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值得信賴的隊友 “這里怎么有火燒過的痕跡?”葉詞又一次抬起了頭,細細的觀察著那些剝落的墻皮后面黑色痕跡,似乎很大一片,而后才被墻皮覆蓋起來。
“這附近應該會有一個機關,不過,按照現在的環境提示,這個機關應該已經廢棄了很久了。”
“廢棄了不代表不能用。”葉詞也觀察著樓梯的四周,忽然她發現,這個樓梯道里面的幾幅油畫似乎有點裝得太低了,而且,這些油畫跟皇宮殘破的痕跡比起來似乎有些過于新了。
“機關在畫的后面。”兩個人幾乎異口同聲的說出了這個問題,隨后兩個人相視笑了笑。
“既然已經找到了機關,我們要怎么過去?”流年這么問是有道理的,獵人雖然可以埋設機關,但是,卻沒有辦法發現機關匣子和拆卸機關。這種工作在團隊里都是由盜賊來完成的。
因為盜賊比所有職業的感知都更要高,所以,經常能感覺到不同尋常的系統提示,只要在提示的地方尋找,很快就能找到機關匣子,只是在拆機關匣子的時候需要注意,如果靈巧度不夠的盜賊是很容易把機關拆爆的,拆爆掉的機關不但不會失去作用,因為機關匣子的爆炸,還會影響到盜賊的血量下降,所以,這個拆機關可是一個技術活,像是獵人這種管挖不管埋的職業是做不到的。
沒有辦法拆機關,這要順利過去可是一個麻煩事情了。
整個樓體道長大概是十五六碼,不過數數墻壁上的壁畫,卻有六幅之多。這說明了,在這是十五六碼的距離里,起碼有六個機關口。而且,根據現在的環境提示,這些機關都是噴火機關。
沃索科的地圖是一個六十級的副本。在長十五六碼、寬不到五碼的樓梯道里,遍布著六個噴火機關的口子,如果一旦引出機關,流年和葉詞根本就不要想全身而過,根本躲不過去。流年是西大陸的玩家,就算死了也好說。可是葉詞就不一樣了,她一個東大陸玩家,如果在這個地方掛了,這個跑尸體可是一件讓人頭疼不已的事情。
葉詞想了想,忽然靈機一動。她從包裹里掏出了兩根三爪貓爪,給了流年一根說:“用這個試試。”
流年接過了貓爪,在手里掂量了一下。饒有興趣的看著葉詞:“這是你們大陸的工程玩家做得?”
“嗯。”葉詞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貓爪長度,在比了比從自己站的位置到二樓樓梯對面的欄桿口的距離,覺得差不多應該夠,于是開始甩著貓爪的頭對準對面的欄桿拋了過去。
貓爪在葉詞的手里仿佛有了生命一樣。它劃出了一道筆直的直線,利落的掛在了對面的欄桿上。而就在貓爪飛過樓梯道的時候。只見六股巨大的火焰從油畫的背后噴射出來,那幾幅漂亮的油畫在頃刻之間就已經變成了一片灰燼。巨大的傷害,可以想象,如果這個時候飛過去的是葉詞和流年,只怕這個時候已經掛在半路上了。
葉詞拉著貓爪的尾部,那巨大的火焰雖然灼燒不到她,但是,也讓她感覺到了逼人的熱浪朝著她翻滾過來。就在她想抬手擋住自己的臉的時候,卻看見一個身影擋在了她的前面。
“你退后一點,我先來。”流年背對著葉詞。開始甩著手里的貓爪。
