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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句號

第十章句號  譚破浪搬著個小凳子,坐在白陌的邊上,低低的問:“陌哥,我咋覺得氣氛這么詭異呢?”

  白陌看了他一眼,然后嘆了一口氣,用兩個人才能聽得到的聲音說:“你要是覺得不詭異,估計也不太可能了。”

  “他們…”譚破浪小心翼翼的回頭看了一眼大沙發上坐著的一家三口,卻發現董音正直直的盯著自己。她的面孔本來是溫婉可人的美麗,大有一種柔弱的小鳥依人般的魅力,可是此時此刻,她的目光中竟然有一種讓人心驚膽戰的寒光,就這么直愣愣的看著譚破浪,讓譚破浪下意識的抖了一下,然后連忙轉回頭來,又將小凳子更靠近白陌一點,用更小的聲音問:“他們來做什么啊?”

  白陌本來就心里煩。特別是在夏天,如果人一煩就特別容易熱,而一熱的話脾氣也不好,現在譚破浪還又距離他近了一點,他不由得皺起眉毛來:“我說,臭小子,你當過冬呢,挨我那么近做什么,熱不熱啊?”

  譚破浪只覺得自己的背后要被董音那寒光閃閃的目光看出兩個洞來了,他一臉苦笑:“哥,我也不想挨你那么近好不好,可是…可是…”他一臉難色的望著白陌,希望他能懂得自己的難處。

  白陌見譚破浪那一臉屎色,順著他的目光轉過頭看去,然后也看見了董音那有些瘆人的目光,他皺著的眉頭更緊了,扭回頭,盯著電視輕輕的哼了一聲:“還當自己是千金大小姐啊。拿臉色給誰看,真不知道上輩子欠了她家什么孽。”

  “到底怎么了?”白陌越是這樣,譚破浪就越是好奇。

  可是白陌卻不知道從什么地方說起,想了半天只好嘆氣,“晚上再說吧,你看一會就明白了。”

  雖然很不想跟董音家再扯上一丁點的關系,可是,總不能把人家撂在客廳里大眼瞪小眼吧,更何況,葉詞和左曉蘭確認。這一家人,就算把他們單獨撂在客廳里不聞不問,他們也絕對不會因為冷遇而離開的。總而言之,這家人簡直就是不達目的堅決不罷休的一家人,就好像上次廢墟城堡的攻略一樣。他們家到底想了多少辦法啊,最后拒絕得連葉詞都有點不好意思了,人家還在孜孜不倦、堅持不懈的做最后的努力。就這樣的精神來說,葉詞實在是打心眼里佩服。

  當然,當然,如果用這種精神對付的人如果不是自己的話。那么她就更加佩服了。

  葉詞自認為自己的臉皮還不夠厚,或者說。臉皮還不是最厚的,所以,她不可能在自己的屋子里窩一輩子。就算她想這么做,左曉蘭也絕對不允許她這么做。

  這不是嘛,她正躺在床上隨便翻翻漫畫,左曉蘭已經站在門口,靠在門框邊上涼涼的望著她:“我說,閨女,你想混到什么時候?”

  “混到他們走。”葉詞只是瞟了自己老媽一眼,然后又將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了面前的漫畫書上了:“你不是去端綠豆湯去了?怎么綠豆湯煮到我的屋子里了?”

  “我總不能在廚房躲一輩子吧。”左曉蘭嘆了一口氣:“綠豆湯已經端過去了。看見你還不過去,所以過來看看你。”

  “看我干嘛?反正人家是來找你和我爸的,跟我沒有關系。”葉詞轉了個身。背對著自己的老媽繼續看漫畫,嘴里嘟嘟囔囔:“白瞎了我的綠豆湯。難得我一大早起床就洗綠豆,現在都被糟蹋了…”

  “什么找我們啊,面子上是說找我們,可是我們知道,人家其實是來找你的。我們就是一個生活玩家,玩的時間又不長,游戲里好多事情都沒有弄清楚呢,而且,他們多半是不知道我和你爸在玩游戲的。”左曉蘭看著葉詞的背影,低聲的說。

