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你把親家母送的大丫鬟遣回安國侯府去了,她犯了什么錯嗎?”蒙氏看著滿臉恭順的怡昕,語氣冷冷的,她今天特意讓兒子到徽園用晚膳,想要給他和黃婉媛制造見面的機會,可沒有想到的是陸濤羽來了不說,還把她看不順眼的怡昕也帶來了,趁著還沒有開飯,她就冷冷的朝怡昕發難。
“母親說的是落梅吧!”怡昕決定發落落梅的時候就知道這件事情瞞不過有心人的眼睛,把那么一個大活人送走,想要瞞著他們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她一開始就沒有打算隱瞞,送落梅離開的馬車可是大大方方的從側門駛出去的。
蒙氏會過問,她跟著陸濤羽過來之前也有了心理準備,聽到蒙氏發問,立刻帶上笑容,道:“這丫頭是家母所賜,本該好好對待,可她自恃是長輩所賜,做事漫不經心,喜言是非,媳婦雖然不喜,但看在長者所賜的份上,也不好直接責罰,所以請示了家母之后,便把她送了回去。要是她能夠知錯,并改了那些壞脾氣,家母自然會將她再送過來,要不然的話,家母也會做適當的處置的。”
蒙氏微微一滯,輕輕地咳了一聲,道:“聽說她是親家母為你準備的陪房丫頭,我還以為你不愿意羽兒有通房丫頭,所以看她不順眼,就把她遣送回去了…要是那樣的話可就是你的不是了,為人妻者,可不能這般的善妒,連個小小的通房丫頭都容不下的!”
“母親從哪里聽到這種荒謬的說法的?”怡昕在處置落梅之前已經告知了陸濤羽,怡昕對此的說辭是落梅是三夫人齊氏給特意挑選、做為陸濤羽通房丫頭的人選之一,但是因為怡昕的小日子來了,卻沒有安排她侍候,所以她頗有怨言不說,還鬧得很難看。怡昕自然很不喜這樣的丫鬟,所以想要把她打發回安國侯府,畢竟她的老子娘都在那邊,但是打發之前她還是想要征詢一下陸濤羽的意見,畢竟她跟在怡昕身邊最初的目的就是給陸濤羽當通房丫頭。
別說陸濤羽現在和怡昕好得是蜜里調油,就算是兩人已經到了相敬如冰的地步,陸濤羽也不愿意看到像落梅這樣的丫頭,當時就點頭同意了怡昕的想法。他還認為怡昕這樣做不夠果決,對于這種妄想著飛上枝頭,甚至還沒有飛上枝頭就忘記了自己身份的奴婢,是應該狠狠地教訓的。只是鑒于她是齊氏所賜,要是處理得太過嚴厲了,難免有人說閑話,只能把她送走,圖個眼不見心不煩。
所以,蒙氏提起落梅,還那么教訓怡昕,他的第一反應是不悅,第二個反應卻是憤怒了——母親對發生在沁園的事情了解的這么及時,她到底安置了多少人手進去,難道她整天的派人盯緊父親的行蹤還不夠,自己和怡昕的一舉一動也要掌握得清清楚楚嗎?
“你別管我是從哪里知道的,也別在這里護著她說話,我這是在教她為人妻的本分。”蒙氏很不滿意兒子對怡昕的回護,瞪了他一眼,道:“她現在連一個小小的通房丫頭都容不下,還能容得下什么?”
“比起她容不下通房,我更不在意的是她能不能分清主次,管好內宅,不要搞得烏煙瘴氣。”陸濤羽反駁蒙氏,她倒是有容人之量,可她那種容人之量不提也罷!
