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過去的遺產(下)
“等等！”已經來不及想那么多，看到尤里西斯走進了父親大人的工作場所，水銀之劍馬上也跟了進去。黑白色的裙擺舞動之中，讓這不知道保持了多少年原樣的地方多了一絲少女的活力。
不止是這一個地方而已，這整個城市，在時間的長河中不可阻擋的荒廢下來的無數建筑，當尤里西斯走進這里的時候，似乎都有了細微的變化。
早已經干涸的噴泉之底，不知道什么時候涌現了一片水漬；只剩下粉末一般的殘骸的花園中，悄悄的鉆出了一小片嫩芽；天空中代表著另外幾位沉睡中薔薇少女的星星，也開始散發出比以前更加明亮一點的光芒。
整片大地，整個世界，似乎都在慢慢蘇醒過來；在經歷了太久太久的黑暗之冬后，這個飄浮在次元空隙中的幻想之地，正在一點點的恢復本來的功能。
不過，由于這樣的變化實在太過細微，不管是尤里西斯還是水銀之劍都沒有發現。
走過略顯破舊的木制階梯，尤里西斯終于來到了自己的目的地，也就是那位傳說中不知名的人偶師曾經工作的地方。
沒有多余的墻壁，整個二樓就是一個房間，一間用來制造人偶的工作室。在貼著墻壁的位置，擺放著很多古舊的書籍，從書脊上的標識來看，全部是尤里西斯不知道的古文字。
房間的正中央，是一張擺放著很多奇怪工具的長桌。帶著螺紋的剪刀，分開成三叉的小刀，不知道由什么骨頭所制成的梳子，全部是外行人拿在手上都不知道該怎么使用的專用道具。
不過此刻同樣有志于成為一位人偶師的尤里西斯自然是例外，他很清楚這里每一樣工具的用法，還特意向光輝之城的商會定制過其中的幾樣。
然而和這里幾乎可以算是古董的工具相比，他花了不少錢訂購的那些簡直就是垃圾。
“這個是…”尤里西斯拿起其中的一把剪刀，剛一入手他就發現了這把剪刀的重量非比尋常，恐怕是鋼鐵的十倍以上。
并且，只是將這把剪刀握在手心，一股冰冷的感覺就席卷了尤里西斯的手心，并且輕而易舉的就和他的魔力連接成功。
尤里西斯順手用這把剪刀輕輕的一劃，空氣中馬上出現了一道白色的虛線。盡管那里沒有任何東西，可尤里西斯敢肯定，即使是一套堅硬的鋼鐵板甲，也會被這道白色虛線切斷。
盡管不到他所持有的“死線”那種分割萬物的程度，可這個世界上這把剪刀剪不斷的材料估計也是少之又少。
“裁斷分離系列…”尤里西斯認出的并不只是這一把剪刀，而是如同普通工具一般隨意擺放在這里的一系列工具。
這是流傳在煉金術士中的傳說，一套寶具的名字。作為寶具來說，絕大多數都是單獨的個體，但是其中也有極少數的系列裝備，而傳說中煉金術士專用的“裁斷分離系列”就是非戰斗類寶具中的杰作。
這是一套無屬性的極品寶具，每一件都具有不可思議的特殊能力。然而沒有人知道這個系列的制造者是誰，甚至連這套寶具是用什么材料制造出來的也沒有記載。
不過，現在尤里西斯知道了曾經使用著這套寶具的人是誰。因為它們現在就安靜的躺在他的面前，等待著他的調試。
總共十三件寶具，每一件都具有單獨的特殊能力，十三件組合在一起，就是所有煉金術士都夢寐以求，但是早已經消失在歷史中的“裁斷分離系列”。
就工具類的非戰斗性寶具來說，這個系列已經成為了一個古老的傳說，再也無法復制的神話。
這種極為特殊的寶具，就連英靈王雨可所持有的巴比倫寶庫中也沒有，而且也不是金錢可以買到的東西。尤里西斯想都沒有想過，自己居然可以有機會使用這種等級的工具。
將整個“裁斷分離系列”都拿在手上試用了一下后，尤里西斯肯定自己是可以使用它們的。雖然以前沒有使用無屬性寶具的經驗，但是這些專為工作而誕生的寶具顯然并不排斥他的操縱。
甚至在使用它們的時候，尤里西斯能感覺到一種非常順手的感覺，似乎連自己的手指也連帶著靈活了不少。
于是，突如其來的創作席卷了尤里西斯的全身，和得到制造人偶的知識那時候一樣，要創造些什么的沖動一下子強烈到無法抑制的程度。
快速的掃視了這個工作室一圈，尤里西斯在角落里找到了一些剩余的材料。
