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科技軍閥(三百九十一)日本海軍的技術轉向(三百九十一)日本海軍的技術轉向 1935年1月9日,日本陸軍部發表公報稱:“對日本來說,作為維護遠東和平的穩固力量,決不能允許把中國置于英米資本統治下的任何嘗試。”日本陸軍省次官古莊也跳出來表態,稱“支那政fu不顧普通民眾之利益,謀白銀國有,勢將引起政治的或社會的混亂,甚至有產生重大事變之虞,對于極有政治經濟關系的鄰國日本,竟無絲毫之協商,賴外國之借款,作極端依靠歐美之所為,顯系重拾排日政策。故以安寧東亞勢力自任之日本,斷難疏忽。”
日本對中國幣制改革的反應可以說十分強烈,而在日本軍方表態的同時,日本的金融精英們也開始聚在一起商討對策。
此時,同樣坐在那里的巖崎彌久,聽著眾人顯得有些混亂的討論,眉頭漸漸的皺緊。
而坐在不遠處的藤田勇,則是一臉的陰沉的坐在那里,一言不發。
巖崎彌久當然知道,藤田勇如此的表現是為什么。
他現在仍然感到慶幸,自己沒有借給藤田勇更多的錢,也沒有在上海的房地產上投入過多。
但即便如此,這一次所遭受的損失,也讓他感到難以接受。
而象巖崎彌久和藤田勇這樣遭受慘重損失的日本企業家,還有很多。
很快,日本金融家們的話題集中到了對中國幣制改革進行阻攔和破壞的方面。
“我們在支那的銀行和商社會應該拒絕交給支那政fu白銀!”
“應該阻止支那將白銀運往英國和米國!”
“我們可以采用高價套購白銀的辦法,將在支那的白銀運出來!”
“這些只能起到阻攔和破壞的作用,無法從根本上摧毀支那的新貨幣政策!”聽到這里,巖崎彌久實在忍不住了,高聲說道。
巖崎彌久的話好似晴天霹靂,讓鬧哄哄的大廳漸漸的變得安靜下來,很多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這個身材矮小的人身上。
“巖崎君有何高見?”有人問道。
“日本想要奪回貨幣控制權,就應該和支那開戰!”巖崎彌久大聲的吼道。
“在英米的支持下,支那的幣制改革取得了很大的勝利:金融危機在很大水平上得以緩解,支那的生產一旦回升,經濟復蘇,國力便會空前強大!支那的幣制改革帶來了兩大成果,就是英米把持支那金融權勢的加強和支那國力的增添!這對日本無疑是可怕的威脅!想要打破這威脅,就必須同支那開戰!”
聽到巖崎彌久的石破天驚之語,藤田勇險些從椅子上掉下來,他緊緊的盯著巖崎彌久,想要確定他是否是在開玩笑,但當他看到巖崎彌久那雙滿是狂熱的眼睛,終于明白他不是在嘩眾取寵,而是他心里的真實想法。
會議室里一時間靜得出奇,不知過了多久,不知是誰輕輕的鼓了兩下掌,象是受了他的情緒的感染,掌聲漸漸的多了起來,聲音也變得越來越大,藤田勇這時才知道,不止是一個人有著和巖崎彌久一樣的想法。
艦政本部,造艦部設計室。
“向支那開戰!”
“奪回被支那掠奪的財富!”
“絕不能讓英米的陰謀得逞!”
站在屋子里看著手下人收拾圖紙的平賀讓聽著窗外傳來的軍人和平民游行的呼喊聲,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了手中的圖紙上,可能是受了外面人們狂熱的情緒感染,他那雙藏在眼鏡片后面的眼睛,也不由自主的發出異樣的光芒。
“真的要在新造艦艇上全面取消焊接技術嗎?”疲憊不堪坐在椅子上的海軍造船少將藤本喜久雄看著平賀讓,用嘶啞的聲音問道。
“是的。”平賀讓聽了藤本喜久雄的話,眼中的光芒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冷漠和鄙視。
“不能這樣!”藤本喜久雄絕望地大叫起來,“你不能這樣干!這是犯罪!”
