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昊做夢都不曾想過,有一天這一幕將會活色生香的在他面前上演。
羅昊是一個早熟的孩子,很多事,蕭寒從沒想過的,他卻早已想了不知多少回,就好像他過早的懂得了男女之事。有的時候,蕭寒真的是個非常純潔的孩子,就好像他猜測羅昊和安雅在房間里約會,他想到最深的夜不過是這兩人手牽手,肩并肩,促膝而談而已,但羅昊則不然,他想到的,就只有更多,不會更少,更何況,蕭寒和安雅現在的姿勢和動作都透著那么點兒小曖昧。
安雅長長的上下睫毛緊緊交織在一起,努力控制著眼眶中即將洶涌的波濤,故而她并沒有看到羅昊,蕭寒的眼睛本來就因震驚而睜開老大,所以羅昊一出現,兩個錯愕的人四目相對,俱都結舌。
安雅感覺到了蕭寒瞬間的僵硬,但她卻沒睜開眼睛去看,對她而言,蕭寒沒有第一時間將她推開,就是一種成功,就是一種滿足了,外界的一切此刻對她來說,已經完全隔絕,她并不知道房間里進來了一個人,自然就更不會知道那個人,居然會是羅昊。
羅昊的嘴唇翕動了幾下,終于還是沒有張開,他苦澀的朝蕭寒笑了笑,轉身走了出去,輕輕地帶上了門。
說時遲,那時快,事情其實幾乎就是同時發生的,安雅湊上來的一瞬,正是羅昊的手推開房門的那一刻,所以本來蕭寒是如同觸電般發射下想要推開安雅的,可是羅昊的意外出現,讓他的動作戛然而止了。
尷尬只在一瞬間,隨之而來的,卻是無盡的困惑。沒有人知道,在這一幕發生之后,這三個人之間要如何相處,尤其是作為蕭寒而言,雖然事情不是出于他的本意,但他破壞了羅昊心中僅存的那一點希望,確實扎扎實實的。
蕭寒輕輕嘆了口氣,輕輕撥開了安雅的手臂,轉身出門,追了過去。安雅卻依舊懵懵懂懂,不明所以的留在房內,黯然神傷。
羅昊并沒有走遠,而是站在酒店外的綠蔭下,顯然是在等著蕭寒。
“阿昊…”蕭寒走到他身邊站定,開口想要解釋。
“你不必多說,我都知道。”羅昊擺了擺手:“你是什么性子,我還不知道嗎?這個,是你的初吻吧。”
“呃…”蕭寒一窘,沒有作答。
“可是雖然我都清楚,為什么心里還是這么難受?”羅昊猛的轉過身來,看著蕭寒,上午的陽光下,蕭寒清楚的看到,他的雙眼中,有淚光閃動。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蕭寒能夠清晰感受到羅昊內心的傷痛,這讓他感同身受。
“那天,你和孫勤究竟說了什么?”羅昊突然問了句和眼下情境全不相關的問題。
蕭寒知道,羅昊這是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了,隨之回憶起了和孫勤的那段對話。
“你今天狀態不對呀,一場默契球,卻搞出了烏龍。”孫勤取笑道。
“嗯,這兩天有點事,心不在比賽上。”蕭寒笑了笑,也沒掩飾。
“怎么,失戀了?按說不至于呀,你這么大腕兒。”孫勤笑道。
“你怎么知道?”蕭寒抬起頭,注目天際,沉沉道。
“真的?”孫勤大驚,他不過是隨口一說而已,年輕人嘛,開玩笑大多都朝著這個方面。
“不幸言中。”不知為啥,蕭寒和看似冒失,實則爽快的孫勤倒是一見投緣,將自己從不曾在任何人面前袒露的心事,毫不避諱的跟他談了一遍。
聽著蕭寒的敘述,孫勤不勝唏噓,聽完了,卻稍稍靜默了一會兒,蕭寒的感覺何等敏銳,立刻就發現,這不應該是一個聽眾正常的反應。果然,接下來,孫勤洋洋灑灑給他講了一個歷經了五年之久的故事。
