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都,穆飛家。
“嘩啦——”
“咣——”
正在吃飯的姜謹蝶一下站起,撞的飯桌一陣搖晃,桌上的杯子差點掉到地上。
她這舉動,將同桌吃飯的夏雪、米貝貝嚇了一跳。
“喂喂,你干什么呀?一驚一乍的…哎?”
米貝貝正發著牢騷,抬頭一看,卻是表情一滯——此時的姜謹蝶,臉上滿是悲傷,她眼淚在眼框中打轉,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小蝶?你怎么了?”夏雪柔聲問道。
“我…我怎么了?”
姜謹蝶自語了一句,待反應過來,她強作笑臉,“我也不知道我這是怎么了…可能,就象書上說的,女人懷孕,就容易情緒化吧?”
雖然她的強笑,可是她的眼淚已經快忍不住,“雪姐,你們吃吧,我上樓休息一下。”
“好,我陪你。”夏雪起身,要送她上樓。
但是姜謹蝶卻連連擺手,“不用不用,雪姐你不用擔心我,我躺一會就好了。沒什么的。”
見姜謹蝶拒絕的很堅定,夏雪也沒有強求,“那好吧,你好好休息一下。感覺難受的話,趕快喊我,咱們去醫院看醫生…”
“嗯,好。”
姜謹蝶輕應一聲,抬步上樓。
而當她回到自己房間的時候,情緒終于控制不住,淚水奪眶而出,“我…我這是怎么了?”
“小家伙,該不會是你在搗亂吧?”她伸手輕撫自己微鼓的小腹,喃喃自語。
但是她話那么說,她卻感覺不是這么回事——她身體沒有感覺到任何不適,就是非常的悲傷、傷心…那種強烈的負面情緒,讓她無法忍受、無所適從。
‘既然不是孩子…’
姜謹蝶忽然心中重重一跳,‘該不會是他出事了吧?’
想到這里,她匆忙摸出電話,撥打出去。
“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或不在服務區…”當她聽到這聲音,心中更是一沉…她更擔心了。
‘別嚇我呀…這要是真出事…我和寶寶可怎么辦呀?’
姜謹蝶是越想越害怕——之前出生入死,遭遇種種險境都沒有絲毫懼色的巾幗英雄,現在害怕了。
她已經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淚水直流。
而就在她擔驚受怕,有些不知所措的時候,她才掛斷的電話忽然響起。
她摸起看了眼屏幕,是夜蜂打來的。
她劃了一下、接聽了電話,而電話一通,她馬上急切的問道,“你是不是也感覺到了?是不是師傅他出事了?”
可是電話另一邊的夜蜂,卻被弄楞了,“你說什么呢?誰出事了?什么亂七八糟的?”
“啊?不是,你沒有感覺到嗎?就是…”
隨后,姜謹蝶將自己之前感覺到的異常一說——她現在所練的‘功法’是跟夜蜂學的,正是那龍鳳訣。
凡是修練龍鳳訣成功的修練者,與伴侶之間都會有種奇妙的心靈感應。
姜謹蝶認為,如果穆飛出事她感覺到的話,夜蜂一定也能感覺到。
但是誰知道,夜蜂聽完她的話、卻是一種嫌棄的語氣,“你最近電影電視看多了,神經了吧你?哪有那么多事情可出?”
“可是我給他打電話,根本打不通呀…”
“他現在是在飛機上,打不通很正常啊!”
“可是…”姜謹蝶還想說什么。
“行了行了,沒什么可是!”
夜蜂卻打斷她的話,“我看你,這就是產前憂郁癥!不對,你這還沒到產前呢,應該說是孕期憂郁癥!”
“我有事,不跟你多說了。我剛才打雪姐電話沒打通,你幫我轉告她一下,我給她寄了些東西,讓她記得簽收。”
“你也別胡思亂想了,特別是別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對寶寶不好。你累了就好好休息,不累就出去轉轉,呼吸呼吸新鮮空氣,想想開心的事情…別沒事兒別看那什么恐怖片、動作電影…”
夜蜂連教訓連勸說,跟姜謹蝶講了一陣子。
別說,被勸說了一陣,再加上她的自我調節,姜謹蝶的心情還真好了許多。
‘估計就象夜蜂說的…是我最近看電影,看的太多了吧?’姜謹蝶撇撇嘴,在心里嘀咕道。
不過她卻不知道,與此同時,電話另一邊、正身處異地的夜蜂卻是面色凝重。
“怎么了?”夜蜂的姐姐問道。
夜蜂的俏臉依舊冷峻,她搖了搖頭,沒有說話,顯然是在思考。
過了一會兒,她想到什么,“姐,我用用你電腦…”
夜蜂兩步來到電腦前,打開網頁,搜索‘北都語言學校墨國語’。查到電話之后,她按照號碼撥打過去,“東寧語言學校是吧?不…我不是學習,閉嘴,別打斷我話說!”
