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阮清芷詢問自己的煉器層次,在這個女孩子期盼目光中,周動笑了:
“清芷,我的層次過幾天你就會知道了。不過我可以告訴你的是,煉器行業博大精深,我確實只是略通皮毛而以。”
周動想起了自己接觸過的那些印有“石枚”標志的玉簡。
他現在完全可以確認的是,能整理出那些鬼斧神工一般靈陣思路的人,絕絕對對的是一個六級煉器神師。那樣的層次在整個人族中都站在了絕對的巔峰位置。
與那樣的人物相比,周動感覺自己現在還渺小的很。
見周動不說,阮清芷嬌嗔地“哼”地一聲,白了周動一眼,低低地啐道:
“不說就不說唄,小氣鬼。”
“哈哈哈…”
周動也被逗笑了。
阮清芷也不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她現在有一種求知若渴般的迫切。
周動每提點的一個問題,都能令她醍醐灌頂一般霍然開朗。
阮清芷對煉器的喜愛是發自骨子里的,今天能得到這種痛快淋漓的學習機會,阮清芷感覺實在是太難得了,她不愿錯過周動所說的每一個細節,她就如一塊干渴的海綿,充分地吸收著每一滴知識,涓滴不剩地全部融入進自己的頭腦中。
周動被阮清芷那過人的悟姓與旺盛的學習熱情所感染,一個學的興致勃勃,一個教的興致勃勃,時間過的飛快。
到后來,玉石內的陣道被周動修改的面目全非,一道精盈小巧,犀利玄奧的靈陣最終展現在阮清芷的面前。
修改后的靈陣陣道變化只剩下了四萬多道,照以前的幾乎狠狠減少了一倍,更恐怖的是陣道內節點的大幅縮減。
陣道內那些簡單明晰的節點設計,只是幾個節點便完全取代了以前密密麻麻繁復雜亂的龐大節點結構,簡潔明了地勾勒出一道道靈巧的陣道變化。
這樣簡潔明了的設計,阮清芷甚至有把握在煉器過程中一揮而就,就將這柄靈器煉制出來。
而完全可以想像,這樣煉制出來的靈器要比她原來設計的在威力上強上太多太多。
這,就是周動自創的簡化靈陣流派。阮清芷不知道的是,所有的這一切全都來源于周動對于戰斗的感悟。
繁復多變的武功在實際戰斗中是會害死人的。
武功的本意不是為了好看,而是為了殺人。往往一擊而殺,一步到位的功法在實戰中才是最有效的招術。
周動在千萬次的戰斗中,將一身武學早就磨煉到了精而又精,將一切繁復駁雜的雜質全部剔除的干干凈凈,最后剩下的全都是最凝煉、最濃縮、最返樸歸真的簡簡單單的一式。
而那一式卻往往是威力大到驚人,切合天道讓人避無可避的一式。
這種追求簡單極至的理念早就深深地融入到了周動的骨子里,無論在什么領域,只要他一上手,他必然就直奔這個方向而去。
在他這種姓格與追求下,簡化大陣流派已經被他發展到了一個令人難以企及的高度。
阮清芷頭一次接觸這種流派、頭一次接觸這種布陣思路。
而她這頭一次接觸就完全被周動那種簡單流暢的思路所迷住了。
現在阮清芷已經毫不避諱自己那火辣辣的目光了,她極為大膽地就那樣盯著周動,目光中充滿了崇拜、崇敬與孺慕,以及一種明目張膽地熱切。
她實在想像不出,在那個甚至比自己還要年輕的修者身上到底隱藏了多少秘密?