“我先來吧,你以前是不是沒有用過貓爪…”葉詞看著流年那筆直結實的脊背,覺得讓流年第一個嘗試跟讓他送死差不多。
流年只是側過了半張臉看了看葉詞。然后伸手將她推到了一邊。也不等葉詞拒絕,流年手里的貓爪已經飛了出去。穩穩的掛在了樓梯口對面的欄桿上。流年拉著貓爪的尾部朝后退了兩步,然后壓低了重心,靜靜的觀察著那不斷噴射出來的火焰。
這火焰機關的火焰并不是沒有規律的。一般來說,他們是在連續噴射七八秒之后會停下來1、2秒鐘休息,如果沒有盜賊的隊伍,遇見這樣的情況一般就要利用這休息的一兩秒鐘,想辦法沖過去。
只是如果只靠兩條腿的話,1、2秒鐘想要跑過十五六碼,還是不太可能的。但是現在兩個人的手上有貓爪,情況就大大的不一樣了。
流年靜靜的半蹲在那里,他前腿彎曲,后腿伸直,做出了一個起跑的姿勢,這是獵人很經常使用的一個姿勢。獵人要使用搞平衡來翻滾彈跳的話,就必須要借助助跑或者極快的速度達到所需要的慣性,但是一般要達到這樣的慣性必須要經過一段距離的奔跑,可是,在游戲中,很多地方的地形地貌都制約了獵人使用長距離助跑的方法。而獵人們為了解決這樣的制約也有自己的辦法,那就是盡量的使用身體的爆發性,用這一瞬間的爆發性,再加上環境里其他可以用來助力的地方最終達到所需要的慣性,然后在最短的時間內達到最高的速度,做到翻滾彈跳以及飛躍這種超越本身限制的這些高超動作和操作。
流年一動不動,雙眼靜靜的盯著面前的火焰機關噴射的火焰,他渾身肌肉繃緊在貼身的鎖甲之下,像一頭蓄勢待發的迅猛豹子,隨時都會爆發出最可怕的力量。站在一邊的葉詞安靜的看著他,不發出一點的聲響,那紅色火光映照在兩人的身上,讓精靈特有的白色皮膚染上了幾絲紅暈。
流年是在計算最精確的起跳時間。
雖然所有的火焰機關所噴射和休息的時間都是差不多的,但是多少還是有些細微的差別,這樣的差別在0.5秒到兩秒之間不等。這時間確實非常非常的斷,可是,有時候就是這么短的時間往往就能確定一個人的生命是否還存在,一個任務是否會失敗。所以。有經驗的玩家絕對不會將所有的火焰陷阱都放在一起同一而論,而是會分出來,作為個體分析。
就好像這組火焰機關噴射的準確時間只是七秒,而休息的時間是一點七秒,這么細微的差別在平時根本算不了什么,但是在此時此刻,卻是決定成敗的關鍵。
一點七秒的機關休息時間一定不能有一絲一毫的浪費。要利用那個時間用慣性飛過樓梯道,那么就要再此之前完成起跳猛沖和慣性利用幾個環節。這些環節的時間每個獵人按照自己的屬性不同時間又不一樣,總得來說,這是一個精準無比的過程。一秒鐘都不可以有缺憾,一秒鐘都不可以有延誤,必須掐得準準的才能做到完美無缺。
流年現在的安靜,正是為了一會的爆發。他在計算自己起跳的時間。
忽然之間,葉詞只看到流年的身體猛然一沉。整個人就如同離弦的箭一樣射了出去,他飛身起來,分別在身后的欄桿、樓梯口的墻體和機關上面的墻壁各踩了一腳。瞬間他的身體慣性被拉到了最大,也是在那一刻,機關的火停了下來,而流年的身體則像是完全不受地心引力影響一樣飛了出去。眨眼之后就穩穩的落在了對面的欄桿邊。
