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科技軍閥共1頁,當前為第1頁品書網 北京,新華宮。
“早就知道他們這幫人不會這么老實。”
今天的袁世凱破例沒有召開御前會議,而是在一間不大的會議室里,和寥寥幾個人坐在一張桌子前,此時的袁世凱身著便服,沒有戴帽子,光著油光锃亮的大腦門,就象是和人在談一筆普通生意的鄉間土老財。
此時的袁世凱,已經得知了華革命黨在廣東舉事的消息。
“逆黨趁我海軍都去歐洲的時候動,目的大概是想要從臺灣得到日本人的就近支援。”海軍大臣劉冠雄說道,“他們可以說是早有準備的。”
“單就廣東一地,他們還掀不起什么大浪。”楊度冷笑了一聲,用手指敲了敲桌子上的地圖,“龍濟光要是頂不住,從湖南和江西兩路調兵過去,就可以滅了他們。”他不經意的看了看坐在不遠處的楊朔銘,觀察了一下他的表情和反應,然后又用暗示的目光望向袁世凱。
自從上次抗擊日本侵略的戰爭結束后,楊朔銘的贛軍能戰之名已經遍傳天下,在楊度看來,只要贛軍出動,便可將廣東的革命黨軍隊一鼓蕩平。而現在如果想要派人前去南方平亂,楊朔銘無疑是極佳的人選。
但袁世凱似乎沒有注意到楊度的目光,他看著地圖,指了指云南和廣西兩省,有些惱火地說道:“問題是6榮廷很可能和他們是一伙的。唐繼堯的態度也很可疑,蔡松坡現在偏偏又生病住院,不能視事…”
“絕不能讓他們把川滇黔桂粵等省連成一片。”徐樹錚斬釘截鐵地說道,“為今之計,當火用兵討之。”
“你認為當如何用兵?”袁世凱問道。
“可調湖南江西兩省兵馬入粵,和龍濟光部會同征剿,”徐樹錚答道,“我參戰之部隊現又編練完成三師,可暫時不必前往歐洲,直接開往廣東平亂。”
“軍費那里沒問題吧?”袁世凱抬頭將目光轉向了楊度和梁士詒,仍然沒有理會楊度眼神的提示。
“陛下放心。”楊度率先回答道,“府庫雖算不上充盈,只是略有結余,但打這一仗還不成問題。”
“是啊是啊,沒問題沒問題。”
梁士詒聽到袁世凱的問話,眼剛剛閃過一絲憂慮之色,但聽到楊度的回答,立時本能的附和道。
做為國政界的“梁財神”,把持交通銀行的他當然知道自己的家底,但他剛才在看到楊朔銘的目光時,便硬生生的轉了話口。
為了得到現在的財政大臣官位,他不惜將交通銀行的準備金盡數的搬到了袁世凱的內庫當,如今的交通銀行,只是一個憑信譽行紙幣的空架子。
當然,如果不是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出人意料的幫了他一把的話…
“瀚之以為如何?”袁世凱注意到梁士詒的目光似乎望向了另一個方向,他看了看一直沒有說話的楊朔銘,突然問道。
“我覺得,此次平亂,重點在北而不在南。”
楊朔銘的話音雖然不高,但卻讓屋子里的每一個人都吃了一驚。
“瀚之此話怎講?”袁世凱驚訝的問道。
“事有反常即為妖。”楊朔銘平靜地說道,“逆黨此次動,時機對他們來說并不是很有利,但他們卻敢于孤注一擲,似有所恃。”
“瀚之以為所恃為何?”楊度追問道。
“逆黨敢于動,是因為背后有日本的支持,”楊朔銘說道,“但他們畢竟勢單力薄,如滇桂二省不附逆,我軍可一鼓而平之,除非日本在我國北方還有布置,以收南北夾擊之效。”
“瀚之的意思是說,滿蒙可能有變?”徐樹錚明白了楊朔銘的意思,額頭竟然滲出了汗珠。
