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一章 萬千黑洞
不止戈軒一個人發覺不對勁，冉宇馨也察覺到危機。自從來到佛山，她多次進入佛塔，行走螺旋走廊，雖然無法晉階，卻也是有好處的，佛塔讓她的實力從維京級九階提升到了維京級巔峰，從而領悟了巫馬行空的特技——中微子觀測。
“戈軒，周圍存在幾百個黑洞！”她驚呼出聲。
戈軒沒有答話，而是默不做聲計算飛行軌跡。眾多黑洞的存在，嚴重扭曲了時空，使這個位面變成巨大的陷阱，在這個位面，別想通過位移進行位面穿梭，一旦進來，再想出去就難了。
他先判斷出眾多黑洞的方位，然后參照各個黑洞的引力危險曲面，以及彼此之間的影響，希望計算出一條相對安全的飛行軌跡。多日來跟隨守護一族宇航，他從克羅斯代爾那里學會不少導航員的知識與技巧，這時派上了大用。
很快，一條曲折的軌跡出現在他腦海中，他立即以意念操縱十字金剛杵沿著軌跡飛行。他做得小心翼翼，因為只要稍稍偏離這條軌跡，在這黑洞遍布的空間，位面穿梭機將無法擺脫黑洞引力，后果不堪設想。
四女知道情況不妙，也不再吵嘴了，鴉雀無聲地看著他，不敢絲毫打擾到他的操控。
不知航行多久，前方還是一片漆黑，漫無邊際，誰也不知何處是頭。戈軒終于認識到這樣下去不行，航行沒有固定目的地，如果這個位面無限廣闊，眾人將被活活困死。
他思索半晌，苦無良策，決定去詢問水晶骷髏頭中那個聲音。除此之外，他想不出任何辦法了。
覷準一個機會，他轉頭對明日馨說：“這片區域較為安全，距離周邊幾個黑洞的引力危險曲面較遠，我把位面穿梭機的控制權交給妳，妳小心些。”
明日馨一臉為難，說：“我雖是探險出身，但…但對操艦宇航并不熟練，平時遭遇一些危險區域，我自信還能行，可在這里…”
戈軒頓感頭痛，要去詢問那個聲音，他的意識必須進入水晶骷髏頭，勢將無法繼續操艦，需要四女之一暫時幫忙，四女中就明日馨讓他放心，這位少女比較識大體，不會亂來，為人也謹慎，如果她不行，明月馨和冉宇馨就更加不行了，這可如何是好？
正在他發愁時，第五榮瑩忽然冷冰冰說道：“如果你相信我，我可以暫時接手。”
“妳？”
“就是我，”第五榮瑩淡淡地說，“在冒險界，明日馨的開拓一族排名第三，我手下的冒險團僅排第五，然而，說句自大的話，排前三的冒險團，沒一個能在冒險技能上超越我的組織，他們之所以能排名在我之前，靠的不是冒險技能，而是戰斗力。”
聽到這話，明日馨沒有反駁，冉宇馨卻說：“戈軒，不可以交給她！要是她暗中使壞，在這黑洞遍布的地方，我們全將死無葬身之地哦！”
“隨便你們，”第五榮瑩神色絲毫不變，說，“如果不相信我，你可以繼續自己操艦，我沒任何意見。”
戈軒一陣遲疑，考慮半晌，最終還是決定把控制權交給她。怎么看，第五榮瑩都不是想尋死的人，她如果搞鬼，大家共同赴死，于她無任何好處。
當然，預防措施還是要做的。戈軒吩咐彩瞳劍說：“去她身邊監視。”
彩瞳劍二話不說，立即飛過去，以刀刃架在她細嫩修長的脖子上。戈軒這才意念微動，把操艦控制權交給她。
“真是小心呢！”第五榮瑩嘴角帶著一絲冷笑譏諷道。
戈軒就當沒聽見，徑自取出水晶骷髏頭，把它置于額頭。
明日馨姐妹倆和第五榮瑩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玩意兒，小臉上都露出一絲驚色。在她們若有所思時，戈軒的意識已沉入骷髏頭，眼前再次出現那一望無際的平面，天空陰云密布。
一股強大的精神沖擊從云端俯沖而下，那個聲音轟轟隆隆傳來：“小子，讓你去找女娃娃，找來了嗎？”
“人找到了，可是我遭遇了困難，無法前去泡茶位面。”
“咦？不會吧？難道你沒拼湊出位面穿梭機？”
