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意外 雪見看到月茗依舊不說話,捧著一個香囊,正在那發呆。就轉過來對著小婉,輕聲安慰道:“小婉,你也不用太害怕,剛才李總管不也說了么,只要我們乖乖的守規矩就好,錦然姑姑也不會怎么為難我們的。”“你們真的太天真了。”就在雪見安慰小婉的時候,一邊一直沉默的月茗嗯哼了一聲,對雪見跟小婉嗤之以鼻地說了這么一句話。小婉聽后一愣,她看了雪見一眼,立刻回了一句道:“月茗姐姐,你這話是什么意思啊?”可是,月茗卻再也不理會她們了。雪見突然想到,或許月茗知道宮中的一些什么事情,比如關于錦然姑姑的,也比如關于李總管的,或者,她還知道一些別的。想到這里,雪見就朝月茗走了過來,坐在了她的身邊,看了看她手中的香囊,隨意地說道:“這個香囊真好看。”
哪里想到,月茗臉色一變,就將香囊收入了懷中,瞪了雪見一眼。
雪見猜想,這個香囊或許跟她的未婚夫有關系,而她一直抑郁的模樣,應該也是跟她那無緣的夫君有關系。想到這里,雪見也不多說話,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而且如今又成了痛楚,當然不能夠去說些什么了。
她們三個人睡的房間是左邊有一個大的床榻,右邊有一個小的床榻,中間擺了桌子椅子,留給她們坐著歇息,或者吃飯的時候使用。
因為月茗不樂意說話,所以小婉就跟雪見膩在一起,睡在那個大的床上。當小婉說雪見姐姐你給人一種想要親近的感覺時,雪見愣了片刻。
曾幾何時,當初那些人表面上對雪見十分地恭敬,背地里說雪見極其不容易相處的同學,如果會聽到小婉這句話,會不會也愣住,然后立刻搖頭,表示十分的不贊同。
晚上睡覺的時候,小婉磨牙,咯吱咯吱地響,前一天晚上因為小婉還沒來,只有雪見跟月茗住在一起,無論雪見試圖怎么跟月茗說話,月茗都是一副懨懨地模樣。
不過半夜的時候,雪見還是聽到了月茗在哭。
等到小婉來了,這可好,這邊小婉在咯吱咯吱地磨牙,好像牙齒咬在瓷碗上一般,聽著都替她擔心。
那邊,月茗將頭蒙在被子里,不時地發出‘嗚嗚’地聲音,如果不是事先知道的話,大半夜的猛然驚醒,還會以為有什么孤魂野鬼之類的。
雪見抱著被子,看著窗外慘白的月亮,幽幽地嘆了一口氣。突然,有一道人影從窗欞前閃過,雪見一驚。
這個場景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了,在祈蘭城見過,在羊城見過,現如今她到了皇宮,為何還有?
難道,這個人是沖自己來的?
雪見一驚,慢慢地起身,隨意披了一件衣裳,就輕手輕腳地下了地,來到窗戶跟前,輕手推開。
夜里醫女同宮女一般,不可出去走動,一旦被發現,就指不定怎么責罰了。輕者挨一些板子,或者幾句責罵,重則,也就可能瞬間香消玉焚在這宮墻之內了。
所以,雪見并沒有推門出去,只是點著腳尖,望向窗外。來了宮中幾日,雪見的印象中,就是一個‘大’字,怪不得都說,一進宮門,深似海。這一望,除了滿眼的月色,卻什么也看不到。
“莫非是桑寄生?”雪見只想到這個可能,離開了汕陽郡后,雪見就知道,桑寄生還一路跟著自己,其實,有的時候雪見真的很想心平氣和地問問他,到底跟爹有什么仇,或許,是一個誤會也說不一定的。
只是,現在她人都入宮了,更沒有這個機會了。但是雪見能夠感覺到,桑寄生不會這么放棄,他應該一直在某個角落里,盯著自己。
而現在雪見已經入宮,有些事情容不得她多想,至于桑寄生那邊,她只會多加小心,在找到爹之前,桑寄生應該不會有什么動作。另外,雪見也擔憂遠在祈蘭的娘,不過在離開之前,有了大堂哥的保證,她也稍微放下了心。
其實,在入宮之前,她跟四堂哥說過,萬一她在宮中,一年半載了還沒有眉目,或者出不來,或者永遠地出不來了,就拜托四堂哥想個絕好的理由,告知在千里之外的娘。
如果事情真的那么不由人愿,雪見也只能夠含笑九泉,對微娘說一聲對不起了。
最好的希冀跟最壞的打算,不外乎如此。
不去想剛才那個一閃而過的人影了,如果這個人影只是宮中的一個過客,那么跟雪見沒有任何關系。如果這個人真的跟雪見有什么關系,那么,前幾次應該也是這個人,這么多次都沒有下手,這一次也不用去擔心什么。
這么想想后,雪見就回到了床上,適逢困意襲來,而一邊的月茗也止住了哭聲,身畔的小婉也不再磨牙了的時候,她才漸漸進入了夢想。
