廬陵,方圓大約數百里,有數座城池,乃是江東孤立在荊州附近的一座前沿基地,唯一的一座大城池,也就是廬陵城,它背靠江水,江水后也是山林密布,只有數各崎嶇的路通過,前方則是大片的樹林,只有只有一條森林中的大路。
一條大路,一條水路。這是唯一大規模進入廬陵的路途,前方陸路兩旁的森林可以作為埋伏,背部水路又有周泰阻隔。
可以是極度的易守難攻。
江東大將太史慈率兵一萬鎮守此地。
廬陵縣城,除了太守府以外,還有一座將軍府。太史慈自從鎮守這邊以后,就有了這么座將軍府。
將軍府書房中,太史慈跪坐著。
太史慈的臉型偏柔,看起來沒有什么殺傷力,身材也只是修長,并不魁梧,但是那挺直的脊梁勾勒出來的脊背,給人以一種極為剛強的感黨這種感覺賦予了太史慈外露的猛將氣息,后一雙明亮有神的虎目,是有畫龍點睛之妙。
這個看起來有些偏柔的家伙,其實就是一頭老虎,隨時可以生裂虎豹。
太史慈是揚州劉繇帳下將,劉繇與孫策爭雄,卻是不敵。太史慈被孫策打敗,并且歸降了孫策,自此就成了吳將。
以前太史慈不是鎮守這里的,而是因為有長沙黃忠常率領軍隊劫掠廬陵,帶走百姓。孫權派遣了太史慈,收略廬陵,以防備黃忠進犯。
結果黃忠的兵馬不夠太史慈的多,太史慈又有堅城作為依托。
敗數次以后,黃忠就沒有再進入廬陵了。
直到寇封把黃忠拉走,去了江夏。太史慈著實過了一陣安穩日。
不過,也只是安穩了一陣罷了。寇封兵入江夏,黃忠那老家伙一箭射殺了黃祖,從那個時候起,太史慈就知道這個江夏可能會出亂。
寇封沒聽過,但是黃忠卻交戰了數次。雖然他都打退了黃忠,但是黃忠的勇悍,以及他善養出來的士卒都給了太史慈深刻的印象。
而現在那個老家伙居然投奔了寇封,寇封的厲害就可想而知了。
接下來中領軍周瑜大敗于寇封,折損了潘璋,失去了柴雜四城。江陵一戰,是被寇封打的只剩下了殘兵,襄陽一戰,自刎而亡。
一場場的戰爭,都證實了太史慈的猜測,江夏要亂,并且寇封比他想象中,崛起的要加迅速。
比之當初他效忠的孫策加猛烈,加的能打仗。
自從北方周瑜身死的消息傳來以后,太史慈就知道江東與荊楚不可避免的會有一場戰爭了。
東南一面,兩雄爭霸。但卻一強一弱。強的焉能不生出吞并之心?
因此,這些天來,太史慈除了孫權給的兵丁插重以外,自己也率領士卒,大修城池。加建防御工事。
因為前方只有一各大路通來廬陵,太史慈也不怕寇封的投石車,或者是件車。道路難走啊,再加上寇封若是率領這些攻城器械來,太史慈打個埋伏,也能毀壞掉了。
但是太史慈是猛將,久守廬陵多年,早生厭倦。他早年曾經上書孫權,言攻打長沙,進入荊州。
不過孫權一面心思的撲在江夏,認為打通了江夏,就是打通了去荊州的路。結果太史慈還是貓著。
“前方諸將并立,保境安民。我獨領偏師在此,哎。”太史慈坐了片刻,嘆了一口氣道。
“將軍。”就在這時,有井中刀筆吏進入太史慈的書房,彎身行禮道。手上握著一卷竹簡。
“何事?”太史慈有些蕭索,道。
“主公有令到。”著,吏把手上的竹簡上呈給了太史慈。
太史慈眼前一亮,立刻解開了竹簡上的繩線,只看了一眼,臉上就露出了大喜的神色,大叫道:“大丈夫生于亂世,當提三尺青鋒,立不世之功,今機會到了。”
“速命人點兵馬七千人,隨我進入長沙。”大叫了一聲后,太史慈面色一斂,對著眼前的刀筆吏下令道。
“諾。”刀筆吏也是神情振奮,大聲應諾了一聲,匆匆走了出去。
隨即,太史慈又命了親兵護衛取出甲胄穿在身上,雖然太史慈許久未戰,但是這甲胄卻是常穿。
是每日命人擦拭,顯得鮮亮無比。
穿在太史慈身上,襯托著猶如神將。