而這個時候。那休整的機關火焰又再一次的噴射出來,好像剛才那一瞬間所發生的事情全然都不存在一般。
兩個人隔著那機關火焰。遙遙相望,似乎很近,卻又很遠。
流年的動作一氣呵成,漂亮極了,就連葉詞也忍不住想為他喝彩,這個男人果然是不簡單的,從時間的計算到機會的把握,從彈跳的力道到慣性的運用,全部完美無缺,他的動作就好像已經訓練了幾千次幾萬次一樣的完美。根本就不像是第一次完成,全然沒有一點的生澀感。
流年站在樓梯之下,抬頭看著還站在樓梯之上的葉詞說:“我的起跳動作需要二點三秒。助力點有三個,不過男性人物要比女性人物的四肢長一些。你可能需要四個助力點,所以,起跳動作時間會長一點,計算好。噴火時間只有七秒,休息時間只有一點七秒,不要著急,計算好時機在跳。”
葉詞點點頭。正如流年說的一樣,因為自己身材的矮小,導致四肢都要比流年短一些,所以,流年的三個助力點對于她來說絕對不夠,而流年將自己耗費的時間全部都精確的提供給她,無疑是給了她一個最好的參照物,在這樣的情況下,她可以更加輕松的計算出自己所需要花費的時間。
葉詞站在剛才流年站的位置上,和他使用同樣的姿勢準備起跳,不過,她的身體較流年更為柔軟,她可以將身體壓得更低一些,這樣一會起跳的時候會有更大的爆發力。在計算時間之前,葉詞需要首先選好四個助力點,她觀察了一下自己的四周,除了剛才流年所采用的三個助力點之外,在她的左后方還有一根大理石的柱子可以作為第二個助力點。
選擇好了四個助力點之后,葉詞小心的測試了一下四個助力點之間的距離和自己所需要的力道,才又一次的將身體壓了下去,雙眼緊緊的盯著面前的火焰陷阱。
噴射,休息,噴射,休息,噴射,休息。
在這一刻,仿佛所有的時間都這樣凝固了,周圍不在有任何的聲音,葉詞就這樣靜靜的凝視著面前的火焰機關,耳朵里似乎也只剩下了自己的呼吸和心跳的聲音。
砰、砰、砰。
她的心跳平穩而有力,她的呼吸安靜而不紊亂,仿佛什么都和和往常一樣。
所有的一切,就在一瞬間改變。葉詞猛然壓低了身體,就好像腳下長了彈簧一樣,整個人彈了起來,她左腳向后一蹬,準確的蹬到了身后的欄桿,她的身體朝著左邊十五度飛去,而這個時候右腳又向后一蹬,她的生后就好像是長了眼睛一般,準確的蹬在了大理石柱子上,經過了這最初的兩次助力點的借力,葉詞的身體已經凝聚了巨大的慣性朝著樓梯口的墻邊沖去,又是準確的一蹬,葉詞的身體朝著最后一個助力點飛去。
四次助力完成的行云流水。好像潺潺的小溪一般完美。
火焰停了下來,葉詞的身體仿佛是最完美的一只雨燕,急速的穿過機關之上,朝著機關對面的欄桿飛去。看起來好像要飛出去了,可是她的身體在空中猛然一番,這一切就這樣戛然而止,她穩穩的落了下來,好像什么都不曾發生一般。
流年的眼睛里帶著驚艷的光芒,做得太漂亮了。他想不出,在這樣的情況下。還有什么人會比公子幽將這一切完成的更加漂亮!他毫不吝嗇的拍起了巴掌,以一種極為贊許的笑容面對著葉詞:“漂亮!太漂亮了!”
