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被傷害的和被原諒的（上）
第二十二章 被傷害的和被原諒的（上）
當一切告一段落的時候，尤里西斯才發現自己到底做了多么不可原諒的事情。
在他面前的尤菲，幾乎已經快要失去意識，身體上到處都是他留下的金色液體，那是他欲望失控時發泄的沖動。然而即使是如此，她依然在微笑著，和小時候看著闖禍了他一樣，沒有任何責備的眼神。
那個眼神，他怎么可以忘記，是媽媽，是他的尤菲媽媽。教會他走路，教會他走路，將他和尤麗雅很辛苦的撫養長大的媽媽，他的親生媽媽。
他究竟是做了什么啊！不管多么控制不住自己也好，可對媽媽做出這種事情的他，簡直罪無可恕。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除了這個詞以外，尤里西斯再也想不起其他的言語。在這可怕的事實面前，一切的解釋都只是狡辯。
他確實的侵犯了自己的媽媽，這是和以前任何錯誤都無法相提并論的罪惡，讓他再也無法相信自己的理智。
“不用那么害怕，現在再叫我媽媽就太狡猾了，你還是沒想起那過去的事情嗎？”雖然已經確定自己的孩子就是自己的愛人，可看著尤里西斯那么痛苦的表情，尤菲屬于母親的那一部分也慢慢回歸了。
“過去的事情？”尤里西斯茫然不知所措的看著尤菲，他已經不知道什么才是真的。
“看樣子，還是沒全部想起來。不過，你剛才不是說出了我的真名了嗎，你給我的真名—尤菲米婭.安德莉拉，還有拉娜的真名—拉法多娜.帕兒瑟絲。”尤菲使用自己最后所剩不多的力量驅散了自己身上的金色液體，然后穿好衣服，又一次將尤里西斯抱在了自己的懷中。
這一次，是她對自己還沒成熟的孩子的擁抱。如果說最后的最后還有什么遺憾的話，那就是她的愛人沒能完全想起過去的事情。
三人在一起的時間，三人的戀愛約定，她人生中最美好的時間。不管什么時候回想起來，那都是最燦爛的美好時光。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為什么…只是記了起來…”尤里西斯迷惘的看著恢復了他過去印象中媽媽感覺的尤菲。
不，不一樣了，再也不會一樣了，在發生了剛才那件事情以后，兩人就再也不會是那樣單純而溫暖的母子關系。
“嗯，我明白的，一定是那時候受到的傷害，真是對不起，這么久都沒發現。”尤菲溫柔的撫摸著尤里西斯的頭發。
她錯過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不過也得到了很多很 多的幸福，能在人生的最后實現自己最奢侈的愿望，她還有什么不滿足呢。
見到了想見的人，做到了自己以前從來也沒有勇氣做到的事情，今天的她真了不起。
今天的她，沒有做不到的事情。所以說出來吧，那已經不再需要保密，倒不如說那才是徹頭徹尾的謊言。
“尤里西斯，其實你和尤麗雅本來就不是我的親生孩子啊。”看著異常失落的尤里西斯，尤菲說出了這個真相，這個足以改變尤里西斯人生的真相。
“什么！”尤里西斯震驚了，在他的面前，整個世界都在被顛覆，這甚至比他得到魔王之書的時候更加讓他恐慌。
魔王之書帶來的，是改變了他人生的“力量”，可尤菲媽媽現在告訴他的事情，是動搖了他全部人生觀的“真相”。
“因為，我最寶貴的東西，不是剛剛才給你嗎…”尤菲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后幾乎都聽不到了。
哪怕是可以把所有話都說出來的這個時候，讓她這樣剛剛失去純潔之身的女性說出這樣害羞的話來，實在是太難為人了。
“啊！”這個時候，尤里西斯也終于明白了過來。確實，在和媽媽親熱的時候，他感覺到了某個阻礙。而現在這散落著白花的地面上，還殘留著那時候所留下的鮮血。
這代表著，就在剛剛他奪取了尤菲的純潔，是她的第一次。
這么說，他的媽媽其實是？從未有過任何經驗的女孩？
既然她的第一次是被他奪走的，那么生下尤麗雅和他確實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可尤麗雅明明那么像她，不管是病弱的體質還是氣質都那么的相似。
