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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探病(下)

  費章節(12點)

  “還有…”黎君陰著臉問,聲音如冷刃上的冰峰,透著一絲刺骨的寒。

這么大的事兒,秦健竟然不告訴他  秦健若是他的想法,一定會大喊冤枉,這些都是道聽途說雞毛蒜皮的小事,能作為正事匯報上去?

  “還…還…”支吾了兩聲,秦健才明白黎君想關于穆婉秋的其他事兒,忙又道,“還有就是不在,白姑娘曾找過奴才,想搬回木槿院,嗯…”他翼翼地看著黎君的神色,“說是冬天太冷,不方便…”見黎君眼底隱隱露出一絲笑意,就嘻嘻一笑,“奴才倒是覺得,她為了躲避阮大人糾纏倒是真的…”

  聽了這話,想起那日兩人共進晚餐的溫馨,黎君心下一暖,頭腦頓時一片澄明,他抬手擦擦汗。

好險,好險  他剛剛會冒出那樣愚蠢的判斷?

  若真是英王的鷹犬,穆婉秋又會出手救曾家,救他?

  他死了,曾家獲罪入獄,英王還有必要再費盡心機地開個柏葉坊對付黎家嗎?

  柏葉坊那么紅火,果然是英王的,他完全可以乘勝追擊直接來大業開個分號和黎家鼎立,以英王之勢配以柳家和黃埔家的財力,這些不是做不到,又何必費事地用藝荷擾人視線?

讓阮鈺出頭兌藝荷,柳家一定是想混淆他的視線,躲避黎家對藝荷商業上的打壓,美其名曰“聘禮”,他們是在利用穆婉秋  畢竟穆婉秋和黑木淵源甚深,藝荷利用她攀上柏葉坊倒是個絕佳機會。

  穆婉秋很有可能被黑木、黃埔玉、阮鈺利用了,但她絕不是英王的暗棋。

  一瞬間想通了,黎君又抬手擦擦汗。

  一向冷靜敏銳的他,會犯這種低級誤?

  想起剛剛竟被一股暴燥的情緒左右,失去了慣有的敏銳,黎君心里激靈靈打了個寒戰。

他竟被她左右了情緒,這可不是好事  “…”見他沉吟不語,秦健低叫了一聲。

  “…告訴白姑娘,她既有府邸,黎記就不好再安排住宿,木槿院不能給她。”話鋒一轉,“…這天也的確太冷,如果她實在覺得不便,就在檀香院給她準備一間客房。”

  這是邏輯?

  檀香院的客房就不是黎記的了?

  聽到這假公濟私,明晃晃誆人的說辭,秦健想笑不敢笑,連連點頭應是。

  “還有…”恍然沒看到他的神色,黎君接著說道,“加派人手,勿要查出黑木的底細…”頓了頓,“包括他的性情,喜好…”

  既是勁敵,他就必須了解黑木的一切,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這…”秦健露出一臉難色,“黎蒼先后派出了幾路人,可自斗香會后,黑就像憑空消失了,竟再沒露過面…”見黎君皺眉,又道,“先前沒在意,眼線放的晚,我們的密碟竟沒人見過他,想了解他的性情…”搖搖頭,突然想起,“對了,天香樓的黎鏢掌柜見過他…”

  “…那就召他來大業。”黎君語氣不容置疑。

  召他來大業?

  天香樓不開了?

  一怔神,秦健隨即醒悟,黎君的意思是要親自過問,就點頭應了聲是,“奴才立即安排人傳話…”

  “你先去吧…”把手里的魏氏香料大全扔給他,黎君突然說道。

  “阮大人在里面,不好再闖…”見黎君轉身望著白府的門,以為他要,秦健忙開口阻止,話說了一半,不覺睜大了眼:

  只見黎君一縱身便躍上了白府屋頂,一襲白衣落在屋頂一尺厚的積雪上,分辨不出是雪還是人,瞬間便沒了影。

  眨眨眼,再眨眨眼,秦健還有些不。

  里面可是白姑娘和阮鈺兩個人哎,這孤男寡女的在一起,難說不會有些纏綿私語。

  不會吧。

他家竟要去聽壁角  正用單手擺弄著黎君送來的膏油,聽到回廊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穆婉秋身子一震,不用墨雪進來回,她就是誰來了,這腳步聲,她再熟悉不過了。

  前世里,魂牽夢繞的聲音啊。

  費力地把身子背向床里,她緊緊地閉上了眼。

  “,阮…”墨雪一推門,就見穆婉秋竟頭朝里側身躺著,一條纏滿紗布的胳膊正壓在身下,不覺一驚,“仔細壓到傷口…”話說了一半,見穆婉秋緊閉著眼睛,不覺怔住,才送走黎君,她就睡了。

  忘了招呼阮鈺,墨雪快步上前翼翼地把穆婉秋的身子正,胳膊重新擺好。

  “白姑娘睡了?”瞧見穆婉秋雙眼緊閉,一腳門里一腳門外,阮鈺猶豫著要不要進去。

  “…”想說剛剛還醒著呢,一開口,墨雪恍然醒悟,她家這是不想見阮鈺,忙改口道,“睡下了,要不…阮大人改日再來?”