面對這么毫不掩飾的贊許,葉詞多少有些不好意思,要知道,按照中國人的習慣。可是很少有人如此直截了當的將贊美表現出來,她沖著流年點頭:“你做得也很完美。”
這除了是實話實說之外,很大一部分是葉詞對于流年的回饋。畢竟流年褒獎了她,她總不好不說點什么吧。不過,流年顯然對于自己很是自信,他笑著點頭。將葉詞的褒獎毫不客氣的收下了:“我做的還不錯,爭取下次更好。”
說著。他轉身將貓爪收了起來還給葉詞。
葉詞卻搖頭:“你收著吧,說不定下面還要用的。”轉身葉詞也將貓爪收了起來,裝進了包裹里,不過,在關上包裹之前,她在角落里看見了一件東西,心里微微一動。伸手拿了出來,朝著流年遞了過去:“這是上次你掉的。”
流年看著葉詞手里的那枚戒指,就是掌上日光造的準確戒指,用來越級打怪的好裝備。那是一個在樸素不過的圈子。現在靜靜的躺在葉詞的掌心,發出了柔和的光亮。
葉詞見流年只是看著那枚戒指沒有動,也沒有說話。連忙解釋道:“我本來早就想還給你了,可是東部大陸和西部大陸之間不能郵寄東西。所以一直放下了。我其實想找機會當面還給你,可是,你也知道,我們一見面似乎都是打打殺殺的,也就忘記這個事情了,我剛才在包裹里面發現它,就想起這個事情來,為了避免我再忘了,就快點還給你好了。”
流年可是很少聽見葉詞一次性說這么多話,他瞇著眼睛看著葉詞,眸子里閃爍著讓人猜不透的光,唇邊帶著似笑非笑的弧線,輕輕的說:“你怎么不忘了?”
“什么?”流年說得聲音不大,葉詞沒有聽清楚,于是連忙又問一遍。
“沒什么。”流年不動聲色的嘆了一口氣,然后伸手從葉詞的手掌里將那枚戒指拿了起來,捏著戒指,他對著屋頂那紅色的光看了看:“我只是說,這個戒指是越級打怪的神器,不知道在你的手上的時候有沒有幫上你的忙?”
葉詞立刻就想到了自己在打巫醫布魯的時候發生的情景,不過,在此時此刻的當下,她怎么好意思承認這種事。她微微的別過臉去,硬生生的說:“我練級不慢,基本沒有遇見過越級打怪的情況。”
“哦?”流年本來就瞇著的眼睛,聽見這樣的話則瞇得更細了,他點點頭,笑著說:“是哦,小公子是東部大陸的solo王,應該有辦法克制越級殺怪帶來的懲罰,我怎么早就沒有想到呢,還以為這戒指在殺巫醫布魯的時候,好歹能代替我幫你一把,看來,是我想多了。”
葉詞把臉別得更開了,她甚至轉過了背,生生的岔開了流年的話:“那個,那個時間不早了,我們還是快點搜索一下第二層吧。”流年的話讓她有點繃不住了,他怎么就給看穿了?
這個死流年,能不能笨一點,就算不笨,能不能裝得蠢一點?這種事情說出來有意思嗎?有意思嗎?
流年站在葉詞的后面看著她氣鼓鼓的背影,越發覺得好笑起來,其實打巫醫布魯公子幽有沒有用到這枚戒指他根本一點都不知道,他不過是順著公子幽的話隨便說說而已,卻沒有想到還真讓自己說準了。望著她那因為尷尬而挺得筆直的背影,流年忍不住摸了摸鼻子,啊呀,真是的,自己沒事扯這個干嗎?公子幽臉皮薄。要是別的裝備估計還不會怎么樣,可是這偏偏是一枚戒指,實在是讓人不得不多想啊。
低頭又看了看手上的戒指,流年忽然覺得制造者的名字實在是有點刺眼,要是制造者是自己就好了。他拿起了戒指,輕輕的貼在了唇上,就仿佛那空空的戒環里有著纖細的手指一般,虔誠而溫柔的落下了一吻。接著,在葉詞尚未發現之時,將那枚戒指放入了自己的包裹。小心翼翼的珍藏起來。
比起安靜的第一層,第二層可就熱鬧多了。有不少游蕩的亡靈和獸人,還有一些受到管制的地精奴隸,三五成群的站在一起。不過兩個獵人帶著兩個寵物要收拾這種一群怪還是十分的簡單的。在樓梯道的邊上,兩個人遭遇到了第一個地精奴隸。他在那里控制著火焰機關,兩個人三下五除二就就將他放倒了,這個時候再折回去看機關。那些火焰似乎已經徹底的熄滅了,哪有剛才那么兇神惡煞的架勢。
在搜索尸體的時候,葉詞發現了在地精奴隸的身上掉落了一種奇怪的東西――能量核。這能量核跟剛才尼奇交給兩個人的能量核很是相像,不過。成色并沒有尼奇所交付的那個好,看起來也不夠明亮。應該是沒有多少能量了。而能量核的介紹上也只是說,這是一個副本限用物品,不可帶出副本,其他的再也沒有多余的介紹了。
“這是什么?”流年并沒有參與搜索尸體的行動,所以他看著葉詞手里的能量核有些奇怪,不過從那東西的外表和光澤看來,他還是大膽而準確的做出了判斷:“是能量核?”
