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七十二章,故人的煩惱
楊市長在省城不怕沒飯吃，倒是委屈老劉隨便對付一下，老劉習慣了，在省城，楊子軒不安排活動的情況下，他也會給自己安排些任務。
呆在楊子軒身邊久了，再憊懶的家伙，也想學會成長。
途徑空晨電器在金京旗艦店，大屏幕上許菁又蹦又跳，唱著歌的姿態，倒有了幾分青春美少女的活力。
投放是一門技術活，空晨早期是靠在各大日報的報刊縫隙里面上“求生存”的，沒有大手筆的電視投入，更遑論考慮“品牌”建立問題。現在不一樣，空晨逐漸有資本了。
在全集團的品牌建立問題上，楊子軒和陳幼竹有比較相同的意見：不要把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里面。
越海集團是多品牌的格局，這是楊子軒最早時候，就已經定下的基調，晨光研究院，陽晨科技，空晨，越海控股，各個公司都建立自己的品牌管理部門。
這樣子鋪開攤子，早期會有“市場資源”重復投放，占用流動資金偏多的問題，但是品牌一旦建立，有深入人心的影響之后，回報將是驚人的。
而且這年頭，國內企業普遍都沒認識到“品牌”建立重要性，對品牌溢價的理解還處于較為膚淺的階段，品牌建立，推廣，運營成本都偏低。
這樣一個“價值洼地”，楊子軒怎么會錯過呢？
老劉把楊子軒送到附近一家飯店，楊子軒約了君汝，三十分鐘后。衣著藍色調的冬裝君汝。甫一出現。就引起飯店內好些男人的關注，頻頻注目，甚至有些蠢蠢欲動，想上來搭訕。
藍色的呢子大衣，配上碎花彈力褲冷艷中多了幾分青春活力，活脫脫的冬日冷美人。
“你一出現，這里更冷了。”楊子軒呵了口氣，幫她把包接過來。
君汝沒好氣白了他一眼。“這么不想見到我，還把我叫出來，中午都沒法子休息了，下午還得抓那個破間諜案子。”
“都不知道多想見你，恨不得天天見到你，要不，你到廣陵來工作，公安局那邊缺個副局長。”楊子軒笑著調侃說道。
“別，我可不想被你金屋藏嬌，再說了。我去廣陵，不會妨礙你跑去梁溪嗎？”
楊子軒看著對面“冷艷美人”的精致面容。干咳一聲，“對了，那個間諜案子進展如何了”
見他轉移話題，君汝罵了一聲，“虛偽的男人。”
兩人沉默尷尬了一會，都不愿意去觸動“梁溪”這個話題，君汝嘆了口氣，“進展緩慢，雖然魯廳長已經比較重視了，但是目前線索還是太少，我們壓力更大…”
楊子軒正想回應，卻聽到身邊一男聲飆了出來，楊子軒抬頭一看，卻是一個日本人模樣的男人，說著蹩腳的中文，邀請楊子軒和君汝過去一起聚餐。
楊子軒覺得莫名其妙，君汝正眼都沒看他一眼，就扭轉頭，直接拒絕。
那日本男子也不糾纏，就走了。
楊子軒正覺得此事蹊蹺，很快就有個禿頂男人小跑過來，夾著公文包，賠著笑臉說道，“不知道兩位能不能賞光到我們桌上一坐？”說著，就把一千塊錢丟在桌面，“只要你們答應到我們那邊一坐，這一千塊就是你們的了。”
楊子軒皺著眉頭，君汝也感覺此事蹊蹺，“這是什么意思呢？”
“是這樣的，我是金京人民醫院的，最近和日本一家醫院搞合作，他們日方院長覺得咱們金京盛產美女，尤其是這位小姐，他更是驚為天人，所以想近距離的親近芳容，不知道能不能賞臉呢？我們一定會有重謝…”
楊子軒哦了一聲，不再理會。
君汝也不再理會。
那禿頂男子見錢都不奏效就離開，不一會兒，他們一行人，就把餐桌搬到了楊子軒和君汝身邊，兩個桌子挨著，位置也挨著，居中的是一個穿著西裝的日本男子，對君汝微笑點了點頭，挨著君汝位置坐了下來。
“這蒼蠅還真是到處去飛。”楊子軒實在忍不住了，朝君汝笑道。
君汝跟著笑了笑，低頭吃飯。
這話卻被旁邊那桌人聽了去，剛才那禿頭給身邊青年醫生使了個眼色，禿頭正覺得找不到茬子，現在楊子軒是送上門了，剛才軟給錢不行，那就來點硬的吧，如果不把這個大爺伺候好，那合作的那批設備，就沒辦法落實了。
