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一是聽不懂詩文的,倒是趙書行有些感慨。旁邊黃華民趁機解釋道:“范老師是蔣百里先生的得意門生,也極喜愛詩文。自稱學了蔣先生的文學底功的真髓,軍事上還倒是差了些。不過,”黃華民偷眼看了看正旁若無人的范種小聲說道,“我們都一致認為,這個應該反過來說才對。”
說吧,自己先嘿嘿笑了起來。
“痛快啊!”等到黃華民等人回到城頭的時候,就看到鄧大眼咧著嘴在笑。
“什么事讓你這么高興?”黃華民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你不曉得,剛才謝團長帶著人,把汽油桶打開了蓋子,點上火扔到了城門洞子里。不一會兒那里邊就跑出來了幾個火人,兄弟們誰也沒開槍,就這樣看著他們燒成灰了。哈哈,真解恨!”鄧大眼特地還指了指下邊的幾團黑灰。
“城門洞里奪回來了?”黃華民也喜道。
“里邊還在燒著呢。誰還進去?”鄧大眼笑回道。
“那倒是,差點忘了!”黃華民一拍額頭也笑道。
“小心日本人的報復。”范種插言道。他的親人早就轉移走了去了重慶,只有他留下來打算看個究竟。既然答應了牛一一起救人,也不用收拾,直接把大門一虛掩,空著手就跟來了。
鄧大眼看到了范種,不禁笑道:“這不是那凡人種,怎么向來不朝官的你怎么跑來當參謀了?”
“形勢不對勁,保命而已。可惜中央黨的那些人不理我的建議。”范種倒是不在意鄧大眼的說笑,他們兩個人在北洋軍的時候就認識了,彼此相熟。
“報復?”黃華民笑道,“他們也能怎樣的報復?”
“至少明天攻擊會更猛烈。”范種淡淡的說道。
黃華民低頭不言。
“日本人傷亡有些大了,今晚上這幾個火人更是要刺激他們了。”范種在路上已經聽黃華民大致介紹了此時的一些情況,此時更是拿著幾分軍事地圖不斷的比劃著。
黃華民知道他最是喜歡比著地圖繪制計劃,雖然有些紙上談兵之嫌,但二十多年來,他從沒有真正的統過兵,也只能在紙筆之間勾畫了。饒是如此,范種的戰略大局觀很是開拓,若不是他的臭脾氣很容易得罪人,只怕將星之中,必有他燦爛的一顆。
“這里,這里都需要更改守備,聽說你們的武器不錯,那么這里可以多添置一挺機槍,這里可以稍稍退后一些,讓出條通道來。…”沒想到范種一談到這些,竟然是口若懸河,滔滔不絕。
趙書行聽著都頭大,卻見牛一站在旁邊面不改色。心中正自佩服。突然牛一一個轉身徑直走了出去,過了一會兒,鼠三一個人快步走了進來。他見到范種比劃的那些示意圖,一下子來了興趣,上去也比劃了起來。他也不言語,只是在需要的地方畫上幾筆,然后再聽范種一番講解后,再畫幾筆。
兩個人一個滔滔不絕,一個默不作聲,不一會兒,一個具體詳盡的作戰方案就出來了。
第二天的一早,無風,地面附近有一層薄霧。
在淡淡的霧氣中,日本人的攻擊又開始了。
城樓上的人都提前有了些準備。但日本人的攻勢之猛卻超乎眾人的想象。
這此增援的坦克一次性投入了八輛,后方的炮火也更加的猛烈,一直都有停過。天空中的飛機也出動了八家,在天空中不斷地投擲炸彈,掃射著城墻上目標。在鬼子的猛烈炮火下,高射機槍和高射炮損失自然會更大。但此時,不出動,只怕城墻上就被鬼子的飛機壓制的沒多少人露頭了。
“那邊,先集中火力!”虎一指揮著防空火炮集中攻擊,一架一架的收拾。
“轟!”在密集的防空焰火下,被盯上的很難逃脫。一架飛機先拖著黑煙摔了下來,飛行員一直沒有跳傘,看來早就被擊斃了。
笨重的高射炮也被炮火擊毀了一門,這個時候也顧不得什么轉移了,對拼勇氣的時候,只看誰先死光光誰倒霉。
第三營帶來的武器也一次性都投入了進去。
75山炮和迫擊炮也是一起上陣,就連排組武器的50毫米迫擊炮也一起用上了。雙方炮火對攻,整個天空和大地都成了炮兵的主角舞臺。一切陰謀計策都在實力對決的轟隆隆的炮聲中成為了陪襯的煙火。
“轟”又一架飛機被擊落,遠處的也已經有兩輛坦克趴窩了。但這邊城墻上的損失也很大,炮火損失還算輕的,武器差距的漏洞被填進了大批大批的士兵。
“我的兄弟啊!”一個連長哭嚎著,他身邊的勤務兵都填了進去,此時全連只剩下了他一個人了。
“我對不起你們啊!”說著他舉起手槍,就要朝腦殼上開槍。這時,恰好路過的易安華上前猛地一腳把他踢飛了。
“哭個球,你是不是男人啊,是個爺們自己拿槍沖上去。打死個鬼子,你再追著你的兄弟們一起上路。”他緊接著喝罵道。
那個連長可能已經有些神志不清了,聞言手里揮舞著手槍就沖了出去,半路中就胸口中彈被打倒了,倒在地上還大聲叫喊著:“兄弟們,我來了!哈哈哈…”
看著那個連長漸無聲息,易安華眼中掠過一絲不忍,戰場上什么情況都會出現,在戰場上除了你死我活的熱血,還有更多的無奈。
“對面不止一個聯隊,日本人又增兵了!”范種就站在城樓上的一個簡易工事中,不斷的用望遠鏡望著遠方。口中淡淡的說道。只要不是談文學和談軍事策略,他平時總是不大言語,表情也可與牛一一拼。
“肋坂次郎沒這么大的手筆,第九師團又來人了!”范種自言道,牛一等人都去親臨戰斗了,只剩下不太懂軍事的趙書行在身邊陪著他。
“你們得加快速度了,形勢越來越糟糕,能走多少人算多少人吧!”范種回身望著趙書行道。
“已經又聚集了六千人。不過速度還是有些慢啊!”趙書行也發愁道。
“強制抽丁!”范種淡淡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