“我正在位面穿梭機上。”
“那怎么會去不了起居室…嗯，那個泡茶位面？位面穿梭機沒可能抵達不了那里。”
“是這樣，我來到一個遍布黑洞的位面，僅位面穿梭機周圍，估計就有幾百個黑洞，此處萬有引力太強了，空間嚴重扭曲，穿梭機無法穿越位面。”
“什么？你…你怎么跑那里去了？唉，這下子危險了！這下子麻煩大了…”那聲音連連嘆息，過了片刻，問道，“對了，你沒有落到黑洞里去吧？”
戈軒一怔，反問道：“掉落黑洞難道還能活下來嗎？”
“活是能活下來，但也出不去了！”
戈軒大吃一驚，說：“難道位面穿梭機還能抵抗黑洞的強大撕扯力？”
“這有什么奇怪的？知道多位面空間的實質嗎？那其實就是一個個交叉的小宇宙，當初這些小宇宙因碰撞而發生位面大爆炸，也只不過把穿梭機炸成四種組件，其中大部分組件都未損毀，黑洞破壞力再強，能強過位面大爆炸嗎？”
這么一說，戈軒恍然大悟。其實想想也是，位面穿梭機由四座佛塔組合而成，佛塔的神奇之處誰都明白。
那聲音停頓片刻，又道：“你還沒落入黑洞吧？謝天謝地！你現在趕緊退出水晶骷髏頭，好好操艦，想法子不被吸入黑洞再說！一旦進去就出不來了！”
“為什么？”
“唉，黑洞質量大到一定程度，令空間嚴重彎曲直至閉合，掉落進去，穿梭機盡管能抗御撕扯力，但是你憑什么打破閉鎖空間？你的實力遠遠不夠啊！”那聲音焦急地說。
戈軒卻不急不躁繼續問道：“這個位面到底是怎么回事？”
“還能怎么回事？那數量龐大的黑洞其實就是支撐多位面空間的支柱，每個黑洞對應一個位面，也就是一個小宇宙！沒有黑洞的支撐，位面世界就塌陷了啊！”
這個解釋一般人很難理解，但戈軒這些天一直在研究時空，對此倒是能領會一二。如果把多位面空間比作一艘飛船，那么這個黑洞位面，想來就是飛船的引擎區。
“你先別急，我知道輕重，位面穿梭機暫時沒事，”戈軒平靜地說，“現在的問題是，我如何才能離開這個位面？”
“如果你有把握不落入黑洞，問題就不會太大，這個位面存在一個引力平衡點，也就是整個位面的質量中心，你想法子找到它，然后駕駛位面穿梭機以光速穿越那個點，就能脫離這個見鬼的地方，而且還能直接傳送到茶室的玉碑前！”
戈軒想了想，道：“我明白了。”
那聲音又道：“注意！穿越質量中心前，你先計算好軌跡，那里引力環境復雜，千萬不能偏離軌跡，不然就無法脫離了…”
戈軒答應下來，接著又問了些注意事項，這才退出水晶骷髏頭。
意識剛脫離骷髏頭，他就感覺不對勁，立即睜開眼來，發現眾女遭遇了麻煩，正在戰斗！
周圍虛空中出現了十多只奇怪的異獸，外形如同水母，但上方的傘蓋更加扁平，面積也比水母大得多，直徑達到好幾公里。這些太空水母正在毫不留情地攻擊十字金剛杵，牠們的攻擊清一色全是重力系光環技。
其中有幾只太空水母使用重力場亂序空間，另幾只使用超重力場，還有兩只使用反重力場的，這使十字金剛杵周圍的重力一片混亂。不過，也幸好如此，要是太空水母們全都使用超重立場，或全體釋放反重力場，位面穿梭機說不定已被強橫的重力帶向黑洞了。
即便這樣，十字金剛杵也風雨飄搖，第五榮瑩努力控制它的軌跡，在萬般艱難的情況下，硬是避開了黑洞危險曲面。戈軒僅僅觀察片刻，就發現少女在操艦方面是一絕，技術比仲孫海更好。
這時第五榮瑩也見到戈軒睜眼了，說道：“幸不辱命，總算沒落入黑洞，請收回控制權吧。”
“不需要，”戈軒一擺手，說，“操艦就交給妳了！”
第五榮瑩一愣，顯然沒想到戈軒會這么說，但情況緊急，她也不再推辭，道：“既然如此，就請放心吧。”
戈軒點點頭，轉頭四顧，只見冉宇馨正在對太空水母進行衰變攻擊。這片空間澄澈無物，沒有用來轉化的物質，根本無法使用衰變矛與衰變盾，只能直接以衰變能量攻擊水母，令水母的軀體發生衰變。