“犯罪的是你。”平賀讓冷冷地說道,“正是因為你的關系,才接連發生了兩次嚴重的事故!”
聽了平賀讓的指責,藤本喜久雄痛苦地垂下了頭。
平賀讓所說的兩次嚴重的事幫,便是震驚日本造船界的“友鶴事件”和“第四艦隊事件”。正是這兩次事故,毀掉了藤本喜久雄的前程。
所謂“友鶴事件”,是作為《倫敦條約》的產物出現的。由于《倫敦條約》沒有限制排水量低于600噸的水面軍艦數量,對噸位在600噸至2000噸之間、裝備4門以下口徑不大于155毫米的主炮、無魚雷發射裝置、航速低于20節的軍艦數量也未作限制。昭和初年日本海軍的“魚雷艇”構想,就是《倫敦條約》造成的后果。
在大正末年的時候,日本海軍已經廢止了“魚雷艇”
的稱呼。昭和年間的所謂“魚雷艇”,其實就是小型化的驅逐艦。以其首制艦“千鳥”型魚雷艇為例,其設計排水量為533噸,搭載3門127毫米炮和4具 533毫米魚雷發射管,速度達30節,實際戰斗威力相當于當時的小型驅逐艦。由于排水量在600噸以下,因此不受《倫敦條約》的限制。但是,要在如此小的噸位里塞進這么多的武備,畢竟為不合理之舉,其最大的缺陷就是復原能力不足。“千鳥”號在試航中就發現,舵角為15度時,其傾斜度竟達30度,于是回廠改造,在兩舷外加裝凸出部,改造后排水量為730噸。
“千鳥”級魚雷艇一共建造了4艘,依次為“千鳥”、“真鶴”、“友鶴”、“初雁”。“友鶴”號于1934年2月24日在舞鶴工廠竣工,兩天后自舞鶴出港,2月28日抵達佐世保,加入由“千鳥”、“真鶴”組成的第21魚雷戰隊。從3月6日開始,該戰隊以輕巡洋艦“龍田”號為假想目標,展開野戰訓練。由于 “真鶴”號發生機械故障,因此只有“千鳥”、“友鶴”兩艦參加。
3月11日夜,第21魚雷戰隊和“龍田”號巡洋艦臨時停泊于九州島西部、西彼杵半島與五島列島之間的寺島水道。12日凌晨1時15分,兩艦起錨,準備進行最后的訓練。但是當時海面風浪較大,因此于3時25分下達了演習終結的命令,全隊返回佐世保。當時風向東南東,風速每秒20米,浪高4米,時有陣雨,但是比起高海況的太平洋來,當時的天氣并不能說是非常惡劣。演習終止后不久,“友鶴”號的無線電收發機因搖擺幅度過大,從臺上跌落下來摔壞,于是“友鶴”
號艦長巖瀨奧市大尉下令通過燈光信號與另外兩艦聯系。
凌晨4時左右,這支艦隊在大立島南方7海里處受到風浪沖擊。此處海面被五島列島、平戶島和九州島西北海岸圍合,南面向東中國海敞開,由于地形、水深和風向的原因,形成了由南至北的復雜的三角波,其波長與“友鶴”號的固有搖擺頻率吻合,“友鶴”當即于4時12份傾覆,此時距其竣工僅有半個月。
“友鶴”號傾覆后不久,“龍田”號即發現與其失去聯系,遂用探照燈搜索海面,并向佐世保鎮守府發電匯報。12日天亮之后,海軍出動飛機進行搜索。下午1時左右,“龍田”號發現傾覆漂流中的“友鶴”號艦體,遂派出小艇,利用纜繩套住其螺旋槳軸,以1節的速度緩慢將其脫向佐世保。途中,佐世保港務部和佐世保海軍工廠的救難隊陸續到達,也參加到拖帶工作中。
