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二章中毒(下)
“小安子,你去把所有小主們給蘭兒送的東西,都拿到內務府檢查一下,速去速回。”
安公公連忙領命,不過,他面露難色,又說道:“那皇上,外邊的小主們都還在那候著——”
“就讓她們在外邊候著,什么時候結果出來了,跟她們沒有任何干系的時候,再回去。”
“是。”安公公領命走了出去,而廳中地上,依舊跪了一片的人。整個室內靜悄悄的,如果不身在其中,根本不能知道,這里竟然有二十幾個人。
地上掉一根針的聲音,都能夠聽得清清楚楚。
雪見跟幾個小太監端立在一邊,也一言不發,等待著赫連下命令。
“來人,去拿文房四寶過來。雪見,你先把湯羹的方子寫出來,吩咐御膳房去給蘭兒做去。”
“是。”
雪見看著一臉沉著的赫連,料想在最初得知蘭貴人有了身孕的時候,他的反應跟現在的反應一相稱,那活脫脫就是說明,蘭貴人腹中的孩子,應該是他的。一個即將做爹的人的喜跟怒,他都表現得淋漓盡致,倘若不是他對雪見說過那番話,雪見會真的被他騙住了。
現如今,怕是所有人也不會懷疑到,蘭貴人腹中的孩子,不是赫連的吧。
想想也是,無論如何,這等丑事,都不會輕易付出水面,只會爛在肚子里面,抑或,爛在誰的心里面。
一想到赫連即使這個時候了,還對蘭貴人關切有佳,雪見想,在某種程度上,蘭貴人是幸福的。
被那么高傲的一個男人愛著寵著,怎么不幸福呢?
只是,幸福又簡單的蘭貴人,為何會劍走偏鋒,做了那等傻事呢?雪見不懂。
很快,雪見寫好了專門給蘭貴人補身子的湯羹方子,就有小太監連忙拿了送到御膳房去了。
這個時候,安公公也回來了,他來到赫連的跟前,伏在他的耳邊,低聲說了什么,很快,就看到赫連龍顏大怒。
“來人,把陳婕妤帶進來你們都各忙各的去記住,倘若蘭兒再出什么差池,你們的腦袋都不用要了”
雪見一愣,怎么又出來一個陳婕妤?那么,這件事不是欒容華干的了?而這個陳婕妤,又是誰?
很快,屋子里面的眾人都散去,唯唯諾諾地忙乎自己的事情了。而那個陳婕妤已經被叫了進來,聽說剩下的小主連忙紛紛離開了。
那是一個瘦瘦弱弱的女子,有著姣好的面容,不過此時,已經被嚇得一直在顫抖著,好像是受到驚嚇的小動物一般。
雪見還是不懂,倘若整件事情跟欒容華五官,那么,剛才欒容華看自己那一眼,滿含了警告,又是怎么回事呢?
這陳婕妤一進來,就哭著開始叫冤。
“皇上,臣妾是被冤枉的臣妾哪里會想要害蘭貴人呢?”
“你是說,朕冤枉你?”
“不不不,皇上,您一定要明察秋毫,臣妾有什么理由去害蘭貴人啊還有,臣妾一直在自己的宮里呆著,又怎么來害蘭貴人呢?”
“你送的東西”
“可是,那東西明明是——”
赫連沒等陳婕妤的話說完,就叫人將她拖了出去。
可是,一直端立在一旁的雪見,還是沒有明白,陳婕妤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令蘭貴人中了毒。
而她那沒有說完的那句話,又是什么意思?
蘭貴人也暫時無大礙了,一直叫屈的陳婕妤已經被拖了出去。赫連一揮手,就起身離開了羅蘭宮。
“雪見,陪朕到御花園中走走。”
赫連說完這句,已經大步朝前走去。雪見一愣,看到了一邊的安公公一直在使眼色,她也只好跟上了赫連的步子。
赫連在前,后邊是雪見,再后邊是安公公以及另外幾個小太監。赫連不發話,誰也沒敢有什么動靜兒。這么一行六七個人,竟然都靜悄悄,看著情形,都有點詭異了。
其實誰都知道,誰都沒有心情去看那園中開得正歡兒的菊花,斗得正艷的月季。空中有不解風情的蝶兒,在那花間嬉戲,簡單的它們目標很明確,所以,只是那一朵怒放的花兒,就會令它們很愉悅。
但是,一個人想要高興起來,就太難太難了。
“你很想問我,陳婕妤是怎么害的蘭貴人吧?”
赫連突然發話,雪見一愣。她看了看身后已經停住腳步的安公公還有幾個小太監,面色平靜地說道:“皇上想說,雪見就聽。”
赫連嘆了一口氣,好像很無意地講述著:“陳婕妤把砒霜混入了一種敷臉的粉末中,送給了蘭兒。蘭兒不小心誤食了嘴邊的粉末,才會如此。”
雪見微愣。
赫連繼續說道:“你該不會不知道,女子希望自己皮膚白皙,都會用一些東西敷在臉上。”
突然靈光一閃,雪見想起來,當初在羊城,二伯母中毒一事,竟然不了了之。莫非,情形也跟這次一樣么?
不過,用這種法子來敷臉,雪見有點替這群古代的女子們,感到悲哀。
雪見詫異地看著赫連,看著他神色平靜地將一朵開得正鮮艷的花兒,摘下后,丟到了地上。
“蘭兒腹中的孩子,如果受到了砒霜的影響,會怎樣?”
