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家源自坤桑族,本有金、目、羽、炎、土,共五大主脈。可惜三百年前蕭家發生了一場變故,屬于旁支的風脈出了一個天才,他的強勢崛起,造成了羽目兩脈的一蹶不振,同時也導致了蕭家的衰落。
如今蕭家的四大主脈分別是金、炎、土、風四脈。
陰了數天,今天終于放晴。
午時方過,蕭家的現任家主就召集族中各脈之主議事。一身紫袍的蕭正秋剛接到通知,不疾不徐的朝著議事廳趕來。現在的蕭家家主已不再是他了,兩年前蕭家排行老二,風系主脈的蕭徑廷以巔峰仙武之姿強勢回歸,并謀奪家主之位。
對于蕭徑廷的狠辣,蕭正秋深知如果自己與之做對,連小命都將不保。權衡利弊之下,他只得主動讓出家主之位,避免對方以此為借口對付他。
兩年來,放下一切事物的他,一門心思都放在修煉之上。沒想到停滯不前的修為再次獲得突破,現已到了域的巔峰,已隱隱觸摸到了仙武那道屏障。最近這段時間他什么也不理,整天躲在密室中修煉,以期能夠早日突破到仙武之境。
除了當初家主之位交接時,蕭徑廷找過他外,兩年來,再為過問他的事兒,似乎已將他徹底忘了。不知今天為何將他也叫上,難道族中出了什么變故不成?
剛一踏入議事廳,蕭正秋就感到了今日的不同尋常。一掃在坐諸位,他劍眉一蹙。他發現不但他們四大主脈之主已到,就是在家族中頗有些分量的旁支都有出席。大家圍坐于方形長桌旁,眉頭緊鎖,一幅心事重重的模樣。這兩年來蕭家的權利來了一次洗牌,他這一脈還好一點兒,畢竟他掌控蕭家數十年,根深蒂固,不是那么好清除的。而除了投靠風系一脈的,其他的兩大主脈與旁支就沒那么好運了,基本都快被擠出家族核心層。
蕭正秋心下一陣冷笑,如此排擠他脈族人,只會怨聲載道,遲早一天會自食惡果。不知將各脈主事者叫來所為何事?不會是想拿他炎脈開刀吧?想到這里,蕭正秋的臉上現出了冷笑,他不動聲色的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了下來。
剛一落座,身旁一名體形壯碩,面相有幾分粗狂的老者湊上前來,只聽他甕聲甕氣道:“大哥,你可知蕭老二將咱們召來,到底想干嘛?”
蕭家蕭正秋這一輩嫡系成員共有十二人,他是炎脈之主,排行第一;而蕭徑廷是前任風脈之主,排行老二。剛剛說話的這名老者則屬于金脈之主——蕭廷威,排行老五,性格火爆,易怒。他與炎系一脈的關系一直不錯,對于風系之脈再次掌權他曾強力反對,奈何,技不如人,修為停留在破劫之巔多年的他,面對蕭徑廷他無可奈何,只能眼睜睜看著風脈把持家族權利。
蕭正秋搖了搖頭,淡然道:“這兩年來早已不問家族事務,豈會知道家主想要干嘛?”
蕭廷威哼了一聲,雙目寒光閃爍,掃過議事廳內現任風脈之主,陰沉著臉道:“大哥也真是,他要篡位你也不抵抗一番,讓咱們措手不及。哼!如今咱們蕭家的衰落,他們風脈就是罪魁禍首,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現在他們上位,玉京蕭家前景堪憂啊。”
蕭正秋無奈一嘆,有些苦澀的道:“我能有什么辦法,他是仙武啊,要是來個武力奪權,憑他的狠辣,你認為他能放過咱們。還不如主動退出,免得重蹈羽目兩脈的覆車。”
位于主位下手,氣質陰柔的風脈之主蕭鷹,聽到兩人的談話,雙眼內滿是輕蔑與不屑。他年齡看上去已近六十,給人一種陰森森的感覺,他看著蕭廷威,“嗤”笑一聲道:“就憑你這廢物,也想同我大哥做對?哼!簡直是不知天高地厚。”
“你!”