“你和尤麗雅，還有拉夏，都是我和拉娜收養的孩子，并沒有血緣關系。在三個孩子中，你是最特殊的。”尤菲將過去一直隱藏著的真相全部坦白。
她知道自己如果不這樣做，沒能真正恢復過去記憶的尤里西斯一定會一生都無法擺脫她的陰影。她所知道的尤里西斯，就是那樣善良而總是自責的孩子。
尤麗雅的事情已經讓他背上了太沉重的傷痕，她絕對不會想讓他因為剛才發生的那件事情而更加的自責。
“拉夏是曾經和我，拉娜一起戰斗過的前輩留下的孩子；尤麗雅是我收養的失去父母的孤兒；而你，我曾經以為是被拋棄的孩子。”尤菲想起了那場不為人知的戰爭，在那場戰爭中，太多的強者默默無聞的隕落了，留下的是很多破碎的家庭。
其中很多孩子被至高神教會收養，后來成為 了圣騎士團的中堅，而其中少數的被當時一起參戰的戰友收養了，拉夏和尤麗雅都是這樣來到她們的身邊。
而尤里西斯，卻是突然出現在她們的身邊，第一眼就讓拉娜和她忍不住想要抱起來的孩子。或許，在那個時候，她們就無意識中的發現了什么。
“所以，不用太傷害自己，其實是因為我喜歡你，所以才會抱你。”為了不讓尤里西斯產生巨大的精神負擔，尤菲將全部責任都攬在了自己身上。
“媽媽，喜歡我？”尤里西斯實在沒有辦法馬上接受這個事實。
“是的，非常非常的喜歡，喜歡得不了。不是媽媽對孩子的喜歡，而是身為女性對你的喜歡。”尤菲用溺愛的眼神看著沒有恢復過去回憶的尤里西斯。
“比誰都喜歡，比任何人都喜歡，所以會抱你，所以會愛你。如果這讓你感到不安的話，真是對不起，其實都是我的錯。”
“如果不能原諒我，那么就責備我，甚至打我也可以。”
全部是內心最深處的真意，沒有絲毫的虛偽，因為在她面前的，就是這個世界上她最愛的人，不管是什么樣的身份，都無法阻止她此刻心中的愛意。
名字，年齡，都不重要，因為他是那個人，那個給她和拉娜取了尤菲米婭.安德莉拉，拉法多娜.帕兒瑟絲這樣名字的人，曾經約定要永遠在一起的人。
“不，肯定哪里出錯了，媽媽，告訴我，這不是真的。”尤里西斯覺得自己正走進以前從來不知道的某個世界，太多的真相一起出現，讓他無法接受。
尤菲媽媽不是他的親生媽媽，尤麗雅也不是他的親生妹妹，甚至連拉夏也不是拉娜阿姨的女兒，他所知道的世界，在一天之內就崩潰了。
“果然，很難接受吧。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啊。”尤菲的聲音有著前所未有的柔和，她抱住尤里西斯的肩膀，輕輕的吐著芬芳的氣息。
“那么，至少再聽聽我的歌。你很累了吧，好好休息一下。”
那是生命將逝的信號，在燃燒了最后的熱情后，她日漸衰弱的身體終于到達了終點之前。
“親愛的，你安心的睡吧。美麗的花朵，溫柔的風，都是給你的祝福。閉上你藍色的眼睛，靜靜的睡吧。美麗的天空，廣闊的大海，都會對你張開溫柔的懷抱，給你最安謐的歌聲。親愛的，好好睡吧…”
那是尤菲的搖籃曲，在這大地之上傳誦了無數年的古老歌謠，像是為了剛才的事情道歉，尤菲在最后唱起了這古老的歌聲。
當歌聲結束，尤菲的身體終于再也無法支持下去，軟軟的倒在了尤里西斯的身上，雪白的雙手滑落，再也沒有力量擁抱自己的愛人。
屬于她的人生，就以這樣的方式走到了最后的終點站。盡管過程中有著這樣那樣的遺憾，可最后的最后，她還是等到了要等的人，獲得了她最大的幸福。
“終于，結束了嗎？”拉娜背過身去，不愿意再看等下來尤里西斯知道尤菲死亡后的悲傷表情。
對于曾經在一起的三人來說，這是悲傷而無可奈何的別離，從尤菲接受光明圣典的時候起就注定的命運。
即使如此，尤菲也大膽的愛著他，從來不會害怕死亡。在歷代的光明圣女之中，她可能是心態最積極的一個。
“媽媽？”發現聲音消失的尤里西斯從混亂的思緒中恢復了過來，然后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那個真相。
和他再會的媽媽，向他表白的媽媽，被他念出尤菲米婭.安德莉拉這個名字的媽媽，和他一起犯下背德之罪的媽媽，已經失去了呼吸，再也感覺不到任何的心跳。
只有她身體中的某個部分，還殘留著屬于他的溫度，那是來自阿斯塔羅特的魔力，金色的能量結晶。
尤里西斯的眼睛瞬間變成了金色，那是他情緒徹底失控，將力量全部爆發出來的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