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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百二十七::冬青的痛

兩百二十七::冬青的痛  冬青收到了一封密信。冬青解讀完信以后,面色陰寒。全身發出一股凜冽之氣。冬青下令,將秦老五的兩個結拜兄弟全部都抓起來,包括妻兒,甚至連奴仆都不放過。

  秦老五得到消息,不相信自己的兄弟會做下大逆不道的事:“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他們不會的。冬青,你是不是弄錯了。”

  冬青望著秦老五,輕輕一笑:“以前,我在郡主身邊服侍她的時候,她曾經跟我說過一句話,說燈下黑。燈下黑,我當時不明白,現在明白了。”可不就燈下黑了。若不然,怎么會讓人蒙在鼓里三年。

  秦老五心頭一凜:“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不可能,這件事冬青不可能知道的。絕對不可能。

  冬青望著秦老五,不知道為什么,突然笑了。是她錯了,她原本就不該成親的。若是不成親,也不會有現在的事情了。

  秦老五看著冬青的笑容,全身發寒。

  冬青對著外面人說道:“把人帶進來吧!”

  冬青的話一落,外面走進來一個婦人,婦人大概二十二三歲的樣子。穿著一身銀紅,梳了一個墜馬髻,戴著赤金紅藍寶石頭面,豐乳肥臀,生得嫵媚至極。婦人手里還牽著一個剛剛會走路的孩子。

  婦人一進來,看見冬青,腿一軟,咚地抱著孩子跪在地上:“夫人饒命,夫人饒命。”

  秦老五從這個婦人帶著孩子走進來,全身就開始僵硬了。等看見那婦人跪在地上求饒的時候,回望著冬青。看著冬青面上帶著的淡淡的笑容,秦老五勉強說道:“冬青,你怎么將小嫂子跟侄子…”

  冬青聽了呵呵直笑:“怎么?還要告訴我,這是你小嫂子跟侄子?其實若是不說,我還不知道這是你兒子呢。長得可跟你一點都不像呢!”若是這個孩子跟秦老五一點都不像,若是像冬青早就發現了。

  秦老五腦海里轟隆,好似雷炸過一樣。發現了,終于被冬青發現了,秦老五面色發白:“冬青,我不是有意的。我當時是喝醉酒,冬青,我真不是有意的…”

  冬青面上的笑容仍然沒有退卻:“你那義兄義嫂都招供了,你不用再編造假話了。我也不稀罕聽了。”當初覺得秦老五耿直忠厚。只不過男人啊,終究不能看表面的。

  秦老五一下透心涼:“冬青,你饒了他們好不好…”

  冬青望著樓頂:“若你只是背著我養了個兒子,看在這么多年夫妻的份上,我會成全你。”說道這里,冬青眼中閃現出無窮的殺氣:“可惜,現在,就算我想放你們一馬,也不能了。”這件事已經被上面的人知道了。冬青就算想網開一面,留秦老五一條命都不可能了。

  那婦人看著冬青滿身的殺氣,連死都說得那么云淡風輕。她一直以為如別人所說,秦老五的妻子善妒又有郡主撐腰,所以年到四十都沒個子嗣。讓她不能說出去。若是說出去,肯定是去母留子。可現在才發現,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她發現這個女人來頭極大,竟然一句判定她的生死。這女人被嚇住了:“夫人,求求你,不要殺我。求求你了,我給你做牛做馬,求你不要殺我。”

  秦老五抓著冬青的手,緊緊地抓著冬青:“我知道你恨我。你要殺要剮我無話可說。但是請你不要傷及他們母子好不好,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的錯。”

  冬青好像沒聽到秦老五的話,看著哭得可憐的女人,就連哭的時候都那么漂亮:“你放心吧,不會讓你們母子兩人上路。我會讓你們一家人去地底下團聚的。”

  秦老五則是不可置信地看著冬青,這是什么意思,這是要殺了自己嗎:“你,你要殺了我?”說這話的時候,秦老五的聲音在發顫。

  冬青是笑的,但是笑得很凄涼。

  秦老五突然想起當初冬青殺了那么多人,現在…秦老五失聲道:“你,我義兄他們…他們都是無辜的。”

  冬青望著秦老五,突然低低一笑:“無辜?你的那個義兄嗎?若不是他們,兩個孩子怎么會死?若不是他們,怎么確定了那天走的就是明睿跟明瑾。你該知道的,私通逆賊,滿門抄斬。”

  秦老五震驚萬分道:“不可能,這不可能。二哥跟我一起同生共死這么多年,他們不可能跟逆賊有勾結的。”

  冬青輕輕一笑,說不出的譏諷:“同生共死?成,我成全你們。來人,將他們押下去。讓他們一起共赴黃泉。”

  婦人尖銳的聲音仿若要刺穿在場所有人的耳膜。冬青眉眼都沒動一下,冷冷看著下面的人將他們拖出去。

  婦人眼見著自己就要死了,又掙脫不開壓他的人。當下扯了嗓子終于叫出來:“夫人,夫人,孩子不是他的。孩子是勤老爺的,孩子不是他的,是勤老爺的。求夫人開恩,饒了我一命。求夫人開恩了。”