蕭廷威雙目兇光熾閃,拍案而起,殺氣森然的怒視著他。
“怎么,不服氣?嘿嘿嘿!對于仙武來說,你連提鞋都不配。”
蕭鷹雙目森寒,狠辣之色一閃,嘴角掛起輕蔑的笑意。
面對蕭鷹的挑釁,蕭廷威怒氣填膺,他單手按住劍柄,直欲拔劍怒劈,將這個面目可憎的家伙給活劈了。看到蕭廷威的強烈反應,在他另一邊的土脈之主蕭懷恩嚇了一跳。急忙將他給摁下,安撫道:“老五!你冷靜一點兒,別跟這家伙一般見識。”
“我…”
蕭廷威剛剛開口,就聽到一聲冷哼,剎那間他如遭雷擊,眼冒金星,大腦眩暈,胸悶難當,氣血翻涌。“啊”的一聲慘哼,一口鮮血噴出,蕭廷威面色慘變,如果不是蕭懷恩扶著,怕是已經癱軟在地了。
這一突變,一眾主事者駭了一跳,齊齊看向門口,只見一身黑袍的中年男子,氣勢森然的邁步而入。他雙目如劍,面容剛毅俊秀,一股恐怖的氣息透體而出,瞬間充斥整個議事廳。隨著他的目光掃過,廳內眾人只覺高山仰止,呼吸窒堵,就連思維仿佛都開始停頓。
“哼!議事廳內豈能隨意動刀兵。”
面對中年男子的目光,議事廳內眾人大氣也不敢出,甚至就連看上一眼的勇氣都沒有。蕭鷹輕蔑一笑,躬身恭敬的道:“家主。”
這名中年男子就是蕭徑廷,現任蕭家家主,一身修為已至仙武之巔。相較于廳內這些連仙境都沒有達到的族人,他存著一種俯視的心態。看著自己的弟弟,他只是點了點頭,神情顯得很是淡然。
坐于家主之位上,蕭徑廷一掃緘默不語的各脈之主,有些痛心疾首道:“最近命人了解了一番家族內青年一輩的修為,那個號稱青年一輩第一人的蕭策,修為居然才先天之境,二十六七了血脈都未覺醒。其它之人更差,如此現狀令人失望之極,也令人痛心疾首之極。當年我們蕭家先輩,離開坤桑圣地時是如何的強大,距今才數百年,就衰落至此。”
“這是恥辱啊!作為強大的坤桑一族,繼承了圣人血脈的我們,偌大的一個蕭家,連個仙武都沒有。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哼!這一切統統都是你們一手造成的。身為各脈之主,你們是如何教導后輩子弟的,這么多年了,青年一代中連個血脈覺醒者都沒有。要知青年一輩可是蕭家的未來,是蕭家的希望,常此下去偌大的一個蕭家,非得被其它勢力吞并不可。”
聽了他的話,在座之人大多低頭不語,似乎羞于面對家主的質問。不過大多心下都在冷笑,蕭家之所以會變成這樣,罪魁禍首就是你們風系一脈。三百年前一役,就是因為你們風系一脈,家族的高手損失慘重,居然還有臉說出來。
蕭廷威蒼白的臉上現出一抹不屑的冷笑,無所畏懼的道:“蕭家為何衰落,罪魁禍首是誰,咱們心里都有數,沒必要往其他人身上推。至于青年一輩的培養出了問題,在座各位都有責任,不知家主有什么辦法一解頹勢,讓蕭家重新振作起來呢?”
蕭徑廷眼神一冷,一股殺意罩向蕭廷威,在對方色變之際,冷然笑道:“面對這種情況,家族的改革勢在必行。首先要改革的就是家族的晉升制度,以前的晉升制度存在著很大的問題,完全無法適合現有情況。現在家族進行的青少年的測試就非常不錯,只是還不夠完善和徹底。這次改革將測試與晉升制度相結合,對象不再僅是青年一輩,將擴至整個家族。”
“從今往后,凡是二十歲之前無法突破到先天之境的族人,將從嫡系成員中剔除;凡是三十歲之前血脈無法覺醒者,將取消族長的繼承資格;為了家族血脈純凈,青年一輩的婚事需得甚重。同時為了防止人才外流,凡是天賦卓絕的女子都不準外嫁;往后只有修為達到破劫之境的族人,才可以擔任家族長老。將來還會設立外門長老,和內門長老,外門長老修為需得破劫之境,內門長老必須達到仙武之境才能擔任。”
聽到最后一點,在座之人無不色變。家族長老地位非常特殊,是家族的核心成員。如果修為達到破劫之境才可以擔任長老,怕是整個蕭家有一大半長老將失去長老的資格。這條政策對于實力強勁的支脈來說,不算什么,可相對于弱小的支脈,他們甚至連一個破劫之境的武者都沒有,失去了長老的身份,從今往后他們所屬的支脈將會邊緣化,從此遠離家族核心層。
一身青衣的目脈之主,驀然起身,他身形健碩,面容頗為俊美。他怒瞪著蕭徑廷,眼內閃爍著點點青光,憤然笑道:“我反對這個決議!”