“日本圖謀滿蒙已非一日,其國內曾有‘如玉征服世界,必先征服國;如玉征服國,必先征服滿蒙’之論,而據稱逆黨魁曾與日酋定約,將滿蒙分出我華版圖,永遠交于日本。”楊朔銘點了點頭,說道,“日本可能在我國北方動的地方,除滿蒙外,不做第二處想。”
“瀚之所言不錯,辛亥時日本即策動蒙古王公及滿清宗社黨人叛亂,妄圖使蒙古脫離我華版圖自立,所幸逆謀為我軍政當局偵獲,未能得逞。”袁世凱的臉色一時間變得異常難看,“其后兩年叛亂紛起,皆為我軍所破。這幾次叛亂的背后,其實哪一次都有日本人的影子。”
楊朔銘當然明白袁世凱說的是什么。早在1912年,日本便策劃了滿清宗室肅親王善耆出逃,在內蒙古策動蒙古王公的叛亂,并秘密向蒙古運輸武器,妄圖建立脫離國的“滿蒙王國”。日本偷運到國的武器隨后即被國東三省當局破獲,隊又及時出擊,打退了外蒙古軍隊對內蒙古的進犯,才沒有使日本人的陰謀得逞。
“那新整編完成的三個師,就不要去廣東了。”徐樹錚說道,“不如放到蒙古更為妥當。”
“就這么辦吧!關于個緣由,皙子你就辛苦一趟,去和英美兩國公使說明。”袁世凱說道。
聽到袁世凱這么說,楊朔銘知道,自己的“布棋”,已然完成。
現在,就是等著好戲開場的時候了。
從新華宮出來,楊朔銘并沒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國國社黨的黨部。
為了能夠盡快的擴大黨的影響,在江雪瑩的提議下,“國國家社會民主工人黨”去掉了“工人”二字,改名為“國國家社會民主黨”。
“我就知道你會來的。”
江雪瑩看著楊朔銘,微微一笑。
“老袁沒有再封你官兒嗎?”她看著楊朔銘竟然穿著一身樸素的漢服,笑著問道。
“當然沒有。”楊朔銘笑著看了看這位年輕的“黨”和她身邊的青年才俊們,“我還怕他給我的官兒太多,你們大家好不高興了。”
“我還以為你會借此機會從老袁那里爭回軍權,助孫先生一臂之力呢。”江雪瑩緊盯著楊朔銘的眼睛,象是想要知道他現在打的到底是什么算盤。
“現在還沒到我重穿軍服的時候。”楊朔銘搖了搖頭,“而且,我也不會去幫助你們以前的‘老領導’。”
“為什么?難道你覺得我們的國家現在的樣子很好嗎?”江雪瑩的臉色微變,說話聲音也不由得高昂了起來。
“當然不好。”楊朔銘看到她竟然不由自主的握緊了拳頭,淡淡地一笑,“我只是不想推翻了一個袁皇帝,又弄出來一個孫皇帝。”
聽了楊朔銘的回答,江雪瑩的目光一下子變得凌厲起來。
“孫先生是要維護約法,重建共和,不是要當皇帝!”
“他想要做的,是不叫皇帝的皇帝。”楊朔銘冷笑了一聲,從衣袋內取出了一個信封,交給了江雪瑩,“看看這個吧。”
江雪瑩看到楊朔銘的動作,眼的疑huo之色漸濃,她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恢復了平日的神態,然后上前從楊朔銘手里接過了信封打開,取出了里面的信紙看了起來。
她的目光僅僅掃了信紙幾下,臉色便變得鐵青。
“里面的照片,你可以好好的看一看,是不是他本人的筆跡和印章。”楊朔銘說道,“千萬愛民流血犧牲所要維護的權益,他已經白送給日本了。”
“我明白了。”江雪瑩的身子象觸電似的顫抖了一陣,然后很快恢復了平靜,表現出了非凡的定力,楊朔銘將她的動作看在眼里,在心里暗暗贊嘆不已。
“對不起。”江雪瑩突然向楊朔銘鞠了一躬,說道。
“不知者不怪,不用道歉。”楊朔銘看著她說道,“我急急忙忙的來這里,就是怕你們受了煽動,做出傻事。”
“不會的。”江雪瑩此時已經完全恢復了平靜,“您認為我們現在應該為國家做些什么?”
