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千龍之城(下)
看著蕾露遠去的背影，又看了看自己無名指上新戴上的紅色戒指，尤里西斯心中有些暖暖的。
盡管蕾露的求婚方式非同尋常，然而她的心意尤里西斯確實的感受到了，并且銘刻在心。
“謝謝。”因為明白自己被人所愛，所以尤里西斯心中的黑暗在一點點的消散開來。為了復活尤麗雅而不擇手段，瘋狂逼迫自己那些日子現在看起來實在有很多不穩妥的地方。特別是和歌德最后一戰的時候，如果不是有命運雙子，月石，阿爾塞莉婭，蕾露，仙蒂，以及最后的伊修塔爾的幫助，他或許早就選擇了接觸歌德手中那本魔王之書。
接觸那本來自梅菲斯特的魔王之書結果會怎么辦，那已經成為了不會有答案的疑問。尤里西斯感覺到歌德絕對不會是那本書的主人，卻不明白自己和那本書是什么樣的關系。
或許，他確實錯過了什么，但是他并不后悔自己的選擇，因為他相信著自己身邊的女孩，那份信任來自她們和他心的連接，那才是他最后決定不去接觸那本魔王之書的最大理由。
目送蕾露騎著小兔的身影消失在地平線那一邊后，尤里西斯準備徒步前往近在眼前的千龍之城，好好領略下這龍之國阿古尼斯首都的風光。
可惜，尤里西斯把蕾露的影響力想得太簡單了，在他以如此親密的方式和蕾露一起出現，并且蕾露還親呢的拿走了他的黃金面包后，他已經成為了周圍所有人關注的中心點。
“小哥，你是哪來的？和蕾露公主是什么關系？”穿著厚重鎧甲的騎士從座龍上跳下來，拍了拍尤里西斯的肩膀大大咧咧的問道。
“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有男的出現在蕾露公主身邊，你可真有一手。可是你最好小心些，我們的殺戮公主可是有訂婚對象了。”背后背著雙劍的中年劍士語重心長的提醒著尤里西斯，蕾露公主已經是有主之花，和她之間的感情是絕對不會有結果的。
“訂婚對象？”尤里西斯還是第一次聽到這件事情，蕾露可從來說過。
“沒錯，我記得蕾露公主才出生不久就被許下了婚事，記得她的未婚夫確實是一位龍騎士。”周圍圍觀的人們在蕾露離開后總算是恢復了正常，開始用可憐的目光看著尤里西斯。
不過，很快的，就有人注意到了尤里西斯某個特別的部分。
“等等，那個難道是…”最先發現“那個”的是一位走南闖北的商人。盡管龍之國阿古尼斯基本與世隔絕，但是龍之國度本身就不小，人類特有的商業行為也自然出現在這里。而商人自古以來就是消息最靈通的人群之一，第一個發現尤里西斯特別之處的就是他。
“白色的，該不會！”經商人的提醒，其他人也開始注意到了“那個”。
“不會有錯的！一定是他！”已經有人開始緊張起來。
“你們說什么，什么白色的？”還沒弄清楚發生了什么事的人詢問著周圍的伙伴，然后看到了不約而同的指向尤里西斯額頭的幾根手指。
“呃，這里有什么奇怪嗎？”尤里西斯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然后碰到了一個不習慣的突起，一只才剛剛長出來不久的白色軟角。
由于完全沒有什么特別感覺，和蕾露親熱的時候尤里西斯甚至都忘記了自己身體多出了一個部分。哪怕是現在，他也覺得這只是個無關緊要的標志而已，根據伊修塔爾的說法，這個來自塔克西絲的祝福過一些時間就會自動消失，不留下任何痕跡。
然而，尤里西斯不在意這只腳不代表這些龍之國阿古尼斯的人們會這樣，實際上如果不是蕾露的出現太過震撼人心，這只角恐怕早已經引起了軒然大波。
“失禮了，我是炎龍騎士團的小隊長穆爾，炎龍血脈的覺醒者，請讓我來確認閣下的真正身份。”最初以親熱態度拍打尤里西斯肩膀的騎士臉色變得無比的凝重，然后半跪在尤里西斯的面前拿出了一把小刀。
“怎么回事？”尤里西斯有些莫名其妙的看著周圍，發現這些龍之國阿古尼斯的人們全部一臉緊張的看著那位來自炎龍騎士團的小隊長。
緊張，期待，狂喜，尤里西斯可以聽到他們集體加快的心跳聲，就好像有什么大事正在發生一樣。