有人開頭,接連數人附和。蕭徑廷森寒的目光掃了過來,眾人只覺室內空氣陡然凝重,仿佛千斤之力壓在身上,胸悶難當,呼吸窒堵。冷哼一聲,蕭徑廷冷然笑道:“你們要搞清楚現狀,我不是在同你們商議,而是命令,你們必須無條件執行。這次要對全族進行一場測試,如果誰敢反對,或者陽奉陰違,輕則逐出家族,重則以叛徒論處。”
看著敢怒不敢言的眾人,蕭徑廷心下暢快不已,欣然笑道:“各位無需擔憂,只要是真正的可造之材,家族會全力培養,絕對不會讓其受到一絲傷害。呵呵!其實我們蕭家還是擁有天才的嘛,就像我那孫女蕭昕,才二十出頭,不但血脈早已覺醒,修為還達到了涅境之巔。由此看來,咱們蕭家復興有望啊。”
一旁的蕭鷹忽然蹙眉嘆道:“可是那天狼宗少宗主已看上了小昕,并放出話說要將小昕娶過門,這該如何是好?才二十出頭,修為就達到了涅境之巔,不出意外,突破仙武有望啊。如果將她嫁出去,蕭家的損失就大了啊。”
蕭正秋一陣恍然,搞了半天,目的在此。高!真是一舉數得啊。他心下冷笑,臉上卻擔憂不已的道:“天狼宗宗主吳缺的修為已至虛境之巔多年,如果冒然拒婚的話,那后果咱們蕭家可承受不起,家主可要三思而行啊。”
瞥了他一眼,蕭徑廷嘴角一勾,泛起一個意味深長的冷笑,十分篤定的道:“那吳缺本就是四大家族之一的吳家之人,據說天狼宗少宗主吳用可是吳家下一代的繼承人。昕兒是蕭家年輕一輩第一人,是繼承家主之位的最佳人選。他們想要迎娶昕兒無非就是想要吞并蕭家,咱們豈能如他們的愿。更何況坤桑族的實力還要強于天狼宗,他們是不敢亂來的。”
“如果天狼宗惱羞成怒,只要隨意派個人來,就能將蕭家給滅了。就算坤桑族實力再強,也遠水救不了近火,家主可要三思而行,不要為了一人而毀了整個蕭家。”蕭廷威一臉的幸災樂禍。
蕭徑廷忽然粲然一笑,甚為得意道:“根本無需擔心,昨日信親王府的小王爺已上門提親,我已當場允許了。哈哈!信王府的實力眾所周知乃是玉京第一勢力,只要能得到他們的支持,就算是天狼宗的吳缺想要動咱們也要掂量掂量。”
“信親王府的小王爺?嗯,此人二十好幾了,也算是玉京風云人物了,戀.童癖盛名久已,他向誰提親?”蕭正秋心頭一跳,陰沉著臉道。
“哈哈!這就要要恭喜大哥喏,小王爺說昨日一見您孫女就驚為天人,昨天夜里就親自跑來府上提親。唉!感動啊,小王爺身份如此尊貴之人,對大哥孫女卻如此癡迷,要是我也能有這么一個孫女該多好啊,現在就攀上了信王府這棵大樹喏。”
“我孫女,誰?”蕭正秋臉色劇變。
“蕭如月。”
“什么?”蕭正秋霍然起身,虎目怒瞪著蕭徑廷,斷然喝道:“我反對!那孩子今年才十二歲,豈能嫁給小王爺那個禽獸,那會毀了她一生。”
蕭徑廷面色一沉,冰寒刺骨的道:“米已成炊,現在反對已晚矣。信親王的怒火豈是蕭家能夠承受的,能嫁與小王爺那是她的福氣。哼!身為蕭家子女就就要具有為家族犧牲的覺悟,你那大兒子身為長子,居然不思家族對他的栽培之恩,而妄想著自立。哼!現在就由他女兒來償還他所欠下的。”
蕭正秋滿臉的怒火,恨不得擇人而噬,可心下卻冷笑不止。老二啊,你自掘墳墓,家主之位也當到頭了。惹誰不好,偏要去惹別離和他妻子戰婉兒。別離早在八年前就達到了仙武,據說自那之后,他的修為一日千里,在一年前就已踏入天仙之境,現在比起你也不會差上太多,只要再加上他的妻子,嘿嘿…,到時一對二,你是否能夠勝出了?
想到這里,蕭正秋滿臉怒容的拂袖而去,留下滿屋子人面面相視。相視一眼,蕭廷威和蕭懷恩皆是一臉冷笑,蕭老二自從老大成了家主后,就去了坤桑族,風脈也跟著低調起來,對族內發生的事不大清楚。大哥的長子和兒媳,豈是那么好惹的,那可都是仙境啊。不管這次聯姻成不成,蕭家看來都要大亂了。
兩人一臉的幸災樂禍,毫不理會坐于家主之位上的蕭徑廷,追著蕭正秋而去。
蕭徑廷面色一沉,眼內寒芒閃熾,雙手動了動,旋即緊閉雙目。他心頭有種不好的預感,這事似乎將超出他的控制范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