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十九章,意料之外
話一出口，孫理財就知道糟糕了。
在楊子軒層層引誘之下，他徹底暴露了自己的真實想法。
楊子軒扭頭朝會議記錄員說道，“剛才孫理財說的話，你都有記下來嗎？”
那記錄員忙不迭的點了點頭。
楊子軒一攤手，朝孫理財冷冷說道，“孫理財，你還有什么要辯解的嗎？”
孫理財耷拉著腦袋。
“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全都真相大白了。我再重復一下整個過程。首先，梁溪出現一個特大的集資集團，華人國際，以非常高的利息向民間資本吸納資金。屈利明身為財政局分管專項資金的主要領導，在明知道此投資有極大風險，還是寧愿鋌而走險，為的就是個人私利。孫理財身為財政局的主要負責人，負有監督資金去向和使用的義務，在明知屈利明違規操作的情況下，仍然不聞不問，造成巨大損失，我認為應該撤銷兩人的黨內和行政職務，把相關線索移交紀委詳細調查，移交司法機關。”楊子軒臉色嚴肅說道。
周立昌面無表情，但是旁邊的費統卻臉色鐵青。
周立昌畢竟是市委書記，這種巋然不動安如山的涵養還是有的，見到楊子軒步步緊逼，心里著急，但是實在沒什么辦法能夠解圍。
周立昌翻看了下楊子軒遞過來的傳真資料，包括楊子軒和馮少倫那些協議，都仔細看了，才笑道。“好啊。子軒市長真是做得很好。”臉上欣慰的笑容。像是發自內心一樣，如果是毫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他是真的在夸獎楊子軒呢。沒人會想起一個小時之前，他對楊子軒的層層逼迫。
費統根本不敢對上周立昌的眼睛。
這次真是輸得一敗涂地。
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無助。
看著楊子軒輪廓分明的面容，掛著淡淡淡定從容的笑容，但是卻是有這那么強的殺傷力。
在楊子軒主動請纓去追兩千萬之后，他本來以為自己百分之九十能夠安全上岸，能夠把他唆使教師到財政局鬧事的事情。給私底下協調解決，畢竟手里有可交換的籌碼…
但是現在這個籌碼，不僅僅不屬于他，還被楊子軒抓在了手里。
等于楊子軒現在有了兩個政治籌碼。
這兩個籌碼，任何一個打出來，都能夠把他這個秘書長打下去，他怎么不怕呢？
本來他還以為，以周立昌在廣陵多年的深耕，肯定能夠把楊子軒這個空降人物，吃得骨頭和渣滓都不剩一點。
沒想到。這楊子軒竟然是一頭真正的惡狼。
徹底反咬周立昌一口。
費統嘆了口氣，自己一直跟隨的老大。這次怕是真是遇到了極大的對手，而且是個極度危險的對手。
衛正風，費統，肖立興，穆英，這些干部都默然不語了，這些人心里都明鏡似的。
周立昌這次臉真是丟大發了。
口口聲聲說楊子軒追不回那兩千萬。
楊子軒就拿了一份追回兩千萬的協議狠狠抽了他一耳光。
不僅僅追回那兩千萬，協議后面兩個附加條件，更是讓廣陵占盡便宜。
也就是說，這位楊市長身為廣陵的市長，真是無時無刻不在為廣陵的經濟著想和操心。
相比之下，思想境界真是比周立昌高太多了。
口口聲聲說要處理孫理財，但是卻只是大棒高高舉起，鞭子輕輕落下，不到肉。
沒想到，楊子軒一回來，就揭穿了孫理財的真實面目，還原兩千萬丟失的真相。
