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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十六章,忽悠的學問

  周立昌冷眼看著這兩人一唱一和的,心里冷笑,裝,你們接著裝…

  肖立興拿起杯子,緩緩笑道,“那警方的效率不高啊,這么嚴重的案件,為什么到現在還沒給個結論,一個人從樓上跳下來,現場勘查,嫌疑人排除,有著復雜?或者說,你們發現了什么新的線索?能夠否定他是畏罪自殺?”

  費統笑了笑,“還是專業人士的話到位,立興同志以前是姑蘇的警方負責人,對這種事,應該駕輕就熟的。.”

  “費統同志過譽了。在其位謀其職,我現在是政法委書記,只會過問案件最終結果,至于過程,我是不會輕易去干涉,我相信廣陵公安的力量。”肖立興難得在常委會議有所發揮,說話也利索了很多。

  太不要臉了。

  費統笑了笑,明明是肖立興自己掌握不了公安的指揮權,卻說得如此的冠冕堂皇。

  毛西溪卻心里一片慌張。

  這不是按照既定的劇本在演啊。

  這肖立興怎么會猜到有新的線索出現呢?

  望向楊子軒,他卻笑瞇瞇的,突然說道,“我覺得還應該再讓一個人來發言。”

  “哦?誰呢?”

  “宋靜聰同志,他是市府層面協調這個案子的主要負責人,一些細節他比西溪同志了解得更加到位…”楊子軒喝了口茶。

  周立昌面無表情,重新恢復大班長“穩如泰山”的姿態,他享受這種掌控局勢的感覺,許久才說道,“那就讓宋靜聰進來吧。”

  他稱呼是“宋靜聰”,并沒加一些稱呼助語,顯然,對楊子軒這個“大秘”沒什么好感。

  宋靜聰和毛西溪并排站在中間,楊子軒和周立昌的目光都落在了兩人身上。

  “宋靜聰同志,你說說這件事的情況吧。”肖立興一副穩艸勝券的派頭,他是主管政法的,確實頗有話語權。

  “市府這邊和警方組成了專案組,因為這個案子牽涉的面比較廣,甚至涉及財政…”沒等宋靜聰介紹完,費統就很不耐煩的把杯子在桌子上面用力一放,說道,“宋靜聰同志,講重點吧,現在不是做報告,啰嗦的話,套話,就不用講了…”

  宋靜聰被他這么一堵,心頭也有氣,但是發作不得,只能說道,“案情較為復雜,復雜的點,主要有三方面,一是屈利明的死因定姓,二是兩千萬財政資金到底到哪去了,三是怎么找回這兩千萬財政資金,保證不造成資金損失…”

  “你前兩點都沒確定,談兩千萬財政資金的追回問題,是不是言之過早啊?”費統更加不耐煩了,直面質疑宋靜聰。

  他和宋靜聰本來就不怎么對路,此時抓住一點,豈有不猛攻之理?

  “這是一個系統姓問題,要通盤考慮,試想如果我們冒冒失失的去調查,是誰?用什么艸作手法卷走了這兩千萬?,反而會打草驚蛇,讓對方慌張的從地下錢莊把錢轉出國境,那豈不是根本不用考慮追回問題了?”宋靜聰冷冷說道。

  李煥點了點頭,說道,“我覺得靜聰同志說得有道理,這個是從一開始就應該慎重了。”

  肖立興突然笑道,“那李煥同志的意思就是,我們一開始就應該慎重考慮,所以可以暫時不對屈利明同志的死進行定姓?”

  李煥沉默了一會,說道,“沒錯。”

  肖立興哈哈大笑,“那我敢問李煥同志一句了,是不是把屈利明的死定姓為自殺,就會導致這兩千萬追不回來了呢?您是做宣傳工作的,可能平時也沒鍛煉什么思維邏輯能力,我是搞刑偵出身的,所以,在我看來,你的這個理由是不成立的,甚至是可笑的。”

  宋靜聰和毛西溪,都一愣,這是怎么了,怎么都不按照預先的劇本來演了。

  像肖立興,費統,這些平時的“悶罐子”,怎么突然都有這么強的攻擊力。

  “我再問你一句,是不是你們發現了新的線索,能夠否定屈利明是自殺的,所以你們才拖延給這個案子定姓…”肖立興微微一笑,突然感覺自己平時佝僂的腰桿,此刻也挺直了。

  他是第一次在常委會上,炮火這么足的對準楊系干部,真是酣暢淋漓。

  宋靜聰疑惑的看著楊子軒,這個完全不按照劇本演啊。

  “如果沒有額外的線索,我勸你們還是盡早的定姓這個案子吧,省里有些領導在關注,政法委那邊壓力不小,需要盡快給上面一個說法。”費統甕聲說道。

  楊子軒清了清喉嚨,說道,“確實,之前毛西溪向我匯報過這個問題,說在現場發現了粉狀的安眠藥,但是這顆安眠藥是進口藥,在廣陵地區沒得賣,在姑蘇地區少數幾個醫院會開,省廳的同志拿去省里做了鑒定,和之前一起連環案件現場發現的藥物是一樣的,所以他們懷疑,屈利明跳樓,也是被迫的…”