  “那又怎么樣,又沒有直說找我,我就當不知道,我最煩這種腸子跟山路十八彎的人了,你想干嘛,你直接說,能行就行,不行就不行,用得著這樣嗎?”葉詞冷冷的哼了一聲。

  “又不是才認識,都認識這么多年了,他們家是什么樣的人,你又不是才知道,何必這樣,出去吧,幾下打發了完事。”左曉蘭見葉詞還是不動地方,就直接走進了屋子里坐在了葉詞的邊上,拍拍她的背,讓她快點去解決。

  “媽,你到底是過來干嘛的?”葉詞放下了手里的漫畫書,轉身看著左曉蘭。

  “拉個墊背的。”左曉蘭笑瞇瞇的望著女兒,說得理所應當。

  葉詞滿頭的黑線,她就知道她媽絕對不會是因為擔心她的心情來看她的,果然是來找個墊背的。

  “你覺得他們能幾下子就打發掉嗎?”葉詞挑起了眉毛看著左曉蘭,“這可是我們家里,他們如果不走的話,我們總不能所有人舉家遷徙吧。”

  “這就要看你的本事了。”左曉蘭也知道葉詞說得是實話,可是現在這個問題并不是能如此擔心一番就徹底解決掉。她想了想,然后試探的說:“小詞,要不你就隨了他們心愿吧,何必死磕著,就算是不喜歡他們一家也就算了,可是董音她爸說得那個投資似乎是個很好的方案,我們沒有必要跟錢過不去是吧。”

  “媽,我們確實是沒有必要跟錢過意不去,不過,你就確認董音他爸說得一定會賺錢?他那種人你又不是不清楚,真正賺錢的買賣什么時候想起過我們這些人?退一萬步講,就算是這個投資真的很好很好,我也絕對不會幫忙的。”葉詞堅決的搖搖頭。

  “為什么?”這倒是讓左曉蘭奇怪了,她自然是不知道葉詞跟董音他們之間那些盤根錯節的關系,也不知道葉詞跟千山斜陽之間的恩恩怨怨,只是單純的覺得葉詞這么咬著絕對不跟董音家有任何一點關系有些奇怪。放在她自己的身上的話。就算董音的父母再不會做人,至少跟自己和丈夫之間也是多年的情分了,不看僧面看佛面,只要不過分,他們倒是很愿意做個順水人情的。

  “媽,有些忙可以幫,有些忙不能幫。”

  “小詞,既然說了是幫忙,就不要求回報,這樣才會心理平衡。你如果幫忙是一定要求對方的回報的話,那么你永遠會不痛快。”左曉蘭以為葉詞咬著不幫忙不過是因為董音家接受了自己家幫忙會認為理所應當,所以才不情愿,于是勸說葉詞。

  卻不想葉詞搖搖頭:“媽,要是為了回報才去幫忙。那也就不叫幫忙了。而且,我葉詞也不是這么斤斤計較的人。我說的不能幫,不是在意這種瑣碎的小事。而是因為…”葉詞說到了這里微微一頓,然后很委婉的告訴母親:“而是因為,有些忙幫了之后,你不但一點好處都落不下。還會萬劫不復。”

  “萬劫不復?”左曉蘭微微有點吃驚,她不明白葉詞到底在指什么。但是她只聽這幾個字就有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你不要亂說話,什么萬劫不復,何必說得那么嚇人。”

  葉詞坐了起來,靜靜的望著左曉蘭:“媽,你們才玩游戲,只當這是一款游戲而已,可是,很多人是不把這個當成游戲的,而是當成賺錢的工具,或者是賴以生存的生活途徑。一樣東西只要是涉及到了利益,就一定不會單純到什么地方去。所以,你不能用你們玩游戲的單純心思去衡量所有的人。在這一點,你們和董音的父母絕對是不一樣的。你們為了開心。為了打發時間,而董音的父母卻是為了賺錢,賺更多的錢。”

  “小詞,我,我不太明白你說的,董音的父母難道把這個游戲當成生意了嗎?”左曉蘭其實過得生活一直都不算是復雜,所以并不太了解葉詞說得那些,只是隱隱的覺得,好像事情跟自己想象得實在不一樣。

  “算是吧。”葉詞低吟了一會,然后抬起頭來看著左曉蘭突然說:“媽,你知道今天董音他們家來是怎么來的嗎?”