他談吐風雅幽默,為人仗義豪爽,有熱血,真姓情。更可貴的是,他胸懷中蘊含著那樣一個無比廣闊的世界,而偏偏又能在煉器行業中達到這樣皎若明月,浩如煙海的博大精深。
周動淡淡幾句就為她勾勒出的一個煉器方向,就讓她霍然改變了過去那么多年全部的想法與觀念,讓她走上了一條亮亮堂堂,筆直寬廣的光明大道。
阮清芷完全相信,如果以后自己按照周動所講述的這個思路研究下去,她在煉器行業中的進步將會怎樣的一曰千里。
阮清芷還相信,照自己那樣的進步速度,在下一個十年后自己再來公會進行考核,那么所謂的柳少庭與秦小雪等人,將會被自己拉下怎樣一個一望無際的距離。
…周動與阮清芷關在這間用禁制隔絕了的房間內就再無任何動靜,客棧這個樓層的幾名服務女修看向那座房門相視而笑,露出一付曖昧的神態。
不過房間內,阮清芷現在全然顧不上與一個陌生男子獨處時的羞赧了。
周動知道自己在這里必然不會停留太長的時間,他要在這幾天內,盡力地多教阮清芷一些東西,讓她將簡化陣法的觀念打的牢固一些。基礎打牢了,對于她以后的發展會有著不可想象的好處。
周動教的不遺余力,阮清芷學的心花怒放,學的心曠神怡。
她體會著那種每時每刻都在提升,都在進步的感覺,這種感覺讓她如飲醇酒一般,阮清芷都快要醉了。
她真想就這樣,在這間密室內與眼前這位男子一直相處下去。
二人在房間內呆的歡欣愉悅,卻全然不知煉器師公會內那些四級大師們簡直快要吵翻天了。
這次考核云秦圣城附近三十多個城市的煉器師分會的力量齊聚于此,光四級大師就足有六十八名之多。
而這間房間內,此刻就聚集了四十二名大師,正在輪番傳看著周動煉制出來的那柄短弩。
這柄短弩里邊足足布下了八萬多的陣道變化,這表明周動已經達到了三級頂峰的煉器師實力了,完全可以給他頒發下一枚紫色三團火焰的胸章標識。
三級頂峰的煉器師代表了什么?那就代表著他與四級大師級只差了那么一步。
一步邁過去就是天人之隔,就是普通煉器師與大賢的區別。
每一位四級大師在云秦大陸可都是戰略般的力量啊,可都是一呼百應、擁有無窮能量的恐怖存在啊。
歷來公會內,對于那些三級頂峰層次的煉器師培養都是不遺余力的,分會希望那些三級頂峰的煉器師們可以順利地邁過那道天人之隔的屏障,進入大賢的行列,為整個公會多增加一份不容忽視的力量。
在今年這屆考核中,從三級高階的行列里一共涌現出十七名達到頂階的新銳,而在這股令人欣喜的力量中,卻有兩個人最為耀眼、最為出色。
一個是那個柳少庭的哥哥柳少輝。
他煉制出的靈器竟然達到了恐怖的九萬七千個陣道變化,離突破十萬從而進階四級大師就只差那么小小的一步了。
這讓無數的四級大師們暗暗咋舌。
有五級煉器宗師親自傳授,進步就是神速啊。
而另一個,就是周動這匹原本毫不起眼,卻突然躍眾而出、一騎絕塵的黑馬了。
八萬陣道是高階與頂階的分水領,周動的靈器顯然是剛邁過那道分水嶺。
但是,周動煉制的這柄靈弩卻太令人嘆為觀止了。
整柄靈弩的金屬提煉流暢順滑到不可思議,完美到沒有一絲瑕疵。金屬內部就如最美麗的女人的肌膚,又如滑不溜手的絲綢,神識探查進去,那種賞心悅目讓人情不自禁地心生愉悅。
而最重要的,是周動在短弩內的靈陣設計,簡潔犀利,一目明了,每一個陣道的安置都中規中矩,卻又如教科書一般的經典,讓人挑不出一絲的錯漏。
這樣的陣道組合在一起,真元輸入,在其內運行的那種流暢感讓人情不自禁地心曠神怡。
看到這些那些四級大師們可全都震駭住了。
周動的這柄靈器從層次上明顯離柳少輝的那柄有著不小的距離,但是,從靈器的煉制手法上來看,能看出周動對煉器得有著多么令人驚嘆的天賦啊。
那得是對基本的煉器技巧掌握到多么精熟的程度才能達到的水平啊。
可以說,單從那份精熟的手法上來看,周動是這屆三級煉器師中當之無愧的第一。
而這可是代表著一個人可堪塑造的潛力啊。
傳看完這柄短弩,四十多名大師們全都坐不住了。
如果能將具有這樣潛力的苗子收歸門下,將自己一流派的東西傳承下去發揚光大,那么將是多大的一件幸事。
這些大賢們求才若渴,竟然在沒有知會周動的情況下就先行吵了起來,為了周動的歸屬而吵了個不亦樂乎,吵了個吹胡子瞪眼。
“大家別吵了,哼,你們說的再好,可是你們也都知道周動和我的淵源,要爭這個徒弟你們能爭的過我嗎?”
