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三章 深淵之劍(中)
天空就好像下起了黑色的雪，一片片，一點點的侵蝕著這片大地。沸騰的巖漿一碰到這些黑色碎片就馬上凝固了起來，然后開始結晶化。一眼望過去，黑色的結晶正如同森林一般不斷向遠處蔓延，將這片大地化為了黑暗的世界。
“唰！唰！”幾道黑色的線彎曲著擦過歌德的身邊，在大地上畫出古老的符文印記。這些代表死亡的線并沒有辦法直接宣告擁有賢者之石和梅菲斯特碎片的歌德死亡，但是卻能粉碎這片大地的生機。
這也正是尤里西斯不到萬不得已絕不希望使用這一劍的原因，因為來自阿斯塔羅特的第三劍是不折不扣的滅界之劍，這一劍一旦一出，這片大地就將徹底被來自黑暗深淵的力量所侵蝕，變成帶著深淵之力的世界。
這是比黑暗邪水晶更深層次的傷害，是深淵斷罪的力量對這個世界的吞噬。在揮出這一劍后，尤里西斯甚至已經可以看到這美麗雙樹庭園的末日。
守護這個遙遠之地的雙子女神需要多少時間才能再次建立起這樣美麗的庭園？她們會原諒他嗎？這樣的想法只是在尤里西斯心中一閃而過，然后馬上消失得無影無蹤。
因為如果沒辦法戰勝眼前的敵人，一切未來都會消失，為了守護自己心中的未來，他必須使出這一劍。
“唰！”一道黑線穿過歌德的身體，帶給他一種異樣的碎裂感，就好像自己身體的一部分被切除了一般難過。
但是那樣的感覺也只有一瞬間，歌德所持有的賢者之石迅速的恢復了他的身體，作為這個世界神秘等級最高的傳說寶物，賢者之石是和世界之心同一層次的幻想結晶，不是那么輕易就會被破壞的。哪怕是當初那場將歌德粉身碎骨的災難，賢者之石依然頑強的保存了下來，并且在鋼之大地上一點點的復原。最終又和歌德一起重生了。
不過，那次失控確實無比危險，那是歌德少有的聞到了死亡氣息的時刻。他差一點兒就被梅菲斯特碎片的力量給吞噬了，如果不是他持有賢者之石，恐怕真的就會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生死之間有大恐怖，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開始真正了解該怎么合適的使用自己所得到的梅菲斯特遺產。
伸手握住一片從空中落下的黑色碎片，歌德發現這碎片中蘊涵著連賢者之眼都無法分析的某些能量。這絕對是他接觸到的最神秘的物質之一。看上去沒有絲毫重量可一落到地上卻會讓整片大地都染上黑色。
那并不是肉眼看到的“染色”，而是將這片大地徹底變成了黑暗之地，如此恐怖的現象往往只有在存在了千年以上，死去百萬人的古戰場上偶爾看到。自從至高神教成為了大陸最大信仰后，這樣恐怖的古戰場已經無一例外的被凈化，連一只幽靈都找不到了。歌德未曾想過自己居然可以看到這種詛咒之地在自己眼前活生生的出現。
他記得上一次看到這種詛咒之地，還是在古代語魔法末期，那恐怖的劍之勇者血洗天空之城林果的時候。那時候的他的身份是古代語魔法皇帝們的書記官，明面上的工作是研究各式各樣的魔法爐，實質上的工作就是主持各式各樣的生命煉成儀式，可以說古代語魔法后期他至少燒掉了幾千萬人用于研究各類禁忌的煉金術，其中賢者之石的原型就是他最大的收獲。
可惜那樣的好年頭沒能持續多久，誰能想到古代語魔法皇帝中居然有人背叛了，并且形勢在短短幾年之內就發展到無法翻盤的地步。那名為拉拉的勇者幾乎是把研究古代語魔法的魔導士階層徹底滅絕，連他自己都差一點兒被干掉。如果那個古代語魔法時代還能多持續一段時間，相信賢者之石還能多上一兩塊，有關偽神血脈的研究也能更進一步。
“你很奇怪。”在目睹了這么多怪現象之后，歌德不得不再次審視自己眼前的尤里西斯。
在他印象中，這個叫“梅菲”的人類是一位非常出色的神術天才。雖然和他這樣一萬年才出一個的天才比起來是遠遠不如，但是單就神術的使用和研究上來說，確實有過人之處。相信他如果沒有死在自己手上的話，一定會成為一位偉大的教皇。
