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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空著兩只手回去了,該怎么和伊依說?
明天,他將更加沒有力氣出來尋找食物。
與其這樣空著手回去,不如在外面凍餓而死好了,至少不用眼睜睜地看著伊依母女餓死在自己面前。
呂陽,你不能倒下,你必須繼續尋找,一定要找到食物才行,你不能讓她們活活餓死在家里。
呂陽匆匆地壘好又一個雪人之后,毅然決然地繼續向雪原深處走去,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能找到什么,但是,兩手空空地回頭,肯定是不可以的,所以,他只能繼續前進。
天越來越黑了。
最后黑到甚至伸手不見五指。
呂陽心里也越發恐懼了。
他現在又冷又餓又困,而且,也已經不可能回頭了。
就算他想回頭,也不可能在這么黑的夜里找到他先前壘的那些雪人,所以,他除了繼續向前走,然后繼續每隔一段時間和一段距離壘一個雪人,以期盼天亮之后循著原路回去之外,已沒有了別的選擇。
終于,呂陽筋疲力盡地跪倒在了雪地里。
回想著這五年里,和伊依伊雅在一起生活的一幕一幕,呂陽心中如同被錐子鉆過一樣,無比的疼痛。
他錯了嗎?開門錯了嗎?
為什么總是要面臨選擇?
不開門,一直就‘宅’在那個小小的租屋里過完一生嗎?那樣的話,他一定會瘋掉的。
開了門,就必須要承擔開了門的代價…問題是,這代價付出的,不只是他的生命,還有伊依伊雅的生命。
她們將活活被餓死!
這是他的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你玩夠了嗎!?殺了我吧!給她們一條生路!”呂陽沖著夜空大吼了起來。
他知道,一定有一雙眼睛正盯著他,看著他在現實中、詭域中、和這無盡的雪原中痛苦掙扎,就好象看著那實驗室關在籠子里的小白鼠一樣。
生路…
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詞,讓呂陽好象想起了什么…
每個詭域都有生路。
這個世界,是他進行高級詭士試煉詭域時產生的,或許這場試煉一直都沒有結束。
那么,是可以把它當成是一個詭域來看待的。
既然是詭域,就應該有生路。
生路是什么?
無盡的雪原意味著什么?
雪原、小屋、租屋、伊依、伊雅、凍尸、撞擊門的聲音、自動產生的食物…
還有什么?
這些事物或事件之間可有什么聯系?
狂風越來越大了。
呂陽沒精力考慮生路了,開始考慮著如何活下去的問題了。
現在離家太遠,回去肯定已不可能。
繼續前進的話,他身體早已沒有了力氣。
雪原之中,連一塊巖石都找不到,所以想避風的話,只能自己用雪壘出一個避風地出來了。
雖然,這樣仍然可能無法支撐到明天天亮,但是,呂陽也沒有了選擇,他不停地用手中的鏟子挖鏟著雪,把它們堆壘、拍實在身邊,逐漸在身邊壘起了一個有夾角的雪墻出來,正好擋住從另一邊吹來的狂風。
沒料到呂陽的雪墻剛剛壘筑好,足夠他一人在這里避風了,但是,狂風卻轉了方向,從另一面毫不留情地吹了過來,就象在戲耍他一樣。
呂陽不得已,一邊在心里惡罵著蒼天和某個人,一邊努力又在腳邊挖起一些雪,終于修筑了一道三面的矮墻出來。
還不只如此…
因為挖得太深,呂陽居然挖到了雪地下的地面…
先前呂陽壘雪人的時候,也挖過一些雪,但從沒有挖這么深過,這一次因為要壘墻,所以挖得比較深,但沒想到居然挖到了地面,見到了下面的凍土。
還不止如此。
呂陽在凍結如石頭般的地底居然看到了一根露了半截出來的冰蘿卜。
盡管對這里為什么會出現一根凍成冰的蘿卜很有些奇怪,但是呂陽已顧不上想那么多了,他撬出冰蘿卜之后,用雪稍稍擦洗了一下上面的泥,立刻把它塞到嘴里大啃了起來。
雖然這蘿卜早就凍成了冰碴,但呂陽毫不在意,他努力大口咬著把它吞吃了下去,這可是補充身體能量的寶貴東西,呂陽知道,有了這根蘿卜,他今晚生存下去的機率將大增。
而且,這里的地面下既然有一根蘿卜,就很可能意味著,這附近還有很多根蘿卜,有了這些蘿卜之后,一家人就可以多支撐上些日子了。
最重要的是,這給呂陽提供了一個思路,其實,尋找食物并不一定要走很遠,說不定小屋附近的地面下就可以找到食物,而他卻這么笨,一直沒有想過這一點,白跑了這么遠。
吃過那根蘿卜之后,呂陽感覺舒服多了,身上也有了些力氣,他很想要再挖出一根蘿卜來,但是地面實在太堅硬,而鏟子在挖剛才那根蘿卜的時候損壞得很嚴重,最后他不得不放棄了。
睡一覺吧。
不知道明天早上還能不能醒來…
也不知道明天早上醒來之后,自己將會身在何方。
詭域之中,一覺睡去,醒來時出現在一個很莫名的地方,這種事情呂陽已經經歷過很多次了。
如果,如果一睡不醒了呢?