其實雪見猜中了一半,這個一而再,再而三,專門在夜中出現的人影,確實是同一個人。但是,這個人卻跟雪見沒有半點瓜葛,直到最后了那一次,能夠產生交集,也是一個意料之外的事情。
在雪見,跟那個人的意料之外。兩條一直平行的線,一相交,也扯不斷,理還亂了。
翌日,雪見是被小婉那細高的聲音吵醒的。這,她竟然睡得很熟,半夜都沒有再醒不說,如果不是小婉的聲音,估計她都要睡過頭了,這點,確實有點反常。
想必,也是太累了吧。
“雪見姐姐,你都不知道,昨夜里,皇宮中遭賊了呢!”小婉的聲音一乍一乍的,年少缺乏穩重,其實在這宮中,也是一大忌。
月茗瞟了兩人一眼,淡淡地說道:“遭賊也不是咱們能夠管的事情,反正他也不會偷咱們什么。我看,你們兩個還是快些收拾好,別忘記了,今天錦然姑姑要給我們分配工作。”
經過月茗一提醒,雪見跟小婉都打了一個激靈,小婉立刻吐了吐小舌頭,連忙去疊被子,而雪見即刻梳洗,穿好宮裝,跟著小婉一起走了出去。
外邊的日頭很大,曬得人暈暈的。秋后的陽光,果然很足。
一群粉衣烙裳的醫女站成了三排,誰也不敢多說一句話,都是略有顧忌地看著錦然。平時最飛揚跋扈的玳瑁跟英淑,也安靜了下來,想必,她們也專門打聽了,這個錦然姑姑并不像表面上看的那么和善。
“我看了,你們三十個人中,有五個人遲到,甚至有兩個人,宮裝還未穿整齊,你們這般毛毛躁躁,懶惰萬分,日后如何在太醫院做事?要知道,太醫院的職責是為了皇宮中的人看病,一點馬虎都不得有。今天這一次,我不重罰你們,最后五個跑過來的,午飯跟晚飯都不要吃了。記住,下次就不會這么簡單了。”
錦然說這些話的時候,都是不急不緩的。可是說出來的話,卻沒有人敢不聽的。
小婉的小臉一皺,求救似地朝雪見看了看,因為五個人中,就有她們兩個。雪見有點愧疚,如果不是小婉又回來叫自己,也不會受到連累,好在她們還可以吃早飯。當下,雪見就安慰地看了小婉一眼,朝她報以安慰的目光。
“今們的任務是,打掃太醫院。記住了,不許碰壞里面任何東西,更不許拿什么東西。每個人的任務都是分配好了的,哪里清掃的不干凈,哪里的碗罐依舊有灰塵,哪里的東西少了壞了,都要拿你們試問。”
錦然說罷最后一句話,竟然帶著一絲輕笑。因為她看到了在場所有的女孩,臉上都有著詫異。
“怎么?感覺很驚訝么?”錦然竟然在等著,看誰回答她的話。
雪見突然想到,當初李總管意味深長地對他們說過的話,這個錦然姑姑,對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反應,不能夠一時判斷,她是好人壞人,是好相處的人,還是不好相處的人,因為她本來就是一個很難捉摸透的人。再一想,也難怪,如果她是那般簡單的人物,估計就不會有今日的地位了。能夠深得太后的寵愛,管理后宮的宮女,想來也不是一般的人物了。
那么,她現在說的話,是再試探什么,還是,只是平常的一句問話罷了?雪見想,前者的幾率,要大些。
果然,誰都沒有說話,即使心中有著許多的疑問,但是卻不敢開口,生怕錦然會怪罪下來什么。
好比玳瑁等的嬌小姐,明顯做不慣這樣子的粗活,但是卻也不敢多言語。
這個時候,還沒等雪見想完,就聽到了一道熟悉的清脆女聲。
“錦然姑姑,我們可不可以問一下,醫女都要做些什么?跟宮女一樣么?”
言下之意,竟然要做這么樣子的粗活,那跟普通宮女有何區別,要知道,醫女入選的條件,比宮女苛刻多了。
可是,雪見不驚訝這個女子的問話,而是驚訝——連翹為何也進了宮當醫女了?這太出于她的意料之外了。想來,雪見離開祈蘭城的時候,連翹還因為大堂嫂小產的事情,跟皇甫家鬧得不可開交,為何現在突然出現在了這宮中。
雪見朝連翹望了過去,正巧連翹扭過頭來看她,眼神一閃。雪見更加確定,這就是連翹,不然,她看向自己的眼神,不會這般熟識。
莫非,是他們在汕陽郡逗留的時候,連翹也來到了京城,然后入宮當了醫女?
雪見只能夠這么猜想,如果很想知道內情,也不能夠這個時候問出來。
可是這個時候,錦然朝連翹微微一笑,臉上的笑容好似贊賞,可是下一刻,卻變得冰冷無比。
“你們現在只是初等醫女,跟宮女無異。難道,以為這進宮來,是享福的么?還有,并非你們三十個人,都能夠進太醫院,其他的,有可能會去做下等宮女,而如今的清掃粗活,也不算是難為了你們。”