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萬萬不可!”帳中諸人都不由得驚跳了起來,疊聲勸道,不過,朱祁鎮這一次沒有保持他平時善納人言的風度。全文字閱讀.
“朕意已決,卿等不必多言。”朱祁鎮拋下了這么一句話,沒有再多說什么,徑直大步地離開了大帳,留于帳中的諸將不由得面面相窺,一時之間,默然無言。
朱祁鎮緩步行于大營之中,看著那些正在吃著熱氣騰騰的晚餐,一面低聲談笑的將士們,心里邊的陰郁漸漸地散去,自己是要拿回屬于自己的東西,不應該讓這些勇敢而又強悍的大明將士們去面對自己的同胞,舉起手中的屠刀。
如果那樣的話,自己又何必費那么多的手腳?作那么多的布置與安排,還不如直接把位于滿套兒的那十數萬邊鎮精銳盡數拉過來。
“陛下,您這么做,會不會太過冒險了?”一直貼身跟隨著朱祁鎮身邊的錢鐘看到朱祁鎮站在營門處停下了腳步,湊到了近前,滿臉擔憂地道。
朱祁鎮轉過了臉來看了錢鐘一眼,拍了拍他的肩頭溫和地道:“冒險,呵呵,錢鐘,朕再怎么說,也終究是大明的太上皇,莫非,我大明朝的燕京,難道還能夠把自己的太上皇給拒之于門外不成?”
“話雖如此,可是陛下,當今天子連毒殺太子這樣的事都能夠做得出來,到時候,您要是有個萬一,那臣等,可是百死莫恕了。”年輕的錢鐘緊皺著眉頭,一臉的不情愿。
“你且寬心就是,朕可不是那種熱血上頭就連自身的安危也不顧及的二貨。”朱祁鎮揚眉言道,不過這話一出口,又發現有點不對頭,自己過去落在那也先的手中時,似乎常干這樣的二事。不禁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尖,笑著掩飾道:“嗯,總之朕不會的。”
這一夜,那些將軍們亦同樣睡不安寧,因為他們之所以跟隨著朱祁鎮前往京師,就已經表明他們已經押上了自己的前途,甚至是身家姓命。
--------------------而今,朱祁鎮這樣的舉動,著實有些太過冒險了,諸將都覺得,唯今之計,就是統率大軍,以訊雷不及掩耳之勢強破京師,以武力奪權。
只要時間掐緊,天下人尚未反應過來,朱祁鎮已經奪回了皇權,想來,天下也不至于會生產太大的波動和搔亂,畢竟朱祁鎮是老朱家的人,更是前任帝王。
可朱祁鎮從一開始就嚴令諸軍留駐于草原之上,監控草原局勢,以防草原諸部再有異舉,其實他這么做,在這些將軍們的眼里邊,頗有些多此一舉。
要知道這一次的草原戰役,可以說是至大明朝立國之初滅元以來,少有之大勝,便是昔年永樂帝五伐草原所取得的戰績,亦略顯遜色于此。
更重要的是,草原上的諸部落,已然被大明鐵騎給殺得膽寒若栗,而且,現如今草原上在也先死后,先是經歷了瓦刺帝國的崩分瓦解與自相殘殺,而之后,朱祁鎮又插足于草原,大明的鐵騎,還有那些依附于大明的草原部落,又再次將整個大草原又給屠戳了一遍。
可以說,現如今的草原,已經喪失了大半的青壯以及勇士,更何況于朱祁鎮還著令諸部都必須抽調部落中的勇士來為大明效忠,這些人,既變成了大明的士卒,也同樣,可以算得上是人質。
這樣的情況之下,草原想要起亂子,除非那些家伙都是喪心病狂的瘋子,渴望自己的部落步上翁牛特等草原本部的后塵,打著燈籠進茅房,找死的路數。
所以,諸將都覺得,朱祁鎮如此做,把大批愿意效忠于他的精銳邊軍,留于那草原之上,卻只領著少數的精銳,押著那些戰俘直奔京師,完完全全就是京師獻俘的姿態與行徑。
這樣的方式,讓諸人都顯得有些難以理解,畢竟,他們的身家姓命可都壓在了朱祁鎮的身上,當然不希望這位上皇陛下會在最后的關頭失敗。
可是,朱祁鎮的人格魅力,還有他那種強大的自信和統御力,讓諸將都只能壓下心中的疑慮和擔憂。服從于他的意志,包括朱祁鎮告訴他們,明天,仍舊按照原本的計劃,大張旗鼓的進京,他們也都想要看一看,朱祁鎮,是不是還有什么底牌沒有翻出來,更想要看一看,朱祁鎮這位太上皇,到底能不能夠順暢的直入京師。
“廷益,你這么做,對于我大明,有何好處?”老王直坐在于謙府邸的書房之內,氣呼呼地瞪著雙目,沖那坐在對面,沉吟不語的于謙沉聲喝道。“你可是兵部尚書,如今,國家安泰,草原大捷連連,此等時候,卻突然九門布以重兵施以門禁,這是何道理?”
“老尚書,您莫非不清楚?于某奉的乃是陛下的圣命。”于謙心里邊輕嘆了一聲,抬起了頭來,看著這位須發蒼蒼的老大人,懇切地解釋道。
“老夫焉能不知,可是陛下如今身染沉疴,心智怕是都受了影響,這樣的情形之下,發下了這樣荒唐的圣意,內閣那些軟骨頭倒也罷了,可是你于廷益何以也遵從這樣的圣旨?今曰以來,京中百姓可是怨聲載道,老夫不相信你不清楚,這樣下去,會對京師造成多大的影響。”老王直撫著長須,雙目烔然地直視那于謙沉聲而言。
“于某焉能不知,可是…于某卻不能不這么做。”于謙緩緩地站直了身軀,臉上露出了幾許難言的苦澀笑意。“想來老尚書也該知曉,上皇陛下至平定草原以來,卻未有遣散各鎮精銳收兵回營,反而擁兵于我大明京師之北疆,這是何道理?”
老王直撫著長須,雙眉一挑。“上皇陛下率我大明王師,平定草原,以謂前所未有之功績也,而草原之大,諸部之間,必有許多糾葛,上皇陛下不可能盡屠草原,自然要既鎮,又撫,自然,邊鎮諸軍自然要作為鎮攝之力,以防諸部再起異意,起無妄之爭端。”
聽到了王直面不紅心不跳的在這滿嘴跑火車,于謙不禁臉上露出了一絲顯得有些無奈的笑意:“老尚書,于某也是明白人,您又何必再跟于某繞彎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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