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怎么齷齪也沒有你們兩個齷齪”他逼近我的身前,目光灼灼地盯住我的臉龐,“你們剛才是站著,還是躺著,是在那里,還是在這里?”他忽然撲了上來,抱住我。我本能地抬手抵住他的胸膛。他抬手撫上我的脖頸,眸中出熊熊妒火:“這里還留著他的溫度,好燙啊…”
“滾開”憤怒沖遍整個身體,后背傳來一陣熱燙,登時,祁麟輝如同觸電般放開我的身體,我立刻后退,緊貼身后墻壁。
他右手握住了方才放在我后背的左手,低頭查看。那里血紅一片,宛如灼燙。
“你身上到底有什么?”他憤憤地朝我瞪來。我冷冷地看他:“實話告訴你,我有兩個男人。一個,就是蘭亭。還有一個,是龍神亙陽”
登時,他雙眸圓睜,不可置信地瞪向我。
我昂首站立,繼續冷冷道:“記住,就算蘭亭是你的臣,屬于你,但我也永遠不會屬于你,因為我是亙陽的女人,是神的女人”
他震驚地緊握受傷的手看我,雙眸依然是無法相信我話語的眼神。
我憤怒地瞪視他:“如果你乖順聽話,我或許會考慮收你做第三個男人,如若你再如此輕薄于我,我定會拆你皇宮,砍你龍頭我說的不是玩笑哼”拂袖轉身,在他驚愕的目光中離開廚房,腳下帶風,朝蘭亭離開的方向而去。
經過院中石桌時,御叔喊了過來:“龍兒,你又去哪兒?”
我沒有回話,只顧自己離開,御嬸在御叔身邊說:“龍兒肯定是去追亭兒,孩子們的事,你少操心。”
“是啊。兒孫自有兒孫福。”娘親的話讓我腳步略頓,回頭看向她,她對我點頭微笑,宛如在說:去吧,去找亭兒。
知女莫若母,娘親也定是希望我和蘭亭能跨過這一道坎,沒有什么比我們十七年的情誼更為重要。
是啊,我們朝夕相對了十七年。怎能因為他前生之事來影響我們今日之情。前生已經過去,今生才剛開始。我們不能輸在起點,讓自己將來后悔。
可是,我沒有找到蘭亭,我走遍了皇宮每一處,都沒看到他的身影。他躲起來了。我能感覺到,他在有意躲我。他會不會認為我嫌棄他?或是認為我討厭他當初是太監的身份?難道他以為我不喜歡蘭陵暖玉,所以也不喜歡他?
當初我與淵卿一起,他總是處處針對淵卿。那是因為他是蘭陵暖玉,與淵卿是宿敵。蘭陵暖玉羞辱巫醫族,娶淵卿之妹,鼻淵卿吃下藥想讓他羞辱自己的親妹妹,一切都是為了復仇。可是,蘭亭卻沒有向淵卿復仇不是嗎?這是什么?難道是他也想放下過去,重新開始?
他的靈魂回到了過去,他知道在未來的十七年將會發生什么,他可以有無數機會去改變自己死亡的命運,或是整個世界的命運,但是,他還是沒有,為什么?
我開始陷入冷靜。或許,他也需要冷靜。
第二天,他依然沒有出現。為了等他,我睡在了秋瀾別苑。御叔御嬸每天都會出去,宛如東都怎么也玩不夠。而我就陪在娘親的身邊,看娘給我繡那塊漂亮的喜帕。然后她會說我生日那天用不到了,正好可以把它繡地更精致些。
在她的一針一線中,我看出她很希望我能與蘭亭和好如初。即便當中有過彷徨,有過矛盾,但最終我們能跪在她的面前,一起喊她一聲娘親。自從父親病逝后,我的幸福是娘親唯一記掛的事情。
但是,如果看到祁麟輝來,我就會陪御叔御嬸出宮游玩,那天之后,他變得有所收斂,但是在看我時,目光中充滿了困惑和懷疑。他在懷疑我的話,在懷疑我是亙陽女人的這個身份。這很正常,沒有人見過神,沒見過又怎能相信那些傳說。
傳說只說亙陽喜歡找女人,然后在她們身上留下屬于他的印記,就像主人給馬蓋個戳。如果別的男人意欲強占亙陽的女人,亙陽印記會灼傷他的手予以懲戒。
那一晚,他卻是在我身上被灼傷,但是,他沒有看到亙陽印記。或許,他在懷疑我對他下毒。有時毒物也能灼傷人的手。
總之,這兩天,我獲得了短暫的平靜。
御叔御嬸問我們是不是吵架了,我說沒有,只是兩個人有些誤會。御叔和御嬸也沒有多問。
御叔還為蘭亭開脫,說男人有時發脾氣了,為了不影響身邊人,是喜歡躲起來一個人,等想通了,氣消了,自然會回來。
但愿吧。或許相對于我不知該怎么面對他,他更不知道該怎么面對我。
十七年來,他一直在我的面前扮演好朋友,好大哥,好兒子,好主子,一切都是優秀的存在,待人和善,處事公證,更是潔身自好,不近女色,是遠近聞名的君子世子,是大臣女兒都想嫁的理想夫君。
而今,他成了蘭陵暖玉。他在我面前脅迫淵卿服藥,在我面前殺人,還在我的面前想淵卿的妹妹。他的劣跡在我面前徹底暴露,在我心中長期構筑的完美形象也幾欲破碎。他無言,也無顏再面對我,他或許會為他曾經是個太監而恥。
是我的錯,是我的彷徨讓他誤解,讓他心痛。而他卻不給我解釋的機會。
接連兩天,都沒有找到他。而熟悉他,跟隨他的貼身侍衛修寧他們也不在東都,我完全失去了蘭亭的動向。他有心躲我,我又怎能尋得到他?
獨坐院中發呆,蘭亭究竟會躲在哪里?
“龍兒,怎么,亭兒還不來找你?”御叔來了。他面帶笑容,絲毫不為蘭亭的失蹤擔心。或許他了解他的兒子,知道他去了哪里。他坐到我的身旁,和藹地看我。怎么只有御叔獨自回來了?
“干爹,干娘呢?”
他笑了笑:“皇上要給她做新衣,這不,去挑布去了。女人啊,總是選個東西要選半天。”
我點點頭,嘆氣問他:“干爹,蘭亭會去哪兒?”
他的眼神閃爍了一下,略帶尷尬地說:“咳咳,男人嘛,只有一個地方可去。”
我迷茫地看他。他說的那個地方是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