“嗯,物品介紹說是副本限用物品,不能帶出副本,其他沒有多余的介紹。我在想這個東西是怎么用的?”葉詞上上下下的翻看了那塊能量核,“難不成也是裝在戰車上的?”
流年從葉詞的手里接過了那塊能量核仔細的觀察了一下:“這個東西應該不是裝在戰車上的,尼奇給我們那兩塊裝在戰車上的能量核比這塊大。而且成色好,鮮紅鮮紅的。你看這一塊已經有些暗淡了,應該是不可能驅動戰車。”
“那會是什么?”葉詞圍著那個地精奴隸的尸體四處的走走看看,最后還是一無所獲:“這里似乎并沒有發現可以驅動的機械,總不會這個東西是讓我們拿來換裝備的吧。”
“哈,要是這樣還真好了。”流年將手里的能量核丟給了葉詞,開始繼續朝著前面走去:“不管它是什么,先收好,我們繼續往前面走走看,說不定會有什么發現。”
兩個人在第二層小心翼翼的行走,遭遇到了幾波游蕩的亡靈和獸人,不過并沒有掉落什么東西。
“好像沒有看到機械。”葉詞將沿途的木頭箱子、柜子全部都砸得稀爛,可是卻還是什么機械都沒有看見。
“別著急,滿滿找,既然能出能量核,就一定說明有使用的地方。”相比起葉詞的心浮氣躁,流年卻顯得淡定多了。其實,浮躁這樣的情緒在葉詞的身上鮮少出現,可是不知道為什么,從剛才討論了那枚戒指的問題之后,她的心里總是不安靜,她現在甚至有點后悔,沒事還什么戒指。反正看流年這個樣子也不缺裝備,自己何必將那戒指還給他,反正那是自己繳獲的戰利品,現在巴巴的還給他算怎么一回事?
心里越是這么想,就越是平靜不下來,心里仿佛有一股焦躁的火氣不斷的冒出來,灼燒著她所有的情緒。可是又沒有沒辦法說,只能將所有的火氣全部都發泄在戰斗上了。
流年看著葉詞那不甚平靜的表情,看著她對于所有的怪物釋放的殺招,只是淺淺的笑,什么都不說,在這個時候他可絕對不會主動去給公子幽找不痛快,雖然這樣子他會很歡樂,不過,望著公子幽那已經越來越黑的臉,他摸摸鼻子覺得自己還是老實一點比較好。
有些事情不能急,在沒有進展之前,能保持做配合好的隊友就是最好的進展。
忽然,前面出現了一點火光,葉詞還正在低著頭往前沖,流年連忙一把將她拉住。
葉詞抬起頭奇怪的看了流年一眼,卻被流年拉著躲到了一根柱子后面,他壓低了聲音說:“面前應該有埋伏。”
葉詞探出了頭看了一下。只見在二十多碼開外的地方,有一只穿戴不太一樣的地精坐在一個木頭箱子上面,它的面前點燃著一堆篝火,篝火上正烤著一只兔子,那滋滋的油從兔子的身上冒出來,發出了誘人的香味。
老四和小五明顯是受不了這樣的誘惑,跟在流年和葉詞兩人后面不住的騷動,恨不得立刻就沖上去搞定了這個地精,然后將那篝火上的兔子拆吃入腹。只是,流年和葉詞的按兵不動讓他們就算再著急也不能沖上去。只能焦躁的跟在兩人的后面不停的哼哼唧唧。