  冬青眉眼一挑,有意思:“放開她,讓她說清楚明白。”說完冬青仔細看著那個孩子,不管是從哪里看,跟秦老五半點不像。若是跟秦老五有一星半點像了,她早就看出來了。也不用等到今天。

  那婦人跪在地上連滾帶爬地道冬青身邊道:“夫人,夫人,孩子真的不是老爺的,是勤老爺。勤夫人善妒,不準勤老爺納小的,當時奴家已經有一個月的身孕。勤老爺就用了這個法子。夫人明見,老爺那晚沒有碰我,喝醉酒就一直睡著了。”

  冬青呵呵直笑:“你這謊話也編得太離譜了。若是秦老五是個二愣子,我還會相信你。”

  那婦人生怕不知道:“真的,夫人,真的。你若是不相信可以去問給我接身的穩婆。孩子是足月生的,是足月生的。”

  冬青見著秦老五寡白的面色,突然覺得好笑。自己有沒有睡過一個女人都不知道,還苦心瞞著自己,以為自己當爹了。卻不知道,自己竟然是當了便宜爹了。真是好笑,自己眼光咋這么拙呢!

  秦老五搖頭:“不可能,二哥不可能這么對我的。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的。”他不相信,他與二哥出生入死這么多年,二哥為什么要這么對他。這決計不可能。秦老五死也不相信。

  婦人當下說著:“二爺說三老爺家里有錢,孩子放在三爺名下。以后孩子一輩子榮華富貴少不了…”之后說了很多。

  冬青輕笑,算盤打的可真好。之前這個勤老2就想讓秦老五過繼了這個孩子。只是都被她拒絕了。冬青拒絕,是覺得這個孩子沒靈氣,也沒資質。收養過來花費精力養大也是不堪重用。她要尋就尋一個資質好的,好好教導以后輔佐大公子跟二公子。沒想到就是這么一個多的想法,生生拖延了他們的算計。

  冬青揮揮手,讓人將這對母子帶下去處理了。對于這件事究竟如何,冬青已經沒有興趣知道了。因為相關的人,已經都在名單上了。總歸不過是想要算計他。現在人都要死了,這些細節都不重要。

  屋子里,就剩下夫妻兩人。

  冬青雖然覺得沒必要,但是最后還是說道:“為什么?為什么要出賣我?為什么要泄露明睿跟明瑾的行蹤?我自問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秦老五卻是突然問道:“你告訴我,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到底是什么人?我不相信,溫婉郡主那么仁善的人,會養出你這樣嗜殺成性的侍女。你到底是什么人?”

  冬青當初并沒有將真正的底細告訴秦老五。她只是跟秦老五說自己是溫婉身邊的一個侍女。后來郡主需要知道外面的消息,所以派遣她出來收集情報。秦老五在見過溫婉以后,對冬青的話深信不疑。

  冬青自嘲道:“我現在是問你,你為什么要背叛我,背叛郡主?”從這個女人的口中可以得出,秦老五并沒有背叛她。就是唯一的醉酒上床也是烏龍。她不明白,為什么秦老五要出賣她的消息。

  秦老五看著冬青:“我不想你多造殺孽。死在你手上的人,太多太多了。我不想你這樣沒有終止地殺人。”

  冬青直直地盯著秦老五:“這就是你的理由?”

  秦老五卻是直接應了:“是。”

  冬青突然意味闌珊,也不想再問了:“算了。不說就不說吧!念在夫妻一場,我會給你留一個全尸,再給你找一個風水寶地好好下葬的。希望下輩子,你不要再碰到我了。”

  秦老五絕望地被人架走了。

  冬青等人都走了,屋子就剩下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喃喃地說道:“我是什么人?呵呵,這么多年了,我都忘記了我其實是皇上的人呢!”冬青并不是淳王的人,而是皇帝也就是當初鄭王的人。只不過當初因為要避諱,所以對著溫婉說冬青是淳王的人。冬青也沒對溫婉說過,以致溫婉也不知道冬青是皇帝給的人。

  皇帝當時見著溫婉的性子實在太沉靜了。所以尋了另類的冬青給溫婉用。希望冬青可以影響到溫婉,讓溫婉變得開朗一些。只是沒想到,冬青沒影響到溫婉,反倒被溫婉影響到了。

  這么多年,她一直在溫婉的手下。日子過得暢快愜意。因為是在溫婉手下,所以冬青更多了自由。本也沒想過成親的。見到了秦老五,不知道為什么就想擁有一個家。只是不知道,竟然會落到這個地步。

  溫婉若是知道,肯定很感慨了。她所謂的勢力,其實是一直在皇帝的眼皮底下。這也是皇帝為什么這么放心的原因。因為溫婉自己營建起來的勢力除了建設島嶼,打探一下情報,出格的事情是從沒做過。一件都沒有。

  冬青就一直坐在炕上,半天都沒動。一直到外面有人進來,對著冬青說道:“大人,已經按照你的吩咐,讓他們上路了。”秦老五的義兄的老婆孩子,全部都滅了。所有牽扯上的,也都殺了個干凈。