要在平時，這樣的低級光環技對太空水母毫無用處，好在冉宇馨充分利用了十字金剛杵增幅、增頻的特性，所有攻擊都從杵頭的金色刃牙上發出，不但威力倍增，攻擊頻次也快得可怕，如同機關槍開火，算是勉強能阻擋住一兩只水母。
明日馨姐妹倆也在打擊水母，她們各自釋放白色系光環技，與冉宇馨一樣，成效不大，各自抵擋一兩只。
姐妹倆顯然不敢使用“時空風暴”那種禁招，因為一旦使出，將耗盡她們的腦波能量，直接累趴下了。可是如此一來，三人最多壓制六頭水母，其他太空水母則盡情以重力系光環技摧殘位面穿梭機。局勢越來越危急。
“對了，彩瞳劍呢？”戈軒目光一掃，沒見到監視第五榮瑩的彩瞳劍，于是詢問少女。
“在那里，正和那個人纏斗！”第五榮瑩伸手一指左側遠處。
戈軒立即按照她指出的方向凝視過去，但見在太空水母群后方，彩瞳劍竟與一個身影斗在一處！
這個絕境中居然還有人類？
戈軒一時間驚訝得無以復加。
“那人是怎么出現的？”他皺眉問道。
“還能怎么出現？當然是飛來的，”第五榮瑩居然對此處有人絲毫不奇怪，說，“據我估計，他是肉身飛行，穿越位面來到此處。”
“是誤入此地嗎？”戈軒隨口問一句，繼續觀察。這時那人正好為避讓彩瞳劍，從水母的陰影中飄出，直接被十字金剛杵的佛光照在身上，戈軒愕然發現，他居然也有盔甲！
此人黑盔黑甲，眼珠通紅，長相丑陋，如同魔王一般。
“要我說，他不是誤入此地這么簡單，”第五榮瑩忽然說道，“我懷疑他是選擇性跑來這里！”
“選擇性？”戈軒一時腦子轉不過來。
“這個人我恰巧認識，據我估計，他有能力在這個多位面空間自由穿梭。”第五榮瑩語不驚人死不休。
“他…到底是誰？”
“戈軒，你對海盜公會的高層了解嗎？”她問出后不等戈軒回答已徑自說下去，“公會中身份最高的是核心會員，這核心會員其實也是分等級的，實力特別強悍的將加入常務理事會，理事們才是公會真正的高層，具有很大實權，除此之外，還有一些人不管事，地位卻比普通理事更高，那就是榮譽理事，此人即是公會不多的榮譽理事之一。”
頓了頓，她神色鄭重地說：“隕石區有一些家族傳承久遠，我所在的第五家族是其一，此人的家族也是其一，他是元氏家族的家主，名叫元元，前些時候被你殺死的元冬、元升等人，都是他的晚輩，論起輩分…他可能是元冬的高祖，也不知活多久了，就我所知道的，兩百年前，他已是巔峰級強者，對于宇宙秩序的理解，絕對遠在你我之上…”
她越說神情越凝重，而正與彩瞳劍搏斗的元元似乎印證她說的話一般，她每說一句，元元手中的能質化長棍就攻出一招，每一招都帶著強大的重力影響，引得彩瞳劍偏離軌跡。
等到她的話講完，那把黑漆漆的長棍狠狠砸在彩瞳劍的劍身上，一下子砸散了彩瞳劍！
能量身軀的爆炸放出了刺目的強光，炸得前方的太空水母一陣顫抖，彩瞳洞主的生命印記已飛回位面穿梭機，如同流星般竄入戈軒體內，被戈軒收入殺戮球中。
“哈哈哈…”一股陰沉的思感波傳來，“對面的新維京余孽，交出佛塔飛船！不然的話，老朽讓你們全都死無葬身之地！”
戈軒沒想到老頭居然知道十字金剛杵的來歷，忍不住以思感波問道：“你怎么知道這艘飛船由佛塔構成？”
元元接受到了他的思感波，不由一怔，戈軒使用這種交流方式令他始料未及。思感波是蟲人專利，通常人類無法直接使用，只能以思感波模擬器接發。元元之所以能使用，是因為他對宇宙規則的理解已達到極為深刻的地步，戈軒也能使用，就令他有點吃驚了。
不過，這只是小驚訝，他并沒放在心上，繼續放出思感波：“小子詢問我老人家為何知道佛塔飛船，真是笑話！嘿嘿！你知道我是誰嗎？”
“我知道你叫元元。”
“咦？你小子見過老頭子我？好吧，你既然認識我，那么你知不知道，老頭子我的高祖曾到過佛山？告訴你一個秘密，當初從佛山出來的并非僅海盜王一人，老朽高祖同樣也從佛山走出了！只是那海盜王好運，獲得意外機遇，實力大漲，為了權力，最后居然狼心狗肺害死了老朽的高祖！”