楊朔銘聽出了她話里著重強調了“國家”二字,眼現出了欣慰之色。
“讓更多的國人知道真相。”楊朔銘說道,“一篇錦銹章,頂得上十萬雄兵,越多的人知道真相,無辜的人流的血就越少。”
聽到楊朔銘學著她的語氣,在話里著重強調了“無辜的人”這四個字,江雪瑩微微一笑,眼的凌厲之意全去,但很快她的臉色又變得凝重起來。
“若是老袁勝了,他的皇帝位豈不是做得更穩了?”
朱鳳知道江雪瑩在擔心什么,在一旁替她問道。
“在這場斗爭,將沒有勝利者。”楊朔銘的臉上現出了一個在這些年輕女子看來非常動人的笑容,“真正的勝利者,就是真正‘再造共和’的那個人。”
“我知道你說的那個人是誰。”江雪瑩看著楊朔銘,似笑非笑的說著,將手的信交給了朱鳳。
“那個人是誰?”朱鳳不解地問道。
江雪瑩向坐著的楊朔銘努了努下巴,眼剎時閃過無比自信的光芒。
“我原以為他楊瀚之會借此機會要求到南方督師呢,想不到他竟然什么動作都沒有。”
段祺瑞緩緩從椅子上直起了身子,站了起來,他一只手轉動著兩只光潤的玉球,一邊晃著頭頸,一邊在屋子里來回的踱起步來。
“徐叔叔也說,他本來以為老袁會封楊瀚之為江西將軍,統軍去打孫大炮,但老袁任命去南方平亂的,卻是唐天喜和馬繼增。”段宏業說著,給父親奉上了一杯香茶。
聽到“唐天喜”三個字,接過茶杯剛呷了一口的段祺瑞猛一個趔趄,將一口茶水全噴了出來。
段宏業有些奇怪地看著在那里哈哈大笑的父親,眼閃過疑huo的神情。
“馬繼增這人還算不錯,”段祺瑞笑著放下了茶杯,用手使勁捶了捶胸口,“可那個唐天喜…他算個什么東西啊!他這樣兒的,也能提兵打仗?”
“此人不也是將軍府將軍嗎?”段宏業有些奇怪的問道。
“將軍是不假,但他這個將軍…算了,不說了。”可能是怕說出唐天喜的真實身份會讓兒子對當今皇上產生不好的聯想,段祺瑞適時的停止了自己有些失態的笑聲。
“這個楊瀚之能猜到日本人可能在滿蒙耍花樣,不愧為智將二字,小徐這一回能撿一場大功,應該好好的感謝他才是。”
“老袁剛剛任命徐叔叔擔任西北巡閱使,統率新編的三個師去蒙古。并讓張雨亭將軍暫時代理奉天將軍,應該是對著日本人去的。”段宏業說道,“徐叔叔去蒙古倒還好說,可張雨亭剛剛把段芝貴從奉天趕跑,外面風聞日本人正在拉攏他,老袁卻還要提拔他,兒子想不明白這當的緣由。”
就在昨天,原來主管東三省的“御殿下”段芝貴匆匆忙忙的離開奉天回到了北京,隨后袁世凱便下諭旨讓張作霖暫時代理奉天將軍兼東三省巡閱使。
“張雨亭在東省根基已成,日本人拉攏他,最終的目的是吃掉東三省,東三省現在已經是他老張的地盤了,他會同意讓日本人這么來么?”段祺瑞笑著看著兒子,“老袁讓他先嘗嘗奉天將軍的滋味,不也是拉攏他的辦法么?而且還不用花什么本錢。”
“兒子懂了。”段宏業恍然大悟,不由得連連點頭。
“蔡松坡那里有消息么?”段祺瑞問道。
“聽說他動過了手術,現在一直在人和醫院里療養。”段宏業說道,“老袁前些天還親自過去探望過他呢。”
“他蔡松坡的舉動這一次也很怪。”段祺瑞皺了皺眉,“這可不太符合他的性格。”
“父親是不是認為他有可能去聯合孫大炮?”段宏業問道。
“如此良機,‘北蔡南楊’竟然無一絲一毫之動作,真是太過反常。”段祺瑞搖了搖頭,自言自語的說道。
