改變，故而欲趁龐統未來之前，將葭萌關攻破，便可占據上風，由被動轉為主動。但諸葛亮卻無料到，那日因馬超作戰不力，兼之天公不作美，而使得原本的大好時勢，剎時丟失。之后，那場大雨更是一連落了數日。而諸葛亮趁機收服兀突骨后，亦要安撫馬超，確認其尚無歹心后，方敢再次動軍。這一耽擱，便是延誤至今。
諸葛亮沉著面色，思慮一陣后，與劉備說道。
“連日大雨不止，蠻軍屯于川口，地勢甚低，雖有土山，卻離我軍營寨稍遠。即今雨勢連綿，軍士艱辛。今日西唐派人來高阜處探尋地勢，必會發覺在蠻軍所屯山谷上那條長河。倘河水泛漲，彼軍施水淹之計，蠻軍危矣，宜早為計。主公何不派人教馬孟起將營寨移往過來？”
劉備聞言，亦覺是理，遂依諸葛亮吩咐，遣人前去通報。不一時，劉備所派兵士趕到，見過馬超后，便把劉備之令告之。馬超聽聞，臉色一沉，心中暗暗腹誹道。
“劉玄德忽然要我移動營寨，莫非設有詐耶？我故意移吞此處，便是欲要防備受其所襲，當下但且先推搪過去！”
馬超想畢，遂向軍士答道，言近日雨勢不止，若要此時移動營寨，許多不便，欲待雨勢止停方才移寨。軍士聽了，拜退后便來見劉備回復。劉備聞言，知馬超心有提備，亦無催促。
次日，雨勢停止。諸葛亮聽說蠻軍昨夜并無移寨，連忙趕來尋見劉備，問之因由。劉備遂將前事告之。諸葛亮眉頭一皺，又聽劉備說道。
“馬孟起對孤已起警備之心，若孤過于急催，勢必使他更為忌憚。反倒是誤事。”
諸葛亮聞言長嘆一聲，遂拱手而道。
“主公所言有理，如今雨勢稍止，可速教馬孟起將營寨掀移。否則彼軍在山上放水一淹，悔不及也。”
劉備見諸葛亮略顯急躁，心里也是一驚，正欲召人發令時，忽然寨外擂鼓聲震天動地。數個將士連番來報，寨外足有五六萬唐軍殺了過來。劉備聞言色變，連忙奔出營寨，果見寨外天地一線中，密密麻麻，人山人海，盡是西唐兵馬。劉備梟目一凝，此時張飛、太史慈等將紛紛趕來，劉備遂令諸將，引軍守備，以備戰事。同時又命王平、張薿取出龍虎弩，分布于寨中。
卻說，關羽、趙云、張遼、魏延各引一路兵馬，文翰自引一軍，五路大軍聲勢浩蕩地向蜀軍三個營寨撲殺過來。各部蜀軍急忙往壕溝內趕去，弓弩手紛紛搭弓上箭，各都將目光望向遠處，就等唐軍靠近，聽令射擊。而在轅門前，數百架龍虎弩擺定，一根根碩大的巨箭瞄準著外頭的西唐兵馬，只等著其靠近射程范圍。忽然間，關羽引著五千黑風騎，加快速度，向蜀軍中寨奔馳過來。諸葛亮見了，面色一定，立馬喝令弓弩手射箭抵擋，又令王平、張薿吩咐負責發射龍虎弩的力士發箭。
霎時間無數弓弦暴響，夾著一道道如同轟雷般的巨響，一連暴起。關羽見狀，厲喝一聲，引著黑風騎猛地一轉，饒寨而走。黑風騎兵士各個馬術超強，兼之又有馬鐙馬鞍裝備，只見那一匹匹戰馬極其靈敏，避過了一大片的箭潮。一根根碩大的巨箭沖飛而過，射了極遠，方才止住沖勢。張飛見狀，扯聲暴吼，見弓弩手亂箭射之。關羽引著黑風騎就在遠處奔馳，大多箭矢都是夠不著，而龍虎弩所射巨箭，卻是難以瞄準，全部射空。就在此時，關羽一聲令下，五千黑風騎盡數發起仰射，五千根箭矢借著馬速、風勢，墜落飛射。大半都落于壕溝之內，許多蜀兵躲避不及，被射得一片慌亂，慘叫聲響不絕耳。諸葛亮見狀，速教張飛引一部精兵前往攻襲。張飛慨然領命，迅速點齊三千騎兵，從后寨奔出，趕來截殺關羽所引的黑風騎。關羽見張飛殺來，丹鳳目射出兩道精光，速叫黑風騎退開。須臾，張飛從后趕至，關羽一聲令下，五千黑風騎一齊背射。張飛早知黑風騎騎射厲害，早命兵士提備，剎時三千蜀軍騎兵，紛紛出槍暴刺，將大多箭矢都擊破，只有數十個人被射倒。張飛大吼一聲，加鞭飛走，殺向關羽。關羽拖刀而走，待張飛靠近，一刀驟起。青龍偃月刀化作一道青色光芒。張飛看得眼切，急躲閃避過。關羽正欲起刀直殺時。馬超與太史慈同時引一軍左右殺了過來。關羽不敢托大，奮勇逼開張飛，引兵先退。張飛、太史慈、馬超三將率軍，三路齊殺。
就在此時，趙云、魏延，早就引軍趕來，三部兵馬赫然相沖，激烈殺起。趙云與馬超酣斗，魏延敵住太史慈，關羽則與張飛拼殺。六個猛將，殺得天昏地暗，各軍部署拼死作戰。龐統見著，旗幟一招。張遼看了，忿然一喝，便引軍沖殺趕去。此時在蜀軍寨前，亦是旗幟揮動，諸葛亮正各做調令。張飛、太史慈、馬超三將各聽副將喝起，且戰且退。
(一鶴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