不久后,帳下偏將來報,七千士卒已經集結完畢。太史慈大手一揮,下令道:“出征長沙。”
長沙,太史慈關注了有好些年了。
什么個局勢,幾條道路,以及多少兵丁駐守,守將何人。這些情報早已經了然于胸,因此,太史慈這個時候下令很果決。
不久后,太史慈率兵七千人出了廬陵,數日后,抵達長沙大縣,也是臨近廬陵的攸縣。
攸縣也正是寇封封的長沙郡尉,蜀漢善守的名將,霍峻屯兵之所。
當年霍峻投奔寇封,立刻封為長沙郡尉,以防備東方的太史慈。寇封看中的正是霍峻的防守能力。
不過,后來霍峻到達長沙以后,就把軍隊調動到了攸縣,安縣兩座城池中,蓋因為這兩座城池,是臨近廬陵。
御敵當然要在國門之外,否則戰火內燃,損失會很大。
太史慈乃是江東名將,若是他來攻打,必定是兇猛無比。因此,霍峻在這些年中,大幅度的構建了防御工事,加強了護城河,加高,加寬了城池,耗費了不少的物資。
不過,隨著寇封節節大勝。
荊楚的整個態勢,早已經由當初的防御,轉為現在的主動進攻。陳兵天都城外,是威懾天下。
霍峻也已經接到了消息,吳侯孫權在豫章屯扎重兵,并且鐵索橫江的事情。因此,有些氣餒。
為楚將多年,卻寸功未立。
而霍峻在廬陵縣內,當然也布置探。太史慈軍隊調動,探先一步探聽到了,并且把消息放在了霍峻的案上。
“兵出七千,臨攸縣?”書房中,霍峻豁然大喜。
這些年,雖然霍峻沒有經歷什么戰陣,但是為將日久,身上的威勢就發濃厚,熟話是金總是會發光的。
只要放對了地方,霍峻做將軍正是方對了地方。
“來人,馬往襄陽,言太史慈兵寇入長沙。”霍峻先下令馬給寇封消息,作為別部將領,霍峻雖然屯兵長沙,但有權利過現在的荊南刺史劉泌,直接上書寇封。下令眾將來大廳議事。,隨即,霍峻又下令道。
“諾。”一聲應諾,親兵立刻奪門而出,召集眾將去了。
很,霍峻就穿上了甲胄,來到了大廳。帳下數位將領,也都到達了。其中資歷重,也是寇封心腹的軍司馬周順,為顯赫。
別坐在霍峻的左側。
周順當年為水賊后歸降寇封,隨之征討。為寇封起家老臣。又驍勇善戰,長于統兵霍峻向來敬重他。
“有消息傳來,太史慈起兵七千向攸縣而來不久就能抵達。太史慈乃江東猛將,勇不可擋,不可不防。
,著霍峻又站起道:“召集士卒守城,請假歸家的將士也立刻召集。若是不來,斬之。”
霍峻的兵都是長沙人,常有請假歸鄉的。
“諾。”以周順為首,眾將齊齊應諾道。
隨即,霍峻親自率領三千兵丁,走上了攸縣城頭,等待太史慈到來。
東方,距離攸城大約三十里的地方,有一座大村。有人口上千,自寇封擁有長沙以后,用舅舅劉泌為太守。
劉泌雖然能不足,但也算清明。
自那以后,長沙就是大治。百姓富足,后來遷徙山人,北方掠奪的人口來此。來地廣人稀的長沙,顯露出了一種人口稠密感。
隱約有盛世的影。這樣的大村,在長沙可以是極為多的。
經過數日兼程,太史慈的軍隊出現在了這座村的不遠處。
太史慈乃猛將,帳下士卒自然精銳。兵將七千,隊伍嚴整,一股銳氣直沖云霄。
太史慈策馬在前,胯下騎乘一匹西涼戰馬,身上穿著金色甲胄,手握丈長長槍,后邊背著一柄家傳寶弓。
太史慈善射,曾經與別策一起攻打一座城池,城上有人辱罵剁策,太史慈彎弓,射中那人左臂,釘在門板上。
一射成名,軍中無人不服。此刻,乃是數年來首次出陣,自然是把吃飯的家伙也給帶上了。
他身旁跟著掌旗兵。一桿上繡“太史,二字的將旗在掌旗兵的手上,迎風飄舞,張牙舞爪。
連日趕路,士卒疲乏。眼看攸縣到了,這兒又有一座大村,太史慈想了片刻,勒馬下令道:“命士卒去村中取水來,埋鍋造飯。”
