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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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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么你說你能恢復斗氣?”

  良久之后,重新變成花精靈的麥芽兒坐在羅伊肩頭,晃動著小腳丫,好奇的問道。

  “看見這幅魔紋圖了嗎?”羅伊拿起地上的羊皮卷,靜靜地凝視著,心頭感慨萬千。這個世界上,能夠分享自己的喜悅和秘密的人就只有麥芽兒了。如果湯姆和爺爺還活著,知道自己發現了這么一條路。該有多高興。

  “嗯!”麥芽兒用力地點點頭。

  羅伊道:“這張圖,是我從白魚身上得到的。在它們的身體中有著同樣的線條。一些是經脈,一些是皮膚上的花紋。就是這些東西,構成了一個完整的魔紋,讓它們擁有釋放水箭的能力。我把這種魔紋,稱為生命魔紋。”

  說著,羅伊起身走到水潭邊,拿起一根樹枝,對肩膀上的麥芽兒道:“你看.....”

  他用樹枝捅向水潭邊的一只白魚。等到白魚釋放了水箭之后,他迅速地把白魚抓了起來,在背部的一根波浪形花紋上割了一刀,將它單獨放到水潭旁邊的一個水洼中,說道:“現在,我切斷了它的生命魔紋中很重要的一條線,它已經失去了釋放水箭的能力。”

  “真的?”麥芽兒將信將疑,振翅飛到水潭邊,抱起對她的小小身體來說如同一棵大樹一般的樹枝,捅向水洼中的白魚。

  可是,無論怎么捅,白魚都只是游來游去,卻再也沒有釋放過哪怕一支水箭。

  麥芽兒驚奇地睜大了眼睛:“這是真的啊!”

  以她的見識和智商,如何不明白這個發現的意義之重大,她丟下樹枝轉身飛到羅伊面前,驚喜地道:“你是怎么發現這個秘密的。”

  “這得歸功于你。”羅伊用手托住麥芽兒,坐在地上,將之前在山洞中自己腦海中的靈感,還有麥芽兒的無心之語說了一遍。

  麥芽兒聽了,又是興奮又是得意。

  羅伊道:“以前我只知道自己因為身體中的經脈受損無法修煉斗氣。爺爺這么說,小時候給我看病的那些人也這么說可是,誰也不知道為什么經脈受損就無法修煉斗氣。至于是哪一根經脈出了問題,出了什么問題,用什么方式才能修復,那就更沒人知道了。”

  麥芽兒坐在羅伊的手掌中,托著下巴,聽得入迷。

  今天羅伊若是不提起的話,她也從來沒有認真想過這其中的問題。反正從小到大,就知道經脈對黑暗精靈也同樣重要,經脈受損,那就無法修煉。至于為什么,恐怕只有大腦袋這樣的家伙,才會執拗地追根究底吧。

  “后來,我又發現,大部分的人都能修煉斗氣,少部分的人能修煉魔法,卻還有很少的一部分人既不能修煉斗氣又不能修煉魔法......”

  聽這邊聊天聊得熱鬧,爬在一塊石頭上的奧利弗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走過來鉆到羅伊盤著的腿上。羅伊將它抱住,對麥芽兒道:“大家都把這個當做一種虛無縹緲的天賦,可天賦究竟是個什么東西,卻沒有誰能說得清。”

  麥芽兒的目光,落在了羅伊面前的白魚圖上,恍然道:“這就是天賦?”

  “嗯!”羅伊大腦袋用力一點,興奮地道:“這就是天賦。是白魚的天賦。就是因為它的身體里,有這一套自然賦予的魔紋,所以,它才能釋放水箭。”

  麥芽兒靜靜的聽著,這一刻,她發現眼前的大腦袋,目光中閃爍著一種讓人著迷的睿智光芒。

  “難怪他長個大腦袋,不然,他怎么這么聰明,要是我,就怎么也想不到。”麥芽兒心里想著,忽然覺得喜滋滋的。

  “呸,我高興個什么勁兒,死大腦袋,讓人家變身就是為了抱一下。害人家還以為......心里現在還在跳呢。”

  “發現了生命魔紋,以前的那些問題就都迎刃而解。我知道天賦就是我們身體中的生命魔紋。也知道經脈就是我們身體中生命魔紋的一部分,那我就能用魔紋學的知識,檢查修復自己的經脈。”羅伊仰著頭,說道。

