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小白貓似乎也不挑食,林佳秀給它什么,它就是張口吃,按著那塊燒餅,慢慢啃,那毛茸茸的樣子份外的嬌憨可愛。
林佳秀也是沒多停,提了水囊就往水潭那邊走,沒想到那只小貓抬頭一看,趕緊低頭叼了沒吃完的燒餅,顛顛地跟著跑了過來,林佳秀趕它,它也是不走,一直不遠不近地跟在后頭,似乎是把林佳秀當成它的飼主了,沒辦法,林佳秀也只得隨它去了。
這邊畢竟是山林深處,林佳秀也是不敢大意,還沒等靠近,就是特地拿了陣盤出來,挑了青色竹簽,布了一個簡單的木息陣,讓身上帶些草木氣息,以免得引起野獸的注意,沒想到的是,那只小白貓也是突然躥了過來,掛在林佳秀衣角上,爬了幾下,一下就是滾進背包里面,涌動幾下,露了小腦袋出來,很乖巧地嗚嗚叫了兩聲。
“真是奇怪的小貓,要是黑的就好了,白色太容易臟…”林佳秀嘀咕了一句,伸手按了按,畢竟還是默許了這只小貓的存在,沒趕它出來。
因為用了木息陣,林佳秀的靠近也引起那些飲水動物的警惕,只是有幾只好奇地看了看,伸著鼻子嗅了嗅,似乎沒感到什么危險,就是接著悠閑地喝著水。
林佳秀走到上游地方,挑個干凈的地方,把水囊裝滿,放到乾坤袋里面,又是就著潭水洗漱了一番,經冷水一激,這才是覺得精神了許多。
這時候,忽然就是聽見林子里傳來一陣飛鳥驚起的聲音,那些正在潭水邊喝水休憩的小鹿們也是警覺地側耳聽了聽,片刻就是跑得不見蹤影。
林佳秀也是嚇了一跳,趕緊起身就走,只不過在她來時的路上卻是響了一陣腳踩著樹葉的沙沙聲音,明顯是有什么東西過來了,林佳秀沒辦法,只能是臨時改了方向,藏到灌木后面,心里不由忐忑,這里離林父藏身處并不是太遠,也不知道他那邊是什么樣的情況。
那腳步很快就是靠近了,還帶著明顯的喘息聲,還沒等林佳秀想個辦法,就是聽到呼啦一聲,就在林佳秀身邊不遠的灌木叢中,沖出一個人影,飛快地撲到水潭邊,一頭浸了下去,咕嚕咕嚕地直喝水。
林佳秀在吃驚之余,也是悄悄地松了口氣,雖然沒看清楚那人的面貌,但從身形看,分明還是個孩子,最多也不過七八歲的模樣,比林佳秀也大不了多少,明顯不會是那個常之弘。
林佳秀本來就不是什么多管閑事的人,在這樣的情況下,她更是不想惹上什么麻煩,悄悄地看一會,覺得那人該與他們父女倆無關,林佳秀就是偷偷地轉身,想從灌木后面繞著走回去。
狂飲了一通,那男孩抹一把臉,抬了頭,在身上一陣亂找,半天才是找到一張符紙,咬破指頭擠一滴血抹在上面,甩手將符咒祭了起來。
林父只擅陣法,其他東西很少涉及,林佳秀也是一知半解,等那男孩都是把符紙祭奠出去了,林佳秀才是覺得有些不對,這似乎是一張傳訊符,只不過究竟是傳訊給誰呢,難道那個常之弘已經追到這邊,這么小的孩子也是他的爪牙,前來尋找林家父女不成,若真是這樣,那林父就是危險了。
林佳秀一吃驚,也顧不得隱匿身形,跳起來就是往林父那邊跑去。
這一響動,那男孩立刻發現了林佳秀的存在,也是大吃一驚,什么都不顧甩手就是扔出了一道雷擊。
林佳秀頭也不敢回,急忙將手中的陣盤扔了出去,另一手摸出陣旗,甩手扔在這里,手指一起,旗子就是齊齊地立了起來,護在她身邊。
只不過布陣畢竟比不上雷擊快,還沒等林佳秀開動陣法,那雷擊就是已經落在她身上,雖然已經被陣盤擋去了大半的威力,還是把林佳秀電得一麻,頓時全身無力,一下子就是踉蹌著站不住腳了,那小男孩的動作也是跟野獸一般迅疾,一下子就是撲了上來,將林佳秀撞倒在地,摁著她肩膀,折一根樹枝就是對著林佳秀咽喉直刺下來。
林佳秀只將陣簽一揮,畢竟力氣小,沒能打掉那一根樹枝,只能是用力往邊上一引。
那尖銳的斷頭,好險地貼著林佳秀脖頸而過,噗地一聲,半根都是刺入了地面。
那一剎那,林佳秀真以為自己要沒命了,愣了愣,才是遲鈍地覺察到一陣痛,脖子上被擦破了一道,滲出了些許血水。
等看清楚林佳秀相貌,那小男孩也是怔了下,似乎是沒想到會是這么小的一個孩子,不過他仍是沒有放松,重新抽了樹枝出來,對準林佳秀脖子,一面兇狠地問:“你是誰,為什么要跟蹤我?”