  “這…”一陣遲疑,阮鈺竟大步走進來,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白姑娘怎會傷成這樣?”看著墨雪,“聽說發生了爆炸,回事兒?”

  “奴婢也不清楚,奴婢聽到聲音闖進去時,已經昏在地上…”那日被穆婉秋兇過,潛意識地,墨雪就對阮鈺打心底存著一股戒備。

  “哦…”了一聲,阮鈺目光落到穆婉秋臉上,“她這哪是睡了?”瞧見穆婉秋眼皮波動,阮鈺心里暗道,就伸手去拿她胳膊,“這燙傷最不容易好,我帶了上好的獾子油…”

  “阮大人使不得…”墨雪驚叫著彈開他的手。

  “啊…”穆婉秋也嚇得驀然睜開眼。

  “…阿秋醒了?”阮鈺微笑地看著他。

  驟然對上這張棱角分明,剛毅俊秀的臉,穆婉秋一陣恍惚,心突突跳了兩下,隨即被一股滔天恨意淹沒,“禽獸”她心里狠狠地罵了一句,強壓著胸口翻騰的怒濤,用盡力平靜的聲音問候,“阮大人來了…”

  “阿秋傷成這樣…”阮鈺關切地看這她,“…疼不疼?”低迷嘶啞的聲音透著絲絲憐惜。

  被墨雪扶起倚著靠枕坐好,穆婉秋心又一陣亂跳。

  這聲音,這語調,這關心,仿佛對她疼惜到了骨子里,若放在前一世,她早已感激涕零,發誓為他傾盡所有了。

  只這一世,她心已如冰。

  “謝謝阮大人關心…”沉靜下來,穆婉秋淡淡道,“是民女誤把酒當成了水燒,燙到了…”強自扯了個笑,“以后再不能陪大人對弈了…”想到這個,穆婉秋心里一陣輕松。

  至少,這段日子,她再不用面對他沒完沒了的糾纏了。

  阮鈺神色一僵,目光下意識地落在床邊穆婉秋完好的左手上。

  素白柔嫩的小手瞬間爬到被子里。

  “不要緊的…”眼底有些落寞,阮鈺隨即哈哈大笑,“阿秋好好養傷便是,以后我們有的是機會對弈。”那語氣神態,好似不能和他對弈,穆婉秋有多惋惜似的。

  臉色一陣漲熱,穆婉秋強忍著沒罵出口,她別過臉去,不看阮鈺。

  “阮大人喝茶…”墨雨趁機斟了杯上好的大紅袍遞上前,“累了,阮大人不如…”

  不等她說完,阮鈺就擺擺手,“本官不渴,快把茶拿開,仔細燙著阿秋…”津津有味地看著穆婉秋賭氣的模樣。

  他心情格外地好。

  “我帶了上好的獾子油,給阿秋換上吧…”見穆婉秋不再理他,他又伸手來抓她胳膊,“…這獾子油治燙傷最好了。”

  “不用…”穆婉秋猛地往床里一躲,不牽動傷口,疼的哎呦一聲,額頭瞬間冒了一層細汗。

  “,您仔細些…”墨雪嚇得叫了一聲。

  笑容僵在臉上,阮鈺露出滿眼委屈,“…我就那么可怕嗎不跳字。低轉的語氣儼然一只受傷的獸,又似一個受盡委屈的小。

  連墨雪都忍不住看了穆婉秋一眼。

  “…當然可怕,比野獸還可怕”想起他前世那慘絕的報復,穆婉秋心里狠狠回了一句,嘴上說道,“…大人誤會了,黎才給民女上了膏油。”想了想,又補了句,“是宮廷秘制的,黎千叮嚀萬囑咐,要民女十二個時辰內不得亂動,否則…”她聲音低了下去,帶著隱隱的羞澀,“…就會留下疤痕。”黎君剛走他就來了,他們一定在門口遇上了。

  黎時候給她上過膏油?聽了這話,墨雪愕地張大了眼,她不明白她家為要這樣自毀清白?

即便再討厭,也不能這樣啊  女子餓死是小,失節是大,這要被阮鈺懷恨在心,傳揚出去,她家還嫁人?張嘴想申辯,又被穆婉秋冷冷的目光堵了,墨雪不知所措地看向阮鈺。

  黎君給她上藥?

  就是說她這條胳膊被黎君看過、摸過了?聽了這話,阮鈺心里沒由來生出一股滔天妒意,臉色由漲紅變的青黑,一股暴躁的氣息自他身體彌漫開來,空氣頓時一緊。

  拼力運功抵擋著,墨雪依然覺得透不過氣來,她緊緊地盯著阮鈺,生怕他一個控制不住,會突然對穆婉秋發難。

  他怒了。

  這神態,這氣息,穆婉秋再熟悉不過了,前一世,每次遇到他這樣暴怒,不都是嚇得軟語溫言地哀求,深深地自責,可結果呢,他哪一次不是拂袖而去?

  留下后悔傷心的,獨自流淚到天明。

  想起前世種種,穆婉秋無語地別過頭去。

  是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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