  有句話他沒說出來。其實,除了正常的治療經脈這條路以外,自己身體中的魔核,其實也是未來重新修煉斗氣的保障。

  既然魔獸的魔核能量都是一樣的,卻因為生命魔紋的不同而出現魔法和斗氣兩種形態,那么,自己就算不能按照人類的方式修煉,身體的魔核也能走魔獸路線。只要自己能夠有一套施展斗氣的生命魔紋就行了。無論這套魔紋是哪一種魔獸,也無論它是在身體中,還是在身體外。

  麥芽兒眨巴眨巴眼睛,忽然想到一個讓人毛骨悚然的問題。

  “那你還要解剖人嗎?”

  說著,她猛地跳了起來,指著羅伊的鼻子,手指發顫:“死大腦袋,我說你怎么剛才讓我變成變成第一形態呢,原來.”

  羅伊頭疼地斜睨她一眼:“你是人嗎?”

  “對哦,人家好像是黑暗精靈,”麥芽兒一下子愣住了,眨巴眨巴眼睛,悻悻坐下來,心頭嘀咕:“呸,你才不是人呢。”

  “知道魔鎧嗎?”羅伊悠悠地道。

  “廢話!”麥芽兒鄙夷地看了大腦袋鄉巴佬一眼,大小姐麥芽兒家里的魔鎧,這土包子只怕連做夢都夢不著。

  “魔鎧的魔紋,就能契合人體的斗氣!按照我發現的生命魔紋來說,魔鎧的魔紋其實就是人類身體內經脈的延伸。”羅伊用手指一敲麥芽兒的腦袋,笑道,“別說我用不著去解剖誰的身體,就算需要解剖,還得著自己去做嗎?”

  他拿出奧斯汀的魔法筆記晃了晃,“別忘了,老爺我是亡靈法師!”

  “這我倒忘了,”麥芽兒惡心地道,“別把那本全是剝皮人的書在我面前晃悠。”

  說著,麥芽兒想了想,又問道:“對了,為什么那些魔紋圖,都那么復雜,你發現的這個生命魔紋,卻這么簡單?”

  “這我可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一件事,”羅伊的嘴角,勾起一絲得意的笑容:“咱們要是能在這里多抓一些魔獸,弄清楚他們的生命魔紋,等出去以后,咱們可就發大財了!”

  “艾蕾希婭......”蘇珊敲門走進艾蕾希婭的房間,下意識地就想窗戶邊看去。

  果然,恬靜的艾蕾希婭,靜悄悄地站在那里,凝視著窗外。

  蘇珊目光憐惜地看著女孩窈窕的背影,無聲地一聲嘆息,輕輕掩上門,走到窗前,和她并肩而立。

  窗外樓下,是皇宮的花園。身穿筆挺制服的仆從往來穿行。幾位穿著寬邊長裙的貴婦人,輕輕搖著手中的綢扇,在花園中緩緩漫步。不遠處的林蔭長椅上,艾蕾希婭的堂姐表妹們正矜持地坐著,不時被身邊簇擁的青年們的恭維玩笑逗前仰后合。

  更遠處,就是皇宮的內城墻。這道城墻,將皇宮和滿是士兵騎士的皇宮外院分割開來,如同一道屏障,隔絕了花香鳥語和鐵馬金戈。

  再往下看,就能看到帝都的南方。

  以前,艾蕾希婭的房間在皇宮主塔的中央,向著太陽升起的東方。而自從從南方回來之后,她就將房間換到了這里。

  誰也不知道為什么,不少皇室子弟甚至嚼舌頭,認為艾蕾希婭愛上了那個身份低賤的平民男孩。不然,她為什么要策封他為自己的守護騎士呢?

  只有蘇珊才明白,艾蕾希婭并非愛上了羅伊。

  從懂事那天起,這為懂事的公主就知道,她自己的身份永遠不可能嫁給一個平民,也知道任何感情,對于一個羅伊那樣的男孩來說并不是幸福,而是痛苦。

  因此,她一直緊緊地鎖著自己的心扉,從未對任何人開啟。如果非要說在那緊閉的心扉中,有一個人的話,或許,就是那個很小很小的時候就陪著她長大,靜靜聽她傾訴,卻從未看清面目的影子——她的未婚夫,羅伊。