青年是醫院新來的醫生，正渴望爬升，在領導暗示下，走到楊子軒面前，冷冷說道，“你剛才罵誰是蒼蠅啊？”
楊子軒冷笑一聲，并沒有回答他，他不想惹事，低聲對君汝說道，“我們走吧。”
這在青年看來，卻是怕事的行為，楊子軒越是怕事，他就越不怕了，楊子軒剛想站起來，被他一把拽住衣袖，冷冷說道，“罵人還想這么輕松走人，過去，給大伙兒道歉。”
坐在中間那日本男人，低頭喝酒，微微一笑，像是什么都沒看到。
君汝冷哼一聲，心頭本來就憋著一股氣，好不容易和這混蛋吃個飯，卻被這樣一群蒼蠅破壞，端起桌面的溫熱茶水，往青年臉上一潑…
那青年本就是極度愛美之人，突然臉上一熱，還以為自己要毀容了，當即滾地鬼叫起來。
“毀容了，毀容了…”
楊子軒聳了聳肩，這個青年也太“外強中干”了吧。
周邊立刻聚攏了一大圈的人，飯店經理小跑了過來，不分青紅皂白，厲聲呵斥楊子軒，“你們這是干什么？”
他以為矛頭全都是楊子軒挑起來的。
沒來得及反駁，那禿頭就惡人先告狀，“這家伙剛才辱罵我們是蒼蠅。我們這年輕醫生。受不了這氣。就過來理論，讓他們兩個過去道歉，沒想到這兩人不僅僅不道歉，還變本加厲，拿熱水潑傷我們醫院這個青年醫生，這事得報警。”
飯店經理為難起來，他不愿意報警，警察一來。他這中午的生意，就甭想做下去了，而且會影響飯店聲譽。
但是那禿頭很快就拿起電話報警。
禿頭報了自己身份，又說道，“我們這里還有個外國人士，希望你們盡快過來處理。”
一聽到有鄰邦人士，附近派出所來得飛快，不是禿頭的身份面子好使，而是派出所生怕在自己轄區內出現什么“外交事件”。
禿頭也是深諳這個道理，才有恃無恐。
楊子軒雙手叉在胸前也不準備逃跑。朝君汝笑道，“那就一起坐下來。看看省城基層派出所的辦案能力？是不是也偏袒鄰邦人士呢？”
警車飛快駛到飯店，嘎的一聲停了下來，車上跳下幾個穿著制服的民警。
此處地處金京市中心，警力配置充足，領頭的所長姓劉。
劉所和飯店經理聊了幾句，了解案情，飯店經理不想惹事，更想這個案子盡快結束，不影響他做生意，迅速把禿頭剛才說得那一套，搬出來，重復一遍。
“潘院長，你好。”領頭的劉所長和禿頭握了握手，他認得禿頭。
楊子軒心頭暗罵一聲，原來是蛇鼠一窩。
劉所長對著禿頭是滿臉笑容，對著楊子軒冷哼一聲，不過見到冷艷的君汝，卻是眼前一亮，板著臉說道，“詳細情況，給我說說。”
躺在地上裝死的那個青年，捂著半邊臉，控訴楊子軒和君汝的罪行。
劉所長當即冷下臉，“辱罵，還潑傷他人，都帶回來所里，好好審審…”
兩個干警正想上來抓楊子軒和君汝，卻被兩人扭開。
劉所大怒，”反了，反了，竟然敢拒捕？信不信我們把你們兩個拷起來啊？”
“你是西街派出所長？”君汝冷冷問道，眼神冰冷，直擊人心，“好大的威風，單憑這群人一面之詞，就要把我們帶到所里…”
“你是什么人，有什么資格批評我？我就是這么大威風怎么了？”劉所桀笑道。
君汝雖然換了衣服，但是工作證還留在包里，拿出工作證，冷笑道，“省公安廳情報處梁君汝，我現在就跟金京公安局督察處叨叨，這公安隊伍的不良之風，是不是要糾正一下？”
劉所湊近看了一下工作證，如假包換的情報處處長，那是手握極大權力的隱蔽部門，突然想起傳言中，那個神秘部門，卻是一個漂亮得過分的女子做領導的，聽說來歷背景，十分深厚，上次情報處到金京市局調研工作，連局長都出來親自陪同。
劉所兩腿一抖，差點沒跪下來，腦子混亂，已經找不到自己想說什么了，“梁處，處…我有眼不識泰山…”
君汝懶得看他的丑態，指著那禿頭，說道，“這幫人顛倒是非黑白，我在這里吃飯，先是騷擾我們，拿錢讓我們過去陪酒不成之后，又搬餐桌過來，之后我們隨便說了句話，這個青年就滾過來沒頭沒腦讓我們道歉…”
劉所額頭都是汗，很快反應過來，這個梁處長是不打算和他計較，忙說道，“我一定處理好，給您們一個交代。”扭頭指著禿頭幾個人，對幾個警員喝道，“還愣著干什么？把這幾個人好好現場審一審。”
