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阿九抬價

　　克勞德化作一頭火狼，痛苦的翻滾慘叫，但這里沒有河流，也沒有熟悉水系魔法的魔法師，所以沒有人可以救他。

　　半個身體被劃斷的呂巖居然仍然可以奇跡般得站起來，他用白蜂撐著自己，冷冷的說道：“倒引魂水、燒空水袋，夜間突圍，都是為了騙你，真正的意圖就是…火攻！”呂巖手一揮，背后的臨時營地中無數燃燒的碎骨飛了出來，落進克勞德搭建的白木圍墻上，立刻化作熊熊大火，圍墻周圍的骷髏也大多沾上了白木油，一碰既燃，慘叫聲此起彼伏的響起。

　　克勞德絕望的從火焰中看到了周圍的情形，他來不及懊悔和發布撤離的命令，沾染了白木油的骨頭十幾秒就會被燒碎，呂巖將整整一袋白木油都灑在了他身上，他根本沒有幸存的可能。

　　有幾名死忠于克勞德的戰骨吼叫著沖上來，妄圖抱著呂巖同歸于盡，但阿斯奎恩的彎骨回旋鏢飛了過來，彎骨上包裹了厚厚的油布，將呂巖連骨帶槍一起卷了回去。

　　大火點燃了整個白木林，呂巖前兩日下令砍伐樹木除了是要榨取白木油之外，也是為了制造一個隔火帶，否則這種程度的森林大會也會波及他們。

　　由于缺乏魂言聯系，克勞德幸存的附庸戰骨們大部分還不知道克勞德已經死了，他們不敢逃跑，只能越過火線向呂巖的營地發動瘋狂進攻，火光和夜色中阿斯奎恩的彎骨回旋鏢起到了巨大的作用，這個從陰影中突然出現的死亡彎骨像鐮刀一樣收割附庸戰骨們的生命，為數不多的能夠穿越火線的骷髏們很快都死于阿斯奎恩的骨技下。

　　大火燒了整整一夜，黑水河南岸的十幾公里白木被焚燒一空，狼盜克勞德和他的屬下全部葬身火海，無一名骷髏生還。

　　事后，阿斯奎恩心驚的對呂巖說：“進入白木林伐木是不準帶火種的，我都忘記檢查你們，沒想到你們果然帶了火種在身上。”

　　呂巖淡然一笑：“檢查也沒用，我的骨頭里面就藏著火種。”

　　有充足的引魂水，克勞德的毒爪當然無法要呂巖的性命，不過整夜的劇痛也讓呂巖難過的夠嗆，阿九一夜沒睡，用碎布沾著引魂水幫呂巖擦了一夜。

　　第二日清晨，呂巖在一片灰燼中檢查剩余的引魂水，還有180公斤左右，雖然損失過半，總算沒有全軍覆沒，呂巖只能打起精神帶著這批剩余的貨物向屯澤城進發。

　　阿斯奎恩一路保護著呂巖，路上派出紅骨散開五公里左右的距離探路，一旦有任何風吹草動都可以避過，這一次阿斯奎恩也學精了，他連自己屯澤城的同僚也躲開，務必要將呂巖安全的送到屯澤城。

　　呂巖背后的傷口恢復的很慢，他無法行走，只能趴在牛臺的板車上，阿九坐在他身邊，每隔半個小時就給他刷一遍引魂水。

　　呂巖的霉運似乎終于到頭了，后面的路程一直很順利，第二天的午夜，他到達了屯澤城。

　　屯澤城外圍的城墻是由巨石堆砌，雖然只有五米高，但看起來十分的堅固，城墻的箭垛后面堆滿了大大小小的防御物資，巡邏的骷髏一隊接著一隊，戰爭的氣氛十分濃烈。

　　呂巖跟隨阿斯奎恩從北門進城，他注意到城墻外側有一道五米寬的魂隙，這也是一種很常見的防守手段，由于骷髏們喜歡學習人類護城河的防守方式，而骷髏大陸上河流很少見，于是他們就選擇依托中等大小的魂隙建造城墻，骷髏門最怕的事情就是墜落魂隙下的無底深淵，這種護城魂隙有著相當不錯的防御效果。

　　牛臺漸漸進入屯澤城，呂巖命骷髏用布將水袋都蓋住，以防引起不必要的騷亂。在相比黑水城略顯狹窄的街道上，呂巖看到每處魂隙附近都有戰骨在把守，阿斯奎恩告訴他那是防范骷髏們自己取用引魂水，連續幾個月來所有的引魂水都被軍隊征用，很多骷髏已經因為骨質大量流逝而無法行動了。

　　“這樣說的話，在屯澤城買賣引魂水是違法的咯？”呂巖略有些緊張的問阿斯奎恩。

　　幸運的是，阿斯奎恩搖了搖頭：“布萊爾大人也不會做的太絕，屯澤城中還是允許買賣引魂水的，否則數千萬居民和強骨以下級別的骷髏都要造反了，只不過引魂水只能來自于野外村落的小魂隙，不能采至屯澤城內的魂隙。還有些戰骨完成高難度的任務之后，會獲得足夠的引魂水作為獎勵，他們也會到市場上賣掉一些。”

　　呂巖這下放心了，他笑道：“阿斯奎恩，謝謝這一路你對我的保護，你把水市場的方向指給我吧，后面我自己來就好了。”

　　“呂巖兄弟。”指完了市場方向之后，阿斯奎恩猶豫著說道：“我想向你買點引魂水，畢竟想要得到引魂水獎勵太難了。”

　　“前兩天療傷，我不是給你澆灌了不少引魂水嗎，應該暫時不需要了吧？”呂巖奇道：“這個水過幾天就失效了，對你沒有用啊。”

