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尾隨

　　直布羅陀海峽扼守著地中海的入口，這條重要的海峽航道，長約50海里，最窄處不到七海里。

　　海峽北岸是西班牙的領土，屬于石灰巖高地，大部分地形陡峭延綿，最高海拔達到了120米，在巖峰上筑有角燈臺，海峽南岸則是西班牙的北非殖民港休達港。在天氣晴朗的白天，從直布羅陀能夠直接看見對岸的非洲大陸。

　　此時，正值月黑風高的深夜，“嘩！”海面上傳來些許輕微的水聲，一團龐大的黑影從海面的水霧中，悄無聲息地滑入直布羅陀的航道。

　　“噗通！”水中受驚的魚群不時跳出海面，激起一圈圈細小的漣漪。在黑影遠離之后，這才重新聚攏在一起，驚恐地望著遠處這個并不像是同類的龐然大物。

　　進入直布羅陀海峽的這團黑影，自然就是瓦薩號。在徐默的命令下，瓦薩號上的水手收起了大部分的風帆，熄滅了所有的船燈。在一片黑暗中，凝神屏氣地以最低航速通過了直布羅陀，好像是一只悄悄溜進羊圈的惡狼。

　　盡管直布羅陀是一條國際航道，每天都有成千上百的船只出入海峽，西班牙人并不一定能認出瓦薩號屬于瑞典戰艦。但是直布羅陀的地理位置太過險要，加上巖峰上的角燈臺，一旦被西班牙人發現瓦薩號，并圍堵在海峽中段，那么后果就會不堪設想。

　　在直布羅陀海峽的入口處，當瓦薩號離去不久，海面上浮出兩個小腦袋。海砂輕咬紅唇，珍珠般的淚水從美麗的碧綠色瞳孔中洶涌而出。

　　那只大王烏賊正是她用海妖歌聲從深海海底召喚過來的同伴，徐默等人所不知道的是，這只大王烏賊是海砂兒時的伙伴。曾經陪伴她一起渡過了海妖漫長的幼生期，智慧其實不亞于人類，否則也不可能成為傳奇三階生物。

　　“提督，伍德說，我們后面還跟著另外一條船！”徐默身后傳來輕微的腳步聲，鐵禮列帶著伍德向船頭走來。

　　“什么？”徐默一愣，轉頭看著伍德，問道，“伍德，這么黑的深夜…你能確定？”

　　“這個…提督，其實我的眼睛有些異于常人，黑夜對我的視力并沒有影響，就好像…貓一樣！”伍德有些尷尬地解釋到。

　　“那…能看清是什么船嗎？”徐默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換一個劇情提督可能對伍德的說法將信將疑，但徐默卻知道這是伍德的輪回者天賦，他既然說瓦薩號后面跟著船，那就一定有船。

　　“不是很清楚，不過絕對是一艘大船，而且樣式我從來沒有見過，我已經粗略地給鐵禮列大副描述了一下！”伍德沉聲說道。

　　“按伍德的說法，我估計是一艘大型北歐三角帆船！”鐵禮列沉吟了一下，便開口說道。

　　“北歐三角帆船！”徐默的瞳孔一縮。

　　這段時間，青年提督有感于自己船舶知識的匱乏，與鐵禮列的交流十分頻繁。然而北歐三角帆船卻是徐默少數幾種不用鐵禮列解釋，本身就很了解的船只。

　　這種船只沒有橫帆，船上的風帆全部是三角帆，順風時的速度沒有橫帆快，但是在逆風時的表現卻強于橫帆船，而且最大的優點是船身細窄，轉向靈活。不過這種船的船艙很少，載重量不高，基本上已經被各國的商船隊所淘汰，使用這種船的人一般都是…海盜。

　　“伍德，他們是什么時候跟上我們的！”徐默迅速問道。

　　“這個…下午不是我當值，我發現這艘船的時候，差不多已經入夜。剛開始我以為是路過的商船，后來它跟著我們在深夜進入直布羅陀，我才明白它是想對付我們！”伍德目光有些閃爍地說道。

　　作為一名輪回者，伍德的精力遠超普通水手。無論是不是他當值，為了多爭取一些榮譽值，一般情況下，他都會在瞭望塔上尋找機會。不過，徐默卻知道他為什么沒能在下午就發現這條船，因為當時，他正在和麥斯談判。

　　對于伍德團隊想要一些大王烏賊身上的材料和恢復類物品，徐默完全可以理解。除了能夠給輪回者增加身體屬性的海獸神經元，其他東西徐默都吩咐麥斯給一些伍德，甚至連碎裂的角質板也給了他們一小塊，交換條件是伍德提供Y空間其他輪回者團隊的情報。