周立昌自然還有斡旋的余地，但是這個錯誤，必須要有人出來承擔責任。
不過在這時，費統卻站了出來，朝楊子軒鞠躬道歉，說道，“是我太小看市長的能力。我必須要在這里做一個自我批評。因為市長同志年紀太輕，在我這種刻板的老干部看來，總是可能有些方面考慮沒那么周到。但是事實證明，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一代新人勝舊人，這真是存在的。我也為我自己對市長同志的質疑感到羞愧，在這里面對各位常委同志，給市長同志道個歉意。”
說著，費統就走到楊子軒身邊，朝楊子軒深深的鞠躬。
楊子軒卻默然不語，看著費統表演完畢之后，重新回到座位上。
費統這種行為，確實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平南文學網)
“這是我的狹隘思想做崇。更加不可原諒的，我身為市委大院的大管家，還把我這種帶有情緒化的態度，傳染給周書記等一系列同志，讓他們對楊市長也產生了一些偏見，造成市委和市府之間本來水乳交融的關系，變成現在貌合神離的狀態，這個我也有責任。在這里，再向市府市委各位同志做個深刻檢討。”
費統繼續說道，“另外，在這次的兩千萬丟失案中，我向周書記提議，急速處理相關責任人，給案件定性，也讓周書記造成了一定決策誤差，從而造成今晚市委會議前后議題相矛盾的情況，也是因為我考全不周，誤導領導。在這里，最后向市委市府，最重要的是楊子軒同志做個檢討，我不企圖您的原諒。一切都按照法律和黨規來，該處理我，就處理吧，該負的責任，我也一并負了…”
楊子軒冷冷看著費統的表演。
說實話，他完全沒想到費統這種貪生怕死的人，竟然會主動道歉。
但是，楊子軒很快就想通了這里面的關鍵。
費統這是幫助周立昌實現棄卒保帥的戰略。
費統把所有問題，都攬在自己身上，從而保護周立昌。
周立昌立刻冷冷說道，“費統。你真是枉費我對你一番栽培的苦心。竟然有著這么強的個人好惡。還把這種情緒化的東西帶入到工作，造成我對市長同志的誤解，你這種行為真是毫無原則，毫無底線，真是一點黨性原則都不要了嗎？”
“這次市委會議，我也負有一定責任，我會就這件事和費統一起向省委進行說明。為了警示，也是為了避免下次再出現這種提供情緒化的建議。造成市委決策失誤的行為，我提議免去費統市委秘書長的職務和其他黨內職務，暫時只保留常委頭銜，聽候省委發落，必要時，向省委提議免去其常委職務。”
周立昌一口氣說完。
“我同意書記的提議。”首先是肖立興開口。
“我也同意書記的提議。”其次是穆英開口。
衛正風想了想，也表示同意。
楊子軒笑了笑，也開口表示同意。
楊子軒都同意了，其他楊系干部，雖然不滿意這種“快刀斬亂麻”。“斷臂求生”的處理方式，但是也無可奈何。只能同意。
費統苦笑一聲，也說了句，“我服從黨委組織的決定。”
“那就這么定吧。”
周立昌這才大大的舒了口氣，端起桌面的茶杯，才發現茶水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被他喝完了，難道是剛才過于緊張，連喝完，都沒發現？
楊子軒掃了費統一眼，砸吧了一下嘴巴，又喝了口水，這次費統的行為來的太突然了，周立昌果然是沒那么容易被擊倒的，把費統跑出來做擋箭牌，就躲過這一劫了。
只是，你還有多少擋箭牌可以丟呢？