  而艾蕾希婭對那個大頭男孩的感情,就像當初她站在波拉貝爾城堡的街道上,請求自己出手幫助第一次見面的羅伊一樣,無關于愛情。

  南方的經歷,是艾蕾希婭心頭永遠的創痛。

  她將羅伊的死,歸咎于她自己。因此,現在的她變得比以前更孤獨,也更沉默。日益消瘦的模樣,讓人一看就忍不住心疼。

  “蘇珊姐,有消息了嗎?”艾蕾希婭低下頭,輕輕地問道。

  “沒有,”蘇菲有些難受,“盧利安大公阿道夫大人派出的人,已經撤出山區了。他們什么也沒有發現。”

  艾蕾希婭靜靜地聽著,伸出纖細的手指,用指肚輕輕撫摸著窗臺鮮花肉嫩的花瓣。長長的睫毛低垂著,目光黯淡。

  “我們派去的人到了沒?”艾蕾希婭問道。

  “到了,已經準備進山了。”蘇珊安慰地摟著艾蕾希婭,用手為她捋起耳邊垂落的發梢,“別擔心,他們一定會找到他的。另外,現在斐烈人已經在波拉貝爾登陸,盧利安那一帶,都成了前線。陛下派了紅葉騎士團去支援,我給菲利普帶了話,讓他也幫忙尋找一下。”

  看艾蕾希婭情緒低落,她手上微微用力,故作快活地道:“你知道的,菲利普那小子雖然渾,可從小就怕你,一定會拼了命幫你找人,不然,他哪里敢回帝都來?”

  艾蕾希婭強顏一笑,點了點頭。

  見艾蕾希婭情緒不高,蘇珊搜腸刮肚,忽然眼睛一亮:“對了,看我,這么重要的消息都忘了告訴你了。”

  艾蕾希婭好奇地回過頭來。

  “知道嗎,圣殿騎士團偷偷派了人去找羅伊,想確認他是不是死了。可是,派去的一位公正騎士還有包括那個討厭的馬修在內的整支搜尋隊,全都失蹤了。據說,有一天夜里,住在遠處的山民看見魔獸山脈里有一道白光沖上了天,還發生了很大的爆炸聲。”

  蘇珊搖了搖艾蕾希婭的手,認真地道,“說不定,就是羅伊把他們都干掉了呢。這個消息,可是墨雅告訴我的。”

  “真的?”艾蕾希婭抬起睫毛,亮晶晶的眼睛在陽光下如同寶石般迷人。

  “我還會騙你嗎?”蘇珊目光投向窗外。不敢面對艾蕾希婭。

  說起來,這消息倒的確是帝都貴族圈中那位充滿了神秘感的墨雅說的。不過,“說不定是羅伊把他們干掉的”這樣的話,墨雅可沒說。全是蘇珊自己為了安慰艾蕾希婭加上去的。說這話的時候,其實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羅伊很厲害呢!”艾蕾希婭總算聽到了一個還算不錯的消息,微微一笑。拉著蘇珊的手,走到壁爐邊的椅子上坐下來。

  “蘇珊姐,昨天我去書房找了父親。”坐下來的時候,艾蕾希婭臉上剛剛浮現的笑容就已經消失了。轉而出現的,是一種讓蘇珊覺得異常陌生的冷靜。

  就像一朵干凈淡雅的花兒,被寒冰凝結了一般。

  “找陛下?”蘇珊困惑不解地看著艾蕾希婭。

  “嗯,”艾蕾希婭道,“我請求父親,讓我去圣女殿。”

  “圣女殿?”蘇珊霍然站起身來,叫道:“艾蕾希婭,你怎么能有這個念頭?你瘋了?”

  “我沒瘋”艾蕾希婭搖搖頭地道:“去圣女殿是我為這個家盡力的最好方式。況且,我也不想永遠做一個手無縛之力,只能任人擺布的公主。”

  “可是”蘇珊說了一句,就再也說不出話來。只呆呆地看著艾蕾希婭,眼眶一下就紅了。

  “三年之后,就是比武大賽,我不知道到時候,結果如何。可是在此之前,我進了圣女殿,至少那些人不敢再隨意擺布我們。”艾蕾希婭道:“他們會害怕,害怕我萬一獲得了進天國大門的資格。害怕一個圣女殿弟子的報復。”