　　老K團的要求讓伍德等人大喜過望，得罪了眾神殿，他們本來就不想再留在Y空間。反正就要進入X空間了，他們倒是不怕得罪人，幾乎將自己所知道的情況，一股腦兒都倒給了麥斯，甚至愿意以空間協議的方式，來保證情報的真實性。

　　不過，倒是老K團的眾人有些失望，因為伍德等人在Y空間屬于中下層輪回者。團隊內目前只有團長伍德是新晉二階轉職者，其他人都是一階，接觸不到眾神殿的核心情報。

　　當然，伍德還是給他們提供了幾條非常重要的情報。從伍德等人的情報中，老K團終于知曉了眾神殿還在Y空間時，就向進入時空戰場的全體輪回者團體發出了協作邀請。雖然不知道具體數量，但是據伍德的觀察，眾神殿這一次的協作團隊至少在三個以上。

　　另外，原本金象號上，在海戰中跟弗朗戈同歸于盡的大漢，也被伍德認出是眾神殿的分團長戰壕。

　　盡管伍德并不清楚進入海權時代的眾神殿核心成員，到底有多少人，但是他推測數量至少在十五人以上。因為他在進入海權時代時，認出了人群中有眾神殿兩個分團的人員，而眾神殿也只有兩個真正的核心分團。

　　伍德的情報讓徐默大為震驚，他預料中最小概率的事件發生了，眾神殿極有可能是全員進入了海權時代。或許伍德無法理解像眾神殿這樣，處于Y空間頂端的超級團隊，為什么要如此大動干戈地對付一個新生空間的小團隊。

　　不過，同樣站在空間頂端的徐默卻心知肚明，眾神殿不僅是對付老K團，很有可能他們是想要改換門庭。別看眾神殿站在空間頂點很風光，其實面臨的兇險比普通團隊要更大。

　　現在徐默終于明白黑眼路特為什么會那么著急回到Y空間。這個戰略型智者甚至明知徐默給他設下了陷阱，還要眼巴巴地跳進去。

　　很顯然，黑眼路特已經預料到了眾神殿將要遭受的兇險，所以他才會不顧一切，在各種條件都不成熟的情況下，硬是來挑戰老K團，弄得自己隕落在了艾澤拉斯。

　　想到這里，徐默不由有一些感慨，他能夠理解路特的想法。如果將雙方的處境對調，那么失敗的人那個人極有可能會是他。

　　“提督，我們要怎么做？”伍德略帶敬畏地看著徐默問道。

　　這個新晉的二階轉職者，在看完徐默對大王烏賊的那一戰之后，徹底拋開了得罪眾神殿之后的憂慮。對他來說，跟著這么一位驍勇善戰的提督和強大戰艦，能夠獲得的收益看上去會非常豐厚。目前看起來轉換生存空間的損失，完全可以承受。

　　“鐵禮列，你認為這艘北歐三角帆船會有什么企圖？”徐默有些疑惑地皺眉問道，“難道現在的海盜都這么瘋狂，連一艘全副武裝的戰列艦都敢于挑戰？”

　　“阿爾弗雷德，我估計他們遇到我們的時候，可能已經接近傍晚。如果他們的船上沒有伍德這樣…視力特異的瞭望手，他們并一定知道我們是一艘戰列艦！”鐵禮列微笑著說道。

　　“你是說，他們把瓦薩號當成了一個肥美的獵物？”徐默點了點頭，其實他心里也是同樣的判斷。

　　“等出了海峽，天色亮起來，我估計他們會主動撤退！”鐵禮列謹慎地說道，“我們大可不必緊張。”

　　“不，我們要緊張起來！”聽到鐵禮列的話，徐默眼中閃過一道寒光，“伍德，去叫醒所有水手。不過不要敲警鐘，我們要在海峽外面伏擊這艘海盜船！”

　　“是，提督！”伍德略帶興奮地回到。

　　“阿爾弗雷德，海盜船可不是我們的目標，有必要和他們交戰嗎？”看著伍德離開的背影，鐵禮列輕聲問道。

　　“嗯，我知道！不過，瓦薩號不能在這里就泄露行蹤！我們在地中海的任務很危險，越遲暴露越好。碰上我們，算這些海盜倒霉！”徐默沉聲說道，“鐵禮列，我們還有多久才能駛出海峽？”

　　“大概兩個半小時！”鐵禮列低頭計算了一下，便馬上回答到。

　　“兩個半小時…應該還沒有天亮，看起來我們要打一場夜間的炮戰了！”徐默抬頭看著漆黑的天色，幽幽然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