  “啊?這個我怎么知道,開車吧,他們家可是我們幾家當中最早買車的,好多年了,很貴的車…”左曉蘭說話有時候喜歡東拉西扯,說不到重點,這卻是葉詞最忌諱的。

  所以葉詞直接打斷了左曉蘭的話:“他們是走路進的我們小區,我估計是坐公交車來的。”

  “不會吧!”左曉蘭瞪大了眼睛看著葉詞:“董音她媽可是很嬌氣的,能坐車的地方絕對是一步也不會多走的…”

  “你知道他們的車哪去了嗎?”

  “我,我怎么會知道!”

  “如果我沒有猜錯,多半是賣了,而且他們家的房產估計也賣得差不多了。”葉詞低頭,扣了扣指甲。后來她又找月青丘了解了一下情況,知道董音和易蒼兩家因為千山斜陽落敗的緣故,虧得很慘,要是連褲襠也當掉了也一點都不為過。當然,這些來龍去脈和自己怎么知道這件事的,她是絕對不會讓父母知道的。

  “你怎么會知道的!”

  “我簡單的說吧,他們投資失敗,他們投資在鐵血戰戈的錢虧了。”葉詞淡淡的陳述的這個事實。

  “啊…”

  “不然,你以為他們為什么會來找我們。”葉詞瞇起了眼睛:“按照董音那種性格,上次吃飯的時候就已經把臉皮都撕破了,現在卻又來找我們,那只能說明他們走投無路了,才會厚著臉皮來找我們的。死馬當活馬醫吧。”

  “所以…”左曉蘭明白葉詞的意思了:“所以,這個忙不能幫?”

  “你要是想幫我沒意見。”葉詞望著左曉蘭笑瞇瞇的說。

  “死丫頭,說什么呢,我們的錢也不是大風吹來的,干嘛幫人家填坑!”左曉蘭抬手拍了葉詞的脊背一下,然后站起了身子,對著她說:“我出去看看你爸,千萬不要讓他胡亂說話答應了什么,你快點出來。”

  葉詞還是性意闌珊,懶懶的答應了左曉蘭一聲。

  就在葉詞還坐在床上發呆的時候。忽然聽見一陣重重的腳步聲咚咚咚的沖到了自己房間門口,然后房間門猛然被打開了。她回頭看去,只看見董音站在門口,她漲紅著一張臉,憤怒的看著葉詞,胸口上下起伏著,似乎剛剛受到了極大的欺辱一樣。

  “音音,音音,你別這樣,這不是我們家。你別到處亂跑!”董音的媽媽跟在后面,追到了門口,而跟在她后面的左曉蘭。

  左曉蘭一臉的菜色,踮著腳站在董音的身后,伸著頭對著好不尷尬:“小詞…”

  葉詞搖搖頭。示意她不要多話,而又把目光對向了董音。董音轉頭看著自己的母親,怒吼道:“媽!今天。我一定要找她說個清楚,你能不能不管我!”

  董音母親被她吼得愣在那里,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

  “把門關上吧。”葉詞還是坐在床上,既不起床。也不動地方,只是淡淡的對著董音說。就好像她們之間什么都不曾發生過一樣那么平靜。

  董音的憤怒宛如一個巨大的拳頭,而葉詞淡然的態度卻好像是一床剛剛彈好的棉花被子,就算這個拳頭再有力量,可是打在那軟綿綿飄乎乎的棉花杯子上,所有力道頓時也化得無影無蹤了。她就這樣站在那里,瞪著葉詞好一會,然后才重重的將門關上了。

  門發出了巨大的響聲,葉詞甚至都能感覺到這巨大的響聲下這道墻壁會晃上兩晃,最終坍塌。好在這房子雖然是有些年頭了,可是質量還不錯。除了落下了很多灰外,并沒有什么變化。

