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1戰役結束后,日本的三個精銳師團都已經被全殲,留守在漢城、文山和平壤的第三名古屋師團顯得異常孤立。
自此,山縣有朋內閣被迫下臺,伊藤博文臨時組閣,開始采取守勢,并派遣日本外務大臣陸奧宗光前往歐洲,說服歐洲列強干預清政府。
在英法等國同意協調和干預后,1891年2月7日,陸奧宗光抵達京師,和醇親王展開會談,日本提出的條件是恢復到交戰前的狀況,清朝仍然是朝鮮的宗主國,日本則仍然有權在朝鮮駐兵。
醇親王沒有答應,只是讓陸宗光奧繼續等著消息。
醇親王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光緒帝載兆的位置已經非常穩固了,只要這個事情是定的,后面的所有事情都好說,繼續打,還是見好就收……這些都不是什么問題。
戰爭還在繼續,北海聯合艦隊戰略性的奪取濟州后,日軍就迅速收縮,陸軍通過文山港、爺山港全面撤離朝鮮,最后的海軍也從廣島離開,進駐橫濱。
淮軍開始占領朝鮮北部,駐守東北,防止沙俄干預,湖廣營和湘軍南下占領漢城,贛軍和水師陸營葉伯翌部在臺灣艦隊、北海聯合艦隊第二編隊的協助下,開始北上攻占琉球群島。
為了保留日本海陸兩軍最后的種子,為了長久的未來,日本實際上已經選擇了暫時放棄,直到葉伯翌部進攻到吐噶喇群島,被認為是超過了日本承受的界限,日本陸軍才開始進行強烈的反擊。
葉伯皇部迅速登陸種子島,和日本駐軍進行血戰。
這是真正的血戰”日本著名的第五廣島師團就駐扎在這里,雙方在兵力相當的情況,葉伯翌部裝備了大量的馬克沁機槍和萬毗口徑榴彈炮,日軍則修筑了大量的工事,使用哈乞開斯37mm轉輪機關炮和105mm口徑榴彈炮。
種子島戰役幾乎是一場絞肉機般的血戰,1891年3月11日開戰,短短三天內,清日雙方的人員傷亡數字就達到了一萬七千余人。
為了阻止贛軍對葉伯翌部的增援,日本所剩無幾的海軍也被迫出動,在種子島附近,雙方進行了一次小規模的海戰,雙方各有戰艦遭受重創。
1891年3月17日,北海聯合艦隊第二編隊抵達種子島駐防,海戰規模擴大,日本海軍損失多艘改裝炮船,一艘巡洋艦被擊沉。
3月1q日,贛軍增援成功,從種子島西側登陸。
3月27日,日本陸軍第五師團在種子島部署的兩個步兵聯隊損失殆盡。
1891年4月3日,辛卯年,光緒十七年二月二十五日,日本宣布“有條件戰敗。”在清軍愿意退出種子島的情況下,日本愿意進行“誠之懇洽”。
1891年4月7日,清政府委派總理資政琶全權欽差督辦前防大臣胡楚元主管和談,4月15日,日本外務大臣陸奧宗光抵達旅順,經過長達半個月的交涉,雙方在4月底簽訂了一份《旅順條約》。
根據該條約的規定,日本必須在三個月內全面撤離朝鮮”不再享有任何特權,日本承認新朝鮮國王屬于非法國王,并永久放棄其在朝駐兵權,日本商人在朝鮮國內的資產全部予以沒收,除釜山租界區以外,日本商人不得在朝鮮其他地區從事貿易。
其二,清政府和日本政府就琉球群島達成新的劃分,琉球群島及周邊海域所有權歸屬中國,最東側至屋久島。屋久島改名浦岳島,中日兩國海線國界以“浦岳海線”為界。
其三,清政府在日本長崎、大散、橫濱獲取三塊租界,租借期為五十年。
其四,中國有權在日本享受和英、法兩國同等的最惠國待遇。