一睡不醒了,也就一了百了了,什么‘殘酷的真相’,什么‘記憶人偶’,全他媽的見鬼去吧!
可是…伊依母女倆怎么辦?
不能這么不負責任啊!
呂陽顯然沒有雪地生存的經驗,而且他也忽略了,這雪原的白天其實是和夜里沒什么兩樣,同樣非常的寒冷。
所以,他這一睡,真的就沒有能再醒來。
他沒有醒來嗎?或許,他根本就沒有睡去,又或許,他從進入試煉詭域之后,就一直在睡…
夢、或者詭域、或者現實世界,到底哪個才是真實的?
兩男一女在雪地里艱難行進著,他們的面前,突然出現了一個小屋。
“又找到了一個心靈小屋,你們說,這一次會不會遇到那個叫呂陽的詭士?”兩男一女中的大胡子向其他兩人說了一下。
“但愿這次能找到他吧,讓我們盡快開始試煉,我可不想再繼續呆在這里了。”女人回答了大胡子。
“我們遲早會找到他的。”大胡子向女人笑了笑,走到了小屋門前,伸手拉開了小屋的房門。
“里面有人!”大胡子頓時興奮了起來,仿佛發現了寶藏一般,他進到了小屋里,在地上那人身邊蹲了下來。
女人也進了小屋,幫著男人一起把地上的那人身體翻了過來。
“不會吧?是個死人?”女人看著面前這具凍尸,不由得吃了一驚。
“不要緊,只要他是呂陽,把他帶到試煉祭壇上去他自然就復活過來了。”男子伸手在地上凍尸身體上四處摸了摸,摸出了一個手機,他很得意地向女子亮了亮。
“有什么能證明他身份的東西嗎?”女人也在凍尸衣服里四處尋找了起來。
男子沒有繼續和女人一起搜尋尸體里的東西,而是打開那手機的通訊錄,撥打了幾個電話出去。
“是他,雖然那邊聽不到我們這邊說話,但我們可以聽到那邊的說話聲,手機接通之后,她們喊他‘陽陽’,還有個女人直接叫他呂陽,看來就是他不會錯了。”男子確認了凍尸的身份之后,和女人說了一下。
“真是他?”女人臉上的神情很有些疑惑起來:“他既然是一名詭士,而且是主動進來想要通過試煉晉升高級詭士的,為什么會死在這里?”
“不知道,據我估計,他可能受到了極大的打擊,進入試煉詭域之后沒有一心想著試煉的事情,所以無法找到試煉祭壇,之后求生意志又不是很強,所以凍死在了這里,不過既然是進來試煉的詭士,他的靈混肯定沒有消散,我們把他帶去祭壇就行了。”胡子男和女人說了一下。
呂陽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并沒有睡在雪地自己壘的雪墻之中,而是被一團暖暖的白光所包裹著。
他努力想坐起身來,但很快就發現,這白光不只是把他包裹著,還把他緊緊地捆縛了起來,此刻的他根本就無法動彈。
呂陽第一個念頭是…我是在哪里?他第二個念頭是…我昏迷了幾天?伊依和伊雅怎么樣了?
就在此時,耳邊詭電腦的提示音響了起來…
“八名詭士已到齊,試煉詭域生成中…”
“通過試煉的詭士將成為高級詭士…”
“此次參與試煉的詭士共有八名,分為兩個組,甲組和乙組,甲組和乙組各四人,進入試煉詭域進行對抗,在對方成員未全部死亡之前,不允許以任何方式傷害本方成員…”
“八名中級詭士之中,最終只有一人能活下來成為高級詭士,所以請各位努力成為那唯一的一個活下來的人…”
“草!”呂陽大罵了一聲。
“草!”有人和呂陽一起大罵了一聲。
“這試煉也太殘酷了吧?居然讓我們分組廝殺,然后組內再自相殘殺?”一個女人的聲音。
“真沒想到,會是八取一的結果,通過試煉的才能活下來,其他七人全都要死去!草!”大胡子男的聲音。
“你不是有一個高級詭士的朋友嗎?他就沒和你講過試煉詭域的事情?”女人質疑了大胡子男一句。
“你又不是不知道詭域,通過了試煉的人,是不可能記得試煉過程的…”男子苦笑了一聲:“如果他能記得就好了,他如果告訴我是這么個玩法,我就不來參加這試煉了!簡直活見鬼!”
“是啊!象我們能活著經過很多次詭域,成為一名中級詭士,真的都很不容易了,還要讓我們互相廝殺,這詭域太可惡了!”女子回了大胡子男一句。
之后很長時間都沒有人說話了,好象是開始各自想起了心思…
現在四人雖然同在一組,可以暫時成為戰友,但是,一旦對方組里的成員全部死亡了,己方陣營里就要開始相互殺戮了,這時候多說話,暴露自己,顯然有些不合適宜。
呂陽也一直沉默著,他倒是沒有想那試煉的事情,而是有些奇怪他是怎么到這里來的,更讓他擔心的是,伊依和伊雅現在到底怎么樣了?她們不會餓死吧?
