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發傳單的
風鈴搖曳，依然寂靜無聲，不是聽不到一片喧鬧中那一絲絲清脆悅耳的音調，只是有些人的出場總是能夠讓人壓抑住呼吸，能夠把所有喧囂塵雜的氣氛驅散的干凈淋漓。
大紅的底色渲染著瑰麗的華美，鏤空的金邊顯示著細微到極致的工藝，隱藏著的黑色條紋展示著的是一種權勢的威嚴，那描繪著神秘符箓的綬帶帶來的壓力卻是來自于人類的內心，對于未知和超自然力量的敬畏。
不光光只是震撼人心的服裝，那白嫩而纖細的脖頸上垂下來的項鏈，也許是在場的所有人感覺這輩子能夠最近距離看到的最珍貴的珠寶，那是一種超越了審美觀點和設計的美，光光是珠寶璀璨奪目的感覺，就能夠讓人意識到它的超凡脫俗，在那仿佛與生俱來就可以讓這樣的珠寶展現的最美光芒的肌膚上，一種壓抑這人自慚形穢的逼人貴氣讓人恨不得自己立刻變得赤身裸體，否則自己的任何裝扮都是一種使人臉紅的羞辱的因由。
與其說這是COSPLAY的效果，不如說給人的感覺就是，當那簡單的布簾掀開時，當那華美神袍的一角顯露時，當那風鈴輕輕搖曳時，當那飄逸的長發微微擺動時，一個從魔法，奇幻，漫畫或者游戲世界里的公主就這么走了出來。
她不屬于這個世界，這個世界不存在著某個人可以真正地演繹這種與生俱來的氣質。
她的眼神有著最自然的淡漠，看著這些人沒有任何感情，沒有憐憫，沒有厭惡，沒有意外，沒有歡喜，簡簡單單地看著，那是絕對的上位者的眼神，從云端俯瞰而來，只是看看，沒有任何多余的意思，因為是兩個世界的人，其中的距離無法跨越。
當然，這樣的感覺只是短短的一瞬，沒有人會真的以為某個空間之門打開了，二次元里走出來這樣一個女孩子，很快人們就把眼神從她的臉上移開了，不只是她那張美麗的臉蛋上有太過于刺人的眼神，只是這里更多的是專業的COSER，他們很快就注意到這個女孩子的服飾，道具的精細和昂貴程度了。
最專業的COSPLAY？在她的出現后，這句話就是一個沒什么意思的笑話。
青瓦臺的一幫人都有些臉熱，領隊咬了咬牙，沖到化妝室里去，這一次他們帶來的是缺憾美集團和韓國暴土工作室合作開發的游戲人物裝備，也算得上是制作精良了，當她看到她的隊員身上那她在早幾分鐘還引以為榮的服裝時，這時候卻恨不得讓他們再也不要出場了。
演出總是要繼續的，外邊卻已經有人開始喊了，讓青瓦臺的人快點，還沒有開始換裝的金在旭忿忿地瞧著催促的人，剛才可沒有人敢催。
誰讓他們現在不是主角了呢？
安南秀瞧著所有人都在注意她，挺不自在的，她不喜歡，所以覺得他們都是土著，沒有見過世面，眼神回到李路由身上時，終于恢復了正常。
安南秀看著李路由半天，發現他居然還是愣愣的，沒有領會到自己的意思，不滿地說道：“李路由，去買冰棒，我要吃。”
安南秀一開口說話，就跟個有些不講禮貌的小女孩在以她獨特的方式和親近的人撒嬌似的，圍觀的人卻更是驚嘆了，瞧瞧人家，想想她剛才的那種氣質，這才是專業的COSER啊，人家都已經脫離玩服裝和道具的境界了，和實力派演員差不多了。
舞臺旁邊一左一右百事可樂和可口可樂的飲料亭子，李路由跑出去給安南秀買冰棒，當然囑咐了她，不要和任何說話，如果有人招惹她，別把人給做了燒烤。
龔經理遠遠地瞧著這邊安定了，放下心來，他剛才雖然力撐李路由，但他也怕演出搞砸了，作為一家網游公司，其實和業內的韓國人搞好關系還是相當有必要的，誰讓韓國泡菜游戲在中國大行其道呢？
龔經理走出場子，看到侄女的同學安知水正在散發傳單，連忙搖動著肥胖的身子，到旁邊的哈根達斯買了冰激凌，小跑著送了過去。
“安…安…”龔經理喊了半天，也不知道喊什么好，只能含含糊糊過去了，陪著笑把冰激凌遞了過去，“這么大熱天，你還真的來了啊，消消暑。”
“謝謝安叔叔。”安知水接了過來，卻是挺禮貌的，矜持地表示感謝。
“不客氣，你的傳單發的挺快啊，工作效率比別人高，一會我得讓他們給你獎金。”龔經理好像根本看不見安知水手中那明顯比其他人都要厚的一疊傳單，自顧自地夸獎她。
“啊，還有獎金啊？”安知水有些高興了。