葉詞都還沒有探查好敵情,老四和小五哼哼唧唧的聲音就引來了一個亡靈和一個獸人巡邏兵的圍堵。巡邏兵的攻擊明顯要比一般的散兵要強悍得多,更可惡的是獸人的巡邏兵是弓箭手,亡靈的巡邏兵是法系職業,這兩個遠程巡邏兵都是遠程職業。一個物理一個魔法,打在身上實在有些疼。
葉詞和流年現在也就顧不上繼續觀察那個落單的地精了,只能先解決了眼前的危機才行。指揮著兩個罪魁禍首沖上去圍堵兩個巡邏兵。葉詞和流年在后面不斷的翻滾閃避對方發射過來的箭支和魔法,很久就將兩個家伙搞定了。只是沒有想到的是,亡靈巡邏兵在死亡之前朝著那個不遠處的地精沖了過去,雖然在半路上就被葉詞和流年用技能擊斃。可是她還是發出了尖利的聲音,這聲音引起了地精的注意。
“糟了。被發現了!”葉詞心里一沉,也顧不得別的,立刻指揮著老四朝著那個地精沖了過去。不過,她并不緊張,反正那地精只有自己一個,面對自己和流年還有兩個寵物,實在是算不上什么威脅。而流年則跟在葉詞的后面也同樣朝著那個地精奔走,不過,在奔走的過程中,他丟了一個偵察術在地精的身上。一看見那地精的名字,他的心也沉了下來。
“不好,快點弄死這個地精!他會報警!”流年一邊說著一邊指揮著小五沖上去。而自己手里的高傷害技能不停的朝著那地精身上丟過去!
葉詞聽見流年的提示,連忙也朝著那地精丟了一個偵察術。
地精警報者:六十級。血量30000.
這只是一個普通怪,可是,他卻有別人沒有的技能,那就是發出警報,從而招聚大量的怪物。無論是在副本里還是在野外,其實這種怪物是最討厭的,如果配合的不好,則很容易就會在他所招聚的怪物手下滅團。
而這個地精警報者在聽見了亡靈尖利的呼叫之后,沒有任何的猶豫,立刻跳了起來,就朝著身邊的一個巨大機械鐘跳了過去,伸出手按響了一個紅色按鈕。直到這個時候葉詞才發現那個隱藏在地精警報者邊上那個機械鐘,它隱藏的極好,如果不仔細觀察,根本就看不出來!
“靠!”葉詞看見地精警報者朝著那個按鈕拍去,緊緊咬著的牙關也忍不住吐出罵人的話。而手里的技能釋放得更加快速了。獵人的傷害值其實主要是靠暴擊堆出來的,兩個頂級獵人的傷害其實是非常可怕。不過,就算現在的傷害再可怕還是有些晚了,不過相差零點幾秒鐘,流年和葉詞還是沒有趕上在地精警報者拉響警報之前殺掉它,生生的看著他按下了警報的按鈕后才倒下。
如果說怪物也是有感情的,那么葉詞想,她絕對在這個地精警報者倒下去之前,在他的眼睛里看見的嘲諷的笑容。那笑容似乎在說,死了我一個還有千萬人。
這真不是一個好的預感,尖利而刺耳的機械聲頓時在皇宮第二層里響了起來,伴隨著這警報聲,也不知道從什么地方忽然就沖出來很多機械人,雖然它們的身體上都冒著濃煙,甚至有不少都歪歪倒倒的好像是要報廢了一般,可是,他們行動起來卻一點都不含糊,以兩邊包抄圍攻之勢,就朝著葉詞和流年包抄過來!
