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天如洗,白云朵朵,茂密的青翠草甸中,大群的牛羊正在悠閑散步,它們漫不經心地啃噬嫩草、輕輕咀嚼,給人一種和諧安寧的舒適感覺。
可遠方騰起的股股黑煙,卻讓巨獸領的田園風光,蒙上了一層恐怖的陰影。
“快,給我繳了那些瘋子的械!凡是敢于抵抗者,就地格殺!”馬背上的夏夜,臉色陰沉,在巡視領地的過程中,她的草原牧場,竟冒出了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叛亂者。
十分鐘后,侍衛們就清理了附近的營帳區,領隊的十字軍騎士走了過來:“領主大人,我們斬殺了六十名叛亂者,并俘獲了近百名俘虜,現在十八號牧場已被徹底平定。”
“問清楚是怎么回事了嗎?”夏夜皺著眉頭,遠處的煙柱讓她心神不寧,即使第一時間就派出了平亂部隊,她依然不敢掉以輕心。
“都是遭受神秘之音蠱惑的精神錯亂者,領主大人,您看那些俘虜…”
“哼,沒想到居然有人敢冒充龍神了!你去甄別一下,凡是手上有人命的俘虜,立即處以絞刑,其余參與叛亂的從犯,一律判處五年苦役!”夏夜發出命令后,就直接揮了揮手,然后她就帶起了戰馬,朝著另一個牧場駐地跑了過去。
新奔狼領與萊丁的雷鳴領一樣,都徹底廢除了奴隸制和農奴制的落后律法,但夏夜對叛亂者處以的苦役刑罰,卻是貴族領主維持領地安寧的新式律條。
夏夜不等十八號牧場的叛亂徹底平息,就撕開了傳送卷軸,當她走出鳳凰城魔法塔的時刻,卻發現天空中,密布著四散出擊的磐石飛艇,她當時就叫住了身邊匆匆走過的法師。
“磐石飛艇怎么出動了?誰下達的軍令?”
“夏夜夫人,是溫莎夫人下達的出擊指令!”
沖著夏夜躬身行禮的低階法師,在抬起頭的時刻,額頭上露出了一絲金色的魔紋,望著那匆匆而去的背影,夏夜低聲輕語道:“難道那神諭是真的?不龍神不可能這么殘忍。”
帶著滿心的疑惑,夏夜走向了鳳凰城的領主府,可還沒等她邁進大門,身后就傳來了一陣焦急的呼聲:“夏夜姐姐,我的新索爾哈爾領,今天鬧出大亂子了。”
背著巨劍的艾莉娜,滿臉的汗水,早前龍神降下的神諭,自然波及了她的領地,不少遭受蠱惑的領民,都朝著不潔的墮落者,舉起了屠刀。
“艾莉娜,不要擔心!冒充龍神的不明之音,可蠱惑不了法師,你看,鳳凰城不是安然無恙嗎!”夏夜在安慰艾莉娜的同時,順勢牽起了她的手,走入了領主府。
此時,溫莎正與夏卡羅、愛西斯,商討領地的平亂事宜,在夏夜和艾莉娜加入之后,會議的氣氛變得更加熱烈了,簡短的交流之后,眾女達成了共識——巨獸領決不能亂!
鳳凰城的法師,第一時間整頓了秩序,沒過多久,城市宵禁的命令,就被執行了下去,而新奔狼城和新索爾哈爾城,也在不久之后,接連發回了完成宵禁的消息。
送往北部獸眼王城和南方矮人部落的魔法信,很快也有了答復,獸人和矮人雖然慢了一步,但在人類駐軍的協助下,被蠱惑之音煽動起來的叛亂,也平息了下去。
接連傳回的好消息,讓大家都松了口氣,夏夜靠在椅子的熊皮靠墊上,放松過于緊繃的精神,可她目光游走間,卻猛然坐直了身體——就在夏夜的眼前,艾莉娜和夏卡羅的臉上,竟透出了點點的金色魔紋,那是被永恒血脈所腐蝕的跡象!
“艾莉娜、夏卡羅,你們…哦不,還有愛西斯,你們怎么都被永恒之力腐蝕了?”
面色疑惑的愛西斯一扭頭,就猛然捂住了嘴巴:“夏夜姐姐,你的臉上…”
一個個水鏡術被放了出來,議事廳內氣氛,變得壓抑無比,溫莎站起身道:“沒事的!這只是位面本源復蘇的跡象,最多三天,這些金色的永恒之紋,就會隱沒。”
“難道說,不久前的,真是龍神之母?”夏夜的眼睛里,透出了一絲驚駭。
溫莎點了點頭道:“若是萊丁沒有弄錯的話,應該是的。”
議事廳頓時沉寂了下來,不僅僅是夏夜,一旁的艾莉娜、夏卡羅和愛西斯,都變得面如死灰,好一陣之后,艾莉娜才抬起了頭,她用壓抑的音調說道:“我們我們并沒有背棄龍神的信仰啊?為什么?為什么會這樣?”
