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秋葉平時是喜歡看電視的。農業學校的條件比較簡陋,單身宿舍里不可能有電視機,晚上劉偉鴻有事,不能給唐秋葉“講故事”的時候,唐秋葉就會去其他同事的家里看電視。
在二十一世紀,晚上專程去別人家里看電視,簡直有點不可思議。但在二十世紀八十年代末期,這卻一點也不奇怪。物質文明的高度發達,確實是可以改變人的行事習慣的。
賓館的貴賓房里,肯定有電視。
不過唐秋葉卻無論如何靜不下心來,賓館的席夢思大床上,似乎也長了釘子,唐秋葉的屁股在上面挨不了多久,便站起身來,在房間里踱來踱去,有點煩躁不安。
劉偉鴻已經出去了很久,還沒有回來。她以為劉偉鴻一直都呆在云雨裳的房內。這么長時間,足夠做很多的事情了。
他們聊天不會聊這么久吧?云雨裳又不是她唐秋葉,難道也愛聽劉偉鴻講故事?
從見到云雨裳的那一刻開始,唐秋葉就一直心緒不寧,嚴格來說,應該是有些“氣短”。雙方根本不在一個檔次上,沒法比。唐秋葉自認自己若是男人,也會毫不猶豫地選擇云雨裳,而不是她這個粗壯的鄉下丫頭。
也不知到了什么時候,終于響起了敲門聲。
唐秋葉幾乎是撲著去開了門,門外,果然是劉偉鴻高大的身影。
唐秋葉不管不顧,剛一帶上門,就猛地撲進劉偉鴻的懷里,不知不覺間,淚水流淌了下來,抽抽泣泣的,哭得很是傷心。無比飽滿的胸脯擠壓著劉偉鴻的胸膛,隨著唐秋葉的呼吸,急驟地起伏著,那種充盈的彈性,令得劉偉鴻立即便有了反應,幾乎就要把持不住。
不過劉偉鴻還是忍住了。
這里肯定不是地方。
李鑫和云雨裳就在隔壁,他要是在這里“行云布雨”,也太對不起人了。
不過他理解唐秋葉的心思。
這女人太在乎他了。尤其是今天和王局長一家見過面之后,唐秋葉幾乎已經沒有了退路。就算乖乖回去做王家名義上的兒媳婦,只怕也要受到王家諸人的冷嘲熱諷。
王小偉弱智是一回事,唐秋葉“紅杏出墻”又是另一回事。
既然這是一場“交易”,唐秋葉就必須守婦道。
王家人肯定會這么想的。
“秋葉,告訴一個好消息…”
劉偉鴻輕輕拍打著唐秋葉的脊背,安慰了幾句,就笑著說道。
摟著劉偉鴻抽泣了一陣,唐秋葉的心情逐漸平靜下來。這個男人就是有這種魔力,似乎只要有他在身邊,空氣都要清新幾分,心情更是會立即變得大好起來。
“什么好消息啊?”
唐秋葉離開了劉偉鴻結實的懷抱,有點不好意思地擦了擦眼淚,問道。
劉偉鴻拉著她的手,在床上坐下。
唐秋葉雖是鄉下女子,身體健壯,一雙手卻并不粗糙,相反和她身上其他部位一樣,肉嘟嘟的,十分柔軟而富有彈性。
這個女人,就像李白筆下的九華山,果真是“天生尤物”。
“是這樣,剛才我在李處那里說話的時候,童專員來過了,你二哥的事情已經定了下來,明天就去環衛局上班。”
劉偉鴻笑著說道。
“真的啊?”
唐秋葉頓時雀躍起來。她畢竟在農校上了幾年班,又在老王家住了幾年,不是純粹意義上的鄉下村姑,對體制內的事情,多少有些了解。知道環衛局是行政單位,較之冶煉廠這樣的企業單位,要牢靠得多了。最起碼沒有下崗的危險。
“當然是真的了。童專員親口說的,那還能有假?再說了,他也不可能在李鑫面前說假話。”
“太好了太好了,這下子我就不用回王家去求他們了…”
唐秋葉一迭聲地說道,笑逐顏開。雖然她是一百個不愿意再回到王家去,但為了二哥的工作,卻又不得不做了這個思想準備。真要是去求老王家,可不是回家說句話那么容易的。勢必要回復到過去那種態勢,天天回去做“保姆”,照顧王小偉那樣一個二十幾歲的小孩子。
“當然不用求他們了。以后啊,什么事都不必去求他們。”
劉偉鴻很肯定地說道。
“偉鴻,你真了不起!”
唐秋葉仰面望著劉偉鴻,滿懷崇拜之意。
無論世界怎么變,男人都必須有本事,才能捕獲女人的芳心。這一點是永恒不變的。
劉偉鴻笑著摸了摸她紅撲撲的臉頰。
“偉鴻,那…那個李處,他到底是什么人啊?”