此時的段祺瑞并不知道,“北蔡南楊”二人并不是一點動作都沒有,如果他真正知道他們倆在干什么,只怕是會大吃一驚。
廣東,廣州。
“早知道他龍濟光是草包一個,跑得比兔子還快。”
一位一身日式軍服挎著腰刀騎在馬上的英武將軍扶了扶眼鏡,笑著對身邊的一位青年軍官說道。
“袁世凱也只會任用這樣的草包。”青年軍官笑著說道,眉宇間掩飾不住自得之色。
“現在廣東全境已經全在我們手里,但還遠遠不夠,鐘正。”戴眼鏡的將軍笑著用馬鞭指了指遠處的隱藏在薄霧的山川,說道,“我們很快就要和袁世凱的主力精銳碰面了,我倒要看看,他們是不是象日本人說的那樣厲害。”
“我也想瞧瞧,天下無敵的贛軍到底是怎么一番模樣,能當得了咱們革命軍的鋒銳。”青年軍官也跟著說道。
騎在馬上的這位革命軍將軍,就是革命黨人當大名鼎鼎的陳英仕。
陳英仕1878年出生于浙江湖州一個商人家庭,讀過七年私塾,15歲喪父,19o6年net東渡日本,先后學習過警察、法律和軍事學。同年冬加入同盟會。和同時代的浙江籍革命黨人相比,他出道較晚,那個時候的他并不出色,直到回國時仍是默默無聞,歷史上并沒有留下什么痕跡。
而他最初的嶄露頭角,是在19o8年回國后在上海的活動。19o7年徐錫麟秋瑾被清廷殺害后,上海的革命力量受到嚴重挫折,幾乎停止了一切活動,兩廣、云南的起義屢屢失敗,同盟會內部意見分歧,上層生嚴重分裂,光復會又重新自立門戶。從19o7年到191o年是同盟會成立以來最困難的時期。在這種困境下,陳英仕在上海重整旗鼓,打開了局面,從空言漸進于實行,“黨勢為之一振”。
陳英仕平日里自稱書生,但他卻一向行動果斷、敏捷,以“四捷”著稱(口齒捷、主意捷、手段捷、行動捷)。武昌義之后,上海不久也宣告獨立,“漢口一失,英仕則能取上海以抵之,由上海乃能窺取南京。后漢陽一失,黨人又得南京以抵之,革命之大局因以益振。則上海英仕一木之支者,較他著尤多也。”
二次革命之后,孫氏第二次流亡日本,痛感失敗是黨內意見不一造成的,決心組織一個高度服從領袖的革命黨。陳英仕極力支持孫氏毀舊黨造新黨的主張,成為孫氏最重要的助手,并在華革命黨里任總務部長,主持組織工作,地位僅次于孫氏。
華革命黨所采取的幫會秘密結社的組織方式和用來約束黨員、控制組織的一整套方法,最初就是陳英仕向孫氏建議并且得到孫氏的同意。華革命黨章規定,入黨要履行嚴格的手續,要填寫誓約,其有“永守此約,至死不渝,如有二心,甘受極刑”這樣類似黑社會的語言。黨員還被要求絕對服從黨的命令和意志,黨員如果叛黨,除本人處以極刑,介紹人也要負連帶責任(從這些方面來看,華革命黨更象是一個幫會式的組織,而不象是革命的政黨。因此也難怪黃興這樣的革命元勛都拒絕參加)。
陳英仕慣用刺殺手段,曾在上海組織暗殺了袁世凱的得力大將上海鎮守使鄭汝成,并策動“肇和”艦官兵起義。雖然事敗,但卻給了袁世凱以極大的震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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