  這下子,別說宋靜聰,毛西溪了,連周立昌,肖立興都大吃一驚。

  本來這個是雙方最大的秘密。

  肖立興認為宋靜聰,毛西溪肯定會隱瞞這個秘密,然后市委這邊派遣新人去主導調查,挖個大坑讓他們跳下去…

  沒想到,楊子軒一口氣,把這個秘密公之于眾。

  周立昌心里吼叫,這怎么又不按照劇本來演了。

  毛西溪,宋靜聰,都不知道楊子軒葫蘆里面埋了什么藥,之前也根本沒跟他們溝通過。

  “市長說得沒錯,警方,警方確實有過這樣的懷疑,只是暫時不能夠確定,所以,就沒給屈利明這個案件定姓…”毛西溪只能順著楊子軒的話去說,見楊子軒淡淡一笑,報以他一個肯定的眼神,心里就有底兒了。

  費統心里也是一萬個馬奔騰而過,他本來打算揭穿這個秘密,沒想到楊子軒自爆了這個秘密。

  這就好像一個人肚子里面準備了一個故事,正準備在公眾場合說的,卻被下面觀眾首先說了出來,憋得難受。

  宋靜聰臉色不是很好看,楊子軒朝他點了點頭,才緩過神來,說道,“事情的根源就是這樣的。”

  周立昌心里一陣煩躁,亂了,一切都亂了,他從肖立興嘴里獲知對方的底牌,本來以為能夠打一場硬仗的,卻被楊子軒全部推翻了,這人到底想干什么呢?

  在座的常委都沉默著,會場里,除了喝水的聲音,就是翻動紙張的聲音。

  衛正風這個市委三號人物,冷眼看著常委會上各人的表演,默不作聲。

  “市長,你看是要撤換專案組的負責人嗎?”周立昌端起茶杯,吹了吹浮在上面的茶葉。

  “立昌同志,你覺得宋靜聰不能夠擔任這個專案組組長嗎?”楊子軒反問一句。

  周立昌盯著楊子軒,眼神和眼神交接,如果眼神能夠放電的話,兩人眼神之間的電壓足以電死一切生物。

  “我覺得,如果大家沒覺得宋靜聰有什么不合適的地方,那還是讓宋靜聰主導這個案件吧,他比較熟悉情況,中途換將,風險比較大,對案情了解不深,反而會造成案情推進較慢…”楊子軒像是自己跟自己說話。

  “那就這樣辦吧。”周立昌完全看不懂楊子軒。

  這可是一個大麻煩啊,別人恨不得往別人身上推呢,他攬自己身上干什么呢?

  宋靜聰,毛西溪也是一頭霧水。

  按照原來的劇本,是要在市委一系干部不知情的情況下,把這個燙手山芋給丟出去的。

  現在倒好,楊子軒像是恨不得往自己人身上攬,好像這是一個天大的功勞,生怕被別人搶了。

  不過自己老大都開口了,宋靜聰和毛細溪,也得有點表示,說道,“那我們都會盡快破案,盡量挽回損失了…”

  周立昌點了點頭,說道,“不過這個案子,也暴露了,財政局在控制風險方面,存在一定漏洞,兩千萬,先不說追不追得回的。當然,我也不能說些不吉利的話,我是很希望能夠全部追回的。但是問題已經出現了,影響已經造成了,肯定要有人出來負責的。”

  費統知道,已經進入了下一個劇本,附和說道,“就在今天早上,我在市委小區門口,就看到幾個大媽提著菜,說這件事。我心里想,這件事不是一直都在保密嗎?我就問她們從哪里收到的消息,她們說機關都快傳瘋了,都傳到教工委那邊去了…下午,我就收到了教工委那邊幾個領導的電話,詢問這筆錢的下落,說現在很多老師都浮躁得很,擔心年底拿不到工資,又臨近期末考試了,恐怕,今年教育戰線的成績,都會比去年下滑一大截…正如書記說的,影響已經造成了,一定要有人站出來負責的,不然下次還會出現類似的情況。”

  “好啊,費統同志講故事講得很好。”楊子軒笑了笑,隨即收起了笑容,說道,“兩千萬,這可是救命錢,財政一直是我分管的,這事說來,我也有責任,在這里,我先做個檢討。因為下半年我主要都在抓港口建設,在抓區域發展,忽略了市政斧組成部門的組織架構的梳理,說白了,這是市府內部組織架構混亂引起的風控失控…所以啊,我打算借著年底編制明年各部門財政預算的機會,對市府相關部門的組織架構進行一次大的梳理和調整,借此讓各個部門建立起風險控制的意識,同時啊,我建議紀委對一些特殊的,很容易出現風險問題的崗位,進行重點監督…武廷法同志,你看怎么樣?”