對于這個密辛，第五榮瑩顯然也不知道，忍不住張大小嘴。戈軒反倒沒什么反應，他本來就什么都不知，也就不會驚訝。
“好了，老朽說也說了，現在交出佛塔飛船吧，老朽耐心不好！”
戈軒這回沒答話，而是直接發起攻擊。對方要奪位面穿梭機，根本沒有回轉余地，說下去也是白白浪費口舌。
他釋放的是彩虹貫日，這次他稍稍加以控制，沒有機關炮狂掃，若是狂掃完畢，元元老頭沒死，而他腦波消耗殆盡，那就完了。
不過，他也沒采用點射，而是連續釋放三次彩虹貫日。
杵頭的七枚彩色刃牙同時暴亮，然后各自射出三道光芒，這三道光芒組合成三道眩目的彩虹，瞬間跨過黑暗的虛空，向元元投去。
“哈哈哈…膽子不小！那柄能量生物劍被老朽擊潰，竟然還敢動手？”元元說話間已釋放出一面黑黝黝的盾牌。
第一道彩虹狠狠砸在盾牌上，元元臉色大變。他沒想到戈軒瞬發的招術也能帶有秩序特性，一個不防，狼狽不堪，第一道彩虹貫日擊潰了他隨手釋放的重力盾，第二道砸在他生命護罩上，轉眼擊穿護罩，打在他盔甲上，而第三道彩虹貫日沒有任何損耗，直接砸正盔甲！
他的盔甲也是殺異獸得來，帶有秩序特性，沒被射穿，但他整個人被撞得拋飛而起，如同一只羊被火車撞飛一樣。
老頭戰斗經驗豐富，知道自己托大出丑了，想也不想，直接低吟道：“秩序——重力盾！”
又一面黑黝黝的盾牌出現，這面盾牌看起來形狀和剛才那面差不多，但表面卻閃爍著令人心悸的黑芒。
這時戈軒的彩虹貫日又到了，還是三連射，卻被老頭的秩序盾牌輕松擋住。
“混小子，你死定了！”元元心中恚怒，也顧不得搶奪“佛塔飛船”了，又是輕吟一聲，“秩序——重力地獄！”
強橫的重力彌天蓋地而來，第五榮瑩臉色煞白，因為她發現，無論她怎么努力操艦，位面穿梭機都不可避免地向黑洞引力危險曲面墜去！
也不知幸運還是怎么回事，隨著位面穿梭機的墜落，它一頭撞在下方太空水母的傘蓋上！
太空水母托住了十字金剛杵，隨即卻用傘蓋把它包裹起來。正在攻擊水母的冉宇馨三女大驚失色，明日馨姐妹倆眼看不好，心急之下，終于釋放出了最后的絕招——時空風暴！
“空間風暴！”明日馨玉指向前一戳。
“時間風暴！”明月馨也輕聲吟唱。
十字金剛杵有四個杵頭，每個杵頭都有九顆刃牙，空間風暴和時間風暴分別從兩顆白色刃牙發出，射出幾十米，融合在一起，太空水母所在的位置立即發生了強烈震顫，那震顫向四面八方、上下左右傳遞，眨眼間就波及所有水母！
卍字艙內，雖有防御力極其強悍的艙壁阻隔，冉宇馨與第五榮瑩也有點受不了，她們同時感到一種靈魂震碎的錯覺，站立不穩，摔倒在地。
很快，包裹十字金剛杵的太空水母在這恐怖的時空震中碎成齏粉。無堅不摧的時空風暴繼續前行，在它前進道路上，所有的太空水母都無法幸免。當時空風暴去遠后，位面穿梭機外出現了十多縷輕煙。
戈軒心中一喜，他總感覺只要自己湊齊九種色彩，肉身將有大變化，現在赤橙黃綠青藍紫和白色已出現在他盔甲上，就差黑色了，如果不出所料，只要吸收眼前的輕煙，他就能獲得最后一種色彩。
輕煙附體有著規律，先是選擇殺死異獸之人，如果那人的色系不符合要求，就會自動尋找周圍符合要求的人。明日馨姐妹倆都非黑色系，想來輕煙會選擇附向他才對。
可是想法很好，戈軒卻忘了外面的元元。那老頭也是黑色系，距離輕煙又近，而且老頭一看到輕煙，竟然雙眼血紅地向輕煙沖去！這樣下去，輕煙只會成為他的“食糧”，戈軒是別想得到了。
現在這形勢，不出卍字艙是不行了。戈軒不再遲疑，意念一動，已出現在艙外，然后以比元元更快的速度向輕煙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