  冬青站了起來,望著這熟悉的院子。生活了七年的院子,也只能成為回憶了。冬青走后沒多會,這院子著火,等滅了火后,成為了廢墟。

  第二天,冬青來到一個墳頭,看著那沒有碑文的墳墓,低低地說道:“是我的錯。我這樣的身份,注定不可能如普通人一般活著。若是知道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當日我就不該去救你。”不去救秦老五他們,秦老五是死是活與她半點關系都沒有。沒去救人,也就不會有這場糾葛。也不會讓她這么痛苦。

  冬青撒完酒,整個人直挺挺地倒下去了。跟隨的人都嚇著了,立即將她抬回去。

  大夫診完脈小聲說道:“夫人這是怒火攻心,需要好好靜養。”看著冬青胳膊上的白布,知道這是剛剛死了丈夫的女人。咳,成了寡婦能不傷心過度嘛!

  冬青歪在炕上休息,冬青的手下,也是冬青最為信賴的心腹走過來說道:“大人,已經送出去了。沒人發現。”

  冬青恩了一聲,喃喃地說道:“是我將你拖入到這場漩渦之中,現在你離了這個漩渦,希望你能過平平靜靜的日子吧!”

  冬青沒有殺秦老五,她下不去手。最終還是徇私了,放了用人代了秦老五,將秦老五送走了。送出了海口,給了戶籍文書。這也是冬青唯一能做的。

  一日夫妻百日恩,夫妻下不去手。所以只能違背了上頭的命令,就算將來后果是她承受不住的,她也要救秦老五一命。

  冬青喃喃地說道:“是我錯了。”她只想要一個簡簡單單的家,如一般的女人一樣過著簡簡單單的生活。可是她忘記了,她早就失去了這個資格。強求的結果,就如現在這樣。

  不管如何錯,到了這地步就該將那些事忘卻。人都要向前看,總是回顧在不堪的往事之中,日子會過得艱難的。

  秦老五醒過來的時候,望著周圍陌生的一切。一下慌神了。不是說要送去監獄,跟著義兄一起赴死。他這是到了哪里。

  秦老五翻著東西,最后從包裹里翻出一封信出來。信里冬青告訴秦老五,他的義兄這些年得了她的便利,撈取了不少的錢財。只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最后被人算計,與賊勾搭在一起。他得了逆賊的指示,想要從他這里套取消息。所以故意設下圈套。

  冬青應該慶幸的是她所受的訓練,所有不相關的人是不能透露只言片語的。所以這么多年來,冬青在海口營建勢力,所有具體的東西秦老五都不知道。秦老五開始問了兩次,但是冬青都說是機密,秦老五也就沒再問了。當年剛來,秦老五的義兄也還算好。雖然有些私心,但是冬青都是睜只眼閉只眼。只是到了海口,就變了。

  秦老五看著自己義兄做下的事,想著自己助紂為虐。秦老五頭痛欲裂。這怎么可能,都是他錯了,是他錯了呀!

  秦老五想著冬青當年為救她,千里奔波。成親以后雖然看似母老虎,但對他卻極為體貼。秦老五想要回去找冬青。可是冬青在信里說著讓他不要再回頭。若是回頭,不僅他要死。她也會被連累得性命不保。信里雖然沒有明說,但是隱約之中透露出,若是秦老五回去找她,郡主也保不了他。兩人都得死。

  秦老五可以從最后的兩句話里看出,冬青救他是冒了多大的風險。秦老五哆嗦著握著信,跪在地上嘶聲叫道:“冬青…”為什么他們夫妻會落到這樣的地步。

  冬青休息兩日,繼續做事。身邊的人勸慰著讓她多休息兩日,冬青卻是搖頭。有事做比悶在家里好。悶在家里容易胡思亂想。七年的婚姻,就算結果是這么慘痛,但是冬青卻不后悔。這七年,她過得很快樂。這七年的快樂,足夠她回味一生的。

  身心疲憊的冬青,到底是熬不住了,又倒下去了。這下身邊的人強制她讓她休息了:“你若是再這么不愛惜身體,我立即寫信將你的狀況告訴郡主。”現在也只有郡主才能威懾住冬青了。

  冬青喃喃地說道:“離開郡主這么多年,很想念郡主了。等不忙得時候,想要回去看看郡主。”暗衛本來是見不得光的。可是她跟了溫婉,從此以后就能見光了。婚姻雖然不幸,落到這個結局。但是她是真的跟了一個好主子。

  正想著,外面將溫婉的親筆信送到了。冬青撕開了信封,看著溫婉在信里說給他派了一個得用的助手。這樣她以后就有時間多陪陪丈夫。溫婉還在信里調侃,若是夫妻失和,可就是她的罪過。溫婉寫這封信的時候,語氣很隨意。但也就是這份隨意,讓強裝堅強的冬青掉了眼淚。大哭了一場。

  身邊的人見著冬青終于哭了,都將懸著的心放下了。哭出去就好,怕就怕憋在心里不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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