“諾。”帳下副將應諾一聲,率領數百人涌向前邊的村,太史慈則率領眾將士,選了一處空曠地方休息。
他們大軍到了,取些井水造飯。在太史慈看來,應該是挺簡單的事情,于是他下令士卒先埋鍋,取柴火。
等水到了就可以造飯了。
不想,卻出了麻煩。
片刻后,剛被派去取水的副將,一臉晦氣的回來了。士卒們還押送著一個衣著樸素,但卻昂然挺立的老者走了回來。
這老者一邊走,一邊罵:“賊寇,要殺便殺。”
太史慈這一看,心下頗為惱怒。他為人忠義,與當時大儒孔融都有些交情。為將后,也善待士卒,愛惜百姓。
太史慈臨來的時候,就交代了帳下將領,切忌不可禍害百姓。要以平匕相待。
不想,這剛到攸縣,就有部將居然犯了他的忌諱。
那副將率兵數百人,押送這老者,老者還大罵不止,在太史慈看來,卻是得罪了這老者了。
一個老人也應該是村中德高望重的,得罪了老者,就是得罪了這座村。這叫以禮相待?
“怎么回事?”太史慈親自起身,來到了副將的面前,語氣不善的問道。
這副將也知道太史慈的忌諱,當下也不敢隱瞞,把發生的事情給了一遍。卻是副將奉命去村中取水,也是依照太史慈的規矩,先拜會了村中長輩。也就是眼前這老者。
老者初時很熱情,甚至熱情的讓副將受寵若驚。不過,當老者得知他是江東將領的時候,當即就變了臉色。
不僅是不客氣,反而暗中招呼村民,在井水中拋下午糞,馬糞一類的東西。
讓好好的井水,變得奇臭無比。并且大罵賊寇不止。
“老先生為何如此?”太史慈深深的皺起了眉頭,彎身問道。
這老者可能也是罵累了,在副將話的時候,在旁沒吭聲。這個時候太史慈問他,他撇了太史慈一眼,道:“江東,賊也。屢次興兵作亂,攻我大楚。而今我楚侯官居鎮東將軍,你江東的吳侯也不過是楚侯的部屬罷了,不僅不聽號令,還來作亂。身為楚民,不罵你罵誰?”
老者牛氣哄哄,一副看不起江東人的樣。起楚侯的時候,臉上自然而然的露出了崇敬之色,自稱楚民是露出了傲然的摸樣。
不僅忠義浮于面,而且聲粗理足。
讓太史慈皺眉不已,如今亂世,多少百姓見到大軍所至,都會露出忐忑的摸樣。但是這人非但沒有,反而如此擁護寇封。
自己污穢井水,也不給他們江東兵吃用。
傳聞寇封入江夏,兼并九江,入長沙。不僅幫助他們打造深井眼,挖通河道,渡過了那一次數百年難一遇的天災。
而且建立學校,任用賢。三郡繁榮,百姓歸附。
如今寇封割據荊楚,地方雄長數千里。帶甲數十萬。但是根還是這三郡。只要三郡不失,寇封即使大敗,也可以退居三郡而自保有余。
太史慈早有所聞,當時感嘆寇封得人心至此。江東歷經三世,十余年,也不過如此罷了。
但是今日一見這普通老者,也敢與軍認為敵。辱罵吳兵為賊寇,忠義浮于面。親眼所見,知道寇封如何的得人心。
頓時有一種郁悶之氣,直沖頭顱。他來打算占據攸縣,安縣,擴張展現,以幫助豫章的防御。
沒想到,卻是這個摸樣。
這就算打開了城門,破了城池。也不知道會不會有城中百姓偷偷打開城門,迎接楚軍入城。
不得人心,怎么守城?
這無異于一盆冷水,澆在了太史慈的心中,意氣風發什么的一下就減了一半。心中郁悶,但是太史慈性格很好,揮了揮手,下令道:“既然老者不歡迎我們,我們也不好強求,放了吧。”
“諾。”那副將應了一聲,帶著老者離開了。
隨即,太史慈下令士卒們遠去江河處,取水,埋鍋造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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