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鵬飛快速的瀏覽完畢,然后拿起筆,在寫有自己名字的后面框框里,打了一個勾,又在下面簽上自己的姓。
“好了,你拿去回復李毅同志吧!”戴鵬飛把文件拋給徐冰。
徐冰伸手接住,轉身就走。
“站住!”戴鵬飛又喊住徐冰,問道,“徐冰,李毅同志最近在忙什么啊?”
徐冰道:“也沒忙什么,就是一直在忙海平市的賑災工作,昨天還開了討論會。”
戴鵬飛哦了一聲:“就沒有什么工人同志來找他?”
徐冰笑道:“李副省長又不分管工業,怎么會有工人同志來找他呢?婦女兒童,還有殘疾人朋友,倒是常見到。”
戴鵬飛哈哈笑道:“李毅同志和這些人打交道,也很得勁嘛!”
徐冰道:“李副省長說了,誰不是婦女同志生下來的?誰不是從兒童成長起來的?所以一定要重視婦女兒童工作。”
戴鵬飛皺了一下眉頭,抹了一把臉,說道:“去吧!”
徐冰微微躬身一下,然后離開。
回到辦公室,徐冰向李毅匯報此行見聞:“李省長,我進去看到了,在戴副省長辦公室里的人,正是郭懷良。不過,遺憾的是,我并沒有聽∮到他們的對話。”
在徐冰想來,李毅在這個時間點,派他到戴鵬飛辦公室里去,肯定就是為了探聽戴鵬飛的秘密,而自己沒有完成任務,實在是辜負了李毅的期望。
李毅嗯了一聲,問道:“郭懷良和鵬飛同志,是怎么坐著的?”
徐冰一怔,回想了一下。說道:“他們兩個就坐在沙發上,靠得很近。”
李毅道:“姿勢如何?”
徐冰道:“姿勢?兩個人都翹著二郎腿,神態很安適。”
李毅問:“都在吸煙嗎?”
徐冰道:“是的。屋里很大的煙味,我去的時候,郭懷良還在吸煙。”
李毅道:“吸的是什么牌子的香煙?”
徐冰再次一愣,努力回想了一下。說道:“這個我沒有留意,不過我看到郭懷良吸的煙嘴,是藍色的。”
李毅點點頭:“嗯,辛苦你了。你做得不錯!”
徐冰抓抓頭,忍不住問道:“李省長,您問這些,有什么用啊?”
李毅呵呵一笑,說道:“你覺得,我問你這的這些。都是雞毛蒜皮的小事情,對嗎?”
徐冰道:“是的啊,這些細節,能得出什么結論呢?”
李毅道:“郭懷良和戴副省長坐得很近,而且神態自然而親密,這就說明,他們兩人平時就有來往,而且來往很密切。”
徐冰道:“嗯。您分析得很有道理。那您問他們吸的是什么煙,這又有什么用?”
李毅道:“這里面的學問就更大了。打個比方。我和你坐在一起聊天,你說我們會吸什么樣的煙?”
徐冰道:“當然是我敬給您的煙。”
李毅道:“這就對了。郭懷良比鵬飛同志的級別要低許多,但他們卻可以并排坐在一起聊天,抽的還是鵬飛同志平時常抽的煙,你說這意味著什么?”
徐冰道:“意味著戴副省長和郭懷良之間很隨便,并不在乎誰敬誰。”
李毅道:“這就對了。你看。兩個極小的細節,你只要仔細觀察和思索,就能得出這么多的結論,看到你看不到的一些東西。”
徐冰道:“李省長,您太牛了!我從來沒想過這些。”
李毅道:“多觀察生活。你會學到更多。”
徐冰道:“對了,李省長,我到那邊辦公室時,夏小凡果然攔住我,不讓我進去,他還說這是戴副省長吩咐過的,不準任何人進去打擾。然后,我用您教的計策,成功的走了進去,進門的時候,我聽到戴副省長說了一句話。”
李毅問:“他說了什么?”
徐冰道:“工人們要鬧事,就由得他們去鬧,不怕不鬧騰,就怕鬧騰得不夠歡…”
李毅道:“什么?”
徐冰道:“這就是戴副省長說的話。”
李毅道:“他還說了什么?”
徐冰道:“我只聽到這么一句。”
李毅道:“你有沒有看到,他說這句話時的表情是什么?語速和語調又如何?”
徐冰道:“這個,表情我沒看到,不過,聽他說這話時,是很高興的,反正聽得出來,他是笑著說的。”
李毅皺起眉頭,陷入沉思,心想戴鵬飛這句話是什么意思?他為什么要對郭懷良說這句話?用意何在?