“放陷阱,不要被包餃子了!”流年這么說的時候葉詞已經沖了出去,其實,在流年開始說的時候,他想到。葉詞也已經想到了。對于同樣精通solo,同樣擅長危機處理的獵人來說,在最短的時間內判斷出自己該做什么就等于在最危險的時刻給自己找到最大的生存機會。
太過于相同的兩個人,有時候就像是在照鏡子,就比如現在,若是有人在一邊錄下葉詞和流年放置陷阱,放出寵物以及攻擊的一系列動作,只怕連兩人都會驚嘆不已。這兩個人就好像在鏡子兩邊的虛實幻境,動作出奇的一致,意識出奇的想通。絕對不浪費一分一秒在不該浪費的事情上面,在最短的時間內控制住基本已經慌亂的場面,然后對于那些朝著兩個人包抄過來的機械各個擊斃。
整個過程完美無瑕,流暢得讓人嘆為觀止。
這就是頂級玩家和一般玩家不一樣的地方吧,一般玩家做任務。下副本并不會給人異樣的感覺,看著他們的視頻,其實就好像在看自己做任務一樣。甚至多少有些枯燥和乏味。可是,看定睛玩家操作或者下副本的視頻,則完全是兩個感覺,有時候看著他們利落的動作。完美的操作,就好像是在看被頂級外掛支配的數據一般。每個細節都驚心動魄,每一個環節都讓人嘆為觀止,酣暢淋漓,大呼過癮。
雖然數量很多,但是,這對于早就已經習慣這樣危險情況發生的兩個人來說,并不算什么難事。整個過程,他們沒有說過一句話,可是,就好像是早就安排好了一樣。他們背對著對方,只顧清理自己面前的敵人。
在平時,這兩人。一個人隸屬東部大陸,另一個人。則隸屬西部大陸,他們的關系是敵對的。作為一個頂級的玩家,絕對不會將自己的后背交給敵人,這是每一個游戲玩家在進入游戲的第一天就應該學會的常識。可是,在今天,這兩個人,依然一個人隸屬東部大陸,另一個人,隸屬西部大陸,他們卻是在這個副本里相依為命,唯一,且只能相信的隊友。
將后背,留給隊友,這同樣是每一個游戲玩家進入游戲第一天就應該學會的常識。
葉詞一邊攻擊著面前的機械人,一邊忍不住想,命運真是奇妙的一種東西。她這一輩子都沒有想過會將的自己的后背,會將自己的生命,會將自己的生命安全交給一個完全敵對的玩家,會交給流年,可是,這件事偏偏就發生了。
她想起,譚破浪在那個明月如盤的夜晚跟自己說過的話。
他說,相信并不是一種天賦,而是一種需要去學習的技能。那么現在的她是在學習技能,還是在被命運強制去學習這個技能呢?她無從得知,可是,不知道為什么,此時此刻,她的內心是平靜的,那是一種久違的感覺。
上一次擁有這樣的平靜和安定是什么時候,葉詞甚至已經不記得了。
命運真是會捉弄人。
葉詞忍不住嘲笑自己,在她開始學習什么是信任的時候,第一個面對要相信的對象居然是宿敵,世界上還有什么比這更具有嘲諷的功能呢?
由于流年那邊的怪物要比葉詞這邊少一兩只,所以當流年清理完自己這邊的時候,葉詞還沒有弄完。于是流年毫不猶豫的轉過身開始幫助葉詞清理,他站在葉詞的身邊,拉開弓,放出箭,再抽出一支箭支,搭在弓弦上,再拉開弓,在放出箭,動作那么完美,那么流暢,讓站在他身邊的葉詞甚至能聽見他弓弦顫抖而發出的嗡嗡聲。
隨著最后一支黑翎箭,夾雜著尖銳的呼嘯聲刺向了最后一個機械人后,皇宮二層終于恢復了原有的平靜。流年將弓收了起來,沖著葉詞微笑:“小公子,去收拾戰利品吧。”
葉詞回頭,看著流年臉上那燦若桃花般的笑顏,心情也稍稍得變得好了一些。不管那么多的恩恩怨怨,不管那么多的糾葛利益,光光是面前的這個人來說,他是一個值得信賴的隊友。
甚至有那么一瞬間,葉詞覺得,押沙龍安排了流年來跟著自己,這本身就是一件極好的事情。
極好,極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