“那就這樣決定了。市長同志奔波勞累了好幾天，也帶著辛苦的同志，好好回去休息吧，這次廣陵大獲全勝，實在是可喜可賀，值得慶祝，回頭，我再讓人看哪個時間段合適，給子軒同志和其他辛苦的同志，開個慶功會，怎么樣？”
肖立興笑道，“這慶功會肯定得開，不然就寒了那些干活同志的心，總不能讓我們的同志，流血又流淚吧？”
一群常委互相之間說說玩笑，會議室內的氛圍又變得融洽無比。
仿佛，剛才那兩場惡戰，從來沒發生過。
離開會場后，毛西溪邀請楊子軒到附近一酒店慶功，楊子軒看了下表，都快凌晨一點了，就沒打算打擾小倩和許菁的睡眠了，前去酒店。
這酒店，卻有不少娛樂設施，見到楊子軒到了，毛西溪也沒再花天酒地的，急忙給他敬酒…
喝了幾杯，楊子軒感覺有點暈了，才擺了擺手，旁邊一個小舞池，有些男女在跳舞，楊子軒瞥見了一個熟悉的女郎身影。
那女孩和另外一個看起來挺般配的男孩，在舞池中跳舞，倒是頗為高興的。
楊子軒也沒過去打擾，只是靜靜看著。
一曲跳完，那女孩上了趟洗手間，那帥氣男孩，便和一個男同伴，走到了吧臺，兩人私底下像是交換了什么東西…
楊子軒拉了身邊毛西溪，“老毛，你看下那兩個男孩，在干嘛…”
毛西溪被楊子軒一拉，就酒醒了一大半，他從來都是千杯不醉，保持清醒的，定睛一看，只見那帥氣男孩往杯子里面倒了一小包東西，又把飲料搖勻…
不一會兒，那漂亮女孩兒回來了，那帥氣男孩和男同伴分開，端著那杯飲料向女孩走去，笑意很盛，把飲料遞給了那女孩子…
“怎么樣，老毛，看明白了沒？”楊子軒捅了捅他的腰肢。
“如果沒看錯的話，那杯飲料里面倒入的，應該是一些致幻劑，甚至…你懂的…那男孩應該是想給那女孩下藥。”毛西溪搖了搖頭。
“安排一下吧，不能讓他得逞了。我認識那女孩，是市招待所賓館的服務員，有過幾面之緣，栽在這種事情上面，還不知道會有什么過激行為不…”
一聽，那女孩是楊子軒的老相識，毛西溪就滿臉怒容了，“這幫兔崽子，真是活膩了，敢在我手下干這種事。”立刻，就把幾個小干警過來，摸到了那小子身邊那邊去…
楊子軒點了點頭，舞池中卻有個穿著花哨。染了頭發。一身蝙蝠衫的小太妹模樣的女孩。走向了他，笑道，“帥哥，賞臉不…”
直接向楊子軒邀舞。
楊子軒看著這小太妹，啞然失笑，這女孩本身也是個美人胚子，只是樣子還沒長開，有點青澀。雖然竭力讓自己裝出一副鎮定的模樣，但是她有些顫抖的腳，還是暴露了她的內心。
“你換身衣服再來吧，我不太喜歡你的現在的穿著…”楊子軒晃了晃手里的紅酒。
毛西溪在旁邊朝他擠眉弄眼的，似乎在笑他在這種娛樂場所，也能吸引小妹妹。
小太妹卻不高興了，“叫你跳是給你臉，別給臉不要臉…”
毛西溪正準備掄起拳頭，楊子軒把他壓住，朝那小太妹笑道。“你多少歲了。”
“應該比你大。”那小太妹堅定說道。
“你為什么要選我陪你跳舞？”楊子軒心里有事，就隨便逗逗她玩就算了。
“因為你。因為你特別啊，還有點小帥…”那小太妹不好意思的想了想。
楊子軒和毛西溪都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你們笑什么，有那么好笑嗎？你別廢話，愿不愿意陪我嗎？不愿意，你就等著我哥的大刀吧…”
“你哥？”
小太妹指了指剛才那個帥氣男孩，說道，“他就是我哥。”
楊子軒點了點頭，說道，“我有點累了，改天吧，你邀請別人跳舞，總得人家愿意吧，不能命令吧，我也不知道你在這一帶有什么可以依仗的，但是小妹妹，小心駛得萬年船，還是別給自己家人，招惹太多麻煩了。”