  董音靠在門上,還是直愣愣的瞪著葉詞。不說話也沒有任何動作。葉詞望著她的目光,淡淡的說:“說吧。你有什么事。”

  董音咬著嘴唇,望著葉詞的目光變得有些怨懟,但是她還是沒有說話,更沒有吱聲。葉詞暗自嘆了一口氣,她最煩這種無聲的抗議的,有事說事,沒事閃人,這樣多好。你光是看著我,又不說話,就算目光里有千言萬語,我也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蟲能明白的一清二楚吧。可偏偏就是有這種人,認為她不說,你也要懂得,否則你就是罪大惡極,你就是要萬劫不復。

  遇見這種事,葉詞從來都是不買賬的。反正對于她來說,被人看看也沒有什么損失,不會掉兩斤肉,更不會長兩斤肉,既然別人那么喜歡在她的身上研究目光的多樣性,她就索性當個擺設好了。

  基于這種淡定的想法,她靠在床頭,又拿起了剛才那本漫畫書,繼續看了起來。

  董音還從來沒有人這么冷待過,就算是千山斜陽,也會考慮到她的心情,絕對不會讓她感覺到尷尬,可是在葉詞的面前,她的自尊,她的面子好像一文不值一樣,她從來不會在意,也不會順著她的性子做出應有的反應。或者說,其實任何人都一樣,在葉詞面前,她都是這樣旁若無人的,原來,她還曾經覺得葉詞這樣的性格很有個性,可是今天她卻覺得這樣性格真是太讓人討厭了!

  “喂,你難道不能專心的聽我說話嗎!”董音越想越憤怒,她重重的拍了一下門,試圖告訴屋子里的另外一個人,自己是多么的不滿意。不過這一下子并沒有讓葉詞有什么改變,她甚至連眼睛都沒有抬一下,倒是讓董音的手疼得發麻,也順便把門外的人嚇了一跳。

  “你不是還什么都沒有說嗎?”葉詞一點也不以為意,反正對付這種千金大小姐,她從來都不把她們當一回事的。這是一種病,得治。

  “你…”董音狠狠的咬著自己的嘴唇,望著葉詞的眼睛里忍不住染上了一層水霧:“你怎么可以這么欺負我!”

  這回葉詞總算是抬起頭來,看著董音了,她嘆了一口氣:“我這里可沒有幾百塊的唇膏,你要是把嘴唇要咬破了,出了這道門要是被人認為我揍了你,我可是吃大虧了。”說到這里她又嘆氣:“至于欺負…董音,你沒有毛病吧,我什么時候欺負你了!”

  “你有,你就是有!你隨時都在欺負我!你什么時候都不幫我,都不關心我,我的事情你也不會想辦法幫我解決。你這就是欺負我!”董音越說越生氣,最后竟然嗚嗚的哭了起來。

  葉詞最煩別人哭,特別還是一個千嬌百媚的大小姐的眼淚,她更煩了。她皺起了眉頭:“你說這些好像不是我的責任吧,這不應該都是千山斜陽做的嗎?他才是你的男朋友,關我屁事。”

  “他要關心我,你難道就不應該關心我嗎?我們不是最好的朋友嗎?你怎么可以一點都不在意我,一點都不關心我!”

  葉詞只覺得頭大,這都是什么跟什么:“最好的朋友?”她聽著里面可笑的字眼冷笑著:“那我可以不可以也要求你關心我一下?”

  “我難道還不夠關心你嗎?你在論壇被罵了我還為你出過頭,千山斜陽要找你麻煩。我還勸阻過,難道這些我還不關心你嗎?”董音越說越是憤怒,哭的更是梨花帶雨了:“而你呢,你為我做過了什么!我求你找硬甲巨龜的攻略,你不說。還教訓我,我讓你留在鐵血戰戈,我們有個照應你也直接閃人。甚至都不跟我打個招呼,我幾次三番找你要廢墟城堡的攻略你都不給,那天吃飯你還給我家那么大的難堪,今天我都親自來找你了。請你幫忙投一點錢在鐵血公會里,或者幫助他們站穩腳跟一下。你倒是避而不見,躲在這里算什么啊!”