但是。現在在他面前的“梅菲”和他印象中的那個紅衣主教已經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不管從那個角度上來看都天差地遠。那把帶著不詳氣息的魔劍也好，那對散發出致命扭曲之力的黑色水晶也好。都還可以說是外物之力。然而此刻他在他眼中所看到的東西，卻是他的本質。
“梅菲”的眼中，絕對不會有如此恐怖的黑暗存在，那已經不是單純的黑暗魔力的問題，而是牽涉到更深層次的本質。
難道，勒庫托魯說的是真的？這個穿著白衣的并不是什么“梅菲”，而是另外的一個人？可是，他明明就在他身上感覺到了屬于梅菲的氣息。擁有賢者之石的他是不可能會認錯的，那正是屬于那位紅衣主教的特征。
這種靈魂層次上的印記比肉眼可靠一百倍，這個世界上不可能存在一模一樣的兩個靈魂，哪怕是雙胞胎在靈魂的構成上也只是相似而已。可在他的眼中，眼前來參加寶石戰爭的明明就是“梅菲”，那個當初引發了他身體中梅菲斯特力量失控的紅衣主教。
尤里西斯用平靜的表情看著歌德，眼神一點點的變得淡漠起來，這并不是他失去了戰意，而是因為他進入了和八頭魔龍卡撒一戰時的絕境。
他很明白眼前的歌德是現在的自己無論如何也無法戰勝的對手，那么就只有把自己逼到無路可退的地步，才能將自己身體中潛藏的力量全部引爆出來。
對，就和那時候一樣。
無聲無息的，如同巨大蛛網一般的裂痕出現在大地上，然后整片大地開始坍塌，破碎，取而代之的是一叢叢延伸而出的黑色水晶。這些黑色水晶包圍著兩枚巨大的黑暗邪水晶，迅速的將周圍的世界改變，來自阿斯塔羅特的力量正不斷的吞噬雙樹庭園本來的面貌，連天空的彩虹都無法再照亮這些冰冷的黑色水晶。
深淵之地開始形成，整個雙樹庭園都開始向著黑暗面演化，從深淵斷罪中飛散而出的碎片正在改變這個世界，也改變了一切原本的法則。
歌德很快就明白了尤里西斯在做些什么，擁有賢者之石的他本來可以隨意轉換使用周圍一切的元素之力，剛才擋下太陽黑子攻擊的禁魔山峰就是最好的體現。可現在他發現周圍的元素之力正在不斷的逃出去，再也不可能和剛才一樣轉換出山脈來。
這也就意味著，這片深淵之地中，一切元素魔法都將消失，除了自身的力量外再也不可能借到周圍無處不在的元素之力。這是比固有結界更強大的領域，是已經干涉到現實世界法則運行的禁法，簡直就像是專門為擁有賢者之石的他而開發出來的東西。
賢者之石本身并不具備無限的能量，它的最大作用是“轉換”，將這個世界的一切轉換成自己的力量，元素也好，生命也好，只要是屬于這個世界法則之內的物質，賢者之石都可以輕而易舉的轉換成有利于歌德的力量，讓他成為這個世界法則的代言者。
這就是賢者之石的力量，位于煉金術頂點的傳說。擁有了賢者之石，哪怕從來沒怎么特意去研究元素魔法，歌德也具有全系魔法賢者的能力，可以任意使用除了部分星空魔法之外的全部魔法咒文，并且根本不需要咒語和儀式，全部是瞬發。
擁有了賢者之石，歌德就確實的擁有了站在世界最高層次的資格，但是他并不滿足于這個位置。
他想要的，是更強，更高層次的力量，超越這個世界，超越賢者之石之上的力量。為此他不擇手段，甚至冒著暴露自己身份的危險潛入魔導士工會，最終才找到了“它”。
“真是讓我愉快的時間，既然你拿出了這樣出色的領域，那么我也給你看看，屬于梅菲斯特的真正力量。”歌德按住自己額頭的賢者之眼，小心翼翼的從里面拿出了一本書。
“砰！”在看到那本書的一瞬間，尤里西斯的心臟猛烈的跳動了一下，整個身體和靈魂仿佛都被那本書給吸引了過去。
他是知道那本書的，是的，那本書是…
“這就是梅菲斯特的遺產，被遺忘的書，擁有無限姿態的書，召喚剛才那些魔蟲，只是這本書微不足道的一行字而已。”
“梅菲斯特擁有不同的姿態，擁有不同的名字，他所留下的書也具有著和他一樣的特性。”
“梅菲斯特是欺騙者，也是創造者，他的書可以被隨意寫上名字，將謊言化成真實。”
“那么，命名開始，諾倫的三女神，告訴我，這本書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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