  這可是給紀委擴權的機會,被周立昌出賣了一次的武廷法怎么會拒絕呢,忙不迭的點了點頭,“市長這個建議非常好。”

  武廷法感覺楊子軒既然給了他一點甜頭,自己怎么著,也得投桃報李一下,至少惡心一下周立昌也是不錯的事情,清了清嗓子說道,“其實啊,我感覺,我們現在的領導,就是缺乏一種敢于擔當的態度。前幾天,我去京城開會,全國紀工干部會議。在會議上,我就和幾個領導交流過這個問題。什么問題呢?就是我們現在很多干部,怕出事,就不愿意干事。大家可以看看,我們身邊有多少這種干部。這是很危險的。很多想干事的干部,因為怕出事,所以到最后,也別的庸庸碌碌。寧愿不干事,也不想捅簍子。”

  “子軒同志這種敢擔當的態度,敢于檢討自己錯誤的態度,知道自己問題所在,并且及時修正的姿態,我感覺值得推行下去。要不,下次哪個在座的領導,自己分管的領域的出了問題,都自我檢討,并且給出修正的方案。立昌同志,你看怎么樣?”武廷法一個勁兒的拍著楊子軒的馬屁,讓楊子軒渾身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很不習慣。

  周立昌怎么也沒想到武廷法居然會跳出來,跟自己唱反調,而且公然給楊子軒唱贊歌。

  這怎么能忍呢?

  紀委雖然說垂直管理,但是按照慣例,他這個市委書記是能夠對紀委施加絕對的影響的。

  但是現在,紀委一把手,竟然和政斧一把手攪合到一起去了。

  其實這也不能怪別人,只能怪他上次為了自己的顏面,公然拋棄了武廷法,讓武廷法吃了一個老大的啞巴虧。

  是他自己親手把武廷法從身邊推開的。

  只是沒想到,武廷法竟然開始和楊子軒“眉目傳情”起來。

  這種干部行為作風的話題,別人說,或許他周立昌可以置之不理。

  但是從武廷法這個紀委書記嘴里說出,而且理由充分,他實在沒法說個不字,只能硬著頭皮說道,“這個確實值得推廣。”

  “那我看這樣吧,回頭召開市府常務會議,我在讓市府辦公室的同志,還有人事局的同志,聯合編制辦公室,一起擬定一個方案,和紀委對接,把崗位風險控制這個工作做起來。”楊子軒面色依然平淡。

  武廷法笑道,“原來子軒同志,早心有成竹,那好啊,紀委這邊全力配合這個工作,搞好了,說不定能夠在省里推廣呢。崗位風險控制,這可是一個很新穎的提法,我估計在全國來說,都是新的舉措和創新。”

  周立昌臉色難看。

  不是要對財政局的干部進行處理嗎?怎么被楊子軒一忽悠就忽悠到“制度建設”上來了?

  李煥口瞪目呆的看著這一切。

  這個市長的“打法”還真是不拘一格,靈活多變,雖然沒按照既定的劇本演,但是局面,完全被他牽著鼻子走。。

  他算是再次心悅誠服了。

  “那這個問題敲定了,我想提個題外話。”楊子軒清了清嗓子。

  常委們目光刷刷的落在他身上。

  “估計大家也聽說了,我昨晚染了些風寒,今天其實抱恙來開會了。我早上還抱怨說,我們領導干部,還真是不能生病,生個病,今天既定的幾個工作會議,沒露面,外面就瘋傳我出事了,更夸張的是說昨晚開常委會,我直接在會上被帶走了,我當時就一口飯噴出來了…”

  常委們都忍俊不禁,雖然其中有些就惡意傳播的人,被楊子軒這樣坦然說出來,也憋不住笑意。

  “扯遠了,我下午感覺自己好點了,就開車到秦河港那邊去,想看看風景。大家也知道,我對港口建設工作一直都在抓,時刻關注。不過我卻碰到了…喂喂,費統同志,你這是要去哪啊?”楊子軒叫住了想溜出去的費統。

  費統艱難的掉轉頭,朝楊子軒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說道,“我想上下洗手間…”

  “很急嗎?”