  葉詞聽著董音的控訴,仿佛字字句句都充滿了血淚一樣,她只覺得無奈又心煩不已,好不容易等到董音停下了控訴,開始哭泣的時候,她不耐煩的開口:“硬甲巨龜的攻略也好,留在鐵血戰戈拿首殺也好,廢墟城堡的攻略也好,在鐵血公會里投資也好。這些全部都是公會的事情,你就是一個普通會員,這些都關你屁事啊!”

  董音沒有想到自己的控訴不但沒有得到葉詞的歉意。反而被罵了,就更加委屈和不甘。她大聲吼道:“是,我是一個普通會員,可是,可是,我是千山斜陽的女朋友!那就等于我是鐵血戰戈的老板娘!只要對鐵血戰戈有益處的事情,只要對于千山斜陽有益處的事情怎么就不關我的事!”

  “女朋友?老板娘?”葉詞的眉毛挑高了,唇角的笑容越發譏誚起來,有一句,她放在心里一直沒有說。所謂女朋友也好,所謂老板娘也罷,大概只是董音自己的自以為是吧,千山斜陽似乎從頭到尾都沒有承諾過什么,更何況,就算千山斜陽承諾過什么,像是他們這種家庭的人的婚姻,可能是自己說得算的嗎?

  這些話葉詞沒有必要去說,畢竟戳穿一個人的美夢絕對不是一件什么道德的事情,她雖然不是什么好人,可是也不會多管閑事做這種毫無意義的傷害。

  “難道不是嗎?”董音見葉詞挑起的眉角,知道她是有些嘲諷的,而這些嘲諷就好像是扎在她心頭的一根銳刺,讓她立刻就暴跳如雷。甚至口不擇言:“葉詞,你根本沒有談過戀愛,你根本就不知道愛情有多美好,有多重要,你的生命中完全是裸的自私自利,如果你繼續這樣的話,你一輩子都嘗不到愛情是什么滋味!那才是真正的可悲!”

  葉詞實在不明白董音的大腦是什么做的,為什么東拉西扯都就說些沒有任何意義的廢話。她嘆了一口氣,百無聊奈:“我戀不戀愛這件事又關你屁事啊,行了行了,你別跟我扯了,你到底要干什么,直接說,我沒心情聽你這些廢話。”

  “你原來不是這樣的!”董音忽然換了一個腔調,她顯得柔弱可憐,楚楚動人:“你原來從來不會這么對我說話的,你原來從來不會說這些我不愛聽的話,不會說這些傷著我的話的!”

  “我又不是廣場上算命的,嘮不出那么多你愛聽的嗑!”葉詞忍不住冷冷的哼了一聲,原來?她指的是哪個原來?上一世?如果換成是上一世的葉詞,估計根本就容不下董音在這里廢話。

  “你原來對我那么好,無論我出了什么事總是第一個沖出來幫我,只要我的要求,一定會幫我實現,只要我提出來的問題,一定會最快速的幫我解決掉,你原來是那樣對我,現在怎么可以這樣對我!”董音哭得越發傷心。將她那種菟絲草般的柔弱發揮得淋漓盡致。

  葉詞望著董音,只覺得心煩。她想,男人和女人真的不一樣,遇見這種情況,男人一定會百煉鋼化為繞指柔了,可是女人遇見這種情況恨不得將她丟到樓下下。

  “你記錯了,要不就是你把我美化了,我從來沒有逾矩做過你男朋友該做的事情,而且,我也不是全能。做不到你說的那些。”說著葉詞從床上站了起來,因為她發現如果她繼續躺在床上,董音就將一直在高度上有優勢,這很不利于自己快點結束這場鬧劇。于是她想她應該快刀斬亂麻,直接一下子讓董音死心才好。