“我需要一個精通墨國語的翻譯,急用,我不管你們用什么方法,馬上給我找來!費用?錢不是問題!”
休息了許久,穆飛略微晃動一下腰身,還行,他感覺得自己的狀態好了許多。
靜謐真氣的療傷效果還是非常不錯的,這段時間的自愈,穆飛雖說遠沒到痊愈的程度,但傷情也明顯有好轉。
至少,腰部的傷已經完全不礙事,腿上的傷略重,也不至于無法起身,無法動彈。
其實,穆飛體內的真氣倒是還有一成左右的剩余,眼前這種情況,顯然他是不能把所有真氣都用掉——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身處何地。
這荒郊野嶺,毫無人跡,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用多長時間才能回去。
都不說其它,就現在這鵝毛大雪、低至近零下三十度的溫度,也不允許他將真氣用光。
這種惡劣的處境,要是他沒有真氣護體,他和許小萌的結果都只有一個——凍死在這里。
“小萌,你先起來一下…”
穆飛輕拍了兩下、正趴在自己身上的許小萌,讓她先從自己的身上起來。
“喔…”
許小萌輕應一聲,不情不愿的起來。
而她才一離開穆飛身邊,就不禁打了個冷戰,“咝…好、好冷…”
穆飛坐起來后,又趕快將她摟到懷中,她這才好了一些。
“咝…”
待穆飛掙扎著,要站起身的時候,他不禁一咧嘴——他的傷情雖然已明顯好轉,能動彈,但還是很疼。
而待穆飛看情周圍的情況,他卻是心中一沉。
他的眼前,白雪皚皚。除了仿佛伸手可及的烏云、大如鵝毛的雪片之外,剩下的,全都是白色。
這一望無際的雪白世界,沒有山、沒有樹、沒有任何生物動物等生命的痕跡,也沒任何明顯的參照物、任何標志,能讓人識別方向。
有的,只是死一般的沉寂。
“哥哥,這…這是哪里呀?”許小萌緊握著穆飛的手,聲音顫抖的問道。
“呼——”
穆飛輕嘆一聲,搖了搖頭——許小萌還問他?他又哪里知道,這里究竟是什么鬼地方?
但這種喪氣話,穆飛當然不會說出來,“現在還看不出來這是哪里,但這都沒關系,不管這是哪兒,咱們一定會回去的。”
說話的同時,穆飛摸了摸自己的衣服口袋。
這一摸,他不禁苦笑——他的口袋之中,什么都沒有。不論是手機,或是鑰匙之類,哪個他都沒有帶在身上。
他現在能用上的,除了剛才降落傘包上帶的小匕首之外,就剩他身上這破爛不堪的運動服了。
他又低頭望向地上的積雪,又踢了幾腳,地上的積雪已經有近半米厚。
‘算了…’
他在心里輕聲自語著,俯下身子,開始堆弄那積雪。
“哥哥,你在干嘛呀?”許小萌好奇的問道。
“給你弄個好玩的,好不好?”穆飛神秘兮兮一笑,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
而不知道許小萌本身就和他一樣沒心沒肺,還是被他的輕松情緒所感染,居然也不在意這惡劣的處境。
“好呀好呀!”
許小萌小手一拍,笑吟吟的道,“小萌也來幫忙…”
“Nonono,停!”
穆飛一指許小萌的手,“你沒帶手套,太冷。而且不用你幫忙,你看著就好了…”
說著,忍著腰疼,加速工作。
幾分鐘之后,一個半圓形、用雪所搭建的小型房屋,出現在原地。
“哇…”
許小萌開始雙眼放光。
“怎么樣?好玩不?”穆飛摟著她的肩膀,笑著問道。
“好玩好玩!好象動畫里,愛斯基摩人住的那種冰屋噢…”許小萌拍著小手贊道。
“外面好玩,里面應該更好玩。走,進去看看…”穆飛說著,領著她往里面鉆。
穆飛俯身鉆進雪屋,坐下,又一把將許小萌抱過來,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的確,這個小雪屋很小,估計也就一米見方左右,但是裝下穆飛和許小萌,足夠了。
特別是有這么個小小的雪屋遮風擋雨,比剛才在外面吹著,暖和了許多。
至少,不用穆飛消耗那么多真氣去抵抗風雨與酷寒。
‘先在這里堅持一下,至少,也要堅持到雪停再說…希望能快點停吧…’穆飛在心里自語著。
正在穆飛想的同時,他感覺到許小萌向自己的懷里鉆了鉆。
穆飛又想了一下,干脆拉開上衣的拉鏈,將她一起包起來。
穆飛伸手環住她,“還冷么?”
“不冷啦,一點都不冷啦。”小家伙搖了搖頭,笑吟吟的答道。
不過笑過之后,許小萌的小臉上,難得的露出些許愁容,“不過哥哥,咱們…要怎么才能回家呀?”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