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御輝
“輝，我回來了。沒有與你相伴到老，對不起…”
“你是誰？你在做什么？”忽的，男子的聲音從身側響起，目光中映入了一張精美絕倫的青年的容顏！在那一刻，我怔住了身體，因為他的容貌，不僅僅像蘭亭，更像蘭陵玉。并且！比蘭亭和蘭陵玉更加完美，更加讓人過目難忘。尤其是他那頭與蘭陵玉一樣，透著墨綠色的發，只是，他是短發。
如果祁凌玉長得像凌玉，我可以理解，因為祁麟輝和蘭陵玉都是蘭陵暖玉的子孫，他們叔侄自然有相似之處。可是，蘭亭僅僅是蘭陵暖玉的靈魂，身體，是御家的，怎會他的子孫會與蘭陵玉相像？腦中忽然劃過一個想法，就是——御家和蘭陵家聯姻了。
“聽小兵來報，有人打聽我增祖父離開的地方，難道是你？”他繞到了我的身前，打量我。我吃驚地抬眸細細打量他，青年二十歲上下。蘭亭的容貌和蘭陵玉的神態，讓我感覺是蘭亭和蘭陵玉被什么組合在了一起。
“你到底是誰？”他再一次深沉地問。
我一怔，反問：“你姓御？！”我看著他額頭縫著寶石的抹額，和一身修挺的開領長衫。幾代過去，金銀島上的人穿著不再透著海盜味，而是平民的衣著，而眼前這人的穿著，已是明顯的貴族身份，“難道你是現在的東王？”
這一次，輪到他發起了怔。
“輝——輝——”熟悉的聲音，熟悉的名字，從遠處而來，他聽見呼喚，朝聲源望去，她叫輝？
我繼續看著他，他叫輝？？！
無限懷念涌上心頭，輝，你和蘭陵玉一樣，將你的名字留了下來…
跑步聲越來越近，那呼喊聲，我聽得出，是祁凌玉的。他跑入了海水之中，跑向我身前的青年：“輝，原來你在這兒，我好一通找。”海面也映出了他的臉，和祁麟輝相似的臉，卻繼承了凌玉的名字。
他看到我有些驚訝，隨即轉為笑容：“姑姑，原來你也在這兒。”
我看向他，正好看到青年疑惑地看著我們：“姑姑？玉，你叫這位姑娘姑姑？”
祁凌玉笑了起來，跑到我的身邊：“姑姑，這就是現在的東王：御輝。姑姑，是不是感覺很熟悉？”
是啊，誰說不是呢。蘭亭的子孫，都這么大了。情不自禁地，我走上前，抬手撫上了他與蘭亭和蘭陵玉相似的臉，他立時一怔，登時將我的手拍開，有些生氣地看著祁凌玉：“玉，你在玩什么？！”
沒想到，他也和蘭亭，蘭陵玉一樣，不喜歡別人碰觸，即使是女人。
祁凌玉笑了笑，笑容和當年的祁麟輝一樣，透出一份高傲和狡黠：“你怎么可以對素素姑姑如此無禮？！你難道忘了你們御家，御蘭亭曾祖爺爺留下的遺訓？！”
御輝的臉色瞬間一變，有些驚詫地朝我看來，口中不自覺地輕喃出聲：“素素…殷素素？！”
“大膽！”祁凌玉故作長輩一般厲喝，“你怎可呼我姑姑之全名？就連我，都只能稱呼她為姑姑。是吧，姑姑？”他抬起右手肘，架在了我的肩膀上，帶著幾分撒嬌，幾分不正經。我放沉肩膀，他的手肘從我肩上滑落，撫額，這祁凌玉怎么有種狐假虎威的感覺。再看面前震驚地已經說不出話的御輝，看來我的傳說在這里也流傳著。
“我…能看看現在的東王府么？”那里曾是我的家，而現在，我卻要經得別人的同意了。
御輝在我的話語中恍然回神，立刻點頭：“當然可以，奶…不對不對…姑娘…不對不對…”原先沉穩鎮定的他，因為我而陷入了混亂，祁凌玉在我身旁開心地笑了以來，御輝爬梳了一下自己的短發，做了幾個深呼吸鎮定下來認真地看我：“您真的是六十年前的殷素素？！”
我也認真地點點頭。
倏地，他竟是單膝下跪，對我行禮：“御輝見過曾祖奶奶。”
這一下，我可傻眼了。對我來說，我才十七啊，突然一個比我大的男人，對我行大禮，還叫我祖奶奶，這感覺…還記得第一次被人叫阿姨的時候，忽然覺得自己就這么老了。
“哈哈哈哈…”祁凌玉在我身旁像是得瑟地笑著，就像御輝是在跪他。
我只有尷尬上前：“起來吧。其實…你不算是我的曾孫…”我沒跟祁麟輝生過孩子，自然不算是。
御輝起身垂臉恭敬地說：“您是曾爺爺的正妻，自然是我們的長輩。”
原來如此：“慢著，我們？你們…現在有幾個？”
御輝抬臉剛想說話，祁凌玉卻已經說了起來：“直系的，旁系的約有上百人。”
我再次目瞪口呆，才六十年，御家居然人丁如此興旺了。
祁凌玉回到御輝身邊：“輝，我看姑姑也不太想讓人知道她還活著，你就悄悄帶姑姑四處走走，別讓你其他兄弟姐妹知道，來煩擾姑姑。”
祁凌玉這小子，自己跟家里人全說了，老老少少呼啦啦全來碼頭來“圍觀”我。此時倒好，讓御輝不要聲張。不過，這也是我的想法，我也不想再被上百人圍觀一次。
御輝點點頭，一人很是恭敬地讓開身形：“曾祖奶奶請。”
跟御輝一邊走，一邊回憶，金銀島六十年來變化很大，人多了，船多了，港口多了，貿易也多了，越來越不像島，而是一座城。
我問他是否與一個名叫蘭陵家族的聯姻？他有些驚訝，然后告訴我在我離開十七年后，有一對夫妻帶著小女兒前來金銀島，說是想看我回來了沒有，他們也相信我不會就此消失，他們稱自己為蘭陵暖玉和花飛殤。那一次他們沒有見到我，反倒是他們的女兒和當時只有七歲的爺爺定下了娃娃親。
原來是飛殤和暖玉。聽到故人的名字，心里一片溫暖，飛殤也是從我的世界而來，沒能見到她最后一面，幾多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