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雪夜鏖戰

　　頂著風雪視察了老虎溝陣地的張學武返回了指揮部，突如其來的風雪讓日軍與中國守軍都多少有點措手不及，此刻張學武還不知道張海鵬炮團的兩次齊射撈到了一條大魚。

　　擔憂日軍會趁風雪連夜發起奇襲，所以張學武命令前沿增派觀察哨，不間斷采用火力與炮火相結合的火力偵察襲擾日軍。

　　在指揮部內，一臉輕松笑容的李松濤接過張學武的皮大衣微微一笑道：“這場大雪來的真及時啊！至少幫咱們多守了一天！”

　　李松濤看了看張學武的這件普通的淺灰色棉大衣外面的白布罩和大衣里面的羊皮皺了皺眉頭道：“師座這是在哪里學的這一手？這可是經年在山里竄的老胡子才會的看家本領啊！”

　　張學武在爐子邊烤了烤手道：“什么本事？都是逼出來的，狗日的小日本的三八式步槍二百公尺到三百公尺的精度精確得嚇人，我要一身呢子軍服上去還不成了靶子？今夜雪可能還會大，命令各團從二、三線抽調部隊和火力加強一線陣地，日本人不會坐等浪費這么好的進攻天氣時機的，馬家溝側嶺前沿的風向對我們有利，但是老虎溝就是迎風面，告訴許國輝師直屬炮三個炮群中的兩個歸他指揮，我給他三個基數的火力。”

　　李松濤一聽三個基數的炮彈頓時神色也嚴肅了起來，端著一杯熱水遞給張學武的李新開也點了點頭道：“今晚恐怕要難熬了！這么大的風雪雖然日軍的炮兵威力會削弱很多，但是對我軍來說同樣如此，夜戰可是最考驗部隊的啊！”

　　張學武站在地圖前皺了皺眉頭道：“如果今晚日本人啃不動我們的三角支撐體系，那么他們唯一的選擇就只有這里了！”

　　李松濤與站在一旁的李新開湊了過來，順著張學武手指的方向一看，異口同聲道：“老街？”

　　張學武點了點頭道：“將日本人放進來打，街道兩側我準備了兩個全部裝備P18沖鋒槍的突擊連，配備的大量的炸藥燃燒物和手榴彈，在戶與戶之間打通了墻壁封堵了大門和窗戶，日本人只要敢滲透進來，在這樣狹窄的區域內我們以有備攻無備，日本人就算投入一個聯隊也吃不下我一個連，咱們且戰且退直到放棄整個老街，然后給小日本來上一把大火，兩軍近戰他們不敢使用炮火支援，咱們不怕，屆時狠狠轟擊日軍，炸平老街！”

　　張學武意氣風發的猛的揮動了一下手臂，李新開與李松濤相對而視，張學武的這個作戰計劃實在太完美了，既然正能時間又能有效的消耗日軍的有生力量？真可謂是一舉多得啊！

　　不過李新開與李松濤也非常明白，張學武的這個計劃成功與否就在于老虎溝、馬家溝側嶺、僧冠峰這三個支撐點能否讓日本人絕望的撞個頭破血流，以至于孤注一擲在兩個支撐點之間尋找突破口進行巷戰。

　　晚二十時十分，松木直亮與廣瀨壽助在剛剛設立的聯合指揮部內微微相互點了點頭，算是見過了面，之前兩個師團各自為政進攻承德，結果雙雙沉沙折戟，現在兩個人坐在一起就是為了下午前敵指揮部總指揮武藤信義司令官閣下的一封電報，這封措辭十分嚴厲的電報中限必須在三日內攻陷承德，殲滅南京中央軍新編第一師所部，然后分兵五路進攻長城各口，直接威脅北平。

　　廣瀨壽助的第十師團主攻的方向是馬家溝側嶺，而第十四師團主攻的方向是老虎溝，僧冠峰一線用一個聯隊進行牽制性進攻，利用今夜的大雪進行總攻擊！

　　雖然，名義上是聯合指揮部，但是第十師團的作戰參謀與第十四師團的作戰參謀們還是似乎有很深的隔閡，雙方的作戰指令除了進攻時間均為二十二點之外，甚至連進攻預案都不盡相同。

　　第十師團將全部炮火集中在馬家溝側嶺的右翼陣地上，突破口也選在了那里！而第十四師團則是全無炮火準備，以步兵第二十七旅團所屬的兩個聯隊的全部兵力全力突擊老虎溝中國守軍陣地，另外以步兵第二十八旅團一個聯隊的兵力作為預備隊。

　　兩個師團四萬余人進攻區區彈丸之地的承德？如果是在此之前廣瀨壽助與松木直亮一定不屑一顧，也許會認為一旦突破城防抵近城垣中國軍隊就會潰散，但是之前的激戰讓他們并沒有預期的那么樂觀。

　　中國守軍位于承德的三角型防御核心陣地的正迎面都非常狹窄，往往看似寬闊的進攻正面只有個別幾個點可供部隊實施突破，即便擁有強大的兵力，但是戰場的容納性極為有限，也有意味著不可能投入強大的突擊力量一次性徹底摧毀敵軍的防御。

　　但是，憑借著兵力的優勢，日軍可以一波接著一波的連續攻擊，弛懈并消耗守軍以達到全線突破的目的，當然這樣付出的傷亡代價要高昂一些。

　　實際上與焦急等待進攻的松木直亮不同，廣瀨壽助顯得十分有耐心，廣瀨壽助知道松木直亮是急于表現為了挽回失去的榮譽，進攻第一天就陣亡了一位旅團長，換做是誰也好過不了，廣瀨壽助也好似刻意先讓有意讓松木直亮所部先攻破承德城。

　　第八旅團在馬家溝側嶺的試探性進攻就折損了一個步兵大隊，廣瀨壽助不認為承德守敵的張學武所部是那么容易就能夠啃下來的，先讓第十四師團去啃這塊硬骨頭，萬一松木直亮損兵折將沒啃動的話，那么自己在順利成章的發動猛攻一成而下，那么松木直亮也就怨不得自己了，畢竟機會已經給了他，是他自己沒把握住而已。

　　漫天的風雪之中，進攻老虎溝的日軍水木大隊經過戰前加強的一千三百六十名官兵靜悄悄的開始進入戰場，每個人身上除了二枚八九式加重手雷和子彈盒以外，其余的防毒面具、水壺都摘了下去，盡管日軍官兵小心翼翼，但是硬底的翻毛皮鞋踩在雪地之上還是發出了刺耳的咯吱聲，即便在呼嘯的風雪中這種聲音還是能夠傳出很遠！

　　作為一名師團內不多見的少佐大隊長，水木番合一向以作戰勇猛而著稱，然而在陸大中如果夸一個人發出勇猛實際上就等于說這個人沒腦子一樣，所以水木番合一直以來也得不到重用，但是今天水木番合意外的被師團長閣下親自召見，作為整個旅團的進攻先導，可以說水木大隊身負重任。

　　終于得到上官賞識的水木番合暗下決心，今日定要不惜一切代價首破中國軍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