救難船隊以4節航速前進,于13日清晨7時抵達佐世保港。經水下作業,將桅桿切除,同時在艦腹打開幾個口子,向艦內輸入壓縮空氣,并救出3名在機艙工作的水兵。晚上7時,“友鶴”號借著滿潮的機會被引入船塢,隨即進行船底切開作業。“友鶴”號最終共計救出13名幸存者,而傾覆時溺斃和曳航途中在船艙中窒息死亡者達72人,試圖逃脫而落入海中下落不明者28人,兩者占了“友鶴”號艦員的絕大部分。
日本海軍在《倫敦條約》后建造魚雷艇的目的,就是在夜間外海對敵艦隊展開魚雷夜襲。如今竟然在夜間外海因小量風浪即告傾覆,因此立即引發各界交相指責,認為此乃忘卻復原性這一造船史上最大與最先原則所造成的損失。各方除要求造船界進行反省檢討之外,對于軍方因國際條約限制、寧可犧牲安全性也要加強艦上武備的觀念也提出了抨擊。
“友鶴事件”之后,日本海軍立即組成了以加藤寬治海軍大將為首的調查委員會開展調查,得出的結論是事故原因是由于重心過高所致,重心過高則是因為設計有缺陷,搭載武器過多。考慮到在小噸位艦上搭載大量武器的要求畢竟是出自日本海軍自己,因此“特型驅逐艦”和“千鳥”級魚雷艇的設計者藤本喜久雄只受到“謹慎處罰”。
“友鶴事件”后,日本海軍對現有的魚雷艇和驅逐艦進行改造,以增大其穩性。“千鳥”級魚雷艇拆除了2具魚雷發射管,并將127毫米炮的炮塔改為炮盾,同時在艦底加入98噸的壓艙物,將艦型完全改觀。這一級魚雷艇本計劃建造16艘,至“友鶴事件”時才建成4艘,其余12艘被取消建造。此外,“特型驅逐艦”和“初春”級驅逐艦也進行了改裝,前者在船底加裝了上百噸壓艙物,甚至在龍骨灌鉛,以降低重心。后者將艦首背負的二號炮塔挪至尾部三號炮塔前,同時撤去一座三聯裝魚雷發射管,減輕上層建筑重量,并且切開船腹,在龍骨處增加配重。
受“友鶴事件”的影響,日本海軍的“蒼龍”級航空母艦和“最上”級巡洋艦的設計也進行了更改,將飛行甲板縮短,并撤去部分高炮,以求降低重心。
“友鶴事件”給日本海軍帶來了很大震動,而不久之后發生的“第四艦隊事件”更是令其不得不改弦更張,徹底改變了大正末期以來在艦船設計上求新求變的風氣,使其重新回歸到了平庸穩重的老路上來。
1934年7月,日本海軍已經基本上完成了所有艦艇的復原性改善工事。從7月開始,各艦隊集結于本州島北部青森縣的八戶沖,舉行昭和九年度秋季大演習。在演習之前,“叢云”號驅逐艦在橫須賀入港時發現艦首部位出現金屬疲勞的裂紋,艦政本部造船官牧野茂認為這是危險的征兆,于是奏請軍令部下令,不要讓特型驅逐艦參加演習,但是他的請求遭到拒絕。
昭和九年度秋季大演習分為青軍和赤軍兩支艦隊。青軍代表日本艦隊,由第一、第二艦隊組成的聯合艦隊扮演;赤軍代表美國艦隊,由聯合艦隊抽調的軍艦,以及第二線軍艦組成的“第四艦隊”扮演,包括航空母艦“鳳翔”、“龍驤”、潛艇母艦“大鯨”、4艘“妙高”級重巡洋艦、“最上”號等9艘輕巡洋艦、“吹雪”型驅逐艦,以及大正時代建造的“神風”級和“睦月”級驅逐艦。
