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安在山帶著幾個參與了天馬山行刺事件的人回來后。
何龍彬就開始緊張了,以案情重大為名,全面接手原來由安在山負責的“天馬山行刺案”。
并且安排得力親信,親自審訊幾個人。
讓安在山氣的牙癢癢的同時,也暗道幸好之前,楊縣長留了后手,自己沒有把黑三等幾個關鍵證人一起帶回來。
否則現在很可能被何龍彬找借口弄過去,黑三幾個人肯定要翻供了!
楊子軒沒有帶上司機小陳,這種事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一個人開車到了郊外,在預定時間內,和安在山幾個親信接上了頭。
黑三幾個被手銬拷著,耷拉著頭,一片神色憔悴的模樣,一看就知道被老劉折磨的不輕了。
楊子軒讓幾個干警把黑三幾個人,弄上那輛桑塔納,就趕往了大名市區。
到達市區時,已經差不多晚上八點了,楊子軒給車里幾個人都買了盒飯,省得被有心人注意了。
楊子軒把車停在市委家屬院外面的停車場,沒把車開進去,畢竟進入市委家屬院,要經過保衛亭的檢查,車里有幾個犯人很是麻煩。
楊子軒把車停好,就看到了許印家的車開了進去家屬院。
楊子軒吩咐了車內的幾個干警幾句,就趕緊追了上去,保衛亭的人看楊子軒面生,而且也是風塵仆仆的,有點衣冠不整,半只手包裹著白布,就把他攔了下來。
“你找誰啊?”保衛亭里面走出了中年保安,神態有些倨傲,語氣也有點不善,斜著眼瞥了楊子軒衣著一眼。
做保安很重要的一項就是要懂得看人看車。
這個市委家屬院保安亭的保安,也在這里干了幾年,把家屬院里面的頭頭腦腦們的車和他們子女還有一些重要親戚的相貌車牌都記得滾瓜爛熟了。
除了這些之外的人,很多都是來送禮求辦事的社會上的人。
在市委家屬院的這些保安的眼里,這些打算來給領導送禮的社會上的人,只要他們稍微卡一卡,一般都是給個小紅包或者幾包高檔煙,也算是每月的外快了。
現在看到楊子軒一身打扮普通,手傷成這樣的,連車也沒有,還是以步代車的,有點瞧不起他了。
更重要的是,楊子軒手里出了一個文件袋,就沒拿什么大包小包的禮盒禮物袋之類的,讓這個保安也是一陣鄙夷,就這副模樣,也敢來市委家屬院求領導辦事?
“我是來找許印家副市長的。”楊子軒也知道這種市委的保安也是老油條,眼光很厲害,也很勢利,只要送上一包高檔煙或者一個小紅包,多半就能放行了。
但奈何,楊子軒來時走得急,煙什么的都沒有帶,在醫院養病時,也沒帶什么錢。
沒想到竟然就被一個小保安給卡了下來。
“你是他什么人啊?許市長的車剛進去了,你找他怎么不跟他一起回來啊?”保安雙手叉腰問道。
“我是紅水縣縣長,是專程來給許印家副市長匯報工作的!”楊子軒耐心回答道。
話音剛落,保安亭里面另外一個保安就哈哈大笑起來,卡著楊子軒的這個保安也跟著笑起來了。
“哥們啊,你開玩笑或者說謊也要有度啊,就你這歲數,你說你是市政府某個單位的辦事員,或許我們還真信了,但你說你是縣長,你也太夸張了點吧!”
“你還真別說,保不準人家打娘胎開始就開始做辦事員了,一出生就開始參加工作了,二十多年,現在升到縣長也不奇怪啊!”
兩個保安一應一和,倒是把楊子軒奚落個透了。
“我說小伙子,你既然敢說你是縣長,你把你的工作證拿出給我們看看。”保安一臉正經說得煞有其事。
楊子軒往身上了摸了摸,工作證也沒帶,工作證留在之前去天馬山的那身衣服上面,后來是綠兒把它給脫了,也不知道她放哪里去了,只能苦笑道:“來得急,還真沒帶。”
“我說小兄弟,你就別演了。你這種人,我們三天兩頭就能遇上一撥。市委家屬院不是普通地方,里面住的都是我們大名最有權力的頭頭們,還有他們的親屬子女,不是可以隨便進去游玩的,你年輕人對于這些權力高層的生活有些好奇,這是很正常的。我們也是很好奇的,但好奇又能怎樣,除了羨慕還是羨慕,羨慕過后還是要老老實實過自己的生活,怪只能怪自己的命了。”
“所以你還是趕快回去好好老實過日子吧,這種別做這種縣長的白日夢了!”
