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彼此承諾 那一刻,花廳里除了蜂蟲的嗡嗡聲外,再也聽不見任何聲音。在張子山越來越嚴肅的神情中,幾乎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連一直覺得自己沒有什么事情的薛冷玉,也都不由得被他那嚴肅的神情駭到。
張子山的眼睛閉了閉,再睜開,眸中射出精光。
收回手來,看了殊離,殊離迫不及待道:“前輩,冷玉這毒…礙事嗎?”無錯不跳字。
關心則亂,問出口的話,竟是帶了一絲怯意。想要聽到他的回答,又唯恐這回答出了口,是自己不能接受。
張子山的薄唇抿了抿,不回卻道:“難得來一次,安心住些日子吧。我這里,雖然在幕淵,卻是無人敢騷擾,你不必擔心。”
回頭吩咐徒弟:“替殊離和這位姑娘準備客房。”
“前輩。”殊離見張子山這么說,心里淡淡的恐懼蔓延開來,失了往日的耐心和淡定,不禁追問了一句:“前輩…”
張子山起了身,道:“將這位姑娘安頓好,你到我房里來一下,我有事要細細的問你。”
總算張子山沒有直接的搖搖頭便走,殊離心里雖然七上八下,卻還是不愿朝最壞的地方想,想著必是他要將這毒前因后果仔仔細細的問了才好,便只得忍了心里疑慮,應道:“是”。
疏離禮貌的謝了,隨小言去了客房。
這宅中并沒有幾間房,卻都收拾的干干凈凈,小言將殊離領到一間屋外,一邊推開門,一邊道:“殊大哥,還是您常住的這間房。這位姑娘,要不要再安排一個房間?”
沒聽殊離介紹薛冷玉是他妻子,小言有些微的猶豫,要不要給薛冷玉再安排一間客房。
殊離馬上道:“我們住一間就行。”頓了頓,難免有些不好意思,補充道:“冷玉現在不舒服,我在身邊也好隨時照顧。”
小言雖只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年,可如何看不出這兩人之間關系非常。只是笑了一笑:“好的。殊大哥,那你先歇一歇。”
“麻煩你了。”殊離送了小言,卻見薛冷玉伸直了身子,在床上直直的伸個懶腰,笑了的看著他。
關了門,走回床邊坐下,握了她的手,道:“今天累了吧?無錯不少字”
“還好。”薛冷玉蹭在他懷里,伸手摟住他的腰:“你是不是要去找那個前輩問問我中的這毒?”
“恩。”疏離道:“張前輩在江湖,曾有神醫之稱,用毒解毒更是爐火純青,他喊我單獨前去,必是對這毒有所了解,想要仔細詢問一番。你有所不知,同行相輕,那魏空,也曾與前輩有些過節。他剛才那么嚴肅的神情,必是知道一些什么。”
薛冷玉也不說話,只是笑嘻嘻的看著她,看得疏離全身都不自在。
疏離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道:“冷玉,你這么看著我做什么?”
薛冷玉抬手撫上疏離的臉,認真到:“疏離,你還記得昨天在林子里,你跟我說了什么話?”
疏離愣了一下,他們說過那么多話,一時還真不知道薛冷玉指的是那句。
薛冷玉道:“昨天在林中,你讓我答應你,如果有一天,你不在了,要我好好的活下去。”
疏離不明薛冷玉所指,想著確實有這么回事,便點了頭,等著她再說下去。
薛冷玉握了他手,盯著他的眼,認真的道:“疏離,我答應你,不管發生了什么情況,都會好好的過下去。但是…”
在疏離稍有舒緩的神色中,薛冷玉一字一句的道:“你也要答應我,你也一樣。”
一時竟是沒反應過來,疏離微皺了眉,待到明白了過來,臉色一陣凝重,冷玉兩個字呼出了口,下面的話竟是不知道該怎么說才好。
薛冷玉握著他的手再用力:“疏離,你是用怎么的心情讓我好好的活著,你便該也這么告訴自己,哪怕是再難,再辛苦,也不能放棄。要不然,我不會答應你的。”
薛冷玉便是再不覺得這毒會有多么嚴重的后果,可是畢竟是眼睜睜看了赫連婉鏡在自己面前慘死,而那個疏離這么肯定的神醫,也用這樣一個模糊不清的態度來對待。這讓薛冷玉,無論如何也不能完全放心。
疏離心中痛楚再是忍無可忍,可又不愿讓薛冷玉心灰意冷,強自笑了道:“冷玉,你別想那么多,你不會有事的。”
薛冷玉并不打算那么輕易的便被他糊弄過去:“我知道你是個一言九鼎的男人,你說過的話,從不悔改。疏離,我要你答應我,無論如何,好好活著。”
如果她真的有一個萬一,就算開始的時候,疏離必定會很痛苦,可是她相信,時間是可以沖淡一切的,幾年,十幾年,他還年輕,總有一天,會在一個恰當的時機再遇上一個恰當的人,就算再沒有這般熾烈全心的感情投入,也可以云淡風輕的度過一生。
見薛冷玉臉上那久違的認真與執著,知道自己若是不回答了,她是不會善罷甘休。疏離心中百感糾結,終于長長嘆了一聲:“好,冷玉,我答應你。不管發生了什么樣的情況,我們都要好好的。”
薛冷玉那懸著的心終于慢慢放下,滿意的恩了一聲,將他的手抓下來,在自己臉上蹭了蹭,一直強忍著的倦意涌上:“你去找那個大夫吧,我要睡一會了。”
薛冷玉那異常的倦態看在疏離眼里,心中陣陣的不安,卻不能說出來。除了鞋子,也上了床。將她摟在懷中:“我看你睡了,我再去。”
薛冷玉覺得實在沒有必要,可那困意襲來,實在不想再說話。窩在疏離的懷抱也溫暖安心,便合了眼,也不再催他走。薛冷玉本來嗜睡,加上這些日子確實疲倦,片刻便進入了睡眠。
待薛冷玉呼吸規律舒緩,沉沉睡去之后,殊離這才輕手輕腳的站起身來,小心的帶了房門,急急的走去尋張子山。
雖是一刻也不想離了她,可是張子山那模棱兩可的答復,卻是更撓的他心一刻都不得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