演習開始前,第四艦隊停泊于北海道函館港,預定于9月24日出港,向預定演習海面前進。但沒有人知道,當時有兩股臺風同時襲擊日本,第一號臺風在關東平原肆虐后,正以北北東的方向向本州北部移動;第二號臺風當時在關島和小笠原群島中間的海域,這個臺風沒有向日本本土移動,而是以60公里的時速直接從海面上向本州島以東的預定演習地撲去。
第四艦隊司令官松下元中將隊第一號臺風比較重視,為了避開臺風鋒面,下令推遲一日出港。9月25日早晨6時到下午4時,第四艦隊的魚雷戰隊、主力艦隊和潛艇艦隊依次從函館出發,向演習海面駛去。此時第二號臺風的時速已經猛增到90公里。
9月26日早晨,津輕海峽秋高氣爽。松下元收到了貨船小倉丸發來的第二號臺風警報,推測自己的艦隊將在當天下午與其相遇,于是下令各艦關閉水密門和舷窗,做好防風防浪工作。9月26日下午3時許,第四艦隊遇到第二號臺風前鋒,其風向正南,風速每秒40到50米,浪高25米到35米。松下元下令艦隊掉頭避風,但是他擔心在惡劣海況下掉頭會發生碰撞事故,同時認為借此機會對艦員進行克服臺風的訓練非常有意義,因此命令艦隊以半速繼續前進。
下午4時半左右,第四艦隊進入臺風風力最強的地區,
4時31分,“睦月”號驅逐艦的艦橋被海浪拍扁,航海長當場死亡。“睦月”號的舵機也被海浪砸壞,一等水兵上妻隆千代在艦尾的應急操舵器旁堅守了 3個小時,始終使艦首保持著迎風的方向,才挽救了全艦人員的性命。
“睦月”號艦橋受損的同時,“龍驤”號航母的飛行甲板也被巨浪砸塌,尾部的機庫壁被海浪沖破,大量海水翻卷著涌入機庫,情況十分危險。幸虧應急處置措施成功,加上防水區劃嚴密,“龍驤”號才免于沉沒,拾回了一條命。
5時20分時,一股巨大的三角波向“初雪”號驅逐艦襲來,“初雪”號兩頭被海浪抬起,中間價空,巨大的剪切力在瞬時間將它的艦首沿著艦橋至2號船艙的位置齊刷刷地掰了下來。“初雪”號艦長一面下令水兵用木料支撐住艦首殘余部位的隔壁,一面下令將魚雷投入海中以調整重心,10分鐘后又向海中拋棄了106發炮彈,并用探照燈向友艦發出求救信號。“初雪”號最后被“羽黑”號巡洋艦拖到大湊港,在當地作了應急修理,最后在舞鶴海軍工廠安裝了新艦首。“初雪”號斷裂的艦首在海中又漂浮了幾個小時,最后被本戰隊所屬的“那珂”號輕巡洋艦發現,不過完全沒有營救對策。隨著時間漸漸流逝,擔心艦首存放的密碼資料外泄,又推測艦首內恐無人幸存,于是“那珂”號以艦炮將其擊沉。
在這場臺風中,另一艘“吹雪”級驅逐艦“夕霧”號的艦首也被切斷。“睦月”號、“菊月”號、“三日月”號、“朝風”號等四艘驅逐艦的艦橋被風浪擊垮。航母“鳳翔”號和“龍驤”號的飛行甲板受損,“龍驤”號的機庫被海水浸泡。重巡洋艦“妙高”號艦體中部鉚釘松弛,輕巡洋艦“最上”號的艦首部外板發生龜裂,潛艇母艦“大鯨”號的艦體中央水線部位,以及艦橋前方的船體外板也出現了裂縫。此外還有“春風”、“松風”、“朝風”等9艘驅逐艦的上層建筑在風浪沖擊下出現了不同程度的損壞。
特型驅逐艦艦首被臺風切斷的事故令日本海軍震駭不已。“第四艦隊事件”發生后,日本海軍立即成立調查委員會對事故原因開展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