“你是在抱怨我沒有管好徽園,弄得烏煙瘴氣嗎?”蒙氏氣得心口都疼了起來,齊云侯府的內事從來都是老夫人說了算,她別說是插手,就連協理的機會都很少,而徽園,原本應該是她的天下的徽園,卻有大半的人都只聽秦姨娘的話,對她的話經常是陽奉陰違,就連現在秦姨娘已經被關在小佛堂了她也不能完全控制徽園,陸濤羽的話無疑是刺中了她最不能碰觸的心病。
“表哥,你怎么能說這種讓姨母生氣的話呢?你不知道姨母是為了你好嗎?”黃婉媛小心輕柔的給蒙氏順著氣,然后寬慰道:“姨母,表哥不過是無心之言,你別生氣,氣壞了身子,誰都擔待不起啊!”
“我能不氣嗎?你都知道我是為了他好,他卻不知道好歹。”蒙氏看著面無表情的陸濤羽,再看看乖巧的坐在那里,卻不知道上前安慰自己的怡昕,惱怒地道:“人家說娶了媳婦忘了娘,還真是說得沒錯。知道心疼妻子,卻不知道心疼母親!”
這話說的可就嚴重了,不是把兒子往不孝上面推嗎?怡昕心里嘆氣,早就知道蒙氏捏不清,也從來就沒有把這個婆婆當成重量級的對手,但還是忍不住嘆氣,她不知道的自己的一言一行都會給自己最重視的兒子帶來影響嗎?
想是那么想,但怡昕臉上卻半點不顯,還浮現了少許的不安,她看看正在表現得對蒙氏十分貼心的黃婉媛,再看看滿臉氣惱,只顧著發泄自己不滿的蒙氏,最后把目光定在了陸濤羽身上,眼神中帶了安慰和鼓勵,嘴角也帶了一個隱隱的笑。
陸濤羽心頭不快,但母親這般的不靠譜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他深深地呼吸了幾次,就已經平息了胸口的郁悶,看到妻子閃爍著擔憂、安慰和鼓勵的眸子,他扯出一個笑容,道:“母親,你是我最尊重和愛護的人,這一點不管什么時候都不會有變化。”
“你知道就好!”蒙氏滿意了,氣也平了,冷冷的斜視怡昕一眼,道:“那么,我管教她的時候你不會再在那里護著她,然后氣我了?”
“母親教誨怡昕那是理所應當的事情!”怡昕搶在陸濤羽前面開口,臉上帶了恭順的笑容,她這么一說話,就把蒙氏的注意力轉移了過去,蒙氏狠狠地白了她一眼,很不喜歡她在這個時候插話,但也沒有訓斥。
陸濤羽微微的松了一口氣,還怡昕一個安慰的笑容,然后笑著道:“母親要管教媳婦那是天經地義的事情,說敢說什么啊!不過,也不急于一時不是?現在最關鍵的是什么時候開飯啊,我都餓了!”
“看你像個餓死鬼似的!”蒙氏被兩個人這么一打岔,也忘了找怡昕麻煩的初衷了,笑罵一聲道:“難不成這些日子在沁園就沒有給你吃飽飯嗎?”
“可不是!”怡昕有選擇的忽視了蒙氏話里的刺,笑著道:“夫君用膳可挑了,吃的不少,抱怨也不少。這個菜味道不夠味,沒有母親小廚房做的地道,那個菜味道還行,卻少了母親這里的感覺…挑來挑去就是差了點屬于母親這里的溫馨滋味。今天母親才讓人叫我們過來用晚膳,他就開心。”
我有那么說嗎?陸濤羽用眼神詢問怡昕,沁園大廚做的菜才叫棒好不好,他這段時間胖了不少就是證明,不過…看到蒙氏臉上燦爛的笑容之后,他決定緘口。
“表嫂真會說話,一開口就把姨母逗樂了。”黃婉媛冷眼旁觀之后決定出手,表哥對這個半路冒出來的表嫂出乎意料的回護已經讓她心里警鐘直響了,要是她在吧姨母給哄得不找她的麻煩了,對她可不利。
“這位是…”怡昕一照面就已經知道了黃婉媛的身份,不過令她感到意外的是不喜歡她的陸濤羽沒有給她介紹,而據說對她很是寵溺,比對親生女兒還要好的蒙氏也只顧著找自己的麻煩,沒有介紹,這是不是代表其實蒙氏也沒有多么的重視這個侄女呢?有了這種想法的怡昕自然沒有主動問起黃婉媛的身份,只是把她當成一個路人甲,但現在,黃婉媛都已經主動跟她說話了,自然不能繼續漠視下去。
“你不知道我是誰?”黃婉媛噎了一下,在整個京都幾乎都知道了她的身份,并且鬧得沸沸揚揚,更讓姨母不得不將她暫時送離京都之后,怡昕居然不知道她的身份,這怎么可能?