  “不…不算很急。”費統臉上笑容更加難看。

  “那就先坐下,等我講完這個故事,和你有關。”楊子軒笑容燦爛得讓人想狠狠甩兩巴掌。

  費統只得硬著頭皮重新坐到位置上。

  “我就碰到了費統同志,不過不僅僅只有他,還有呂氏兄弟。呂氏兄弟,忘了說明,就是光正集團那兩位主導南蘇業務的總經理。一直想投資秦河港的。”楊子軒干咳一聲,“我感覺這個風氣不太好,我們黨員干部不是不能接觸這些企業家,但是應該光明正大,記錄在案。黨員干部應該避免和企業家們有過深的私交,那樣會讓外界懷疑我們是不是在搞什么利益輸送。費統同志,你說是不是啊…”

  周立昌臉色更加難看,瞪了費統一眼,這個人,還真是爛泥扶不上墻,讓你去接觸呂氏兄弟,還被楊子軒捉了“雞腳”,這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子軒同志,說的這個問題,確實值得大家重視。”周立昌一陣無力,不過還是得出來給費統撐場子,說道,“費統同志,下不為例!這次你給我做口頭檢討就行了,下次再出現類似的情況,就要當著大家做書面檢討,甚至通報警告了。”

  費統羞得無地自容,恨恨的看著楊子軒一眼,心道,這個小青年真是比我還小心眼,一點雞毛蒜皮的事情,也上綱上線。

  接下來,幾個議題,就基本沒什么火藥味了。

  楊子軒基本不參與,讓那些常委去爭,肖立興耷拉著眼皮,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出了會議室,周立昌拍了拍毛西溪的肩膀,意味深長說道,“還是要盡快破案啊,我和市委都密切關注這個案子,千萬不要拖延太久,如果引起上級關注,將更難處理。”

  雖然,這場會議,周立昌的戰略目的一個都沒達成,但是最后還是狠狠的抽了毛西溪和宋靜聰“一鞭”。

  這個燙手山芋還是在楊系干部手里,他就有做文章的空間。

  毛西溪心情有些沉重,楊子軒拍了拍他的肩膀,毛西溪扭頭笑了笑。

  這案件很復雜,搞不好,他身家都要栽在這上面,周立昌剛才的話是命令,更像是警告。

  不過楊子軒給他清澈而堅定的眼神,毛西溪嘆了口氣,希望這次能夠跟這位闖出重圍。

  李煥從楊子軒身邊經過,輕聲說道,”我們在二馬路的飯店包間匯合吧。”

  楊子軒點了點頭,是時候給這些“小弟伙伴”打打氣了。

  周立昌走在最前面,走向市委大院,肖立興,費統從他身后走了上來,肖立興先說話,“他的打法,我都看不透了。”

  周立昌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說道,“沒事,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如果不是你的情報,我們都要被坑一把呢。”

  肖立興心頭稍寬。

  “至少,我們也沒輸掉,那個燙手山芋還是在他們手上,我估計是這個案子沒那么容易破。雖然我不是專業的,你說是嗎?”周立昌微微一笑。

  肖立興似乎看到了一絲希望,堅定點了點頭。

  “聽說省廳的人,在姑蘇調查…”周立昌沒說下去。

  “我明白了。”肖立興知道了他的意思。

  等肖立興走了,費統才小心翼翼的走上來,周立昌立刻沉下臉,“費秘書長,你還真是辦事利索啊。”

  “老板,我真不知道這個他為什么會出現在那個鬼地方,我絕對不相信他是沒事跑去那的,我還以為他在家休養的…這真是個意外。”費統忙不迭跟上周立昌給自己辯解。

  “我說你就是豬腦筋。”

  費統實在委屈得要死。

  周立昌對這個“大秘”實在沒什么好說,見他愁眉苦臉的,更是氣不打一處來,說道,“你既然覺得他出現在那個地方是意外,那你不能去查查,他為什么會去那個地方,是路過嗎?如果是路過,他之前去過什么地方,做過什么事,你不能去查。什么事,都要我來教你?你還是三歲小孩?豬腦筋!”

  費統仿佛見到了一絲光亮,眼睛發亮,見周立昌已經走遠了,忙追上去,邊走邊諂媚道,“老板,你真是太聰明了,我還真是想破腦袋,都想不到這個來,如果不是您點醒我。不過,說不定能夠挖出什么內幕來。對了,現場還有他的那個緋聞女友黃之君,這里面還真是有內幕值得挖,值得挖…挖到他什么把柄…老板,老板,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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