  蘇珊緩緩坐了下來。

  圣女殿,是一個自最終之戰后,就存在的神秘殿堂。

  這個從來都不收男弟子的殿堂是除了教廷之外,唯一一個能夠獲得通往天國大門資格的地方。不僅神秘,而且地位極高,可以說和教廷平起平坐,別說普通人,就連教皇尼古拉斯二世,也不愿意隨意招惹圣女殿的人。

  因為圣女殿從來都是高高在上,且收錄弟子的要求極高,因此,很少有人能入她們的法眼。

  不過,像艾蕾希婭這樣高貴美麗而又有天賦的公主,卻是圣女殿極力想要吸收的對象。早在艾蕾希婭十歲的時候,圣女殿就已經派人來準備帶艾蕾希婭走。是艾蕾希婭自己不同意,最終才作罷。如若不然,恐怕就連愛德華反對都沒用。

  而進了圣女殿,雖然有極其崇高的地位,并受到圣女殿的庇護,可那并不意味著就能擁有一切。事實上,就蘇珊所知,圣女殿的弟子不但要絕對忠誠于圣女殿,要接受艱苦苛刻的修行課程,也沒有什么人神自由,就連婚姻,都必須經過殿主和長老點頭。

  蘇珊的心里,異常苦澀。

  她其實早就知道艾蕾希婭存著進圣女殿的心思。因為,對這位除了美麗以外,沒有任何力量可以幫助皇室的公主來說,那是她能夠幫助她的父親的唯一方式。

  只不過,因為她那顆封閉心扉里的一個人,她才一直猶豫著。

  而當她的婚姻,被確定由三年之后比武來確定的時候。她旅行南下,一路走走停停,就像一艘孤獨無依的小船兒,在大海中飄蕩,試圖尋找那一根針。

  結果,是顯而易見的。她終究還是沒有遇見她想見的那個人。

  茫茫人海中,這個少女就那么孤獨地行走著,迎著千萬人的眼睛,卻沒人能走到她的身旁,和她并肩而行。

  所以,當她再度孤獨地回到皇宮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注定了。

  蘇珊靜靜握著艾蕾希婭冰涼的小手。看著女孩堅強的笑臉,心如刀絞。

  她知道,自己無法勸阻艾蕾希婭。眼前這個女孩,外表雖然淡雅柔弱,可她卻在波拉貝爾的山區,迎著斐烈鐵騎,橫劍在自己的脖子上。她既然獨自走進了愛德華陛下的書房,就已經做出了決定,并說服了愛德華陛下。

  這個決定,沒人能更改。

  房間里,靜悄悄的。陽光明媚的窗外,傳來了幾聲鳥啼和貴族小姐們歡快的笑聲。

  時光,如同流水一般,靜靜流逝。

  動蕩的救贖之地,每一天都在不斷自頭頂掠過的太陽和魔月交替中,變化著。變化速度之快,讓人們目不暇接。

  斐烈帝國和圣索蘭帝國之間的戰爭在持續著。

  西北戰場,強勢入侵的斐烈帝國的鐵騎,終于在一個夜晚,踏破了普魯行省腓列特大公的三道防線,兵臨行省主城貝林城下。攻擊夜以繼日。

  西部戰場,邊城龍門還在頑強地抵抗著。雙方在這里大小戰役二十多次,死傷數萬人。原本就荒涼的龍門周邊,已經是荒無人煙赤地千里。

  而南部戰場,也是同樣的情形。雖然盧利安大公已經竭力抵抗,可是,陸續登陸的斐烈帝國軍還是節節向前推進。原本繁榮富庶的南部沿海十室九空,無數貧民背井離鄉,無數城鎮毀于戰火。

  除了戰爭以外,還有別的消息,也同樣震撼人們。

  魔族再度向法林頓防線發動了大規模的進攻,守軍浴血奮戰,已經接連擊退了魔族超過十次進攻。雙方的傷亡都同樣慘重。

  圣索蘭帝國公主艾蕾希婭,加入了圣女殿,被直接吸收為內殿弟子。

  由于混亂之地的異教徒武裝,墮落騎士團,傭兵團和大小城邦實力的增加,對龐貝帝國東部的襲擾嚴重,圣教已經發布了第四次十字軍東征的旨意。赦免所有東征騎士的罪行,鼓勵包括罪犯的戰士加入到東征的行列中,討伐圣帝的敵人。

  在這一個個讓人驚訝的消息中,一轉眼,一年多時間,已經過去了。

  救贖歷320年的春天,無聲無息地到來。

今天的九千字,完成!!!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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