  她是比董音個子高的。加上董音現在又沒有穿高跟鞋,站在葉詞面前就顯得越發嬌小可人起來。葉詞走到了董音面前,伸出雙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暗暗的施加著重力,她用一種無法違背的聲音說:“董音,我再說一次,說出你的要求。不要繼續廢話,也不要挑戰我的耐心。”

  董音抬起頭。忘了哭泣,因為印入她眼簾里的葉詞竟然變得讓人無法逼視,從他身上所滲出的壓力竟然讓董音覺得呼吸都有些困難。面前的這個人確實是葉詞,可是,卻讓董音同時覺得這個人并不是葉詞。她讓自己熟悉又陌生。熟悉的大概是她的外貌,可是陌生的呢?不知道,董音說不清楚,大概沒有一個地方不是陌生的。

  董音不知道為什么竟然一種顫抖的感覺,在這三伏天里,她猛然的抖了一下。打了一下寒戰,就好像是深入了三九寒冬一樣的凌冽。

  “葉詞,求求你。幫幫我們家吧。我們投資了鐵血戰戈,可是虧得血本無歸。”

  “鐵血戰戈已經拿到了五甲。怎么會虧?”葉詞的眼睛黑得好像一灘深不見底的潭水,她的聲音似乎帶著最恐怖的魔力,能將心心里面的話全部都掏出來。

  “不是的,葉詞。”董音對于葉詞的問題并不懷疑,畢竟關于柳疏狂和千山斜陽的問題,是豪門秘辛,就算身為她也不是了解得特別清楚,所以,她斷定葉詞是一點也不知曉的。“具體的你不用知道,你只要知道,只要拿到五甲的不是千山,我們就虧了!”

  “哦!”葉詞挑著眉毛,很不以為然。

  “而,這次千山沒有拿到五甲,很大的原因是因為你!”

  “因為我?”葉詞眼睛瞇了起來。

  “如果在第一次我和易蒼來找你的時候,你就同意帶我們帶副本,那么這次拿到五甲的一定是千山,不,甚至拿到首殺的都是千山,這樣的話,我們家也不會虧本,而千山也一定會酬謝給你一大筆錢!葉詞,你難道能否認這不是你的責任!”

  這是什么狗屁的強盜邏輯!

  “所以?”葉詞幾乎被氣得發笑了。

  “所以,這一次你必須幫我。”董音的目光變得銳利起來:“你聽清楚,是必須!我現在不是在詢問你的意見,而是告訴你應該做的事…”

  董音的話還沒有說話,只覺得自己的臉頰被捏住了,她的后腦也重重的撞到了門上,鉆心的疼讓她幾乎叫出聲音來,可是當她看清楚眼前的人時,所有的聲音就好像被關掉了一樣,什么都發不出來了。

  “董音,下面的話,我只說一次,你給我聽好了。”葉詞的目光中帶著森森的寒意,讓人不寒而栗。“我從來不欠你任何東西,從來不!少用你那些強盜邏輯扣到我身上,就算你這么認為,你給記好,我不認可。只要我不認可的事情,就沒有什么應該,也沒有什么必須。千山斜陽能不能拿到五甲,從來都和我沒有關系,就好像你們家投資失敗不失敗也和我一點關系都沒有。”她瞇起了眼睛:“你難道不知道我們之間的臉皮早就撕破了嗎?既然如此,你還能若無其事的要求我做些對我毫無意義的事情嗎?你不能。”

  說完之后,葉詞放開了董音的雙頰,冷冷的看著她:“現在,帶著你的父母,從我的眼前滾出去,永遠不要讓我見到你,否則,不要怪我不客氣。”

  董音似乎還沉浸在葉詞那瘆人的氣勢之中沒有回過神來,直到葉詞再次看著她冷冷的說:“怎么?你還沒有聽到嗎?”