“我應該知道嗎?”怡昕淺笑著反問,當然,她這話不是對黃婉媛說的,而是對陸濤羽說的,她的態度讓陸濤羽叫絕,也讓黃婉媛氣得跳腳。
“你當然應該知道!”黃婉媛沉不住氣的道:“我就是表哥年前鬧得整個京都沸沸揚揚的那個青梅竹馬的表妹,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蒙氏皺了皺眉頭,很不滿意黃婉媛的態度,她平時也是個沉得住氣的,怎么忽然之間變成了這個樣子。她怎么知道,黃婉媛回瀘州一趟,嘗到了冷眼的滋味,知道自己要是不能嫁給陸濤羽,那么等待她的將是怎樣的婚姻。想要抓住陸濤羽,嫁進齊云侯府的心更迫切了,自然也就沒有了之前的故作從容。再說,這一次對話的主動權在怡昕手里,怡昕自然有辦法讓她失態。
陸濤羽則是暗笑,記得新婚的第一天怡昕還促狹的提過表妹,他可不相信,怡昕忽然之間就忘記了,但是看到被怡昕這么簡單的幾句話,就氣得失去了風度和理智的表妹,他心里還真的是很爽。
“那…”怡昕稍微遲疑了一下,然后立刻笑道:“我是一時糊涂了,我當然是知道表妹的。”
黃婉媛終于氣順了,可是不等她露出滿意的神色,就聽見怡昕不大不小的聲音在詢問陸濤羽道:“夫君,表妹姓什么,閨名叫什么,你快點那告訴我啊,我總不能一直表妹表妹的稱呼吧!”
黃婉媛剛剛浮上臉的笑容就那么凝固在臉上,她憤恨的看著滿臉無辜,略帶抱怨看著陸濤羽的怡昕,腦子里轟的一響,最后一絲理智都被怒火沖刷干凈,就在她要完全不管不顧的跳起來的時候,蒙氏身邊的竇媽媽見勢不妙,高聲笑道:“哎喲,都這么晚了,該開飯了!”
竇媽媽的話仿佛當頭一棒,讓黃婉媛恢復了一絲清明,她轉眼,蒙氏緊皺的眉頭又像一碰冷水,將她滿腔的怒火“嗞”的一聲澆熄滅了,她急喘了幾口氣,好不容易才擠出一絲笑容,干巴巴的道:“是該開飯了,我都餓壞了!”
沒有看到黃婉媛喪失理智,陸濤羽有些意興闌珊,不過他也沒有說什么,只是笑笑,而怡昕則一點異樣的情緒都沒有,她已經看出來了,黃婉媛雖然很會討好蒙氏,有很有點小城府,可終究只是一個被寵壞、自視甚高,也沒有什么耐心的,安國侯府像她這樣的人姑娘可不少,要對付她并不費力,自己也不用急著把這個威脅排除,還是留著,或許在意想不到的時候還能用上呢!
努力的一整天,連睡午覺的時候都犧牲了,終于碼出來了,給自己贊一個,撒花^_^
還有一章,不過,進V了,嘻嘻,怎么忽然覺得自己很了不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