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 白馬
那是一匹馬，一匹白色的馬，全身上下看不到一絲雜色，英勇而瀟灑，如同從童話故事中踏出來的生物一樣。它的馬蹄每踏下一次，就會踩出一道水波般的波紋，如同行走在一個鏡面的世界上一樣。
馬背上有著一具水晶的馬鞍，上面浮動著玄奧的古老文字，尤里西斯完全不認識那些文字，卻奇怪的明白了它所代表的意思。
“我的身體化成風，化成塵土，飄舞在這片大地之上，成為使者，帶來不幸的消息。”
“我乃最強，成就永恒之座，審判一切不從，擊倒一切敵人，因此常勝而不敗。”
“唯有勝者，有資格成為吾主。”
看到那行文字，灰眼少女眼中閃過一絲似乎是不屑一顧的波動，然后舉起自己的一只手，像是要握住什么一般。
突然之間，天地變色，整片深暗的森林被無限的耀光所包圍，某樣尤里西斯“無法理解”的東西緩慢的在灰眼少女的手上成型。
狂暴的颶風輕而易舉的將周圍全部的枯樹掃斷，一個巨大的旋渦出現在天空之中，就像一只眼睛凝視著大地上的一點—灰發少女手中的那一點。
自從繼承了魔王之書和阿斯塔羅特的力量以來，尤里西斯見識過各式各樣的寶具，但是唯有此刻出現在灰眼少女手中之物給他一種“無法理解”的感覺。
不，連那到底是不是寶具都無法判斷！只能感覺到那是一個擁有恐怖能量的東西，哪怕還沒有完全現出本體，就已經散發出威臨天下的霸氣。
在這簡直不合常理的力量面前，從墓碑之樹中誕生出來的白馬似乎也驚呆了，它的前腳自動的跪下，將那水晶的鞍座暴露在灰眼少女的面前。
沒有語言，從頭到尾灰眼少女一個字也沒說，只是舉起了自己的一根手指，就讓沉睡在這里的古老幻獸低下了它那高傲的頭顱，獻上了自己的忠誠。
勝者，擁有最強之力，求敗而不能的人；無懼一切，敢于向一切挑戰的人；灰眼少女哪怕一句話也沒說，然而她所顯現的力量已經完全滿足了白馬的要求，甚至還大大超過了。
那匯聚在她指尖，讓天地都為之變色的力量，就是她身為“最強”的證明。
站在狂風之中，灰眼少女全身都給人一種超自然的感覺，好像她已經征服了這片天地，舉手投足之間都可以讓風云變色。
“名字…”如同理所當然一般的坐在傳說中的白馬之上，灰眼的少女再次向尤里西斯傳來她的心聲，尋找著一個答案。
“名字？對不起，我不知道。”從兩人相遇開始，尤里西斯就是唯一能夠聽到這個聲音的人。
這個聲音只在他的心中響起，像是要他給出一個答案，又像是想要從他身上得到什么。可尤里西斯確實不認識這位神秘的灰發少女，連一點線索也想不到。
對于他來說，她是完全陌生的，在顯示出了剛才那驚世駭俗的力量后更是如此。
她真的是神之子？尤里西斯不知道南方教會到底是用什么方法來確認神之子的真實身份的，然而就她剛才表現出來的力量來說，到底會是什么人可以讓她還沒完成隔代大轉生前就可以擁有如此可怕的力量。
她的“武器”最后并沒有出現，匯聚在她手中的力量在某個時刻改變了性質，讓那尤里西斯“無法理解”的東西最終沒有出來。
或許，是還沒到時候；或許，是她根本不屑在這里使用那把武器。
“名字…”灰眼的少女用奇怪的眼神看著尤里西斯，那是困惑，是迷惘，是失望。
可即使如此，她的聲音依然清澈，擁有力量，直接穿透了一切障礙，在尤里西斯的心底回響。
尤里西斯比灰眼少女更加的迷惘。
她到底想要知道什么？他怎么可能知道她的名字，那她又為何從一開始就不斷的詢問這個問題的答案。
詢問了很多很多次，在這時間都快要被模糊的異度空間里，尤里西斯都不知道自己回答了多少次。可沒有答案的問題，不管他做出怎么樣的回答，都是沒有意義的。
“失敗…”不知道多少次的詢問后，灰眼少女仿佛終于明白了這一點，不管她問多少次，尤里西斯都是沒有辦法回答的。
因為尤里西斯并不知道那個答案，從一開始就不知道。
最終，騎著白馬的少女離開了，只留給尤里西斯無限的困惑和一個神秘的背影。
白馬踏過的地面，沒有留下絲毫的痕跡，而它帶著少女走向的方向也不是現世，而是某個更深遠的地方。
“還好…她到底是誰…”在神夢神社最大的梧桐樹上，菲兒放開了一直緊握著的手。
透過使用不死鳥菲尼可斯力量所制造的光絲，她一直注意著所有的神之子以及尤里西斯，當然剛才所發生的那一幕也沒有逃過她的眼睛。在灰眼少女舉起手指顯現絕強力量的時候，她差一點兒就出手了。
灰眼少女去的那個地方她是知道的，那是屬于神夢神社最大的秘密之一。而沉睡在那里的白馬，是歷史比神夢神社還久的古老存在，一直等待著合格的新御使者的幻獸。
為什么她可以找到“道路”，為什么她可以讓那只早已經沉睡萬年的白馬蘇醒并且降伏它，這里面充滿著無數的疑點。
和其他人不同，菲兒從一開始就知道這位神之子的特別。她其實是根本不需要隔代大轉生的力量的，因為她本身就擁有極其強大的力量，可以說是深不可測。
但是，她是神之子這一點也是毫無疑問的，神夢神社不可能會弄錯這一點。因為她確實被“虹”眷顧過，行使了某個心愿。
“不管怎么樣，既然身為神之子，那么就不會有問題。”菲兒看著這片晴朗的天空，露出了柔和的微笑。
她深黑色的發絲的末梢，開始閃耀起更多金紅色的光，在不再抗拒不死鳥菲尼可斯的力量后，她正在完成最后的蛻變。
如同化蝶前的幼蟲，她正在期待著如同尤里西斯身邊那些金色蝴蝶一樣飛舞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