那小太妹臉色冰冷。
剛想指責楊子軒，卻見毛西溪巨大的身體在她身前一晃，她所有的注意力都被他腰間的那把槍給吸引住了…
看毛西溪護在楊子軒面前，那小太妹才心頭一凜，小跑著離開了。
“對付這種小太妹太容易了。”毛西溪搖了搖頭，笑道，“不過，她怎么不向我邀舞呢，我可也是玉樹臨風的。”
楊子軒啞然失笑，喝了一口酒下肚子了。
毛西溪知道他心里有事，便道，“他們真是用的好一招，斷臂求生，少了一個費統，卻保全了整個周系干部圈，但是只要周系干部群在，又怎么可能會虧待得了費統呢？”
“最后那一下，應該是他自己自作主張，然后周立昌立刻就快刀斬下，一錘定音，把這個議題一個終結，挺好的…”
毛西溪卻不滿意，“市長您還是太寬容了…”
“木秀于林風必摧之，我們這次已經搶盡風頭了，足夠撈回本錢了，放走一條小魚，沒什么問題。”楊子軒笑了笑。
黎靜敏感覺自己自從喝了那杯飲料之后，精神就有點恍惚了，開始她還以為在舞廳呆了太久了呢，就向身邊的男孩，“朱龍，我有點困了，我想回去了…”
那帥氣男孩等的就是這句話，急忙關切的問了幾句，就說，“你要是感覺自己真的困了，我就開車送你回去吧，不然我也擔心你中途在哪里睡著了…”
黎靜敏和這個男孩，也算是青梅竹馬，小時候一起玩，一起長大，只是朱龍父親很爭氣，社會地位越來越高，就搬出了那一堆集資房…
最近又聯系上了。
黎靜敏父母對這個朱龍相當滿意，加上小黎又快到適婚年齡了，就張羅兩人談談戀愛，相處試試。
本來小黎是很不愿意的，但是也不愿意讓父母擔心，還有自己那個小混混弟弟的慫恿，只能答應和朱龍相處看看，但是小黎一直都只是把朱龍當成自己青梅竹馬的好朋友看待，這讓垂涎她的美貌的朱龍，有些心急了。
他是真的喜歡小黎的。
兩人出了酒店，朱龍把自己外套脫下來裹在了黎靜敏身上，然后去車庫取車，開了出來，讓小黎上車…
小黎似乎也嗅到了一絲絲危險，感覺頭越來越昏，對朱龍說道，“要不你幫我攔個出租車吧，我現在頭很昏，我怕在你車上睡著了。”
“上來吧，你這樣子坐出租車，我怎么放心？”朱龍苦口婆心的勸說。
小黎只能同意了。
看著旁邊海棠春睡般，紅艷艷的臉蛋，朱龍突然感覺渾身都是燙熱，說道，“小黎，我們拍拖這么久了，你應該明白我的心吧？”
“跟油面筋一樣的嗎？”小黎微微一笑，努力讓自己和睡魔做抗爭。
“油面筋？”
“是啊，油面筋開始是很硬的，后來就慢慢變軟了…”
朱龍笑道，“小黎你太聰明了，你這個比喻真是太好了。沒錯，就是這樣的。”
黎靜敏笑了笑，強使自己眼皮不要下垂，“朱龍，你對我的好，我永遠忘不了，但是我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朱龍一踩剎車，驚呼道，“難道，你有意中人了…”
小黎腦海里浮現那個輪廓分明的臉，許久才點了點頭，“我也不知道算不算，也許是我單相思，但是這種感覺太美，我根本停不下來，你知道嗎？”
“是誰？”朱龍怒道。
“你不需要知道他了，他站在太高的位置了。”黎靜敏搖了搖頭。
朱龍解開自己的衣服扣子，把車子停靠在偏僻的路邊，冷冷說道，“是嗎？那我就先得到你的人，再想辦法得到你的心吧…”
“你干什么？”小黎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