其五,日本總計向清政府賠償軍費損失六千萬兩白銀,限期十年還清,以日本關稅及其他礦產為抵押。在債務還清后,期滿十年,種子島將轉交給日本。
協議于1891年5月1日正式簽署通過,次日,簽署該協議的日本外務大臣陸奧宗光在回國的歸途中服毒自殺,回國后被追授男爵,由伊藤博文首相主持國喪儀式。
在這巨大的災難目前,日本人變得更加團結,沉默無聲的承受著這一切,雖然他們的經濟已經徹底崩潰,他們的國民依然一貧如洗,他們的財閣依然沒有找到市場和原材料供應地。
胡楚元不知道他們何時才能再次復蘇,他希望是永遠不能。
胡楚元并不在乎那個所謂日本外交奇才的死活,簽訂了旅順協議后,他就乘坐春雨號返回京師和清政府、光緒帝載儲回稟這一切。
上海,慵園。
伍淑珍的家。
這一天,伍淑珍起來的特別早,讓姆媽和幾名教員帶著孩子們一起去山莊里游玩嬉戲。
五月的上海是溫暖的,帶著一絲絲的炎熱氣息,仿佛已經聞到了夏天的味道。
她不太喜歡西園那樣的江南園林,因為她總覺得那太矯操造作,而且有著太多的池塘,不適合孩子們游玩、成長,也有點危險。
她想要給孩子們提供一個真正的大自然。
所以,她才出了一很大筆錢將慵園一擴再擴,建立了歐式莊園風格的宣國山莊,即便是在胡楚元不在的時間里,她也像是照料自己的另一孩子那樣,精心的經營著山莊,將宣國山莊的面積擴大到了刀畝,有一半的面積都是山野、馬場和森林。
這是一個人工建造的山林,卻和真正的大自然一樣,隨意讓野草和野花恣意自由的生長。
她不喜歡那種精心設計到離奇的假山,她要一座山,所以就運來大量的泥石,在富國山莊里堆砌了一個五十多米高的土山”隨意的分散著大塊的粗曠石頭,未經任何雕飾。
她就喜歡這樣的環境,適合孩子們成長和玩樂。
每天,她的孩子們就在這片野地里玩耍,像她小時候那樣,莊園里散養著一此最好的名馬,都運自于西班牙的安達盧西亞地區,灰白色的,粟色的,黑色的,銀色的,血統純猝”性格溫和敏感,優雅漂亮。
還有些很矮小的滇馬,適合孩子們很早的騎乘著。
她并不擔心孩子們受傷。
她精心挑選了一百多名“家人…”有年輕的教員,有經驗豐富的姆媽,有武術家,有運動員,有騎師,有音樂家”有學者,有退役的將官,有農藝師,有種地的莊稼戶,有詩人,有律師,以及這些人的家人,孩子。
她將宜華館擴建成一個微型的小鎮,讓這些人住著,而她的孩子們可以隨意的去那里,上課,學習,游玩。
當然”她也確實有太多的孩子。
她和胡楚元已經有了一個龐大的家庭,一個丈夫,兩個妻子,三個女兒和四個兒子,除了堂兄胡衛源過繼的長繼子和弟弟胡品元過繼來的一子一女外,伍淑珍有一女一子,潘麗美也有了一個小兒子,另外,伍淑珍還收養了一名印第安女孩。
從長子胡維中開始,一路是維蔥、維賽、維妮、維婭、維棠、維庭,好像一個維維家族。
這樣的生活總是很好的。
伍淑珍頗為滿意,照顧著家里,她還要幫胡楚元過問生意場上的事情,包括她自己的捷達洋行。
碧綠色的草地上,蔥綠的森林里,已經八歲的胡維中和五歲的胡維蔥正在騎師們的幫助下,試圖登上矮小的滇馬,嘗試自己騎乘的樂趣,維賽、維妮、維婭的膚色和別人不同,他們喜歡三個人一起玩。
漫步在這大自然的懷抱里,看不到一絲的矯探,伍淑珍顯得特別的高興和隨意。
她知道自己應該很高興,丈夫很快就會回來了。
她想,這一次,他會在家里住上很久吧,他也完成了一件夙愿吧?