林佳秀眨巴了下眼,聽這男孩問出這個話,她覺得自己似乎是想錯了,這人應該不是沖著他們父女來的,只是看著那一根捏得緊緊的樹枝,林佳秀毫不懷疑,萬一要是她說錯什么話,這男孩絕對會是直刺下來,要了她性命,有些緊張地咽了口氣,林佳秀小心地說:“我…只是路過來取水的,不認識你。”
那小男孩盯著她看半天,又問:“你剛才用得什么陣法?”
林佳秀老實地說:“木息陣,是個最基礎的木系陣法,讓自己身上帶著草木氣息,只要站著不動,一般的野獸都不會注意到這邊。”
小男孩將信將疑,思量了半天,終于還是慢慢地松開了手,放林佳秀起來,一面卻是忍不住還要威脅著說:“不準使壞心眼,不然我就殺了你!”
這孩子也是修道者吧,林佳秀雖然有些好奇,卻是不敢再問,對著那男孩攤開雙手,示意自己沒有敵意,一面慢慢地往后退去,等拉開足夠的距離,才是轉身猛跑。
跑開老遠的距離,林佳秀才是回頭仔細看,也沒見那小男孩追上來,這才是松了口氣,也不敢大意,特地繞了點遠路,才是回到昨天休憩的那個樹洞,檢查了下外圍的陣法都還是完好,這才是往里面走,才剛好樹洞口上,林佳秀忽然覺得心頭一動,抬頭一看,就見一道遁光從天際飛來。
這遁光有些眼熟,跟林佳秀頭一次看的很像,嚇得她趕緊鉆進樹洞,用力地把林父搖醒,壓著聲音說:“爹,爹,快醒醒,那個常之弘追過來了,我看到他飛過去了!”
林父掙扎了兩下,還沒等起身,就是咳嗽地厲害,看得林佳秀慢慢地涼了心,依著他這樣虛弱的身體,就算是跑也是就跑不出去多遠,好好地生活卻是遭受這么一個無妄之災,林佳秀只覺得一陣怨恨,咬了牙說:“那人實在是欺人太甚,我們又沒有做什么壞事,憑什么追著不放!”
林父艱難地笑了笑,說:“秀兒啊,這本來就是個血腥殘酷的世界,要是有可能,真想讓你做個普通凡人的…說起來也是爹連累了你,若不是因為我,也不用讓你受這么許多苦了,還要跟著我提心吊膽,亡命天涯的。”
林佳秀搖搖頭,她本來就是活過一次,死過一次的人,能活在當下,就已經是比旁人多了一輩子,更是多了一個疼她愛她的親人,實在已經是幸運地太多,沒什么好怨好恨的,所以她鄭重地告訴林父,“能投胎到這里,能做爹的女兒,秀兒覺得很幸福,所以爹也不要說連累秀兒了,要知道要是沒有爹的話,我根本就是不會出生在這個世上,還能好好地長到現在。”
林父不由有些呆,半天才是伸手對著林佳秀額頭點了點,說:“女孩子說話不要這么…粗鄙。”
經林佳秀這么一笑鬧,林父也是打起了精神,吃了一顆藥,打坐一會,苦笑著對林佳秀說:“我這樣的身體,大約還要大半天才能恢復過來,現在實在是跑不動了。”
“那就是要再藏上大半天了,那遁光不是往這邊來的,應該還沒有找到我們。”林佳秀沉吟著,忽然問林父,“爹,您記得上次教我的那個萬花陣么,要是那常之弘找過來,能困他一會么?”
萬花陣,陣如其名,以變化多端,迷亂人心為主,據說完全的陣法有一萬零一種變化,就算是神仙進了也會覺得棘手,只不過這陣法多有軼失,傳到林家這一代就只剩下了幾百種變化,威力大減,林父就是知道被人破過好幾次,若不是因為另有個百花陣存在,大約連這名字都是保不住,早就是輝煌不在。
林父對常之弘也有幾分了解,知道他對陣法一竅不通,修為也只有筑基中期,若只單純要困他一陣,這萬花陣也是費不了太多的靈氣,或許還真有幾分逃生機會,想到此,林父眼睛不由亮了亮,隨即又是黯淡了下去,想一想又是咬牙說:“好秀兒,拿陣旗上來,今天少不得要用這陣來博上一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