這些材料用來制造“愛麗絲”自然是完全不夠資格，但是現在涌現在尤里西斯心中的沖動已經無法抑制，所以他還是將它們放到了桌子上。
十次裁剪過后，這些本來七零八落的材料就被切割成了各有用途的零件。
“你…”水銀之劍用奇妙的眼神看著工作中的尤里西斯，此刻尤里西斯的背影和她過去記憶中的那個身影有著微妙的重合。
“首先是身體。”尤里西斯已經完全忘記了周圍還有人在看著，他專心致志的將材料中最大的那份切開來。不需要他用手去拿，“裁斷分離系列”中專門用來塑造形態的切刀就來到了他的手中，隨著他手指的舞動而將那半人高的材料切割成形。
“手和腳。”這是尤里西斯最近做得最多的零件。
熟練的加工出原型后，他從暗次元空間中拿出調制好的寶石液均勻的灑在被雕刻好的手腳上，由于并不追求最高的融合度，這次并沒有產生爆炸現象。
“連接用關節。”將幾份粗糙的球狀材料放進一個圓球中，用手指輕巧的彈動幾下，圓滑的關節球就構筑成型。
這段時間來的鍛煉并非毫無意義，盡管連接近完美的一只手都做不出來，但是就制造人偶的基本技巧，尤里西斯已經掌握了大半部分。
剩下的已經超越了單純手工技巧的程度，需要的是煉金術層次的突破。畢竟，尤里西斯所要制造的可不止是觀賞用的人偶，而是超越了薔薇少女系列的“愛麗絲”。
當尤里西斯停下來的時候，在他面前的桌子上，已經完成了一具有著漂亮黑發，手腳纖細，甚至連胸部的細微部分都雕刻得栩栩如生的人偶。
美中不足的是，盡管身體的部分雕刻得十分的完美，但是尤里西斯卻沒有替這個人偶制造臉。
“只是這樣嗎？”水銀之劍不覺得這樣有什么了不起，盡管剛才尤里西斯所展示出來的技巧還算不錯。
但是，那也只是普通人類鍛煉后就可以到達的程度，使用父親大人用過的“裁斷分離系列”制造這種程度的人偶，簡直是辱沒了這套寶具。
“嗯，已經可以了。”尤里西斯擦去了自己額頭上的汗水，制造這個人偶所消耗的精力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大。
特別是最后的“連接”部分，需要他集中全部的精神，如果沒有“裁斷分離系列”的幫助，恐怕他已經失敗了。
“連眼睛都沒有，你真的是認真的在做？”水銀之劍看著這個臉部一片空白的人偶。
對于人偶來說，眼睛的部分是全身最重要的地方，眼睛是人類心靈的窗戶，這法則對于人偶來說也適用。甚至可以說，眼睛的魅力，占據了人偶總魅力的一半。
沒有臉部的人偶，怎么看也只是半成品。
“不需要眼睛，因為這不是觀賞用人偶，而是…”尤里西斯稍微猶豫了一下，不知道該怎么才能詳細的說明才好。
以他目前的水準來說，這就是目前他可以制造的最高水準人偶，雖然和薔薇少女有十萬八千里的差距，但是這確實已經是他的完成品。
不具備靈魂，也不具備自我行動能力，不過這種人偶本來就是這樣的，除了被確定的性別以外不需要其他東西。
它是不完美的，是存在缺陷的，但是那正是它所存在的意義。
“以阿斯塔羅特的名義…”黑暗的符文飄散在尤里西斯的身邊，一絲金色在他眼中閃過。
用小刀劃破自己的手指，尤里西斯彈出了一滴自己的鮮血。金色的血液很順利的融入了空白人偶身上由寶石液構成的符陣中。
感受到阿斯塔羅特之血的氣息，這些代表黑暗秘法的符文像是聞到了花香的蜜蜂一般，全部沖向了躺在桌子制造出來的空白臉人偶。
“我之眷族，給予你們獎勵！”尤里西斯召喚來黑色的魔王之書，打開了其中的一頁。
“去吧，沙姬。”
一道虛幻的麗影從魔王之書中飛了出來，很乖巧的按照尤里西斯的命令飛進了空白人偶的身體中。
然后，人偶本來空白一片的臉部開始慢慢的變形，最終變成了可愛而好奇的女孩面孔。
“呀呀！”個性歡快的沙姬一點點的操縱著自己的新身體，向著尤里西斯爬過來。
“看樣子，應該算是成功了。”尤里西斯關上了魔王之書，看著自己制造出來的第二實驗人偶，向她伸出了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