雪見的身子突然冰冷了起來。前一刻,她還在感慨,赫連對蘭貴人的情深意重。可是此時,那種不好的預感在她的心里面不斷地蔓延著。
“輕則畸形,身殘有疾,重則死胎。”雪見吐出這幾個字的時候,突然感覺到了赫連此時的表情已經變幻成平日一樣,波瀾不驚,泰然的模樣。
她感覺腳有點發軟。
如果果真是他的關系,那么,他又怎么能夠確定,蘭貴人一定會誤食呢?
雪見終于明白,當日在羊城,為何二伯父二伯母將這件事情壓了下去,因為如果傳出去,那砒霜本就是他們自己下的,只不過二伯母想要敷臉永葆青春而已,卻不想陰差陽錯誤食了一些,才會中毒,險些身亡。
如今蘭貴人的道理同樣。陳婕妤拿了混有砒霜的粉末去給蘭貴人敷臉,但是卻被蘭貴人誤食后,中毒了。雪見想,倘若不是她緊急處理,等待那些御醫再懸線診脈,怕是蘭貴人要香消玉焚了。
不,雪見可以給蘭貴人診脈,所以赫連才會叫雪見前來,那么,是赫連不希望蘭貴人死,只是,希望她那腹中的孩子出事才對 如此這般,雪見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了。
“那陳婕妤是無辜的了。”雪見喃喃自語道。
“她不無辜,只是朕幫她做了一直想做的事情而已。”
赫連說罷,轉過身,看著臉色略微發白的雪見,竟然笑了說了句:“你在太醫院呆著還習慣吧?”
雪見抬頭,一時間無法反應過來,赫連為何從蘭貴人中毒事件中,跳躍出來,竟然關心起她來了。
這個男人好可怕。
不過,雪見想到了要考醫士的事情,此時跟赫連說此事可能有點不妥,但是,她已經沒有再多的時間耽擱了,因為聽展宇說,晉級考試的時間馬上就要到了。
“皇上,雪見想要去考醫士,還請皇上恩準。”
“你要考醫士?”赫連疑惑地皺起了劍眉。
雪見點了點頭。
其實,這段日子她想了許多,當初進宮的確是為了尋找父親的下落,但是同時,雪見似乎越來越為這后宮中的女子,感覺到不值。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是自愿來到這宮中的吧,但是,她們進來這里,可謂真的九死一生。
雪見記得,當初她還在讀書,選擇婦產科這專業的時候,就聽到教授說過,所有的醫學生在還沒有成為大夫之前,充其量只是算作是一個理論掌握者,因為醫生這碗飯,是年頭越久,才越吃香,就算是極其優秀的畢業生,也得經過一些歲月的洗禮,臨場的反應,n多經驗的累積,才能夠成為一個優秀的大夫。
現在,雪見穿越到這古代,古代行醫跟現代行醫,可是有很大的差別,從雪見還在祈蘭城的時候,她就開始學習古代行醫治病的法子,無論是診脈還是抓藥等,都是在慢慢學習,慢慢進步中。
那么,如今雪見在這到處都布滿了看不到的荊棘的皇宮中,有幸進入太醫院,并且能夠有機會去行醫,去給那些后宮的女子們治病,那她怎么不珍惜這個機會呢?
反正,她要在皇宮中,尋找爹的下落,既來之則安之,她不想再繼續坐以待斃,她要積極地面對這宮中深不可測的生活。
“是的,皇上,雖然雪見聽聞,自古以來,并沒有女子成為醫士,乃至太醫御醫。但是,自古以來,卻有女子為官的先例。再者,這偌大后宮之中,不但妃嬪千百,宮人更是不計其數。一來,不能夠讓那些男御醫太醫們給她們直接看病,有肢體接觸,未免有傷大雅。二來,他們給女子看病時候,使用的懸線診脈,弊端頗多,并且名不副實,誤差甚多。所以,雪見才會斗膽有此想法,去考醫士,繼而再去考太醫御醫,這樣子,就可以給后宮的女子們看病了。”
赫連看著眼前這個堅定的女子,十分詫異的是,為何她一直執著去太醫院,一直執著于醫。
或許,他漸漸地發覺到了,這個女子的身上,的確有許多跟別的女子不同的地方。不過,是秉著要給后宮女子看病,而去考醫士的嗎?
這么說來,她很偉大了?事實怕不會如此吧。赫連清楚,一定有什么特殊的緣由,在雪見的身后,但是,此時他問,她會說嗎?
真是個奇怪的女子。
不過,雪見的一句話,倒是說到了赫連的心里面。倘若不是看中雪見可以即刻給蘭兒診脈,那么這個法子,他是定然不會去用的。
“那好,你去考吧。但是,我只但應你可以去考,但是考得上考不上,那要看你了。”
雪見十分高興,她看到了赫連依舊看著遠方,一聯想到蘭貴人的事情后,心下一沉,欲言又止。
有些話,她該說,但是有些話,她不該問。
赫連轉過頭,看到雪見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淡然一笑:“是否你想要問,兩個月前,朕不在宮中,誰都應該知道,那么,為何蘭兒還敢大膽做那件事情么?”
雪見默然。
“皇上不想說,雪見便不問。”
“只因,那幾日,他們都以為,朕在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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