唐秋葉想了想,又問道。
一個年輕人,連副專員見了都那么客氣,來頭肯定小不了。
劉偉鴻沉吟稍頃,說道:“他爸爸是省里的副省長。”
唐秋葉頓時就呆住了,半天回不過神來。在她眼里,童副專員就是十分了不得的大人物了,沒看見王局長在童副專員密切乃面前都是畢恭畢敬的?現在一不小心,自己就跟副省長的兒子同桌吃飯了。
“呀…”
過了好一陣,唐秋葉才長長舒了口氣,好像受了驚嚇的樣子,不住地拍打著自己無比壯觀的碩大胸部,好一陣波紋蕩漾,那兩顆巨大的高聳,如同兩只小兔子一般,隨時準備蹦跶出來。
“傻丫頭,這有什么好怕的?你別當他是副省長的兒子,當他是你的朋友不就得了?”
劉偉鴻見了唐秋葉這個模樣,又是好笑又是心疼。以前看文藝作品,凡是女人,必定要嬌小玲瓏才會惹人憐愛,劉偉鴻也信了。現在才知道,這種觀點是多么的可笑。唐秋葉如此“巨大”,也一樣惹人憐愛。女人的可愛,不在于她的外表,在于她的性格。
“他哪能是我的朋友?是你的朋友!”
唐秋葉連忙給劉偉鴻“糾正”,還吐了吐舌頭。副省長公子,是何等的高不可攀?
劉偉鴻笑道:“我的朋友,不就是你的朋友?”
唐秋葉咬了咬嘴唇,臉紅紅的,水汪汪的大眼睛望著劉偉鴻,欲言又止。
劉偉鴻微微一笑,說道:“是不是想問云雨裳是什么人?和我什么關系?”
唐秋葉拼命點頭。
劉偉鴻輕輕搖了搖頭。看來女人都是一樣的,云雨裳很關心他和唐秋葉的關系,唐秋葉也就很關心他和云雨裳的關系。
“這么說吧。我們一起長大的。她比我大兩歲,從小就照顧我,我們的關系非常好。”
“那,那…”
唐秋葉張著嘴,又不知道該怎么問了。
劉偉鴻嘆了口氣,覺得有些事情還是要先跟唐秋葉說明白。真要是發生了實質性的關系,再和她說,就有點不厚道了。劉偉鴻不覺得做人一定要非常厚道,他從小接受的教育以及上輩子四十幾年的人生際遇,沒有這個說法。在如今這個社會,尤其是側身官場,為人太厚道,只有“死路一條”。
這是一個“能人”的世界。
不過那也因人而異。對唐秋葉這樣一個一心喜歡自己的單純女子,劉偉鴻下不了騙她的心思。
“秋葉,我家里在首都不是普通人家,我爺爺,我大伯,我爸還有我姑父,都是大官,很大很大的官。比副省長的官還大!”
劉偉鴻選擇著詞語,謹慎地說道。
黨和國家領袖,中組部副部長,集團軍軍長這些太具體的職務,對于唐秋葉是沒有什么意義的。唐秋葉壓根就不明白這些職務代表著什么。但是,“比副省長還大的官”,就是一個十分直觀的形容詞,唐秋葉一聽就能明白。
“啊?”
唐秋葉頓時驚住了,本來就很大的眼睛瞪得圓溜溜的,有些不敢置信地望著劉偉鴻。
劉偉鴻點點頭,肯定了自己的說法。
唐秋葉連忙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以免自己忍不住尖叫起來。
劉偉鴻心里一疼,伸手輕輕撫了撫她柔軟的長發,低聲說道:“我以前,不是要故意瞞著你。這些事情,不能隨便對別人說的。”
“我知道我知道…”
唐秋葉又是拼命點頭,結結巴巴地說道。
那么大的官,比副省長還大,要是說出來,還不得把農校的人都嚇死?
“那…那你以后,是不是要回首都去?”
稍頃,唐秋葉問道,十分的患得患失。
劉偉鴻說道:“也許吧。我在基層工作一段時間,可能會回首都去的。”
“那,那云雨裳,是不是你家里,你家里給你定的媳婦?”
唐秋葉鼓足勇氣問道,低下了頭,不敢去看劉偉鴻。
“不是。”
唐秋葉暗暗舒了口氣,又問道:“那你家里,要給你說個什么樣的媳婦?是不是也要大官家的女兒?”
劉偉鴻說道:“暫時還沒有。不過他們可能會有這個想法。”
不是可能,而是肯定。
上輩子,老劉家沒落得太快,都還來不及商議此事。如今一切都已開始改變,政治聯姻幾乎是必然要進行的。
老劉家要自成體系,通過政治聯姻來穩固同盟,是必須的手法。
唐秋葉眼里剎那間涌滿了淚水。
劉偉鴻情不自禁地伸出手,給她輕輕拭去了眼角溢出的淚珠。唐秋葉撲在他懷里,低聲抽泣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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