這下變故來得快，圍觀的群眾對整個過程看得清楚，還以為楊子軒和君汝要被害了，沒想到峰回路轉，當即一陣鼓掌叫好。
出了門，楊子軒和君汝臉色凝重，“這幫兔崽子，狗仗人勢，幾個日本人都敢在金京的飯局耀武揚威，難道都忘記當年這地底下的幾十萬無辜冤魂嗎？軟骨頭病又犯了嗎？”
君汝嘆了口氣，突然見他手臂刮傷，說道，“你手上有些傷，去附近醫院包扎一下吧，別感染了。”
楊子軒一看，果然手臂不知道什么時候刮傷了，應該是剛才那個青年醫生拽他的時候。不知道他當時手上有什么利器。如果不是君汝“潑水”及時。自己怕是真要受傷。
“你今天衣服很漂亮，不穿警服的你，別有一番漂亮，只是太薄了，下次記得穿厚點。”
楊市長擺了擺手，揮手作別，叫停一出租車，便離開。
君汝愣在當場。許久才目視他離開，臉色復雜，卻突然發現自己衣袖帶子上多了個小木梳…
“這家伙，什么時候掛上去的，我都不知道…”心里卻有一絲甜意。
附近最大的醫院就是金京人民醫院了，楊子軒到門診讓幫忙包扎清洗一下手臂的上的小傷口，避免感染，導診的護士把他領到隔壁一間空蕩蕩房子，說很快會安排人過來包扎，楊市長便閉目養神。等了大半天，都沒人進來。楊市長開始煩躁了，他日理萬機，可不想在這消耗時間呢…
省委常委會議應該正在開，不知道溫友亮，陳志溫兩位老大找沒找到默契了沒有，如果真的派幾個惹是生非的人過來惡心他，那他就得哭了。
“喂，怎么這么久都沒人來？”楊市長等得火氣大了，直接開門朝走廊嚷嚷。
不一會兒，就有個穿著白大褂，戴著護士帽的女孩子踏著步子過來，“那病人是咋回事，怎么這么沒素質在走廊上吼吼啊？”
“護士長，人手安排不過來。”
“那么多人都不上班？”
“潘院長說今天我們的日本合作方要過來考察，只留下漂亮的，歪瓜裂棗的全部放假…”
“豈有此理，一堆老色鬼。”護士長冷冷說道，“這里面肯定有貓膩。”
“護士長您小心隔墻有耳。”
“哼，我還怕潘禿頭不成？”護士長沒好氣說道，“那病人在哪里，我過去給他看下吧。”
“只是尋常皮外傷，您應該能處理。”
護士長帶了醫療用品，推開病房門，見楊市長躺床上，上身赤著，露出健美級的身材，幾個腹肌，一天不刮，胡子拉扎…
護士長心頭一動，這時候楊子軒調轉頭，兩人一愣。
“是你？”
楊子軒愕然，進來的護士，正是上次他在沒名酒吧遇到的蔡震源想追求的那個女孩子：素清。
“你先把衣服穿上吧。一點皮外傷，不用把上身都脫了。”素清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楊市長哦了一聲，伸出手臂，給她包扎，笑道，“原來你在這里上班啊。”
“是啊，不過你千萬別的跟你那個同伴哥們說，不然…”素清做出一個殺人的手勢，“懂了嗎？”
楊子軒忙笑著應和。
不一會兒，就包扎好了，楊子軒伸出手笑道，“謝謝你了。”
“這是我們的工作。”素清和他握了握手，笑道，“你今天不用上班嗎？”
“無業游民，隨便逛。”楊子軒隨口胡謅。
“無業游民？這個詞兒倒是有點意思。”素清見他西裝皮革的，自然不會真相信他是個無業游民，“好了，我送你下去吧，什么時候去沒名酒吧，繼續聽你彈鋼琴。”
楊子軒說好，兩人下樓，楊子軒轉身，卻聽背后傳來一陣罵聲。
“你又溜去哪里玩？工作不好好做，看來我要提議撤掉你這個護士長，降格為普通護士。”
素清臉色一變，楊子軒聽這聲音有些熟悉，扭頭一看，卻是剛才在飯店遇到的那個潘禿頭。
素清低聲朝楊子軒說道，“潘禿頭回來了，我先回去了，改日再聊。”
潘禿頭這時候看清楚楊子軒的臉，現實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樣愣住了，隨后熱情上來和楊子軒握了握手，“這位先生，原來您在我們醫院就診啊，這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