楊子軒沒想到這兩個保安也能說出這樣一番頗具說教力的話,當真是又好氣又好笑。
“這樣吧,你們不信也沒事,我還真是有急事要找許市長,你們這里有電話吧,我給許市長家里打個電話。”楊子軒也不想再和這幾個保安糾纏了,畢竟他不知道現在市內形勢是怎么樣,還是盡早解決比較好。
兩個保安,看楊子軒板著臉的模樣,確實也有些官威,不像是作假什么的,也不敢攔著他,反正他人在這里,真是糊弄人的話,也能好好教訓下這小子。
楊子軒之前幾乎把市委主要幾個領導的辦公電話和家庭電話都記下了,當下就熟練的撥通許印家的電話:“喂,許市長嗎,我楊子軒啊,恩,現在我到了市委家屬院門口,剛看到你的車進去了…”
兩個保安看楊子軒在電話里面說得頭頭是道,差點沒把眼珠子掉在地上,敢情這小子還真是認識許市長啊。
接下來的十幾分鐘,幾個保安都是處于惴惴不安的心態中,看著楊子軒挺直了腰桿在門口等待,都有點不敢再上去搭訕了。
許印家離門口并不遠,就住在九號樓,聽到楊子軒在保安亭卡住了,就徒步出來接他。
“今早才去了紅水縣看你,你怎么不躺在醫院好好養病,跑到市里來了?”許印家語氣故意帶了責怪,以示親近,也是想拉近兩人之間的關系。
“哎,許市長,我就一天生的勞碌命,這病我生不起啊。”楊子軒滿臉苦笑。“你沒見我剛生病半天,告狀的就到了市委里去,這病我是傷不起了!”
“瞧你說的,你這個縣長難不成當得我一個常務副市長還要累。”許印家親切拍了拍楊子軒的肩膀笑道“先進去再慢慢說吧。”
楊子軒點點頭,眼角余光瞥到,那兩個保安正躲在保安亭像兩尊木佛一樣,口瞪目呆的看著外面的一切。
楊子軒掉頭朝他們招了招手,笑了笑,差點沒把他們嚇壞了,急忙把頭縮了回去,不敢看楊子軒。
待許印家和楊子軒走遠了,兩個保安才慢慢探出頭了,額頭上都是冷汗。
“真是險啊,沒想到那個年輕人,還真是縣長啊。”
“你看許市長對他對親熱啊,幸好我們沒繼續說什么,否則這份工作可能要丟了。”
“你說那小子,會不會記仇回來整我們?”
“看他不像是那么小氣,而且他那么高的官,沒必要和我們這小人物計較這個…”
許印家的妻子子女都留在省城的財政廳家屬樓住,沒跟來大名市,所以這幢市委九號樓,就許印家一人而已,比較空蕩。
楊子軒跟在許印家后面,上了二樓的書房,坐了下來。
四周都是放滿了一些國內和國外的一些經濟學著作,不是擺設的那種,不少書都比較陳舊,可以看得出許印家翻閱得比較多。
“其實每個位置都不是那么好坐,坐在一個位置,你不學習,不思考,就和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慢慢就會被淘汰了。”許印家嘆息道。
楊子軒點點頭說道:“方副縣長還沒回紅水吧,我已經幾天沒見到她了。”
許印家皺了皺眉頭說道:“你小子是不是被她抓住了什么把柄了,我剛才去給林沛書記匯報工作,林沛書記已經說了,明天將召開市委常委會,討論研究你的個人問題!”
楊子軒心一下一驚:“事態這么嚴重?還要專門開常委會討論我的問題?”
“你以為啊!”許印家起身一邊去倒了杯水,呷了幾口“我估摸這次常委會又是充滿火藥味了,上了常委會你的前途還是一片迷茫了!”
“沒理由啊,唐路市長或許對我有成見,傾力鼓動召開市委常委會來批評我不奇怪。但林沛書記,沒理由會這么草率啊!”楊子軒陷入了沉思。
“沒有林沛書記的支持,這個常委會根本不會召開啊,除非唐路市長他真拿到了什么確鑿的我違規的證據。但我楊子軒自認為走得正,行得方,沒什么把柄好抓的!這到底是為什么呢?”楊子軒有些郁悶道。
“聽你這么一說,我也覺得還真的有點不對勁啊!林沛書記,確實不是那么沖動魯莽的人”“他在召開常委會之前,肯定會找你們紅水縣的主要領導同志具體了解你的情況的。按理說,只要不是嚴重違規,你的問題都應該沒必要上常委會討論研究的。”
許印家有些欣賞的看著楊子軒。
這小子思維十分縝密,總是能發現點別人沒發現的問題,是塊好料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