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佳秀他們說話的時候,誰也不知道,在他們沒有注意到的角落中,還藏了兩人,其中一人正蹲在地上,用陣法窺視林佳秀他們這邊的情況,因為靈氣不繼,那陣法終于是慢慢消散,見不著林佳秀的相貌,那人慌忙去扶陣旗,但因為太緊張手一抖,反而是將整個陣法破壞干凈,只嚇得那人渾身哆嗦地抬了頭,結結巴巴地說:“可…可以了吧,你說了會放過我的吧”
一看清楚,才赫然發現,這人居然是同林佳秀他們一起進來的十五人之一,本還以為都已經被那魔物就吞食干凈,沒想到還剩了一個。
而另一個,看著年紀并不大,聲音卻是意外地帶了一些滄桑,呵呵地笑著,忽然一掌拍在那林家弟子頭上,手一抓,竟然直直地沒入了那弟子肚子中,慢慢地拽出了一團透明粘稠的東西,放在嘴里面嚼了兩嚼,咕嚕一聲吞下了肚,呵呵笑兩聲,自言自語地說道:“姓林的果然聰明,居然能想出這樣的邪門的修煉方法,也不枉費老夫花了這么多心力。不過居然能在這里遇上那丫頭,也算是緣分了,可惜現在還不是時候,這樣的徒弟錯過,還真是可惜。”
忽然又聽到從那同一張嘴里面發出了完全不同的聲音,帶著少年人特有的清亮,還有些尖銳,“老鬼,給我滾出去,這是我的身體,吃了什么東西,好惡心啊還有那鬼丫頭…”
這人,或者說這同用一個身體的兩人,正是常之弘與龍龍兒,身體雖是龍龍兒原本所有,但他不過是個凡人,比不上常之弘精神強韌,完全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權,不過常之弘奪舍時候,也是受創未愈,龍龍兒又有半卷森羅萬象護身,一時錯過滅殺龍龍兒最佳時候,無意之中居然形成了這樣微妙的一個平衡,不過常之弘畢竟是占了優勢,漸漸開始吞噬融合龍龍兒意識,卻難免受到那原宿主的影響,性情有些怪異,既不像常之弘也不像是龍龍兒,能恢復多少,那只能看常之弘修為了。
所以常之弘才特地躲到人間,潛伏著養傷,一面偷學林家功法,倒還真讓他得了陵墓中一本名為魂養訣功法,生生地剝離吞噬修士元神,以增加自身功力,沒想到無意之中居然發現林佳秀也進入了陵墓,不過這魂養訣很危險,常之弘也不敢分心,只是抓了一個會特別陣法的林家弟子窺視,確定與他沒什么關系,這才是放了心。
而那個被剝離了元神的林家弟子早就是沒有任何動靜,身上血肉也是慢慢風化成灰,只留著一把森森白骨,甚至連乾坤袋都化成了灰,那樣子,居然跟被魔氣吞噬的人一樣癥狀。
對于常之弘的存在,林佳秀絲毫不知情,與林朋恩告別之后,她與龍良音兩人就重新進了地下陵墓,新得了兩個乾坤袋,有了空間,林佳秀絲毫不客氣地大肆搜刮了一次,就連剛還不屑的黃金白銀等等一些俗物都沒有放過,理由也簡單,那也是錢啊,能裝的自然也多裝一點,之后遍是尋了個角落,花費一個時辰慢慢地解開林家禁錮,然后頭也不回地走人,完全沒有理會林家那些人還在緊張地調查她的背景,仔細思量要用什么樣的賠償才能平息她的怒火,亂得一塌糊涂。
龍良音還有些不甘心地問:“不等他們賠償了?”