從初見,到相識,再到相戀,最后到女豬腳因為白血病而去世,其中生離死別之處,簡直比小說情節都要曲折離奇,終于,半個多小時之后,孫勤的故事終于講完了,蕭寒一臉的沉醉,卻絲毫不見感動。
“怎么,我的經歷比你的如何?更加催人淚下吧?你看,既然我都能走出來,你還糾結個什么?好好打球唄。”孫勤語重心長。
“不錯,很能杜撰,那部電視劇上看來的?”蕭寒微微一笑,不為所動。
“你怎么知道?”孫勤訕訕道:“我也忘了,好像是一部電影吧。”
“謝謝你了,我沒事,只是一時轉不過彎來而已,該清楚的我都清楚。”蕭寒心中苦笑,道理當然簡單,故事更容易編,可是所謂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任何迷霧,不身陷其中,是永遠不知道其博大和深厚的。
不知道怎么回事,媒體比安雅都要先知道了這件事情,當然,他們不明白事情的細節,但他們所知道的,卻也非常貼近事實。他們都知道,羅昊和蕭寒因為一個女孩子鬧出了矛盾,而且羅昊已經離開了球隊,目前不知去向。
某家小媒體更是爆料,羅昊特意前來觀看比賽的父母隨之前往了十三中入住的酒店,同蕭寒在房內進行了密談,隨之“怒氣沖沖”的“佛袖而去”。
很快,關于這兩人的矛盾以及十三中的危急成為了所有關心高中籃球聯賽的人們口中的頭號話題,對此,蕭寒的態度是置之不理,就連宗海洋來問他這個問題,他都避而不見,潛心練球,而陳玄濟焦頭爛額的面對媒體時,嘴里掛著的也只有四個字,無可奉告。
終于,在陳玄濟再也熬不住的時候,在和羊城中學的南區決賽開賽前十分鐘,蕭寒出現,并就大家最為關注的這個問題做了簡單的解釋。
“首先,我不明白大家為什么對這種話題的興趣還要超過比賽本身,我出現在這里,并且吸引了你們這么大的關注,只是因為我是來打籃球的,而不是因為我在和誰談戀愛,難道說,現在中學生談戀愛已經成了一個被社會所公認并接受的現狀了么?”蕭寒一下子就將有些一心想要挖點八卦出來的口給堵死了。
記者都是人精呀,有話怎么會讓一個小孩子擋著說不出來?他們可是很懂得迂回之道的,立刻就將話題引到了比賽上,而且問題相當的尖銳:“那么請問,你認為羅昊今天的不到場,對你們球隊的戰力是否有很大的影響?”
“當然,這是毋庸置疑的,但我們的球隊是一個整體,即便臨時少了某一個人,影響也不會太大,就好像前兩場比賽,我們球隊少了我一樣,都不是什么問題。”蕭寒淡淡的掃了發問者一眼,為他的險惡用心大感不滿。
“那么,就是說,羅昊對你們球隊并不是很重要了?”這位果然沒有懷著什么好意,一心想要抓住蕭寒和羅昊的矛盾。
“那么,你就是說,我對這支球隊同樣不重要了?”蕭寒冷冷一笑,反問道。對這種捕風捉影就來追根問底的人本來就沒什么好感,跟何況是這種聽不明白話的。
一時間有些冷場,大家都是出來混的,都怕面子上掛不住,尤其是蕭寒這種油鹽不進,說話無所顧忌的小孩子,他說出來什么讓你難堪的話,你又能怎樣?咬他變不成?所以在場幾十號記者,居然沒人站出來為這一位解圍。
“請問你對即將進行的這場比賽,就沒有一點的擔心嗎?”提問的是一個非常清純的女孩子,估計是初入行,心腸還很好,站出來免除了同行的尷尬。
“That'sallright!”蕭寒淡淡來了這么一句,轉身進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