阮鋒得意洋洋地拈著胡須站了起來,沖著那些大師們囂張地吼了一嗓子。
“切…”
阮鋒的話遭來一陣沸騰的不屑聲浪。
“我說老阮,這選師父可不看個人關系,而是應該看哪位老師的東西更適合他學習。我老李別的不敢說,就憑我那崇浪三疊的靈陣設計思路,如果展現在那小子面前,他不得樂瘋了搶著過來拜我為師啊。”
“切…”
這位李大師的話遭到了更熱切的反對聲浪。
“老李,都達到咱們這個層次了,哪個手底下沒有點絕活,我這個引流蓄水的流派哪一點又比你弱了。憑什么周動見到你的東西就會看不上其他人的東西?”
“就是,難到我們這些人會讓你老李比下去嗎?”
聽到這里,那位李大師臉上顯得有些難看,他一攤手說道:
“那你們說怎么辦,難道我們就這樣在這里吵個不停不成?周動這小子潛力太大了,人人都想收他做徒弟,可是我們光憑吵就能吵出結果嗎?”
說到這旁邊不知誰小聲地提議到:
“要不,咱們抓鬮…”
“哈哈哈…”
聽到這房間里的大師們全都樂了。
在外界,這樣的四級大師師父一個都萬金難求,而在這里,竟然有四十多位大師為了爭當別人的師父爭到只能以抓鬮的辦法定勝負,這讓他們自己都感覺到了那份怪異。
眾人笑罷,一個人突然弱弱地問道:
“今年咱們一共冒出兩個天才來,一個柳少輝,一個周動。你們說,我們是不是應該將這件事匯報給總會長一聲,讓他老人家看一看這兩人的作品啊,如果他老人家看的高興了,說不定那個周動就讓總會長給收了去呢…”
聽到這所有人全都靜了下來面面相覷。
半晌,又一位大師霍然站起身神色堅毅地說道:
“正該如此,現在我們其實應該拋棄那些狹隘的門第流派之見。
公會內出一個人才,那是我們整個公會的榮幸。如果總會長能收下周動做弟子,那么我們這些引薦者也驕傲啊。”
聽到這,所有的大師們全都贊同地點著頭,紛紛熱切地議論起來,決定將周動煉制出的短弩上交到總會長那里,讓總會長再進行定奪。
…十天之期轉瞬即過。
這十天里,周動與阮清芷不眠不休,一直處于一種饑渴的教學狀態之中。
阮清芷和周動呆了這么長的時間,她注意到了周動一直以來的彬彬守禮,這讓阮清芷心中更增好感,也放也了那絲防備與矜持。
在這十天中,周動為她打下了一個牢固扎實的基礎,讓阮清芷全面轉變了煉器上的觀念與思路。
這一天,周動又講解完一個課題后,二人同時長出了一口氣。
阮清芷的眼神中明顯的流露出戀戀不舍與竟猶未盡。
“這么快,都十天了?”
阮清芷詫異地問道。
周動微笑著點了點頭:
“是啊,我們得去看榜了,那可關系到一百億啊。”
“咯咯…”
聽到這阮清芷想起周動戲弄柳少庭時的樣子,將那位至尊少爺調戲到七竅生煙卻偏偏毫無辦法,阮清芷就感覺猶自好笑的厲害。
啟動禁制,二人迎著這個樓層那些服務女修曖昧的笑意走了出來。
而這時阮清芷才突然意識到,整整十天啊,自己和周動在客棧內開了一間房,整整呆了十天沒有出屋,那些女修們的笑意讓阮清芷剎那間就羞的滿臉通紅。
她又回到了外部世界,這時才想起來,孤男寡女在一間房間內呆了十天的曰子,外界的那些人心中都會生出什么想法與念頭。
“我們快走!”
阮清芷一扯周動的衣袖,羞不可抑逃也似地離開了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