林佳秀說:“我們都洗劫人家祖墳了,還是安分一點,早點跑路吧。”
龍良音本想說,嚇唬他們家主,拿人東西的時候,怎么都不見你手軟安分,但想一想那些人白忙一陣,龍良音不由也是暗樂,點頭,跟著林佳秀一起走了。
在人間游蕩幾天,尋了不少有名的大夫,但聽得龍良音描述的病癥,能敢打包票治好的卻是一個都沒有,都說這種病只能慢慢養著,不能急不能悲,還能多活幾年,只更加讓龍良音失望起來。
林佳秀倒是想,龍軟音是天生心臟不好,若能修真的話,或許還能脫胎換骨,鍛體重鑄,根治這病,但龍軟音卻是沒有半點靈根,根本不能修煉,所以也是讓她犯了難,終于決定帶龍良音去昆侖,那邊能人多,或許能找到辦法,想到這里,林佳秀就覺得萬分后悔,當時在林家的時候,怎么就不記得跟林朋才打聽一下去昆侖的路,林佳秀根本不知道要怎么過去。
抱著試一試的心理,大街上隨便找人一問,居然還真打聽到,只讓林佳秀目瞪口呆,心想這齊國果然不一樣,要是在宋國,估計根本沒幾個人知道修真者的存在。
西齊境內有一座升仙山,上面有十萬零八級臺階,一直通到云霄深處,據說走完所有臺階,到山頂就能到達昆侖仙境。
那通天臺階自然不好走,不過林佳秀他們也沒有太在意,在山下小鎮問了方向,買了干糧,就往山上去,但另他們驚奇的是,往同一個方向去的人還不少,有衣衫襤褸,步履蹣跚的,也有美服華車,高頭大馬的,迤邐蜿蜒地往上爬。
“馬車也能爬上去?”龍良音看著也大吃驚,等走近了才發現,那車套了四頭駿馬,后頭還有十幾個下人輪流在后面推著,硬是讓這馬車在這臺階上磕磕巴巴地往前滾動,龍良音無不擔心地說,“顛成這樣還怎么能坐得住,屁股都要顛碎吧。”
因為上山的人太多,林佳秀他們也沒有飛行,只跟著凡人一起步行,不過速度仍是要快上許多,這會正越過那輛豪華馬車,龍良音那話大約是被里面的人聽到,車簾一動,突然飛出一樣東西,直對著龍良音后腦射來,龍良音一偏頭讓過了,斜眼看一下,卻發現原來是一柄柳葉飛刀,刀鋒上藍汪汪的一片,明顯是涂了毒。
那車里面的人未免太歹毒,龍良音不過這么說了一句,就是出這么重手,若是換一個其他人只怕早就喪命于此了,龍良音不由一怒,不過因為要趕路不想節外生枝,龍良音也沒吭聲,只將腳一踩,正踩在那柳葉飛刀之上,把那小刀踩成了粉碎,卻絲毫沒有損傷到臺階,既是蠻勁,也是一種巧勁,不能精確把握力道是做不到這種地步。
那馬車之中的人似乎也識貨,發出驚奇的一聲咦,車簾一掀,出來一個穿長裙的年輕姑娘,白玉一樣的臉龐,鮮花一樣嘴唇,露著一顆小虎牙笑得天真浪漫,一面拍著手說:“那誰,你蠻厲害的,來當我手下吧”
龍良音也不搭話,轉頭悶走,那小姑娘居然也不泄氣,趕著馬上前,一直說:“吶,吶,你說話呀,不說話,難道是啞巴,不過啞巴也沒關系,你身手不錯,也要去昆侖么,干嘛呢,拜師學藝么,這樣年紀大了一點吧,還是跟著我混,有吃有喝…”
如此這么嘰嘰喳喳地了半天,居然都不帶喘氣的,只聽得林佳秀目瞪口呆,還真的從來沒有見過這么多話的人,而且還是長得挺漂亮的一個小姑娘,也說不說是個什么感覺,只覺得有點吵耳,龍良音也皺了皺眉,對著林佳秀問:“挺煩,能殺了她么?”
林佳秀奇怪,“她剛才出手的時候,你怎么沒下手?”
龍良音回答說:“費時間,明明很弱,但他們怎么就嚇不走,比野獸遲鈍多了。”
龍良音從小就在黑海林長大,那是一個肉弱強食的殘酷世界,大部分時間面對的都是各種強悍的野獸妖獸,如何判斷敵手強弱是一門很大的學問,所以在正面對上時候,如何威嚇和反威嚇敵手是很重要的,妖獸都是直接,能打過就打,打不就跑,其實同人類并沒有太大的不同,不過聽龍良音將他對付野獸的方法套到人身上,還嫌棄人家小姑娘不夠敏感,只讓林佳秀不由失笑,說:“她是在夸你呢,真不去,跟她混有吃有喝有工資?”
龍良音堅決地搖頭,加快了腳步,很快就是走得不見了蹤影,那乘車的小姑娘叫了幾聲都沒叫住他,只氣得她小臉煞白,憤憤地扯壞了車簾子,忽然又轉過臉,頗不友善地對林佳秀說:“喂,你什么人,你們干嘛去”
這莫名地突然讓林佳秀想起了一句話,“少女情懷總是詩”,這小姑娘該不會是看上龍良音那孩子了吧,但看看龍良音毫不猶豫轉身的樣子,林佳秀終究還是什么都沒有說,跟了上去,這種事情還是不要隨便插手的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
畢竟不是凡人,同樣是步行,林佳秀他們的速度也是比其他人要快上許多,一會就不見了人影,等到人稀少一點的地方,祭出飛行法器,遁走而去,只引得周邊凡人倒頭叩拜,真心誠意地稱著“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