“可我們怎么會被永恒血脈污染的?”夏卡羅的目光,投向了溫莎。
愛西斯的迷惑眼神,也隨之轉了過去:“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溫莎,你知道什么嗎?”夏夜的雙眼,直勾勾的看著會議室內唯一的另類。
二小姐的面頰依然一片白皙,毫無異樣之色,更沒有什么多余的金色魔紋,她如火的秀發披在肩頭,唯有雙目透出了濃郁的金色光暈,與額頭上那對小巧的能量犄角,相映生輝。
溫莎的嘴角露出了一絲苦笑:“也許都是因為我和萊丁的關系吧!”
“你和萊丁?怎么會?”夏夜的眼中,透著一絲驚訝。
而在雷鳴港內,萊丁也在解釋同樣的東西:“情況是這樣的,永恒血脈并不是真正的血脈!實際上,它只是位面本源的奧秘法則,無論是那些不潔的墮落者,還是我和溫莎,甚至是永恒要塞,都可以散布這種規則之力,而與我們親近的人,自然也不會例外。”
“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我不信!”莎瑞說話的時候,緩緩朝后退縮,即便雷鳴港的局勢,已經被她穩定了下來,但虔誠的圣月牧師,卻無法跨越心中的信仰羈絆。
“莎瑞,別害怕,不會有事的!”萊丁跨出了一步,想要撫慰信仰崩潰的可憐妻子。
“你別過來,別過來!不該是這樣的,這一定是幻覺,我不信!”
“清醒些,莎瑞,沒事的!”萊丁停下了腳步,但口氣卻堅定無比。
“怎么可能沒有事!這可是永恒血脈,神諭之中,這就是罪惡的源頭,我怎么會染上它們…怎么會…”莎瑞垂下了頭,柔美的綠色秀發,半掩住了她精致的面龐,傳承自母親的精靈柔美氣質,配著淚眼婆娑的模樣,分外讓人憐惜。
“這些所謂的永恒能量,只是位面本源復蘇,龍神覺醒時刻的附帶品而已!莎瑞,任何的職業者,只要放下心來,沉浸在深層冥想中,都能感受到它們的存在。”
“不,這些都是魔鬼的謊言,我不相信!”莎瑞猛然揚起了頭,俏麗的面頰上,閃爍著顯眼的金色魔紋,而她的額頭上方,更是印著細密的金色咒文。
“冷靜些,莎瑞!冷靜些!”
萊丁想要安撫過于激動的妻子,可他才剛剛踏出一步,莎瑞就接連退后了數十步,并繞著書房中心的辦公桌,兜起了圈子。
“你別過來,我不會相信魔鬼的甜蜜謊言的!”
“這不是謊言!莎瑞,你要相信我,雷鳴港不會有事,雷鳴學院也不會有事,我們千千萬萬的子民,更不會有事!”莎瑞歇斯底里的狀態,讓萊丁頭疼了起來。
“這可是永恒血脈,它是邪惡的根源,沾染上這些,又怎么可能會沒事?我就是死,也不會讓這邪惡的力量,侵入我的身軀!萊丁,我有我的信仰,我無法舍棄它!”
說話的時候,莎瑞身上蕩起了圣光之力,柔和的白光撫慰著纖細的身子,但那仿若春風的光暈下,卻透著一股生命凋零的灰敗意味,情緒低落的圣月祭司,竟然在心靈的煎熬中,剛烈無比的用靈魂獻祭的手段,展示了她對信仰的純粹追求。
萊丁的眼睛里透出了一絲慌亂,即使他早有準備,也沒能料到,莎瑞這么快就會做出過激舉動,他驚呼起來:“莎瑞,就算你能為信仰舍棄一切,也不要懲罰自己啊!這不是你的錯,別犯傻了!快停下,就算你不為我想,也要想想小菲拉娜啊!”
就在這時,書房的大門外,傳來了凌亂匆忙的腳步聲,小菲拉娜的痛哭聲,更是滲透了門扉,那極度凄楚的靈魂顫音,當時就讓莎瑞分了心。
看到機會,萊丁頓時棲身而上,藍光閃過之后,能量領域的雄渾力量,就罩住了莎瑞的身軀,她的神圣之力被當場壓制,甚至就連靈魂法則,都被強制束縛了起來。
接連襲來的虛弱感,讓莎瑞落入了萊丁的懷抱,就在這個時候,書房的大門也敞開了,滿頭是汗的黑草,抱著哇哇痛苦的菲拉娜,跟在奧爾德拉祖母的身后,走了進來。
“沒媽的孩子,可沒好日子過!黑草,把菲拉娜給莎瑞!萊丁,這里沒你的事了,去忙吧!”奧爾德拉從萊丁手中接過了虛弱的莎瑞,然后她就擺了擺手,把礙事的孫子打發了。
走出書房,萊丁才算松了口氣,直到這一刻,他才發覺額頭上有些發粘,只是輕輕一抹,汗水就順著手心,灑了一地。
‘好在祖母和菲拉娜來的及時,否則今天可就真的要命了!’萊丁如是想到,他豎著耳朵,聽了聽書房的動靜,感覺沒有大礙之后,就換上了意氣風發的笑容,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