　　“你知道的，我手下有幾個紅骨，對我特別衷心，所以…”阿斯奎恩欲言又止，很少有戰骨會考慮手下炮灰的感受，他怕呂巖以為他騙水。

　　呂巖確實神色一正，立即從牛臺上拎過兩個水袋交給阿斯奎恩：“阿水奎恩，好的手下，哪怕是灰骨，也是值得珍惜的，你做的沒錯！”

　　呂巖說完之后，轉身就走。

　　阿斯奎恩愣了半響才想起該付錢，他剛一開口：“呂…”

　　“大個子！”呂巖悠閑的聲音打斷了阿斯奎恩的話，人形骷髏瀟灑的將左手骨舉過肩膀擺了擺：“那是我呂巖請兄弟們喝酒的，如果你覺得不夠的話，只管說一聲。”

　　阿斯奎恩沉默了，不善表露感情的巨人骷髏看著呂巖的背影久久不語，直到那個人形骷髏消失在街道盡頭，他才恢復一貫的威嚴，挎著大步走向屯澤城的中央城樓：“走，先去交任務，然后喝酒！”

　　呂巖慢慢行走在屯澤城的主干道上，腳下的魂隙被蓋得嚴嚴實實，兩側每隔十幾米就有一名紅骨在監視有無骷髏敢偷竊引魂水，在魂隙蓋板的兩側，大量骷髏懶洋洋的躺在地上，買不到引魂水的情況下，靠近魂隙附近可以勉強減緩骨質流逝的速度。

　　滿地的骷髏讓道路變得難以行走，呂巖不得不把牛臺留在一處拐角，然后讓苦力骷髏們背著引魂水帶前行，幸好只剩下二十幾個水袋，倒也有足夠的骷髏背負。

　　越接近水市，聚集的骷髏越多，呂巖看到屯澤城專門派出了大量的戰骨和紅骨將水市保護了起來，防止那些買不起引魂水的骷髏進去鬧事。

　　費盡力氣擠到了水市的入口，兩名戰骨冷冷的攔住了呂巖：“出示骨卡，擁有500卡以上的金額才能進入。”

　　呂巖從身后的苦力骷髏上拿過一個水袋，稍微擰開一點送到兩名戰骨的面前：“兩位大人，我是來出售引魂水的商人。”

　　雖然是十幾日的陳水了，但引魂水令骷髏振奮的味道不會錯，兩名戰骨的表情立刻和善起來，當他們仔細看到呂巖身后的幾十名苦力骷髏大多都背著水袋時，臉上立刻展露處笑容：“好啊，快請進吧，屯澤城歡迎你們的到來。”

　　果然和阿斯奎恩說的一樣，屯澤城并沒有墮落到搶劫商販的地步，對于敢冒著風險來販水的商販，他們果然非常歡迎。

　　順利的進入擁擠的水市，呂巖發現這里到處都是等著買水的骷髏，而賣水者則寥寥無幾，骷髏們一手拎著空蕩蕩的水袋，一手舉著大把的骨卡高喊“高價求購引魂水！”，一旦有新的引魂水販子進入，則會立刻被骷髏們包圍起來，呂巖此刻就碰到了這種情況。

　　“老板，我來2公斤”

　　“老板我要400克！”

　　叫喊聲此起彼伏，一張張大面額的骨卡伸到呂巖面前，若不是水市之內也有扎著紅碎布的戰骨看守，恐怕這些饑餓的骷髏就要一擁而上，搶劫呂巖身后的水袋了。

　　“散開，排隊，等我架好分水器，一個個來，引魂水有的是，保證管夠！”呂巖推開熱情的客戶，將隊伍帶到一處攤位的后面，開始架設分水器，他帶來了兩個分水器，但目前的情況顯然不夠，幸好善解人意的買家們主動的從別處弄來三臺，這樣一共五臺分水器擺在了呂巖的攤位上。

　　當黑乎乎的粘稠引魂水倒進分水器上端的玻璃桶中時，震耳欲聾的歡呼聲在水市內響起，數千名骷髏在呂巖的攤位前排起了長隊，等待著即將到來的“糧食”。

　　“阿九，我剛剛問了一下，他們這里的水價是每克4.5卡，從10日陳水開始，每多耽擱一天的引魂水，價格下降0.2卡每克。”呂巖讓苦力骷髏保護著攤位，然后小聲和阿九躲在臺子后面商量：“我們由于路上耽擱，現在手中的引魂水大多是15日左右的陳水，最新鮮的也開采了13日，是不是按他們當地價格出售？”

　　即使按3卡每克出售，170公斤的引魂水也能賺取51萬卡的利潤，不管怎么說，任務肯定是能完成了，所以呂巖的臉上也有掩飾不住的笑容。

　　但阿九顯然比呂巖在做生意方面沉穩多了，她捏著一截斷骨在地上輕輕的畫出一個數字“5”，然后在呂巖驚訝的目光中，在5的后面重重的畫了一個感嘆號。

　　“用每克5卡的價格賣掉我們最新鮮的13日水，然后將其他日期的陳水慢慢降價？”呂巖驚疑的試探著問道。

　　阿九搖了搖頭。

　　“難道是用5卡的價格賣最陳舊的16日水？”呂巖震驚的看著阿九，心說這小丫頭太狠了吧？

　　阿九笑著扔掉斷骨站了起來，自顧走向水攤的正前方，在無數骷髏莫名的目光中，小女孩毫無畏懼的踮起腳尖，用白石在攤位的價格板上重重寫下：“僅售16日陳水，共30公斤，每克5卡，謝絕還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