試煉詭域的生成時間比預想中的要長,眾人躺在白光里一動也不能動,大胡子男最先忍不住開了口,而且是來找呂陽的:“那個…叫呂陽的小伙子,醒了嗎?”
“有什么事?”呂陽毫無感情色彩地回了大胡子男一句。
“哈哈,我猜得沒錯,把你辛苦背回來放到祭壇上之后,你果然被復活了。”大胡子男有些得意的語氣,當然了,潛臺詞有我救了你的意思,想要拉攏一下呂陽。
呂陽心里一怔…看樣子…他是真的死掉了?不然這男子怎么說‘復活’這兩個字?
“中級詭士強化過靈混,只要靈混不消散,身體要復原是很容易的。”女子不以為然地回了大胡子男一句,看樣子他們兩個都是愛說話的人,就算即將面臨著互相殺戮的局面,這時候還是忍不住又開始說起了話來。
“小伙子,你躲進心靈小屋里不肯出來,莫非不想參加這次的試煉?既然不想參加,為何又要進來?而且把自己活活凍成了一具尸體…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想不開啊?”大胡子男試探性地問了呂陽一句。
呂陽沒有回大胡子男的話,他確實有心事,而且現在都還在想著自己的心事…
看樣子,伊依和伊雅,真的只是虛幻出來的罷了,真實的自己早已凍死在了那雪原小屋里。
是不是的啊?
現在呂陽對自己所進行的一切判斷,都不抱持肯定的態度,擁有詭電腦的這一個月以來,他已經不知道哪個世界是真,哪個世界是假了。
雖然是一個月,但是,異空間里呂陽呆的可不只一個月,還有就是雪原小屋里,他一呆就是五年。
也不知道這里和現實世界的時間是如何轉換的,五年了,他不在人世,林茵、柳慧、梅嫂她們也不知道怎么樣了。
想她們干嘛呢?還是想想快餓死的伊依母女吧…
如果現在不是被這白光所禁錮,呂陽一定會跳下祭壇,去尋找那個雪原小屋,找些吃的回到伊依和伊雅的身邊去。
“傳送開始…”詭電腦的提示音驟然響起,呂陽眼前變成一片炫白之色,讓他幾乎什么也看不清了,耳邊也響起了轟隆隆的金屬聲,讓他幾乎什么也聽不見了,隨后他身周的一切開始破碎、旋轉,然后重新組合…
高級詭士試煉詭域,正式開始了。
幾天后。
冰雪覆蓋,大地蒼茫。
這里明顯發生過一場劇烈的爆炸,一些尸體橫七豎八地躺在雪地之中。
一名渾身是血的男子很艱難地從雪地上坐起了身來,全身非常的疼痛,他本能地檢查了一下自己的傷勢,發現一只手臂骨折了,很快他更加郁悶地發現…他有一條腿也骨折了。
男子不停地喘著氣,努力回憶起著什么,但是,他什么也記不起來。
他記不起來自己是誰,這里到底是在哪里,也記不起來他到底發生了什么,為什么受傷,包括他為什么會到這里來。
男子感覺自己手邊有什么東西,于是下意識地摸了摸,把那東西拿到了手中。
原來是一個手機。
手機是關著的,男子打開手機電源,翻開了手機的通訊錄,打開了里面的分組,在朋友/親人一欄中看到了一些名字,比如伊雅、林茵、柳慧、梅靜等等。
男子盯著這些名字認真地想了好半天,但是他發現他徹底失去了所有的記憶,根本無法對這些名字喚醒任何的聯想。
這種失去所有記憶的感覺,再加上身體受傷,讓男子很是恐懼,過了片刻之后,他用顫抖的手隨便選擇了通訊錄上一個名字撥打了過去,在他看來,或許這樣是找回自己身份和記憶最好的方式了。
“陽陽?”那邊傳來了一個女聲。
“你在喊我么?”男子很虛弱地向那邊問了一句。
“陽陽?你在哪兒?怎么信號這么不清楚?”那邊的女子有些著急的聲音。
“你叫林茵?”男子根據自己看到的名字向電話里確認了一聲。
“喂?陽陽?說話啊!”林茵似乎聽不清楚這邊男子的聲音,只是不停地喊著。
過了一會兒之后,手機信號突然斷了,男子只好又撥打了通訊錄里的其他幾個號碼,通過她們自言自語式的說話,斷斷續續地了解到了一些信息。
他知道了自己的名字叫呂陽,然后,通訊錄里的那些女人,似乎和他都有些說不清的關系,而他的失蹤,讓她們很是著急。
別的,他就不太清楚了,想問她們,但他說的話,她們根本聽不到。
當男子還想要從手機里查詢一些什么的時候,手機突然斷了電,再也無法開機了。
“呂陽…呂陽…”男子不停地念著這個名字,希望借著這個名字,能讓自己回憶起一些什么來,但是,他什么也記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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