“當然有了。”龔經理笑呵呵地說道，一個派單員五十塊，發完就走，哪里還有什么獎金，不過安知水的待遇肯定不一樣，關鍵是她高興就好，龔經理很善解人意。
“李路由他們的演出怎么樣了？”
“一會就開始了，我給你找個遮陽傘和座位？”
“不用了，我還要發傳單呢。”安知水的工作積極性得到了提高，誰讓她是有獎金的人，自然要表現的比別人好。
“哦，那好，你忙著，有什么事情喊我或者小劉。”龔經理以為人家是打發他走了。
“李路由他們有多少錢啊？”安知水想知道自己能幫他多少。
“十萬，這個可以吧？”龔經理試探著問道。
“十萬？一般人是多少錢啊？”安知水雖然不是個什么精明圓滑心思厲害的人物，但也不是個傻瓜，感覺十萬有點太多了。
“一般人一兩百，素質高點的三百到五百，專業的一千，那些出名的五千，我們請的韓國團體是二十萬。”龔經理仔仔細細地報著數。
“那十萬是不是有點多啊？他該不會覺得不對勁吧？”安知水都覺得不對勁了，李路由雖然有時候亂七八糟地，跟著馬德里一群人嘻嘻哈哈沒心沒肺的樣子，但終究看上去還是挺聰明的，要不然安知水才不和這樣的人多交談。
“不會…不會，以李路由和他的同伴兩個人的專業水準和道具，十萬真的不算多，而且我還簽下了他們服裝造型的使用授權，還有拍攝海報以及在游戲里邊出場的費用都計算在內。”龔經理連忙解釋，如果李路由是業內的老手，這個價格真的不算夸張，新人能拿到這個價格當然是有別的原因了。
“那就好，我去發傳單了，不打擾你工作了。”安知水高高興興地離開了，龔經理這個人真不錯，她還是以前在高中的時候和龔經理的侄女同桌時認識他的。
龔經理這時候已經肯定自己這事情做對了，瞧瞧人家是什么態度，根本不在意這錢的問題，重要的是不要讓他覺得不對勁就行了。
想到這里，龔經理搖著手笑瞇瞇地看著安知水去發傳單了，然后才離開。
演出熱熱鬧鬧地進行了一上午，韓國COSER天團青瓦臺是演出的第一個高潮，配合著獨特的音效和大屏幕上的游戲背景，現場效果非常震撼，連帶著激活碼的傳單都搶手多了，附近兩個活動合作網吧也是人滿為患，許多人都迫不及待地去體驗了，缺憾美集團邀請的陪玩美女大學生也都上陣了，除了在網吧，還在現場的機器上指導玩家進入新服上手。
第二個高潮當然是魔法師公主和牛頭人戰士的出場了，最讓人震撼的是，在魔法師公主和牛頭人戰士擺POSE的時候，魔法師公主突然放出了一個閃電球，把牛頭人戰士電的黑乎乎的，引起一陣尖叫，不過很快牛頭人戰士就站起來了，安然無恙，緊接著牛頭人戰士似乎想要教訓魔法師公主，可是公主轉身就走，牛頭人戰士也不表演了，很沒有志氣地追著上去了，還幫著魔法師公主拿著那根看上去極重的魔杖。
這樣的閃電效果，也不知道用上了多少高科技裝備，才能如此驚人，包括青瓦臺在內的COSER都心服口服，在一旁看著攝制的龔經理更是滿意，這一段視頻放出去，肯定能吸引不少點擊。
中午演出結束，下午還有其他表演，但是李路由和安南秀已經可以走了，龔經理跑了過來，“那下次拍攝海報的時候，我再聯系你們，你記得看看錢到賬了沒有。”
李路由拿出手機，果然已經到賬了，銀行已經發來了信息，他的賬號多了十萬塊。
“個人所得稅自理。”龔經理覺得自己多此一舉，擔心這些單純天真的大學生真的傻愣愣地去交了，又補充道：“其實不用交。”
李路由點了點頭，“謝謝龔經理。”
“合作愉快。”
十萬塊啊，李路由十分激動，馬上跑到取款機上看了看賬戶，數了數，六位數啊！
“分錢。”安南秀還是那么言簡意賅，雖然沒有李路由那么激動，但是顯然要馬上執行她的要求。
李路由只好到銀行里去取了五萬塊交給了安南秀，錢一沾她的手就沒影子了，李路由倒也不用操心一個人生地不熟還帶著文化隔閡的小女孩拿著巨款容易出事了。
出了銀行，李路由就看到正在發傳單的安知水了，她手里拿著厚厚的一疊，只不過她站在那里，好像有些抹不開面子似的，基本上不主動送，非得別人找她要才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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