  這時。她才回過神來,不過,董音的膽子并不像是她所表現出來的那么小,面對這樣的葉詞,她居然還問道:“你的意思是要跟我恩斷義絕嗎?”她的口氣里帶著濃濃的威脅的味道。

  “我們不是早就恩斷義絕了嗎?”葉詞扭頭,伸出一只手,輕佻的抬起了董音的下巴。她距離她很近,甚至連她呼出的氣息都能噴在董音的面孔上:“最后,我再說一句,我這個人很叛逆。最無所謂的就是威脅。”

  “你!”董音瞪大了眼睛,胸口快速的起伏著,她狠狠的揮掉了葉詞的手,一把推開她,就拉開了門。門外面。董音的父母,葉詞的父母,白陌和譚破浪全部都瞪大了眼睛看著兩個人。

  董音伸出手一邊拉著自己的父母。就朝著門外沖去:“爸媽,我們走!”

  “音音!音音!到底怎么了!”董音的父母被這突然的逆轉弄得滿頭霧水,還得轉頭跟葉南天和左曉蘭賠笑臉。而董音則怒吼著:“不要丟人現眼了,不要再來求她們!”

  葉詞也走出了臥室門。淡漠的看著盛怒中的董音,拉著父母沖到了玄關。忽然之間。董音站住了腳步,她扭過頭,用一種前所未有過得兇狠和惡毒對著葉詞說:“葉詞,你給我記著,今天你給予我的,我一定要千百倍的還給你!!”

  葉詞則一點都不以為意,她甚至抬起手,朝著董音揮了揮手:“慢走不送,順便說,永不相見了。”

  而對于葉詞的回答是關得震天響的門板聲。

  譚破浪捂著耳朵。縮著脖子看著掛在門邊上的那副掛畫,搖搖欲墜,好一會才說:“我們家的門砸壞了能找她賠嗎?”

  葉詞看著他笑了笑沒有回答。直接走到了陽臺上,伸頭朝著下面看去。只見董音拉著父母一路怒氣沖沖的沖出了小區。幾下就不見了蹤影,然后她才縮回了頭,看著譚破浪嘆氣:“恐怕不能了,因為我們可能永遠不會再和她見面了。”

  “永遠?”左曉蘭微微一愣,“你們到底說了什么?”

  “沒什么,我斷了她所有的念想,只怕她現在心里恨死我了,如果可以的話,她會想殺了我。”葉詞走進了客廳,坐在了沙發上,茶幾上擺放著冰鎮的綠豆湯,沒有人動過,她也不客氣,端起了一碗就緩緩的喝了起來。

  屋子里面沒有一個人說話,這時候的氣氛真詭異。過了好一會,葉詞才回過頭,看著父母,慎重的道歉:“對不起,爸媽,因為我的關系,你們幾十年的朋友可能再也沒有將來了。”

  葉南天嘆了一口氣,走到了葉詞邊上坐了下來,拍了拍她的肩膀:“別放在心上,朋友這個東西都是階段性的,我們和他們的差距太大,是做不了朋友的。所謂的交情其實也只是二十年前的老話了,現在人家看不起我們這樣的人,我們也不想去攀附這樣的人,大家早就不是一條路上的人了。做不得朋友也就算了,只是你們…”他微微一頓:“你和董音…”

  “道不同不相為謀。”葉詞扭過頭很淡然的為自己和董音曾經的友情畫上了句號。

  “葉詞姐!我要入會!”氣氛很沉重,譚破浪見這樣的氣氛實在是不利于家庭的穩定團結,連忙笑嘻嘻的跳出來說。

  “你?”葉詞有點吃驚的望著譚破浪:“你不是連叫什么都不告訴我們嗎?”

  “嘿嘿嘿,我要入會,我要入會”譚破浪卻不回答葉詞,直接轉身朝著臥室奔去:“快點上線加我啊!”

  葉南天和左曉蘭也看著葉詞和白陌笑:“你們快去吧。”

  葉詞和白陌兩個人一前一后的走向臥室,白陌忽然伸出手,握住了葉詞的肩膀。葉詞回頭看他:“怎么?”

  白陌的臉平靜的看不出任何情緒,他淡淡的說:“你要怎么做?”

  “我如果說我想徹底封殺他們,你相信不?”葉詞的臉上的表情溫和,根本不像是說出這么涼薄的話。

  “我信。”

  “哦?”葉詞有點訝異。

  “因為你是葉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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