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享此時心中無比的心痛。第一營留下來的兩個連和營部的人員一共456人,現在就只剩下了36人,420條生命就消失了。雖然他們都是克隆人,但眼看著曾經耳熟能聞的一些戰士的名單從主基地的智腦上被選定清除,他心里很是難過。即使是每個人的死要從他身上扣去與該士兵本身相等的功勛點,但孟享一直沒有去在意這個。生命的偉大不是隨便用價值來衡量的。
孟享自己一個人靜靜的坐在指揮室內,雖然那些名單都被主基地清零抹除,但應孟享這個指揮官的請求,在單獨的一個存儲空間內,保留了這份名單。此時基地不支持打印功能,孟享一個名字一個編號的把他們都抄在了紙上,等他們的尸骸或者骨灰運回來的時候,這些名字將刻在石頭上永為紀念。
對于派他們去南京,孟享沒有后悔。戰士的歸宿就是戰場。為了國家,為了百姓,無怨無悔的犧牲。在南京百姓即將遭劫時,怎能不伸出手去援助一把?坐視不管必將內疚一輩子,像某些人那樣念佛吃齋也不管用。
牛一的戰斗情況,孟享早就知道了。日軍強大,不是一會兒半會兒就能消滅的,一時的熱血并不能解決問題。
所以,他讓虎一捎去了一張白紙,上面只寫著:“按照原定計劃,立即執行!”
牛一明白,孟享始終的計劃核心就是為了救人。
虎一的第三營只來了兩個連,其他人都各有任務執行。即便如此,孟享依舊覺得人手不夠。尤其是能通觀全局的戰略高手,畢竟克隆兵太死板了。
“你不是想要找個高手嗎?”黃華民神神秘秘的對牛一說道。他現在基本就跟定了第一營了,自從見到了第三營的武器裝備,他就沒有離開過牛一的身邊。但他聽趙書行說起,要多找幾個參謀人才時,他不由想到了一個人。
牛一不說話,只是點了點頭,就一直盯著他。
黃華民等了半響后,見到牛一依舊沒有說話,不由泄氣道:“我知道一個高手!”見到牛一還是老樣子,不得不繼續說到,“和你的脾氣有些相似,不愛理睬人。不過,水平卻是很了得。”
“去找他!”牛一知道孟享的要求,各類人才能留就盡量留。只是先鋒軍此時廟小,難留大神,幾天下來,趙書行的收獲不大,去山東這種危險之地,沒幾個人樂意。
天剛剛擦黑,雙方不約而同的都減弱了攻擊。士兵也是人,也需要吃飯休息。而且黑夜作戰,很容易導致混亂,對雙方都不利。
趁著這個時侯,黃華民領著升任保安團副團長的牛一和趙書行一起走進了城里的一家普通小巷里。
“啪啪啪!”黃華民拍了拍陳舊的厚木門板,聲音在空無一人的小巷中不斷的回蕩。
“啪啪啪!”黃華民又敲了一陣,沒反應后,才推開了沒有拴上的厚木門板。待牛一等人進來后,才虛掩了過去。
“吱!”木門的聲音在草木繁盛,陰暗不加天日的遮陰小院中,足以讓人汗毛聳立。可還是沒人應和。
“進去吧,人就在里頭。要是人不在,剛才在門口就吃機關暗算了。前兩年,一個小偷闖了進來,差點沒被折騰死。后來大家都知道了,這里沒人的時候,沒人敢亂闖!”黃華民一邊走著一邊介紹著。
進了正廳,牛一猛一抬頭,滿眼看到的全部是各類地圖。此時,一個人正背著手,標準的軍人姿勢站立在一幅地圖前。他們幾個人進來,木門的嘎吱聲也沒有讓他回頭。
“范老師!”黃華民進門后恭恭敬敬的叫了聲老師。
那人依舊不回頭,卻是伸出了手在那幅地圖上一點,嘆息了一聲道:“死結!唉!死結啊!猶豫不決,必將一敗涂地。”嘆吧,才會轉過身來,漫不經心的說道:“你來了,桌子上有水,自己倒。咦,來客人了?”說到最后一句話,那人已經面朝著眾人。
趙書行不禁揚了一下眉頭,一只黑色的眼罩扣在了那人的右眼上。那人三十多歲的模樣,面色端正,下巴卻。
那人打量了一下面不動聲色的牛一,點了點頭道:“好兵!”
又復問黃華民道:“什么事情,說吧?”
“這是先鋒軍第一營的營長牛億牛營長。”黃華民介紹到。出于對暴兵流的懷念,孟享給牛一取了個牛億的名字,以紀念永遠不可能實現的一億士兵夢了。
“這是先鋒軍趙參謀!”趙書行拱手施禮。那人卻絲毫不動。
黃華民見到那人站在那里毫不客氣的樣子,有些尷尬的笑著解釋道:“這是我的老師,諱名范種。曾在北洋政府任職上校,后潛修這金陵城內多年。”
看到范種一身沒有任何配飾的軍服打扮,趙書行就猜測著他可能是軍人出身,沒想到是在北洋軍中待過。
范種轉過頭來,那獨眼一眨也不眨的直盯著黃華民。
黃華民忙笑道:“老師,今天我是來請你出山的!”
那人不言,伸出手來摸了摸下巴上留著的參差不齊的短胡渣,然后問道:“打日本人?”
黃華民忙點了點頭。
范種突然嗤笑道:“多少兵?”
黃華民轉頭望了望牛一,又補充道:“不是中央軍,是地方民團。但很強!比中央軍的精銳都強!”
牛一一直一言不發的回望著范種。這時突然插言道:“救人!”
“嗯?”范種有些意外,看了看外邊陰暗的天空,良久復又問道:“多少兵?”
“兩個營!”牛一一板一眼的回答道。
“太少了!無解!大局已定!撫順、濟南之禍不遠矣!”范種突然落寞道。
“救一個,就活一個!”牛一一字一字的回道。
他突然從隨身的皮包里拿出了一份只有幾頁紙的計劃書,直接遞給了范種。這是孟享早就準備好的,為拉攏人而編制的救人計劃,但涉及預知歷史走勢的東西用后手安排來掩飾了。
范種也不猶豫,直接接過了計劃書,仔細的看了起來。
眾人站了良久后,他才一合計劃書,贊嘆道:“這是誰編寫的計劃,很有眼力,只可惜太簡略粗糙了。”
看了看依舊直立不動的牛一,微微嘆息道:“人力有限,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微薄之身,不足自珍啊!”
“老師,你愿意出山了?!”黃華民驚喜的問道。
范種沒有回答,只是仰頭面對著墻上的一面華夏地圖,吟誦道:“國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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