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毅站在邊上,饒有趣味的看著場中發生的一切,他既沒有說話,也沒有任何行動,一切,任由事態向下面發展。
不用說,那個黑漢子,就是錢多了。
李毅并沒有叫錢多上場,只不過是輕輕瞥了他一眼。
但錢多跟隨李毅日久,毅少的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他都能體會到其中的指示和命令。
于是,就在城管要踢中吳鳳花小腹的時候,錢多的救命一腿,及時的出現了。
聽到閻本大要喊能治服自己的人過來,錢多不由得微微一笑:“好啊,我倒要看看,見義勇為有什么錯,誰又能來治住我?”
閻本大臉上的的橫肉抖了抖:“小子,你太沒見過世面了!今天,大爺我就讓你長長見識!”
說著,閻本大就掏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指著錢多道:“小子,兩分鐘!只要兩分鐘,就有你好瞧的!”
錢多道:“放心,我不會跑,我就站在這里等著,別說兩分鐘,就是兩天,我也等著!見不到你喊來的那些人,我就不走!”
閻本大陰沉著臉,兩眼像銳利的鉤子,狠勁的盯著錢多,上上下下的打量他。
終于,他冷哼了一聲,覺得眼前這個不知死活的家伙,并不像什么厲害人物,也不像什么高官顯貴,雖然長得壯實有力,但個頭又不高大,看上去倒像是個退伍的老兵。
退伍的兵,當然會覺得自己站在正義一方,喜歡打抱不平,自以為分得清是非黑白,其實卻根本不懂人世間的是非黑白,并不是他們想象中的樣子。
于是。閻本大更是一聲冷笑。
沒用多久,就見到一輛警車開了過來,停在城管車的旁邊。
三個警官下了車,走過來,喊道:“老閻,怎么回事?喲。怎么又是這個吳鳳花啊!我說老閻,你們有點作為好不好?這都好幾年了,這個吳鳳花還在這里瞎逛,影響市容環境!被外面的記者拍到見了報紙,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閻本大道:“莊哥,吳鳳花的事,那是小事,我們這就把她帶回去。可是,這小子卻橫加阻攔。還敢毆打我的手下!這事情可是大事啊!”
“是嗎?什么人這么,居然敢跟你們作對?你們在這一塊,不是橫著走的嗎?”那個姓莊的警察呵呵一笑,并輕蔑的瞥了錢多一眼。
李毅看了看莊姓警察的穿著,應該是個正科級別的公安干部,正科級別,在海江市里,很可能是市區派出所的所長一級干部。
果然。聽到其它城管都喊莊姓警察為莊所。
“李省長,”徐冰低聲道:“錢師傅怕是要吃虧了。這些公安來者不善。”
李毅道:“沒事。來再多的人,錢多也吃不到虧。嗯,徐冰,你有那個小辣椒的聯系電話嗎?”
徐冰愣了愣,好半天才弄明白,李省長所說的小辣椒。就是指自己那個在省電視臺工作的小學妹,連連點頭說道:“李省長,您是說楊珂吧?有的。”
李毅道:“把她叫來,這可是個大新聞。”
徐冰笑道:“好咧。”說著就掏出手機,走到一邊。打電話給楊珂。
楊珂一聽徐冰的報料,很感興趣,但一聽是個婦女赤著上身逛街,就覺得太過低俗,說道:“不行啊,這種新聞,我們省臺不好播出的。”
徐冰道:“你不來啊?那就算了啊,別怪我沒告訴你,李省長可很關注這個事情!”
“李省長?他也在嗎?”楊珂問。
徐冰笑道:“我是他的秘書,我能不在他身邊伺候著?我告訴你,李省長很關注這個事情,現在連公安同志都來了,事情越鬧越大,這個事情看上去,很不簡單呢!你們要是深挖下去,肯定還能爆出大料!”
“真的?只要李省長關注,那我們也可以關注啊!在哪里?我們馬上就來!”楊珂來了興趣。
徐冰看了看附近街道,將地點告訴給楊珂,說道:“你動作利索點,晚了怕趕不上好戲了。”
楊珂道:“徐學長,你可得替我們拖住這個大新聞,一定不能跑了啊。等著我們來!”
徐冰道:“別說了,快來吧!”然后掛斷了電話,回到李毅身邊,低聲道:“李省長,她馬上就趕來。”
李毅嗯了一聲。
房敏道:“李先生,看起來人,你們省里的治安情況,抓得很嚴啊!有這么嚴厲的城管和公安,任何犯罪分子,都沒有可乘之機了吧?”
李毅摸摸鼻子:“房小姐,你說話,不要這么帶刺好不好?你也看到了,這個事情,并不簡單。城管和公安,他們也是身不由己。”
房敏道:“你還幫著他們說話呢?”