潘禿頭被劉所盤問了一番，最后留下那個青年醫生背黑鍋，他和那幾個日本人先回醫院考察。
素清剛走了幾步，見潘禿頭熱情的和楊子軒握手，還以為看錯了，使勁揉了揉眼睛，確認自己沒看錯，平時囂張跋扈不可一世的潘院長，竟然在這個“無業游民”面前，卑躬屈膝。臉上的笑。甚至還有那么一絲“諂媚”…
楊子軒目光卻落到了這潘院長身后那幾個日本人身上。皺了皺眉頭。
楊子軒客氣了幾句，就離開，剛走出門口，卻見素清不知道什么時候從門口里面竄了出來，拉扯著楊子軒衣服，“子軒，你怎么會認識我們潘禿頭？”
楊子軒解釋了一下，之前飯局一些誤會。不過沒暴露君汝身份，素清卻不信任，一個誤會會讓自己這個不可一世的院長“低頭”，說道，“你要是有空，能不能幫我一個忙？我懷疑那幾個日本人不安好心…”
楊子軒想起了“今井夏木”之前也在金京出現，難道和那個大美人間諜有關系，沉聲問道，“幫你什么忙呢？”
“幫我查一查這幾個日本人的來歷，我總覺得他們來得有點突兀。他們自稱是日本筑波的一個醫院的，但是我查了一下資料。沒發現有那個醫院，不知道是不是我資料不齊全，還是其他什么的原因…我總覺得這里面有文章，我在這醫院干了很多年，我不想潘禿頭糊里糊涂的就弄了些不安全的東西，不安全的人進來…”素清認真說道。
“行。”楊子軒滿口答應下來，“我要是有消息，就給你電話。”
心里就把這個事，記下來了，回頭讓葉宗成先去摸摸底，葉宗成現在官方身份是君汝的“線人”，讓他來查是再合適不過了。
不過這個功勞，就交給蔡震源吧，楊子軒摸了摸鼻子，搖了搖頭，自己這個媒人做得也夠意思了。
離開之后，楊子軒讓老劉直送他回去廣陵，天氣時好時壞，再次通過此高速，讓楊子軒想起了前不久發生了諸多事情。
回到廣陵，周立昌卻把他叫過去了，周立昌這次沒擺什么架子，親自到辦公室門口迎接，金木林幫忙合上門。
金木林正式調任市委秘書長兼任市委辦公廳主任，義州縣委書記，縣長兩個重要位置又空缺了出來…
“子軒同志，坐！”周立昌饒到桌子后面，和楊子軒一起坐下。
楊子軒笑了笑，坦然坐了下來，周立昌這么給面子，肯定是“有所求了”。
“子軒同志早上到省城，可有什么聽到什么消息和風聲嗎？”周立昌喝了口茶，問道。
他和楊子軒是老對手，又有過短暫的蜜月期，現在既競爭又合作的關系，這種關系很復雜，但是又確確實實經常存在。
“省里開常委，應該會討論到廣陵的人事問題吧，現在應該快散會，沒猜錯，會有一些消息傳出來。”楊子軒當然不會直接對周立昌掏心掏肺，他還不夠格。
“照你看，廣陵調整力度有多大？”周立昌臉上掛著一絲擔憂，“我看了一下早上的報紙，省里有些人對廣陵經濟不是那么滿意，省委對廣陵市府班子，市委班子，會不會因此有新的想法，新的安排呢？”
“立昌同志，你這個問題，就超過了我的能力范圍了，說實話，我打探不到這個層面的消息。”楊子軒接過周立昌遞過來的煙，默默抽著，辦公室內一時之間，吞云吐霧。
“子軒同志，現在我們廣陵班子要團結啊，這些省委對廣陵的調整，和你我溝通不多，我不知道省委省府對我們廣陵班子是不信任，還是說為了保密需要…”周立昌說話聲音放低了很多。
楊子軒臉色凝重，“立昌同志，你說得對，這是應該這樣的，廣陵班子就是要團結，我看廣陵的干部隊伍要盡早配齊，您看義州懸而未決，江陵區區委書記人選，也…”
周立昌明白他的意思，點了點頭，“子軒同志，你說得多，這個要盡快研究了。”
從周立昌辦公室出來之后，回到市府大院，周泰桃便進來了，“市長，省里是不是在研究副市長人選？”
“是有這么一回事。你聽誰說的呢？”
“李艷青那個大嘴巴還在外面胡扯呢，說這次副市長一個都不會從市里提，她從省里收到的最新小道消息，然后肖立興晉升轉職副書記了…”
兩章合一！請山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