徐冰道:“李省長,我臨走的時候,戴副省長還問了我一句話,他說最近您在忙什么,是不是經常有工人同志前來找您聊天。”
李毅冷笑一聲:“你是怎么回答的呢?”
徐冰把自己的回答說了一遍。
李毅緩緩點頭:“你做得很好。”然后揮了揮手。
徐冰點頭退出去。
李毅腦海里,把徐冰說的話,重新組織分析,又進行打亂重組,還原當時的畫面。
他似乎能看到戴鵬飛和郭懷良當時聊天的神態和表情,也能猜測出他們的前言和后語。
李毅感覺到這件事情比自己想象中還要復雜。
他又想,難怪高杰不肯查下去,又想把我拖下水去,原來,他也感覺到了這個事情的難度。
正自思量之間,敲門聲響起來。
“進來。”李毅沉聲說。
“李省長,民政廳的孫主任來了。她說約了您的。”徐冰進來說道。
李毅哦了一聲:“是的,請她進來吧。”
孫曉然滿面春風的走進來,帶進來一股淡淡的香風。
“李省長好!”孫曉然搶先兩步,走到李毅身邊,和李毅握手。
李毅呵呵一笑:“孫主任,好久不見。”
孫曉然道:“是的啊,好久不見您了。上次您還說要到我們廳里指導工作,結果卻放了我們鴿子。害得我們白白高興了一場。”
李毅道:“哦,那事啊,都過去好久了嘛,你還記得啊?呵呵,坐下說話。”
孫曉然并攏雙腿,施施然坐下,輕攏一下發際,說道:“李省長,要不是您是領導,我可真要找您理論呢!我長這么大,從來沒有哪個男人爽過我的約。”
這話說得含嗔含笑,俏語嫣然,讓人生不起氣來,又覺得這個女人很有韻味。
李毅擺手道:“呵呵,你這么漂亮的女人,想必是很得男人歡心的,誰還敢爽你的約啊?”
孫曉然眉梢全是笑意:“李省長,您是第一個爽我約的男人。”
李毅道:“對不住啰!那天情況特殊。”他話鋒一轉,說道,“孫主任,今天主要是商談風災救助事宜。”
孫曉然也知道見好就收,不再對李毅使用媚眼,收斂起笑容,一臉端莊的說道:“李省長,這次的風災,省里損失很大。尤其是海平市等地方,受災面積很廣,受災的民眾達到了上百萬人,大量房屋倒塌、橋梁被毀、農作物受損,鎮村主干道上堆積著大量淤泥。導致直接經濟損失…”
李毅聽她說完,這才說道:“孫主任,災后救助和重建工作,已經開始全面鋪開。要把保證災民有房住、有衣穿、有水喝、有飯吃作為災后救助工作的第一要務、第一責任來落實。省里已經組織民兵應急分隊、醫療分隊、救援干部趕赴災區與災區人民一起開展災后救助和生產自救工作。除了這些工作之外,最重要的,就是民政救助工作。”
孫曉然拿出一個小本子,一邊聽,一邊很認真的在小本子上記錄。
李毅道:“省里緊急撥付了五千萬救災資金,有關部門還組織專門工作小組負責對救災物資的調配、采購和發放。五萬箱方便面,五萬件礦泉水等救災物資已由專車運往受災地,所有災民都已領到首批生活所需物資。在此,我只提一點要求,那就是所有的救災物質和資金,都必須一分不少的,全部發放到災民手里!”
他嚴肅的說道:“如果有人敢打這些救災資金的主意,那就休怪我翻臉不認人!”
李毅說話的聲音有些大,孫曉然一驚,手中的筆滑了一下,在本子上劃出一道長長的筆痕。
“李省長,請放心吧,我們廳里的領導,大都趕赴一線去指揮救災工作了,有他們坐鎮指揮,肯定能順利完成救災工作。”她笑了笑,回答說。
李毅道:“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必須引起重視。”
孫曉然撲閃著眼睛,望著李毅。
李毅道:“災后,社會上肯定會有慈善機構出面募捐救災,隨之而來的問題是,政府機關,一定要加強對慈善機構的監管,不能讓他們放任自流,把好心人捐贈的善款,用作他途甚至是中飽私囊!”
孫曉然道:“李省長,你一提這個事情,我倒是想起來了,最近有記者向我們民政廳反應,說有慈善機構打著賑災的旗號募捐,但他們的財務又不公開,也不透明,完全查不到善款的去向。您看,這個事情是不是該查一查?”
李毅道:“把你們知道的情況匯總起來,交給相關部門,一定要徹查到底!不能讓不法分子,利用災情做餌,釣走善良民眾的血汗錢財!如果發現此類情況,一定要嚴懲不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