李毅道:“執法人員也有他們的難處。那個吳大姐的行為,你就很贊成嗎?”
房敏搖搖頭:“我不贊成。她或許真有冤情,但她這種行為,卻是不正確的。”
李毅道:“可是,如果她屢教不改的話,城管和公安同志,又有什么好的辦法?”
房敏一怔,說道:“我要是公安,估計我也會束手無策。”
李毅道:“他們的確是很無奈,但作風的確過于粗暴,而且,有一種放任自流的高傲和無拘無束的縱權。這種作風,也必須好好整頓才行!”
這時,莊所長他們走到了錢多面前。
“小子,你攤上大事了!”莊所長掏出盒煙來,含了一根在嘴里,說道:“你居然敢阻礙政府官員辦事?這可是妨礙公務罪!知道嗎?這罪說嚴重可很嚴重,抓進去,判你個一、兩年算是輕的!”
“公安同志,他們暴力執法,還要抓這個婦女同志走,我只是看不過眼,出來阻止而已。并沒有阻礙誰執行公務。”錢多臉色平靜。
笑話,錢多是被嚇大的嗎?
“嘿!”莊所長冷笑道:“你還有理了?老閻他們都是國家公務員,他們又是在執行公務!你阻礙了他們,那你就是在妨礙公務!”
“他們是城管,又不是公安,沒有抓人的執法權。更沒有隨便打人的權力!”錢多淡淡說道:“我這是在阻止他們犯罪。”
“喲!小子,看不出來,嘴巴挺能吹的嘛!有沒有執法權,需要你管嗎?這是你該管的事情嗎?我看你像個退伍兵,就再給你一個機會,你跪下來,向閻隊長道個歉,我就不抓你了!”莊所長一眼就看出來,錢多是個退伍兵。
錢多嘿嘿一笑:“莊所長,你剛才說什么?”
莊所長瞪眼道:“聽不懂人話怎么的?道不道歉?不道歉,就跟我們走一趟!”
錢多冷笑道:“你是來處理問題的?你就這么處理?現在犯法的,是他們!他們胡亂抓人,已經違紀!”
莊所長訝了一聲,心想這人還知道違紀這兩個字,看來不簡單呢,說道:“朋友,違不違紀,不是你說了算的!這個吳鳳花的情況很特殊,她在這一片,是出了名的破落戶,閻隊長他們也是被逼無奈。何況,他們帶走她,也是送她回家,并不是要對她怎么怎么樣!”
閻本大道:“莊哥,跟他啰嗦個啥呢?像這種刁民,直接抓起來,關進局子里就行了!他動人了呢!”
莊所長示意他不要著急,然后凌厲的對錢多說道:“總而言之,你打人就是不對的!你懂法更好,現在你知法犯法,我們要依法帶你回局子里去!”
錢多道:“我并沒有打人,只不過是阻止他們打人。”
閻本大叫道:“你睜著眼睛說瞎話呢!你沒有打我們的人?你一腳踢過來,把小丁的腳都踢痛了!”
剛才那個想踢吳鳳花的小丁同志,馬上哎唷喂的叫喚起來:“好痛啊!我的腳好痛哩!”
吳鳳花此刻已經掙脫了那幾個城管的抓縛,大聲喊道:“沒有天理啊!打人的不犯法,救人的反倒犯法了!明明是這些城管打人,公安不抓,卻要來抓救我的好人!各位街坊鄰居,你們評評理,看看這些公安的所作所為,他們這是在做什么啊!”
圍觀的群眾,面對這種情況,心里自然有桿秤,可是沒有人敢站出來說幾句話,因為對方是耀武揚威的城管,還有威風凜凜的公安!
莊所長叫道:“吳鳳花,你少嚷嚷!你的行為,早就已經觸犯了法律,要不是看你孤苦可憐,我們早就治你的罪了!我告訴你,以后不要再穿成這樣出來逛街,再發現一次的話,我們就抓你了!”
吳鳳花道:“抓啊,抓啊!你以為我怕你啊!你最好把我也抓進去,和我老公關在一起!”
莊所長罵了聲:“神經病!”然后厲聲道:“把這兩個人都抓起來!帶回去處理!在鬧市上這么吵吵鬧鬧的,還有沒有王法了!”
閻本大也在旁邊叫道:“都帶走!”
公安和城管一起動手,就要抓錢多和吳鳳花。
這時,一輛新聞采訪車開了過來,徑直停在了眾人旁邊。
車上跳下來一個風風火火的姑娘,正是楊珂,她撩了撩垂在眼前的秀發,舉著話筒,大步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