自從日本人對他們家實施了第一次的暗殺開始,她就特別的厭惡這些人,有時候,她甚至會討厭任何和日本有關的人、事,這樣的情緒讓潘麗美頗有些忌憚和小心。
時間漸漸到了九點多的時候,太陽已經出來了,孩子們都跑到涼亭里休息,年紀大點的就得去上課了。
伍淑珍這才離開山莊,回到胡公館的后館中,她在自己的書房辦公,不會去胡楚元的大書房。
她剛坐下來,總信房的人就送來了一封胡楚元的電報密信。
原來,和約已經生效,胡楚元也已經安然抵達京師敘職,預計很快就會回來。
看到“即將速歸”四個字,伍淑珍就高興的快要哭出聲了,表面上很堅強的她,每天都在渴望丈夫快點回來呢。
她特別的高興,匆忙起身去找潘麗美,讓潘麗美吩咐家里人快點做好準備。
抵達京師后,胡楚元做為整個中日庚寅戰爭最大的功臣,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熱烈歡迎,十余萬的百姓從朝陽門一路排到午門外,夾道歡迎。
出于尊重胡楚元日常的習慣,光緒帝載儲特批,讓內務府仿造西洋馬車建了一輛鑒金四輪馬車,所有用馬也是從上海慵園馬場引來的安達盧西亞銀白俊馬,而且是破格用了七匹駿馬,只比天子諸侯禮節少一兩匹。
為了防止日本人偷襲暗殺,加上光緒帝載儲也決議要領著百官親自出東華門迎接,故而,一路上都有九門提督親自負責領兵巡查,胡楚元的親兵福衛營也將跟隨依仗,一路行抵東華門外。
整個儀式是光緒帝載恬提議的,醇親王奕滁和禮部尚書孫家鱗親自負責,朝廷上下都顯得格外器重,除了胡楚元,半個月后抵達的劉銘傳、劉錦堂二人也將有類似的歡迎儀式,只是規格要略低半籌。
儀式。
禮儀。
這個國家就在靠著這種特殊的儀式來證明某種神奇的紐帶和威嚴,證明他們和凡人草民的不同。
胡楚元昨天就抵達了,卻得在城外扎營住了一夜,今天上午辰時才準入城,享受這種特殊的歡迎禮儀。
坐在馬車里,胡楚元默默而沉寂的聽著兩側的歡呼聲,喧嘩聲,還有那不時傳出的鞭炮聲。
這種儀式其實還蠻危險的,特別是對他來說,就算有人夾在隊伍里開冷槍,大家也可能無法防備,特別是隨著步槍的發展,使用目前最好的狙擊步槍就完全能在五百米外進行暗殺。
可是,誰也無法阻止京師百姓們的高興勁兒,他們用這樣的行動表達對胡楚元的崇仰,表達他們對這個國家戰勝了小日本的喜悅。
為了防止萬一,陳善元沒有跟著隊伍走,提前帶著福衛營的親兵和福清社的成員在沿路盤查,所有能夠埋伏的高處都要查看。
如果日本真要在這一刻暗殺胡楚元,僅憑九門提督那種廢物進行保護,那真是等于沒有防備。
最糟糕的地方是朝廷儀式必然有一套完整的規矩,比如說,胡楚元就必須乘坐天子御賜的這輛馬車,這樣的車也只準一樣,車里面的所有東西都要經得起禮部的推敲和許可。
胡楚元坐在車里,心里不免有些擔憂,默默的和自己感嘆:要是死在這種儀式……那他這輩子就真要名傳千古,流芳百世了,實在是太有傳奇性了吧。
他只能希望運氣站在自己這邊,日本人暫時也不敢輕舉妄動。
命是個好東西,誰不想多活幾年,多做一點有意思的事,自己喜歡的事刁 車緩緩的向前行進,恰好按照要求,于巳時整抵達午門外,按照紫禁城騎馬的特權和規格直接進入太和門,在前方的太和殿前,光緒帝載儲在帝輦中已經占了兩個小時,身前的那些大臣們同樣如此。
胡楚元這才走下馬車,將手中那份全權欽差督辦大臣的圣旨捧起來,交還給光緒帝載怡。
他的神色是無比莊嚴的,肅敬的,又是欣喜的,激動的,可一切都像是表演,他的心里只想快點結束這種事,想要快點回家。
為了打贏這場戰爭,他已經有大半年的時間沒有回家了,兩個小兒子都出生了,他卻還沒有親眼的看到過,只是有他們的照片,每個月都有一張,每個月都在令人欣喜的長大著。
真的,他真正的兒子。
即便很早就已經習慣了做父親的胡楚元,心里還是特別的激動,他只想快點結束眼前的這一切,回家做一個可靠的爹爹,然后,他可以教孩子們走路,說話。
很多年后,他還可以將自己在戰爭中的那些經歷編成好聽的故事,一點點的說給他的孩子們聽。
有時候,他覺得自己已經被這個時代同化了。
有了親生兒子的感覺就是不一樣啊,腰桿子就挺的很直,就算他今天死了,他也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