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人間,地獄,存在乎心,蘊之于理。
沙灘之下的洞穴并不黑暗,相反明亮非常,全金屬的墻壁在日光燈的照射下,閃現出冰寒的光芒,在這炎炎的烈日之下讓人頓時感覺到沁入肺腑的清涼。
可此時沙寶楠的心比這冰寒的光芒還要冰冷幾十倍。
三個多月了,自從三個多月那個惡魔一樣的盛明東登門,沙寶楠就知道自己大禍臨頭了。
盡管是醫學博士,但沙寶楠也是華夏南方異能界的一員,憑借一本玄級中品的秘籍,沙家雖然只有他一家四口人,但也算是一個古武家族,平日里也算是悠閑,連那些官面上的人也不敢輕易的招惹他。
善解人意的妻子,乖巧漂亮的女兒,聰明伶俐的兒子,沙寶楠原本以為自己這一生已經滿足了,至少他非常的幸福。
可雖然盛明東,華夏南方異能者聯盟的盟主,所有人公認的古武界天才,令無數古武者佩服的人才,甚至大部分事情他都要親力親為,這讓所有胡夏南方異能者尊敬非常,一些家族與門派還用盛明東作為例子,來教育那些子弟與弟子。
沙寶楠對于盛明東登門開始也感覺到高興非常,盛門主來到沙家,這可是給他沙家這個幾近沒落的小家族最高的榮譽了。
可接下來的談話,盛明東遞過來的資料,卻讓他頓時宛若掉入地獄之中,身為醫學博士,在自己的領域之中,沙寶楠有著極強的自信,當他看到資料的時候,就已經知道這是在研究什么東西了,一剎那,盛明東高大的身影在他的心中崩塌,同時他也知道,自己已經無法逃脫了。
果然,當沙寶楠剛剛委婉的拒絕,盛明東冷笑了一聲,一揮手,兩名實力達到了玄級巔峰境界的保鏢立即沖了過來,直接將他打暈。
可惜不過是剛剛入門,勉強能夠成為古武者的沙寶楠哪里是這些保鏢的對手。
等到沙寶楠清醒過來的時候,他就已經到了這個基地,所有需要的一切都已經準備好了,其中包括…剛剛入門的黃級境界的古武者。
活人實驗,作為醫者,沙寶楠不是沒有做過,但那些都是在自愿的情況下,可如今,那些被捆綁在手術臺上的可是真真切切的活人,看著他們眼中或是絕望,或瘋狂的眼神,沙寶楠實在是無法握緊手中的手術刀。
盛明東再一次擊潰了沙寶楠心中的最后一絲底線,家人,這是他的軟肋,可是當盛明東拿出他家人在草地上玩耍的視頻的時候,沙寶楠跪下了,四十幾歲的人,他還是第一次給別人下跪。
盛明東當然不會給他任何的憐憫,就在盛明東陰冷的笑容中,沙寶楠完成了一次實驗,至今,除了實驗記錄之外,他連如何動的手都徹底忘記了。
但盛明東哪里還會放過他,那些助手根本就是監工,一次次的出手,讓他逐漸的忘記了自己的底線。
沙寶楠可以放棄自己的底線,但絕對不會放棄自己的家人,不過他也清楚,參與到這其中,最后等待他的只能是死亡,他還不想死,盡管他已經有了一些眉目,但他選擇了拖延,只有拖延下去,他才能活的長久一點。
盛明東完全抓住了他的軟肋,逼迫他在家人與其他人之間做一個選擇。
沙寶楠不知道如何選擇,根本做不出選擇,一方面是自己的家人,可另一面,卻可能是成千上萬的古武者。
“沙博士,手術準備完畢了,您看?”一陣輕快的腳步聲傳來,一名二十歲左右,眉清目秀,走在街上絕對是回頭路超過百分之八十,酒吧中一夜情的熱門人物的小伙子一臉燦爛的笑容,恭敬而熱情的趕忙上前攙扶雙腿如同灌鉛一樣的沙寶楠。
“我自己會走。”沙寶楠厭惡的收回了手臂,冷冷的說了一句,勉強的加快了一些腳步。
于同文,這個文縐縐的名字確實很配這個長的很陽光俊美的小伙子,但沙寶楠卻是在他的身上深刻的體會到了什么叫做人面獸心。
面對那些實驗對象的時候,這于同文就如同瘋子一般,殘忍的令人發指,甚至還有虐待實驗對象為樂的愛好,恐怕所有人看到他聽著實驗對象愛好,卻哈哈大笑時的情景,沒有一個人不會對他產生厭惡。
于同文卻是沒有在意沙寶楠的疏遠,他緊緊的跟在了沙寶楠的身后,小聲的匯報著實驗對象的情況。
這是于同文最愛干的事情,他喜歡在這些實驗對象的資料之中找尋到他們的軟肋,然后出手直接擊潰,聽那些實驗者痛苦央求的聲音。
“使用三十二號標本,混合十六號標本,三個單位。”沙寶楠知道自己必須做出選擇了,于同文除了是他的助手之外,也是盛明東派來監督他的人。
于同文明顯的楞了一下,皺了皺眉頭,說道:“沙博士,我記著這兩個標本混合嘗試過了,是不是您將標本的序號記錯了?”
沙寶楠不屑的掃了于同文一眼,沒有說話,繼續向前走去。
論到自己的專業,沙寶楠絲毫瞧不起于同文,即使他曾經是自己的學生,而且有著神童的稱號,十六歲就已經醫科大學畢業,并且跟隨自己考研,但老師就是老師,有些東西永遠不是學生能夠輕易學去的。
“三十二號標本,十六號標本,三個單位。”看著沙寶楠的背影,于同文臉上燦爛的笑容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冰寒的目光仿佛兩柄利劍一般。
手術床上是一名四十多歲的中年人,這個實力達到了玄級下品的古武者,身體壯碩的仿佛一頭棕熊,可這頭足以成立一個小家族的棕熊,此時卻被特制的皮帶捆綁在手術臺上,任憑他立即再大也無法掙扎出分毫。
看著這中年壯漢拼命的掙扎,沙寶楠無奈的嘆了口氣,換上白大褂,帶上口罩,拿起了鋒利的手術刀。
“干什么?你要干什么?”看著手術刀緩緩下落,中年壯漢更加劇烈的掙扎起來,他的聲音都有些嘶啞。
沙寶楠沒有回答,每天至少兩個這樣的手術,他已經變的麻木了,任何哀求與怒罵已經完全無法影響他的心。
他的心,已經死了。
“求求你,求求你,不要,不要,我的孩子才六歲,他才六歲,我如果死了,他母親根本無法養活他,求你了。”棕熊一樣的中年壯漢不掙扎了,他看著沙寶楠,眼淚滾滾而下,哀求了起來。
聽到有孩子,沙寶楠的心還在不由自主的跳動了一下,孩子,是啊!他也有孩子,兩個孩子,可從此要與孩子天人永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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