“以我等之血，獻給我們唯一的神。”帶著虔誠的表情，炎龍騎士團的小隊長穆爾用小刀輕輕劃過自己的手指，然后帶著絲絲火焰氣息的血液落下。
這些血液剛剛出現，就自動化成了霧氣蒸騰而起，然后被尤里西斯額上的龍角吸收過去。
“吼！”一只全身燃燒著火焰的巨龍之影出現在尤里西斯的身后。
那是一只長著六只龍角，全部被熾熱鱗片包圍著的深紅之龍，它的尾巴就如同透明的燃燒水晶一般發光，全身的鱗片都被熊熊燃燒的龍炎所包圍，高昂的眼睛中滿是焦熱的氣息，仿佛只需要目光就可以點燃大地，燒穿天空。
那正是火焰之巨龍，炎龍騎士團信仰起源的深紅赤龍的原型。
“嘩！”如果說最初看到尤里西斯頭上的角是如同小石子投入了平靜的湖面一樣，那么這次就是一顆巨大的隕石砸進了水中，所有人全部后退一步，用難以置信而狂熱眼神看著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的尤里西斯。
只有使用自己的血液真正驗證了某個猜想的炎龍騎士團小隊長穆爾依然保持著那個半跪的動作，然后他緊緊的握住了自己的拳頭，接著高高抬起用力的拍打在自己的胸口上，仿佛只有這樣才能宣泄出他心中的激動之情。
“偉大的龍神，你終于轉生了，我等子民等待這一天已經等待了無數個日夜。”
“偉大的龍神，請聆聽我們的聲音，請接受我們的虔誠。”
“偉大的龍神，我們將永遠追隨于你，哪怕世界崩潰，也無法動搖我們的信仰。”
“贊美你，我等終于看到了奇跡，一切都將成為你的榮耀。”
此刻，再也沒有人站立，所有人都單膝著地按住自己的胸部，如同穆爾一般對著尤里西斯行以龍之國阿古尼斯最高的禮節。
那是連這個龍之國度的王也沒有資格接受的大禮，只對所有龍族的信仰—龍神會給予的生命之禮。對于龍之后裔乃至所有巨龍來說，這都是一生中最隆重的禮節，只在每次的龍神祭典上會使用的拜禮。
“我，龍神？”尤里西斯目瞪口呆的看著面前黑壓壓一片單膝著地的人群，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先不說他的真實身份是繼承了阿斯塔羅特之血的新魔王，怎么想龍神也是塔克西絲才對，連蕾露都告訴她，塔克西絲才是現在龍族的最高主宰。
什么時候，他被安上了這個莫名其妙的龍神身份？
“不會錯的，或許龍神您還沒有恢復真正的記憶，但是你額頭上的那只角正是您身為龍神的證明。那是從龍島傳來的誥命，告訴我們龍神您已經完成了轉生，而叛逆們想阻止這件事情才受到了蕾露公主的追殺。”在這些人中身份最高的炎龍騎士團小隊長穆爾告訴了尤里西斯真相，也讓他明白自己為什么會被當成龍神。
很顯然，一切都是塔克西絲的安排。這只角是只有接受她龍神祝福的人才會出現的標記，把這個標記當成龍神的證明，也就等于把他安上了這個龍神的身份。也只有統治了龍島的她，可以堂堂正正的宣告了雄龍們的叛逆身份，從而讓蕾露的殺戮變得合情合法。
“這還真是…其實我真不是什么龍神，只是被塔克西絲祝福了而已。”尤里西斯很真誠的說出了真相。
可惜，顯然沒有人會相信這回事，因為炎龍騎士團小隊長穆爾剛才使用的血脈鑒定之術是龍之國阿古尼斯代代相傳的秘術，從來沒出現過任何差錯。當初蕾露也是被這個秘術判斷出身體中沒有繼承任何龍脈之力，導致了身為公主的她被人當成了空氣，盡管沒有任何人真正加害她，可卻被所有人有意無意的遺忘了。
在這個血脈鑒定之術中，出現在受術對象身后的龍影越清晰就代表受術者身體中的龍脈之力越強，然而不管血脈多么純正的龍脈也不可能出現如同尤里西斯這樣完整而清晰的龍影，絕大多數人連只像樣的龍爪都呈現不出來。
當初的安吉拉接受鑒定的時候也只顯現出一雙清晰的龍眼而已，就獲得了最高的贊美和肯定，獲得了龍眼公主的稱號。
當尤里西斯的角通過鑒定將完美無缺的炎龍之影顯現出來，已經是比任何語言都更震撼的證明。
這是任何龍脈甚至巨龍都做不到的事情。能完成這種顯現的，只有身為龍之起源的始祖之龍，所有龍之后裔的唯一信仰—龍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